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获奖科幻作品选





大一点儿的屋子,许多圆柱通道的主要汇合处,每个通道都喷出不同的混合又臭又脏的液体,令尼克高兴的是,当他看着对面的墙壁时,他抓住了通向一个下水道口的金属台阶。
  “我想知道,对于将出口隐藏在这儿的设计方式,消防队长会说些什么?”尼克说着,便十分困难而又坚定地走过粪之类的肮脏东西。正当他走到一半时,一只短嘴鳄突然从下面的泥中钻了出来,大大的下巴啪啪地准备咬什么东西。
  尼克猛一后退刚好逃出来了,拼命地摆动双手,又坐回泛着臭气的水中。他感到急驰的老鼠就在身后不远的地方,但又好像它们只想过路罢了。
  “难以置信”,正当尼克说着,一个大鳄鱼已走近了他,张着大嘴,完全可以将尼克一口吃掉,“我常常告诫人们不要激怒小短嘴鳄,不然就会发生这种事。”他抱成一团,等着自己的骨头被咬成碎片。
  然而那短嘴鳄却停下来,浮在那儿,盯着尼克。它闭上了嘴,然后尼克注意到它那鼓溜溜的眼睛对他眨了一下,同时让尼克看到了一只短嘴鳄是怎样露齿狞笑的。
  一对小爪在尼克的脖子旁乱抓了几下,他痛苦地叫了起来,猛地把一只正常大小的老鼠抛到对面,他立即快速跑到梯子上(给鳄鱼留下一个大的空间),登上滑溜溜的阶梯,向上推下水道盖。但却丝毫未能移动。
  成千上万的老鼠蜂拥而至,个个闪烁着红红的小眼睛。短嘴鳄见了,老鼠们在迅速地梯子下层层堆积,那高度正威胁着尼克的脚,他使出全身力气,但下水道口的盖子锈得太紧了。一只十分强壮的老鼠跳到了尼克的鞋子上,他拼命地要把它甩下去。这时气压突然有所变化,尼克几乎要大喊出来。
  气压变得越来越高,尼克以为他的脑袋和耳朵都会爆炸。接着的一个巨烈响声“砰!”,尼克脑袋中的血液顿时像苏达水一样嘶嘶地响,下水道口的盖子飞了出去,尼克也就这样从白色烟雾和强烈的火花中飞出去。
  尼克跌落在路面上,又向前滚了几圈,最后躺在那缓了一会才清醒过来,耳边还能听到许多下水道口的盖子崩出来又碰到一边的声音。突然,尼克的周围响起雨点般的扑通声,还有尖叫声,尼克知道那是老鼠们的声音,尼克晕乎乎地爬起,飞速逃禽这个充满烟雾和灾难的地方,直到撞击声慢慢减弱时他才歇一歇,手放在膝盖上,舒了口气。
  夜晚变得更冷了,尼克裹紧衣服时发现衣服完全是干的。他看到月亮离建筑群的顶部几乎只有一半儿远了,于是一瘸一拐地向市区走去。
  去图书馆还不到一英里远,但尼克不得不停下来。在那双松松垮垮的破鞋子里,他那双起满水泡的脚使他感到一阵阵痛疼,那个餐馆似乎是很遥远的地方了。他一边蹒跚,一边扫视着大街两侧,所有的熟食店,咖啡厅都是黑暗而且寂静,尼克估计到这又是一个加特·杰克为他安排的小伎俩。
  这时,尼克看到了霓虹灯柔和的红色灯光,“佐拉夫人的”字体闪现出“占卜屋”,下面还有“二十四小时供早餐”,尼克用祈祷来感激这家店为深夜里的徒步旅行者提供食品。他颠簸着走上台阶,推开装饰华丽的大门,随着身后的一片铃铛声,尼克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灯光昏暗,挂满壁毯,珠帘环绕的房间里。
  突然,一团印有弧形彩色图案的条状丝巾从地上乱七八糟的枕头中自动飞了出来,尼克费了很长时间才发现后来有个女人在里面。
  “我就是佐拉夫人,”那女人一边用中东人的声音说着,一边来到尼克面前,把他的手放在她的两手之间,“啊”,她转过头“我想你是远道而来的,穿过黑暗与危险。”
  “是的,”尼克答道,“您说得很对!”
  “是这样吗?”佐拉夫人用降一调的鼻音问道,“我的意思是”,又恢复中东人说话的节奏。“当然啦,来,请坐。”她带他来到一堆厚厚的刺绣垫子前,“你想要用什么算?扑克牌?水晶?不,先让我猜一猜,”她说着,扭动尼克的身体直到把他的手按在她的前额上,“啊,祝福蛋,一定是它!”她高兴地叫道,松开了尼克的手。尼克的脸栽向垫子。“你很幸运,本周特价,只要3。95美元,我马上就回来。”当尼克想把头靠在枕头上时,她像一条亮丽的绸缎一般消失在挂满珠帘的门口。
  虽然祝福蛋很好,但尼克没说什么。他靠在软垫上直到双脚不再剧烈疼痛,而是持续地隐隐作痛。最后,好奇心使他的心情好转起来,他开始观察这个房间,看到了许多不同的壁龛和一些小木箱。
  他看到了蜡烛,香,珠子,不知名的粉末,和缠绕成蛇的形状的银指环,在小圆桌上的黑布下还有她的水晶球。尼克不禁用手摸了摸,并向水晶球中看去,他吃惊地发现有个东西,或许是有个人在里面。一个穿着金属的年轻男子,耳朵上有一颗安全别针,一身黑皮衣上饰有银制的边。突然,那个年轻人转过身来,眼神直直地盯着水晶球外的尼克,好像他知道尼克也正在看着他。尼克急忙转头,一时间喘不上气来。过了一会,从那机敏的眼神中尼克知道,水晶中的加特·杰克根本看不到他,因此他又弯下去再看一眼。
  加特·杰克是尼克见过的最漂亮的人,他的体形修长,耳朵微微有些外立,他的眼睛像飓风一样快疾,他的头发和衣服式样丝毫没有减褪他的美,反而成为一种具有野味的美。尼克摇摇头,眨眨眼休息一下注视已久的眼睛。
  “嗨!”佐拉夫人托着一盘子东西出现在门口,“你想预知未来就要付钱。”
  “噢,抱歉,”尼克说着,离开了水晶球。他不小心把小书架上的什么东西撞掉了,急忙要去拾起,口中还不停道歉。
  “不,别摸它!”佐拉夫人喊道,但已经太远了。尼克已经拾起那个银制半月形的护身符,顷刻燃起银蓝色的火光,尼克惊叫着扔掉它,笨拙的移到软垫里。他听到了佐拉夫人的盘子落地时发出的瓷器破碎声:“都是你干的好事!”她喊道。
  “快起来!”她边说边拽住尼克的手,猛力拉出枕头。丝巾从她的头上飘了下来,尼克发现她比想像的要老一些,但她苍白的皮肤上和大大的眼睛周围的皱纹却又给予她另一种美丽。“我一定会变得和斯科劳格一样老,想着一位在这样的夜晚出来的常客。”她正了正扭曲的衣服,柔和地却又是强行地让尼克离开。“你得快点,时间不多了。”
  “那祝福蛋呢?”尽量不表示出抱怨。
  “你居然能在这个时候想到吃?”她难以置信地问道。尼克点点头,但很显然,她并不需要回答。“给,拿着。”她把那个冷冰冰的金属半月形护身符放在尼克身上,“你会用到它的。”
  “用它来做什么?”在她推着他离开时,尼克急切地问道。
  “它将告诉你哪一个,”她说着关上了门,“在月光下拿着它。”接着上了门闩。
  “太好了,”他边想边蹒跚地走下楼梯。“我必须空着肚子去救每一个人”,但当他再次看看天空,则证实了佐拉夫人是对的,月亮就要落到建筑群的顶部了。
  “噢!你太忙了以至于看不到一位老人,是不是?”当尼克走过排水沟上的一片垃圾之类的东西时,一种很细小的声音在呻吟着,“年轻人”那声音更像是喃喃自语,尼克不得不靠近瞧个究竟。报纸下有一个衣衫褴褛的人,略带紫色的皮肤。他的胡子贴在一起泛着木薯淀粉一样的颜色。“我能帮你什么忙吗?”尼克问。
  “帮助我?”那人喘着气问道,尼克几乎在那种令人作呕的酒精味中昏倒,“你们这些家伙总以为你们可以帮助我。”
  “噢,真抱歉,”尼克眨掉眼中的泪水,站了起来,“好吧,我现在有事要做,所以……”
  “所以什么?”那乞丐不停地吐着唾沫,“所以你的事情实在很重要,使你没有时间和我这样的老醉鬼在一起,对不对?”
  尼真咕哝了几句事情并不是这样之类的话,那老乞丐从一个纸袋中的什么东西里喝了一大口,说道:“不要没准备好就走,孩子我这里有点东西也许会对你有点帮助,”他拿起袋子中的瓶子,尼克几乎可以看到慢慢飘出的酒气。
  “噢,不,谢谢您。”尼克推却着,“我现在确实不想喝酒。”
  “酒?”老乞丐不满的叫着。“我不是让你喝它,孩子,这些该死的东西会害死你的,会立即溶掉你的胃肠。我已经没有胃肠了,所以我喝没关系。但如果我换作你,我是绝对不会喝一滴的。”
  “那么您让我拿它做什么呢?”尼克疑惑地问道。
  “听着,孩子,”老乞丐答道。“这种陈年的劣质烈酒可以溶化任何东西,别告诉我你不需要所有能在几分钟内就得到的帮助。”
  “等一等,”尼克说。“别告诉我你也与这个事有关。”
  “这个你还没有弄清楚,孩子?我们都与这事有关,惟一的问题是,所有的一切都要靠你这样的呆头呆脑的笨蛋。拿着它,拿着。”
  尼克接着瓶子,报纸下的那种温温的感觉令他恶心,“你真的不需要它了,是吗?”尼克问。
  “不,我还有呢,”老艺丐说着又从报纸下拿出了一个袋子,大大的喝了一口,“呼……,就像是在喉咙中点起一把火,如果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孩子,快走吧,时间一点点的浪费了。”尼克看着天空,月亮几乎就在建筑群的顶部了。
  “我必须走了,谢谢您”。尼克说完就迅速地走入了黑暗,当他已经走了很远了,他好像感到耳边传来老乞丐的唠叨声“该死的年轻人,”但是他并不确切。
  尼克以最快的速度跑着,在住宅区保险公司的工作中没有为今年的首次午夜狂奔作准备。当他绕过拐角,来到图书馆下伸展着的广场时,他的心已经跳到了耳朵里,他的肺也在不由自主地呼吸着。他抬起头希望能见到加特·杰克和他的人马,但广场空空如也。在尼克和图书馆的台阶间只有月光。如果尼克停下来数一数,会发现共有112个扶手。
  但他没有机会去数。他刚刚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声就有一个遥远的又突然变得很近的引擎声传入耳畔。他呻吟着,开始一破一拐地穿过广场。当月亮落到建筑群的顶部时,他只走了一半,几个哈莱斯人就喧嚣而至,共有三个人,他们穿着毛皮制的夹克,像天神一样,但实际上他们是最歹毒的人,自行车像是深色的金属猛兽,喷出火焰,强光,发出可怕的噪音,骑车的叉开了腿,狞笑着,露出一口口黄牙,不时吐出几口脏兮兮的痰。他们越来越近,尼克不能移动,只有看着他们,他看到了他们戴的钢链子,看到了他们的纹身,甚至可以读出来,其中一个人的手臂上的纹身是一个燃烧的骷髅,下面简洁明了地刺着几个字,“杀人是一种娱乐。”他们的车带大块大块地破坏着路面,他们还要以同样的方式对待尼克。
  正在他拼读着那三个人的纹身时,他又听到了身后的笑声,他跳到了一边,就像一个刚刚觉得自己呼着最后一口气的人。疲劳煎熬着他的皮肤,但当他扭动脚时,他意识到自己还活着。
  一个骑车者与其他两人分离开,旋转着自行车,最后那车像中国的龙一样喷出一片火焰。尼克看着他悠闲地在广场上转着圈,意识到将发生的事,但已经太晚了。突然,其他两个骑车者向前冲去,将花岗岩地砖大块地压阵或掘出,空气中线绕着浓烟和隆隆声。他们把目标径直对向尼克而另一个也在另一方向做同样的事。尼克开始往垂直于他们的路线的方向跑,躲闪着地面的裂缝,同时找机会向图书馆跑。
  但是骑车者始终追着他,他没法到达图书馆,因为只有从西侧才能到达那里。“上帝啊,”他想“我还未来得及喊基督时就变成了馅饼”。“等一下”,什么东西在胸部外面砰砰地撞击着他。尼克的手摸到了上衣胸部的口袋,碰到了包着玻璃瓶的纸。他立即微笑了,他有办法了,这办法不很明智,也不算什么风险,但总归是个办法,尼克转回身去对着那两个骑车者跑去,背对着另一个。
  骑车者们像妖精一样叫起来,很明显,他们是为能看到更刺激的强烈撞击而欢呼。尼克狞笑着向他们跑去,看到那些疯狂的人们燃烧的灰烬已在二十英尺以内,尼克迅速打开瓶盖,把瓶投到一个东圈的保护盖上。瓶车在车前破碎了,骑车的人根本没有时间转向。
  哈莱斯人的前车圈碰到那劣质烈性酒上后就像冰果一样融化了,发出黄烟,那味道令尼克不停地干呕。那几个恶魔般的骑车者不再狞笑了,接着他们失去控制地勾挂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