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风雷
忙道:“不!不!小弟生死无足轻重,还是御敌为上。”龙在渊道:“龙某手中无兵无将,拿什么御敌?”司马玉麒道:“我给你兵,给你将,要多少给多少。
郝大鹏!骆邦正!他娘得,这两个混蛋死到哪里去了?”
龙在渊冷笑道:“你能给我多少兵将?只怕一兵一卒也拿不出来。司马玉麒,你早知道城池将破,打主意脚底板抹油,却支使龙某出去送死,未免不太仗义吧?”
司马玉麒怒道:“大胆龙在渊,竟敢对本座口出不逊,要造反不成?”龙在渊冷笑道:“事到如今,你还摆什么臭架子。咱们现在是一条线上的蚂蚱,跑不了你也跑不了我,谁也别想耍什么心眼。他奶奶的,这是什么声音?官军杀进来了!”
只听远处隆隆炮声渐渐稀落,代之而起的是惊天动地的喊杀声,杀声由远及近,仿佛已经到了室外。郝大鹏骆邦正两人慌慌张张跑进来,一个面目焦黑,衣甲尽焚,一个身上挂彩,鲜血淋漓。郝大鹏气急败坏地叫道:“龙首,大事不好了!曹长老中炮身亡,官军杀入城中,抵挡不住,咱们全完了。”司马玉麒骇然色变,长衫脱手坠落,珍玩撒了一地。
龙在渊还算镇定,喝道:“闭嘴!快去收集人手挡住官军,保护龙首脱身,没有命令不许后退一步。”郝大鹏道:“弟兄们死的死降的降,就剩下咱们两个了,到哪里去收集人手?”龙在渊道:“你们两个蠢材为什么不死?为什么不去投降?”郝大鹏心想:“要是能降老子早降了。司马玉雁就在官军之中,她恨咱们入骨,投降是死路一条。”说道:“我等誓死追随龙首,决不投降。”
司马玉麒脸色变得异常难看,叫道:“我现在已经不是龙首,不须尔等追随。
大家各奔前程,自谋生路去吧!”龙在渊道:“龙首不想逃走吗?”司马玉麒道:“本座誓与武林盟共存亡,岂有逃走之理。”龙在渊大笑道:“老朋友,咱们结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是什么货色龙某心中有数。你如果想死,收罗这许多财物干什么?想去阴间贿赂阎罗王吗?”
司马玉麒蓦然变色,怒道:“这关你什么屁事?”龙在渊道:“事关生死,恕龙某得罪。
老朋友,你一定有办法逃走。一个人逃不如大家结伴同行,也好有个照应。
否则大家一拍两散,走不了你也走不了我,一块完蛋。“司马玉麒道:”我能有什么办法,拼死杀出去就是了。结伴同行风险太大,不如大家各走各的,是生是死看各自的缘分。“
龙在渊笑道:“你想找官军玩命?笑话!依你司马大公子的为人,决不可能。
你在江南建有不少香窟,相好的数不胜数,随便在哪里都能躲上一年半载,你甘心去死吗?司马老弟,咱们不要再捉迷藏了。龙某答应你,一旦脱困便各奔东西,即不会抢你的珠宝,也不会抢你的美人。这两个蠢材你带着是累赘,送给我好了。
大家各取所需,何乐而不为?”
司马玉麒道:“龙兄要他们两个做什么?”龙在渊道:“龙某志在天下,不能没有帮手,他们两个差强人意。”司马玉麒脸色大为缓和,说道:“龙兄,咱们一言为定,谁也不许反悔。”两人击掌立誓,司马玉麒收起散落在地的珍玩,打成包裹,负在背上,引龙在渊等入后堂。
后堂似乎是书房,四壁的书架上堆满书籍。司马玉麒抽出几本书,里面是一个铜环,用力一拉,书架自动向两侧滑开,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司马玉麒道:“这条密道直通城外,诸位请吧!”大家钻入密道,司马玉麒走在最后,拉动机关,合上密门,点起蜡烛,借着昏黄的烛光摸索前行。
约摸走出百余步,龙在渊忽然站住,回身道:“司马老弟,这条密道令妹知道不知道?
如果她在出口设下埋伏,咱们岂不是自投罗网。“司马玉麒道:”龙兄尽管放心,这条密道是我和舅舅秘密修建的,家父也被蒙在鼓里,玉雁如何得知?而且我在出口处另外安排了人手,如果有异状咱们会知道的。“龙在渊道:”那人可靠吗?“司马玉麒道:”赛纯阳吕道玄如果不可靠,天下便没有可靠之人了。
龙兄,不能再耽搁了,如果让官军发现入口,顺密道追来,咱们就难以脱身了。
“
大家继续前行,龙在渊有意无意放慢脚步,与司马玉麒越靠越近。嘴上也不肯闲着,问道:“那吕道玄名列江南八仙,在武林中地位不低,又是贵盟长老,老弟却让他看守门户,他不会有什么怨言吧?”
司马玉麒道:“这是他心甘情愿的。他虽然是本盟长老,却很少过问本盟事务。派他一个闲职,再恰当不过了。”龙在渊道:“他不是老弟的心腹吗?”司马玉麒道:“心腹谈不上,略有交情而已。咱们帮过他几次忙,他感恩图报,愿意为咱们效劳。除了看守门户,其它机密大事我从不让他参与。”龙在渊道:
“老弟不怕他出卖你们吗?”司马玉麒不疑有它,随口答道:“这人尚可算正人君子,应该不会出卖朋友。而且密道只能从里面开启,出口造得非常巧妙,从里面可以观察外面的动静,外面却看不到里面,他玩不出什么花样。”
龙在渊心中暗喜,说道:“为修建这条密道,老弟一定杀了不少人吧?”司马玉麒道:“所有工匠皆埋骨于此,无一走脱。不是我心狠手辣,为了不使秘密外泄,这也是没法子的事。”龙在渊佯做惊容,叫道:“我的老天!这里一定要不少屈死的冤魂,可不要找我索命才好。”司马玉麒毛骨悚然,惊道:“龙兄,不要说这个好不好。”
他这一疏神,龙在渊便逮到了出手的机会,蓦然回身,闪电刀出鞘,寒光夺目。司马玉麒惊叫道:“你要干什么?”纵身后跃,无奈密道太窄,后背撞上洞壁。闪电刀如出洞的毒蛇,疾刺而至,砍破胸膛,将他钉在洞壁上,惨叫声未及发出便一命呜呼。
龙在渊大笑道:“你这一死冤魂就不会找我索命了。套用老弟的一句话,这也是没法子的事。”解下司马玉麒背上的包裹,将珍宝据为己有,又笑道:“这些财物价值连城,与其让你拿去玩女人,不如送给龙某招兵买马。有朝一日龙某位登九五,你这厮也算得上开国元勋。”拔出闪电刀,向郝大鹏骆邦正走去,鲜血顺刀锋滴滴滚落,寒光愈加邪异。
郝大鹏骆邦正惊的魂不附体,想要拔脚逃走,却又失去了勇气。郝大鹏哀叫道:“龙公子,放我们一马。我们不夺你的珍宝,也不会泄露你的行踪。”
龙在渊收刀归鞘,拍拍他们的肩头以示安慰,笑道:“二位老兄大可放心,龙某非嗜杀之人。从今天起你们便跟随龙某,咱们兄弟齐心协力,共谋富贵。龙某决不会亏待你们。”
郝大鹏赔笑道:“多谢龙公子手下容情,我们兄弟誓死追随龙公子,不敢有负。”心中却想:“去你妈的共谋富贵,老子有不是三岁幼童,岂能为你所愚。”
三人继续摸索前行,郝大鹏骆邦正慑于龙在渊武功之强,保命为上,不敢玩什么花样,乖乖在前面探路。也不知走出多远,密道忽然向上扬起,一道铁门横在面前。门上有一个铜环,大约是开启的机关。铜环旁有一个小小的方孔,隐隐透进一丝微弱的亮光。
龙在渊俯身方孔向外察看,只见外面与入口处相同,也是一个书房,房中静悄悄不见有人。龙在渊大喜,拉动机关,铁门缓缓打开,三人一跃而出。
忽听门外有人道:“是大公子吗?”人随声入,正是赛纯阳吕道玄。一见来人不是司马玉麒而是龙在渊,吕道玄面有诧色,问道:“原来是龙三公子,大公子曹长老为何没有来?”
龙在渊故作戚容,说道:“南京城破,大公子曹长老力战身亡。大公子临终之时命我等从密道逃生,来此告知吕前辈,武林盟已经不复存在,大家各谋生路去吧!”
吕道玄信以为真,黯然叹道:“我早知会有今日之祸。唉!故友已逝,留此无益,我也该走了。三公子请先行一步,咱们江湖上见。”龙在渊道:“吕前辈,何不结伴同行?”吕道玄道:“吕某有儿有女,有家有业,一时尚无法动身,不敢拖累三公子。”龙在渊也非诚心相邀,吕道玄既然不愿同行,他也就顺水推舟,敷衍了两句,偕郝大鹏骆邦正扬长而去。
吕道玄唤来一双儿女,吩咐她们下去打点行装。时隔数年,这一双儿女已经长大成人。
小家伙年满十八,生得人高马大,一表人材。锦雯姑娘已经二十出头,还不急于嫁人,也不知她有什么打算。
锦雯听说又要搬家,不禁愁色上脸,说道:“当年李大哥劝您不要投奔武林盟,您就是听不进去。现在可好,背井离乡,有家难回,躲躲藏藏,何时方是了局。”吕道玄叹道:“爹又何尝不后悔,可是事到如今,悔有何用?爹已年过半百,什么都不在乎了。只苦了你们两个,小小年纪便要随我亡命天涯,也许这一生就要在逃亡中渡过,再也不会有片刻安宁。”
锦雯道:“爹,咱们远走边荒,找一处人迹罕至的深山幽谷,隐居十年八载。
待风头过后再返乡定居,更名换姓,谁还能记得您就是当年的赛纯阳。”吕道玄道:“傻丫头,你想得太容易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逃到天涯海角,朝廷会追到天涯海角,逃上十年八载,朝廷会追索十年八载。只要不改朝换代,咱们吕氏一门乃至子子孙孙永远都是钦犯。”锦雯急道:“爹,您说该怎么办?”吕道玄道:“走一步算一步,先离开这是非之地,再谋出路。”
话音未落,只听密道中传来两声刺耳的长笑,两道快捷的人影飞跃而出,大叫道:“反贼,看你往哪里逃!”吕道玄大惊,方才一时忙乱,忘记合上机关堵住出口,让追兵沿密道寻来了。只见来人一壮一瘦。那壮者相貌狰狞,腰间悬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赫然是司马玉麒的首级。那瘦者吊眉鹰鼻,一脸的阴笑。只凭两人这付与众不同的尊容,吕道玄立刻猜出他们是官军中的高手太行双凶。
施明轩却不识得吕道玄,喝问道:“你是何人?龙在渊哪里去了?”吕道玄道:“我是这里的下人。龙三公子刚刚逃走,二位大人马上追去也许还来得及。”
施明轩脑筋不太灵光,不疑有它,拔脚就走。常荫亭却十分机警,拉住施明轩,向吕道玄道:“朋友,你决不是这里的下人,就凭你这镇定如恒的气度,定非泛泛之辈。光棍眼里揉不得沙子。如实报上名号,藏头露尾,算不得英雄好汉。”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吕道玄大笑道:“二位好眼力,在下便是吕道玄。”
太行双杰又惊又喜,常荫亭狂笑道:“施老哥,咱们今天双喜临门,砍了司马玉麒的脑袋,又擒住吕道玄。这可是两条大鱼,一场大功劳唾手可得。姓吕的,快快束手就缚,念你也是武林一脉,咱们不会为难你。”
吕道玄手按剑柄,冷笑道:“想要吕某束手就缚,须胜过吕某掌中利剑。”
常荫亭阴笑道:“阁下武功不弱,一比一咱们难有胜望,可一比二你就不行了。
你纵或能侥幸逃脱,你这一双儿女却逃不掉。常言道:识时务者为俊杰。阁下如果能随咱们去投案,圣上仁厚,或者能免你一死,你这一双儿女也可以保全性命。”
锦雯叫道:“爹,别听他胡说八道,走一个算一个,不要管女儿。”吕道玄回顾这一双儿女,争强斗胜之心立刻淡了,暗想:“罢了,罢了!我就随他们去投案,生死听天由命吧!”解下腰间佩剑,散去护身真气,说道:“二位都是武林中响当当的角色,言出如山,吕某信得过。希望二位放过小女小犬,吕某听凭处置。”
常荫亭拍着胸脯担保:“吕兄尽管放心,令郎令爱的安全包在我常荫亭身上。”
道声得罪,运指如风,闭住吕道玄双肩穴道。吕道玄双臂软软垂下,上半身经脉尽闭,只余下双足尚可移动。锦雯泓然欲泣,想到父亲为救她姐弟甘愿就死,只觉万分愧疚。
既然吕道玄很合作,太行双杰也就不为已甚,客客气气请吕道玄上路。一出庄门就遇上一小队官军骑兵,太行双杰将腰牌出示,向带队的军官讨来五匹健马。
锦雯姐弟扶父亲上马,一行驱马如飞,赶往城中。
南京城破,硝烟尚未散尽,到处都是断壁残垣。各处城关的大火已经扑灭,官军重兵把守,严密盘查,以防武林盟余孽漏网。进到城中又是另一番景象。官军入城后守军很快就溃散了,并未形成巷战,房舍大多完好无损。战事一结束,躲藏在家的居民便拥上街头,相互道贺,庆幸逃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