骨翠





小字,没有一滴血污,只在剑柄处木质的地方有血迹。

    ‘青丝剑!居然是青丝剑!‘

    于进在一旁突然惊奇的说,史长发回头看着他,于进目不转睛的盯着剑,甚至激动的手都些微抖。

    ‘这是青丝剑?‘

    ‘没错,青丝剑是传说中的名剑,也是在八国联军时遗失海外的,想不到竟在周经泰手里。刚见他时我就怀疑这是青丝剑,想不到竟然是真的!你看这剑身上的字:‘剑辟青丝‘,再看这剑的材质,绝对是南宋时期的,不会错的!等一下,剑鞘里有血。‘

    史长发站起,越发的困惑了,看来周经泰出过剑,而且刺伤了凶手,但他为什么又要写一个鬼字呢?现场凌乱的细索让人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难道做案的真的是鬼?

骨翠 正文 <四>失剑
    回到局里史长发把所有照片和证物都摆在桌子上,冥思苦想各种可能性。

    局长已经下了死命令,限期一个星期破案,如期破不了案的话全局都受处分,他个人辞职。虽然史长发不怎么喜欢王局长,但比起前任孙局长,王局长还是可以忍受的。而且,史长发的母亲陈宇和王局长在进行地下黄昏恋,如果不出意外,王局长退下来后他们很可能就会结婚。

    然而七天破案,几乎不可能。

    于进被史长发派去到古玩界调查周经泰的背景,以及还有没有骨翠的其他买家,顺便从线人和文物贩子那搜集市面上有什么可疑文物的消息。于进已经去了半天多,还没任何消息。史长发猜测,于进肯定又看上什么古懂了。于进本家自明代起就是大家,家中珍藏不计其数,但解放战争时期大半都捐献给了解放事业,曾一度衰落,建国后于家又经历了文革,基本上已经没保存下什么古懂,只留下七八件杂件给后人。于进家得的是翡翠摆件,按市价算也值几百万,不过他从不愿提起,像这东西本就不属于他一样。因为家里的原因,于进认识许多古玩界的朋友,每次查文物方面的案子局里都会派他去,算是半个专家。

    墙上的石英钟滴答滴答的响着,史长发烦燥的转过头去,窗外乌云密布,要下雨了。

    ‘队长!验尸报告出来了,证物上的血迹与被切腕的死者相符,是否为同一人还需要进一步鉴定。‘

    邹建民走进办公室,递过报告。史长发打开翻看,眉头一皱。

    ‘没有药物中毒迹象?那他怎么可能被砍掉只手还笑?难道是催眠?‘

    ‘这个验尸就无法确定了。不过这个人死时心跳并不快,你看这张照片,血只喷射了一米多点,如果他知道自己要被砍掉只手的话一定会十分恐惧,心跳应该在一百以上,那血就会喷射出最少两米的距离。‘

    史长发一愣,这个细节他也想过,但没有比较数据,没想到邹建民就查的这么细,看来邹建民不再只是被动的执行任务,他已经开始学会自己思考问题。

    ‘嗯,现在我们知道凶手大概用似乎催眠的手段让被害人不动,然后拔出周经泰的剑砍断他的手腕,再然后一个一个的枪杀,用的可能是保镖的枪。但现在的问题是,这个人是谁?邹建民,你立即去镇西大学找心理学教授调查一下,有没有迅速催眠的可能。‘

    ‘好的。‘

    邹建民转向走到门口,突然又停下。

    ‘队长,吴乐她……‘

    ‘你去吧,吴乐现在不适合继续工作,我已经申请放她一周的假。‘

    史长发的眼睛盯着桌上的照片,头也不回的说。邹建民咬了咬牙,走了。他并没有看到史长发眼中蒙上了一层雾气,也不会知道史长发的双手握的椅子扶手都有些变形。很多时候,无声的悲伤更令人难受。

    傍晚时,于进终于回来了,他带回了坏消息。

    于进一进屋就脱下湿漉漉的外套,外面在下暴雨,气象预报说今天到明天都有暴雨,并陪有大风。于进打开灯,房间里顿时一亮,于进看见史长发在擦拭眼角,他犹豫了下,不知道是不是该出去会。

    ‘你回来了,我正等你呢,有什么消息?先把头发弄干……‘

    ‘没事,说案子吧!‘

    经调查,周经泰是新加坡籍华裔,同时拥有美国国籍,祖籍中国广东,其身份背景十分复杂,是商人也是新加坡文物鉴定专家,而且与美国华人圈的黑帮也有所瓜葛,在国家安全局有其完整的档案。周经泰此次中国之行的目的只有一个,骨翠。

    史长发眉头紧皱,周经泰此行的目的恐怕没那么简单,案子复杂化了,他的死更可能会引发一起国际纠纷,要知道美国向来对本地以外的国民有特殊保护的习惯。最让人头痛的是美国已经在北京设立FBI办事处,如果不能短期内破案,他们肯定会地求介入调查。想到这里,史长发习惯性的摸摸下巴,短硬的胡子有些扎手,他摇摇头,把这些念头赶开,这都是国安局的问题,不是他一个小警察想的事,就算轮到他了,也得上面安排,一般不会与美国FBI人员直接接触。

    办公室里的空调已经停了,西边发电厂让水淹了,全市的电力都处在崩溃的边缘。局大楼除了正常办公设备外,其他一切不必要的电器都已关闭,一是节电,二是楼顶的旧避雷针刚拆了,新的还没按上,防止雷电损毁设备。

    因此房间里有些闷热,于进脸上的雨水还没干,汗水又涌了出来,说了这么一会话,已经开始忍不住用资料袋向脖子里扇风。

    ‘队长,我可是跑了一整天,要不是在国安局有老同学,走文件调查周经泰没个三天完不了事。对了,您得签字,那边的协查手续文件还是要办的。‘

    ‘干的好!辛苦你啦!吃饭没有?食堂还有饭,你要去的话帮局长也打一份,我看见他屋里的灯一直亮着,肯定还没吃。‘

    ‘队长,你的意思是……‘

    ‘我有个感觉,七天肯定破不了案。我要是下去了,一切就全靠你了。‘

    史长发的目光从那堆证物上移开,与于进对视,沉默无语。

    晚上九点,所有参与案件调查的人全部集中到会议室开会,王局长做了简短的发言,通知大家,什么时候破了案,范长存什么时候火葬。不过追悼会明天举行,他的家属也是这个意思。每个人队员都感到那无形的压力又重了一分,而且这一分压力仿佛大山般压的人喘不上气,却又决不肯抛开。

    工作会议照例由史长发主持,确定了工作方向,并把各方面的调查汇总进行综合分析。

    邹建民首先把他查的信息通告大家,他赶在教师下班前找到心理学教授,却被明确告知没有什么非自愿的迅速催眠法,但有一个人或许会知道些,这个人叫庄秦,是个私人心理医生。邹建民找到庄秦时他正在给一个极度自恋的女人做催眠治疗,邹建民在办公室外等的有些不耐烦,不一会办公门开了,走出一个护士和一位漂亮谦和的女士,这让本来不相信催眠的邹建民有些惊异。庄秦说民间确有迅速催眠的技艺,但多半要借助药物,不然难以实施。还有另一种方法,据说只要念几句咒语就能使人丧失自控能力,叫摄魂术。庄秦说这个只是民间传说,谁也没真见过。

    史长发考虑到现有验尸技术并不完善,许多检验都要到大医院做,主要靠个人经验,确切的报告还要等一段时间,所以对现有的验尸报告并不能当做最终报告。史长发让验尸部门重新鉴定所有死者的血液,检查血液中是否有药物成份,还有鼻腔内的附着物也要仔细检查。青丝剑上血迹的DNA检测也要尽快处理,没有多少时间了,新加坡方面很快就会有所动作,这可是国际事件了。

    ‘综合各方面线索,凶手极有可能还没找到骨翠,所以不排除再次做案的可能。大家加把劲,一定要在他行凶前,或是逃跑前将其归案!‘

    史长发严肃的站起来,目光在每一个人身上扫过,像是一句句无声的誓言。

    ‘现在大家交流一下,看看还漏掉了什么线索。‘

    ‘我有问题。‘

    于进忽然问,史长发点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凶手为什么不把青丝剑也带走?从案发到设检查站,我们根本就不知道要找的是什么,只猜测是一只装钱的箱子,但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也没有发现可疑人员。凶手的目标是骨翠,那他一定也懂些古玩知识,没道理不拿走青丝剑,特别是还亲手用过。那么,他留下剑的目的是要告诉我们什么呢?‘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突然被人打开,一张慌张的面孔出现在众人面前,是保管证物的警察刘铭。

    ‘报告,青丝……那把剑,不见了……‘


骨翠 正文 <五>动摇
    王局长勃然大怒,连摔两只杯子。

    今天晚上正赶上市领导带兄弟城市的官员来参观,却看到镇西市公安局大案未破先失证物,而且是在号称一只蚊子也飞不出去的证物处,颜面扫地。本来林家灭门惨案因为局长向市领导打包票的原因,媒介并没做相关报道,之后的周经泰的案子对外界也封锁的很周密,可是现在众多领导包括兄弟城市的记者在内,案子再也不可能压住了。

    证物处当班的刘铭被记大过,负责人被调岗,就连刑警队都跟着受株连,队长史长发降职任用,于进临时担任队长一职。

    ‘队长,这回你轻松了,换我焦头烂额了。‘

    ‘做好你应该做的,其他的别去想。你要明白,政治不是咱们玩的事。‘

    ‘嗯,我知道。明天就见报了,不知道老百姓会怎么看咱们……真不敢想像啊。‘

    ‘你小子,才当上队长就有这觉悟,看来我小看你了,是个当官的料!‘

    ‘队长,又拿我开心……‘

    史长发和于进两个人送走领导们后,在雨中走过长长的停车场回到办公楼,等待他们的仍旧是迷雾重重的案子。

    现在要做的事是证物失窃案,这个案中案或许会挖出公安系统里的腐败分子,或许是外来人员行窃,但不管哪一样都让史长发心惊,在保安严密的公安局证物处,众多眼目下将证物转移走就已经是件非常可怕的事情了,如果案犯想除掉证人,或是暗杀局里的负责人,天知道会发生什么情况。

    办公楼里所有人都神情紧张,看来证物失窃对大家的心理影响非常大,恐惧的阴影笼罩整幢大楼。史长发眉头紧皱,镇西市已经很久不发生重特大案件,公安局内部人员都有些养尊处优,如果今天来的人不是偷证物,而是暗杀来参观的领导,恐怕局里能清醒处理的人不会有几个。史长发这样想时,大楼外刚好响过一声炸雷,震的走廊里的灯都闪了几下。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史长发边走边说,于进没有说话,只默默的跟着,他眯着双眼,嘴角突然浮过一丝冷笑。

    证物处的门大开着,门口站着两名警察,神情警惕的看着往来的每一个人。史长发和于进到时,吴乐正在里面查指纹。史长发一愣,于进忙解释是局长亲自下的命令,刑警队所有人都不得以任何理由请假。

    ‘队长,现场没有留下可辨认的指纹,除了小刘的外。‘

    ‘我现在不是队长了,你应该向于队长汇报。‘

    史长发翻看着登记本头也不回的说,于进在一旁略显尴尬朝吴乐笑了笑,转头发现史长发盯着登记本若有所思,也凑过去看,只见登记本上领取证物人一栏里是空白的,而证物处负责人签字一栏却签着刘铭的字。

    ‘这是怎么回事?‘

    ‘不对啊,刚才我好像还看见上面写着……写着……我还和小张说这名字起的怪来着。‘

    于进一脸困惑的看着史长发,证物失窃后被正参观至此的市领导看到,史长发被当场撤职,所以是于进带人去证物处查看的,他翻看过登记本,领取证物人一栏上写着一个陌生的名字。

    ‘看录相。‘

    ‘噢,对,看录相。‘

    在于进签字将录相带取出后,等待录相倒带时,史长发突然想起件事。

    ‘对了,别墅区案发时的进出人员名单查的怎么样了?‘

    ‘我让罗伟继续查,那分镇德街和天德街,住户挺多的,大概明天才能全摸清。等等,不对啊,我怎么觉得还是你是队长啊?‘

    ‘哈哈,你以为呢。‘

    外面的雨一阵急似一阵,扑打在玻璃上像窗外正在窥探的目光。不时划过天际的电光中城市显得狰狞可怖,雷声隆隆仿佛野兽嘶吼。

    ‘停,这个人是谁?‘

    播放了一遍后,发现将证物青丝剑拿走的人正是刘铭本人,但是由于监控镜头只到门口,所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