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街(完结)
他只好坐在身体旁边,看着朋友们试图唤他的种种努力。
“哥们,赶紧醒过来,阿朱投胎回到山京城,见到你这副模样肯定会失望的。”大帅说。
“你要是再不醒的话,那些珍藏版毛片影碟我就全没收充公了。”猛男说。
丁能摇头叹息,心想既然喜欢就拿去吧,反正公交车站边上总能遇到推销这些玩艺儿的人,十元钱可以买到许多片。
“丁能的初恋情人是谁?”伍松问。
“小学六年级的时候,他暗恋烧饼店老板的女儿。”猛男回答。
“现在可以找到那姑娘吗?”伍松问。
“可以找到,但是估计没有用,那女人比现在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身材像一匹马似的。”猛男说。
“叫她来,拉起丁能的手摸她的身体,或许有效。”伍松说。
“这样弄的话,感觉丁能太吃亏了些,那女人十年前是个漂亮妞,等到我和丁能上初二的时候已经是一塌胡涂,后来更是又老又丑。”大帅说。
“那就算了。”伍松说。
“丁能喜欢浜崎步,说只要见到这婆子演的毛片一定要弄来看。”猛男说。
“浜崎步是谁?家住哪里,怎么名字听着怪怪的,如果离这不远的话,叫几个弟兄设法请她来跟丁能见一面。”伍松说。
“也不算很远,在日本,乘飞机半天就到。”大帅说。
“这样啊,那算了。”伍松摇头叹息。
“别着急,一样一样慢慢试,明天把电脑带过来,放足球赛和毛片给他听。”朱神婆说。
“为什么只是听?应该设法让他看。”猛男说。
“他眼睛闭着,怎么让他看?”朱神婆说。
“用手把他眼皮拉开,非看不可。”猛男说。
“好吧,这事就交给你办。”朱神婆说。
“当然,我责无旁贷。”猛男挺起胸膛。
治疗
一名医生走进来,察看丁能的情况,粗略检查了一下之后,收起东西准备离开。
“医生,他有没有好转的迹象?”猛男急忙问。
“各种生命体征数据都跟昨天相似,没有恶化也没有好转。”医生说。
“他有希望康复吗?”伍松问。
“说不准,也许一直这样下去直到死,也许过段时间就会醒过来。总而言之,我们会尽力而为。”医生说完这句话之后走出门去。
“我看了送来的账单,这是丁能进入医院的第四天,已经用掉了六万二千多块。”伍松说。
“人渣那边送来了多少钱?”大帅问。
“十万块,黄老大发话,说如果需要的话,还可以为丁能偿付十万,再多就超过能力范围了。”伍松低下头。
“还哥们呢,多拿出一点钱都不肯。”大帅说。
“黄老大有些钱,但他不愿拿出来我也没办法。”伍松说。
“过一段时间如果丁能仍然无法康复,你还会来这里吗?”大帅问。
“明天我就要回去鸟托邦公司上班,需要帮忙的话请打电话。”伍松说,“黄老大承诺还可以付十万,不出意外的话,后天我会把钱带过来。”
“估计肯定得用上,请尽快带钱来。”大帅严肃地说。
“我会,请放心。”伍松点头。
“丁能有医疗保险,可以报账一部分。我听医生说了,往后进入稳定期就花不了那么多钱,每天几千块足够了,不行的话还可以把丁能转到条件稍差的病房里,那样可以多支撑一段时间。”猛男说。
大帅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跟小姐约好中午十三点在这里见面,朱神婆会带着她过来,据说这一位经过化妆之后跟阿朱很相似。”
“丁能喜欢吃的臭豆腐和小虾米带来了吗?”伍松问。
“我就此事问过医生,据说植物人不会主动咀嚼和吞咽,如果强行喂东西到嘴里,很可能会引起窒息,非常危险。”猛男说。
“可以采取安全的做法,在他的嘴唇上抹几下就可以,关键是让他闻上那种味道。”伍松说。
“先来点啤酒,看看丁能还会不会喝这玩艺儿。”猛男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罐,打开拉环。
治疗
四天过去,丁能作为一只残缺不全的阴魂,形体渐渐变得清晰和实在,看上去跟其它的鬼没有明显区别。
他觉得很闷,老是看着自己奄奄一息的身体,情绪很是低落,早就想出去转悠一下,看看不同的人或者风景。
但是听说朋友们计划好把一名打扮得像阿朱的小姐带过来,他对此有些好奇,决定留下看看。
最近以来他发现自己只要回到躯壳之内,至少要过五六个钟头以后才能离开。
呆在躯壳之内什么都不知道,甚至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意识和思维完全是一片空白。
有时他不禁担心,怕自己回到躯壳里之后再也不能离开,被永久的关到这副身体内。
整整四天,他没有离开过自己的身体,总是呆在旁边,仿佛这样能够使自己安心一些。
他尝试了五次回归身体,每一回过后都感到深深的失望,他甚至怀疑,自己将不可能康复,永远只能这样。
伍松走了,留下大帅和猛男。
听说人渣只肯付十万元医药费,然后至多再付十万,此事倒也在丁能的预料之中,那位老大对于钱非常看重,手下的人在打斗中死掉一个至多也就给十几万到二十几万的安家费和安葬费,自己并非因公受伤,能够给二十万已经非常不错了,这样的表现比起许多大公司还要慷慨。
猛男抱着电脑,屏幕上正播放毛片,内容十分热辣,大帅伸手把病床上的丁能脑袋抱正,眼皮分开,让毫无神采的眼珠正对着画面上那个丰满而无毛的屁股。
丁能看到自己的躯壳被如此折腾,感觉到又好气又好笑。
虽然朋友出于好心,但这样的行为也太离谱了些,如果让外人看到,不知会怎么想此事。
“哥们,你最喜欢看的内容正在播放,请赶紧醒来吧。”大帅严肃地说。
猛男伸手摸了摸丁能身体下部,确定没有任何兴奋的反应,表情很沮丧。
旁边的丁能觉得很感动,有友如此,死而无憾。
这时朱神婆带领小姐来了,在外面轻轻呼喊大帅的名字。
治疗
看到朱神婆身后的女子,丁能大失所望,因为她跟阿朱完全谈不上相似。
这女子个子比阿朱更高,体格强壮了许多,嘴大而眼小,脸上化了非常浓的妆。
看得出她下过一番心思,故意把脸弄得很苍白,但是就整体而方,除了她的长头发还算乌黑浓密之外,浑身上下找不出任何一点与阿朱有相近之处。
丁能心想,其实就算她能够打扮得跟阿朱一模一样也没有用,无论如何阿朱是不可替代的。
猛男和大帅显得很失望,他们也发现朱神婆带来的女人不管怎么样折腾也不像阿朱。
“神婆,我觉得她不像啊。”大帅说。
“凑合着用呗,我到哪去找跟与太太太姑奶奶完全一样的人。”朱神婆说。
“可这个,相差也太远了吧。”猛男满脸失望。
“我知道不像,不过背影还有一点点神似。”朱神婆拉着女子,示意她转过身去,背对着病床上的丁能。
“确实有一点点像,不过稍显壮实了一些。”大帅说。
“把衣服换上,或许会更相似。”猛男说。
朱神婆从包里拿出一套粉红色的古代长衫,递给雇用来的女子,叫她穿上。
打扮好之后,猛男让她站到病床前,整理一下长长的头发,以背影对着躺在床上的丁能。
大帅把丁能的脑袋扶正,眼皮揪开,用极严肃的语气说:“哥们,赶紧看看,阿朱来了。”
女子咧开嘴笑个不停,仿佛这是非常有趣的事。
“严肃点,这是在救人,没跟你开玩笑。”猛男说。
“要不要帮躺在床上那位打飞机,我很擅长那个。”女子笑嘻嘻地问。
“等下再试那一招,现在你乖乖站着就好,别乱动。”大帅说。
“如果需要吹箫的话,必须另外加钱,打飞机倒是不必了。”女子说。
旁边丁能的魂魄暗暗焦急,心想千万别让这位小姐吹,如果因此染上什么厉害的病可就麻烦了。
幸好大帅否决了她的提议,说不必吹,用手弄一下就可以。
朱神婆走近病床,仔细看了看病号被强行弄开的眼睛,确定毫无反应之后,失望地摇头:“没用的,他根本看不到。”
游魂
丁能的魂魄站在旁边,看着朋友们的努力。
不管怎么样,他还是觉得挺感动,毕竟自己的身体受到关切和良好的照顾。
他想,或许自己再也无法恢复了,等到钱耗尽,医院肯定会停止治疗,到时候仍然难逃一死。
这旯旮虽然高调唱得十分动听,电视新闻里到处一片欣欣向荣,没完没了地狂吹猛嘘所谓的某某主义优越性,但只是哄哄一部分思维单纯的人罢了。
如果死掉,怎样才能与阿朱相聚?
重入轮回的阿朱能够看到阴魂吗?
如果死掉之后赶紧去投胎,还有希望遇到阿朱吗?
如果做鬼,十七八年时间内,能否修炼到可以在人前显形?
感觉前途一片渺茫,丁能没兴趣再看下去,独自走出病房,决定到外面转悠一下。
走廊内,遇到几只熟悉的鬼,丁能与他们点头打招呼,然后继续往前走。
不知道应该去哪里,只是由于闷得慌,想四处走走,同时对自己目前的生存状态也感到好奇和新鲜,打算要充分体验一下。
他尝试直接穿透墙壁。
起初只敢用手臂慢慢伸到玻璃内,发觉没什么不舒服的,然后他更加大胆,把肩膀和腿也伸到墙壁内。
几分钟过后,他已经在开心地玩穿墙游戏。
穿过护士的工作间,他看到几位女子脑袋凑在一起,聚精会神地观看手机里的淫秽视频,不时还低声评论几句。
“哇,真是厉害,洋鬼子的规模跟亚洲人就是不一样。”一名胖乎乎的护士说。
“什么时候买彩票中了五百万,一定得找个外国鸭,好好享受一番。”另一名护士说。
丁能对她们的交谈不感兴趣,继续往前穿墙。
无意中进入男卫生间,有一名瘾君子正在往自己胳膊上扎针。
丁能再往前,进入女卫生间,他两眼望着天花板,轻轻念叨:“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其实这样做完全没必要,因为女卫生间里根本没人。
丁能溜到餐厅内,这里已经聚集了许多阴魂,厨房外面站着一大群,一个个伸长了脖,全都在专心致志地嗅内部传出来的味道。
丁能走过去,想凑热闹,几名鬼一同朝他瞪眼,其中一名胸膛洞开的家伙大声喝斥:“滚一边去,这里是老子的地盘。”
游魂
面对十几道不怀善意的目光,丁能转头走开,心想惹不起只能躲。
他感觉到一丝困惑,不明白为何阴魂的世界里如此不友好,感觉跟幼儿园似的,谁长得强壮并且足够凶恶就必须听谁的。
不知不觉走到停车场内,一辆沃尔沃S80正好启动,丁能心想自己从未乘坐这种车,于是想体验一下。
开车的是一名肥胖的中年女子,她叼着烟,鼻孔里哼着歌,动作毛糙而僵硬,显然驾驶水准极差劲。
丁能坐在后排,观察车的内饰,觉得还算不错。
女子一手扶方向盘,一手愉快地流连在鼻孔和耳朵孔里,不时掏出一些东西来,弹往身后。
丁能不时得躲避朝自己飞过来的碎片。
感觉女子的鼻子和耳朵仿佛是个聚宝盆,可以无穷无尽地弄出东西来。
丁能不知道是否与自己有关,肥婆驾车的过程当中脾气显得非常暴躁,不时放下车窗玻璃,朝外面不肯好好让道的助力车骑士破口大骂。
她的语言非常粗鲁,跟菜市场和巷子里常见的泼妇没有什么区别。
“忙着去投胎啊!XX你祖宗。”类似的语言不停地出现。
仅仅开了不足两公里,她骂人的情形大概已经出现了二十多次。
来到红绿灯前,她往左侧插队,一不小心擦到了一辆捷达的车尾。
捷达车主是一名戴高度近视眼镜的青年男子,此人立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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