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明
好关系。
这个既定的政策在前些天受到了一定的挑战,据说闻名遐迩的黄石亲自到辽阳和后金的三贝勒、四贝勒讨论招安问题。这个消息被传
得神乎其神,当天就有几个年轻地头人来找老酋长发牢骚:既然存在招安的可能性,那现在我们先和后金一起抢一把富饶的大明,然后再
跟着他们一起接受招安,岂不是最好么?
就在一股莫名的骚动刚刚在部落里升腾起来以后,一个闷雷就狠狠地打了下来,从辽南传来消息说,黄石亲手把与他讨论招安问题的
努尔哈赤勒死了,而且他竟然还安然地星夜逃回了辽南。
这个消息顿时让整个巴彦蒙古部变得万马齐喑,今天老酋长下令部落地持重派、少壮派一起来他的帐篷议事时,每个人都知道这肯定
是关于辽阳、黄石和招安问题地。
“虽然建州女真一口咬定他们的老汗是病死的,还一口咬定他们的老汗到死都没有见过大明黄石的面,但我可以肯定他们是在撒谎。
因为根据时间来看,如果建州女真的老汗不是死在黄石手里的话,那黄石就得在老汗死亡的两天前预见到这件事。而这……这即使是我们
草原上最有法力的大萨满,也绝对是做不到的。”
一个持重派正在发言,他雄辩的论断引发了一阵阵的赞同声,这个持重派威严地扫视了全营帐的人一圈,全场都鸦雀无声地等着他的
下文:“建州女真四贝勒所讲的招安条件我们已经知道了,那几乎不是招安而是投降,但就连这么屈辱的条件,大明仍然不肯接受。大明
为了杀女真人的老汗,竟然不惜赌上他们最凶猛的将军的性命,可见大明与建州女真势不两立。”
几乎所有的人都郑重地点了点头,那个持重派的头人激动地挥舞着手臂,大声疾呼起来:“建州女真已经和死人无疑,为了我们部落
的年轻人和孩子,为了我们的草原和牲口,我们绝不能和建州女真扯上一星半点的关系,绝不能啊!”
以往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营帐里虽然大多是附和的声音,但偶尔也会有些小声嘀咕的反对意见。但今天巴彦蒙古部各位头人的意见
却是高度统一,以往的中立派、甚至还有几个少壮派都站起来大声表示了赞同,而那些最死硬的反对派则都把脑袋缩到衣服里,低着头闷
声不语。
“大家都没有异议了么?”老酋长重重地拍了几下大腿,把营帐里的沸腾人声压了下去:“我知道这帐篷里有些人曾经拿牲口、粮食
和建州换女人换盐巴,以前我也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叫他们建州卖得便宜呢。”
有几个人听到这话后就垂下了头,脸上也露出了不安的神色。现在谁都知道和建州的任何私下关系都可能给族人带来灾难,虽然巴彦
蒙古部一向和大明关系不错,但这种事情还是最好别沾边。
“但从今天开始,”老酋长的声音猛地抬高了八度,对满营帐的头人们厉声喝道:“再有敢这么干的,他就是背叛者,全家男子都得
死!如果有人站出来告发背叛者,就可以得到他的一半牲口、女人和部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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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明》 万仞指峰能担否 第三十八节 追星
黄石决意前往辽阳的时候,赵慢熊和金求德都曾极力反对,他们都说黄石去辽阳不过两个下场而已:一个是被后金方面杀死或者扣留
、另一个则是被平安放回来。在不清楚黄石底牌的情况下,赵慢熊和金求德两人对后一种情况也做了推演,他们都认为如果黄石能平安回
来的话,那他将在未来的政治风波中处于极其不利的地位。
那个惊天动地的消息传到长生岛后,远在黄石归来前这二人就又紧急商议了一番,等黄石才一下船,这两个家伙就忙不迭地来问黄石
这个情况是否属实,在得到黄石肯定答复后,他们二人竭力主张黄石应趁此机会巡阅东江镇左协各部。
黄石采纳了这个建议,他稍作喘息就再次出海,马不停蹄地赶赴复州、金州、旅顺各地,借此机会鼓舞辽南东江军的士气。现在几乎
所有的辽南普通军户都被黄石搬迁去了长生三岛,所以他计划里要去检阅的也就是一些城堡驻军而已,不需要去太多的地方也没有什么麻
烦。
在蒙古和明廷百般核实消息的这些天里,黄石倒是过得很忙碌也很充实,在辽南这片热土上,黄石在他所到的每一处都受到了官兵的
热烈欢迎,随着努尔哈赤死亡的确信消息不断地抵达,这个气氛也变得愈发热烈。
以往除了救火、磐石、选锋三营嫡系外。辽南其他各部地官兵在黄石面前还是比较拘谨的,他们对黄石表现出来的感情也是敬畏远远
多于热爱。但这次情况完全颠倒了过来,复州贾明河的选锋营虽然也是一片鼎沸,但总的来说还没有什么出格的事情。
可是黄石巡阅金州时,李乘风部的官兵表现得远比复州更热情,大批的士兵挣脱军官的束缚,扑到黄石的马前,都以能接触一下黄石
地衣甲为荣。在黄石检阅旅顺的时候,张攀手下的军官也都加入了这一行列,就连张攀本人给黄石敬酒时都是热泪盈眶。
而在黄石前往大小长山岛前。努尔哈赤的死讯就一而再、再而三地抵达过这些地方了,当地的官兵们也早就酝酿了好久的感情。所以
黄石才一登岛,尚可义、尚可喜兄弟就带头领着东江军扑过来,官兵们几乎全都已经发了狂,他们差点就把黄石当场撕成碎片。
归途上,黄石一行受到了又一次地狂热欢迎。阶级的界限仿佛在一瞬间消失了,无论是地位最卑微地军户、还是黄石委任的一方官长
。他们都尽情地向着黄石呐喊欢呼,整个辽南地区的军队都进入了疯癫状态。
天启六年九月初一,长生岛今天黄石本打算静悄悄地回到长生岛,可是他下船后没有多久就被长生岛上的军户发现了,一批批的崇拜
者迅速地聚集起来,很快就把黄石返回长生岛老营的路堵得水泄不通。黄石周围黑压压一片全是狂热地人群。密密麻麻的几乎能让他踩人
头走回大营。
从雀跃的人群中挤出一条路回到老营后,黄石和随行的内为都已经累得汗流浃背,他们坐在营帐里喘着大气,脸上都挂满了无奈的笑
容。
黄石一口气喝光了满满一大壶茶水,“很好,很好。”。黄石一把抹去了嘴角的水滴,这次巡阅辽南地行动非常成功。在黄石的鼓舞
下,东江镇左协已是士气如虹,上下官兵都对战胜后金充满了信心。这次黄石走了一路,主动请战的声音也听了一路。最悲观的人也认为
他们会在四年内彻底消灭后金的这个敌人,并重返辽东故土。
不过黄石虽然也很兴奋。但他不会指望单靠精神就能击败后金这个大敌,勇气和智慧是随时都可以涌现出来地,但装备和补给可不是
。出于对文官瞎指挥的不信任以及毛文龙和山东文官集团之间地固有矛盾,东江镇前不久又一次拒绝了兵部和山东文官的监军要求,而兵
部对此的反应就是进一步缩减东江镇的粮饷预算。
除了彼此间的敌对情绪外,黄石也明白大明朝廷是不太可能容忍一个新藩镇出现的,所以朝廷一直在控制东江镇的物资储备,从来不
让东江军有超过两个月的粮食储备和大批盔甲。此外由于毛文龙的多年功勋,皇帝本人支持了毛文龙独立自主的要求,但黄石觉得眼下也
差不多到达了极限,如果一年给东江镇五十两军饷的话,那就是天启自己心中也会有些不安吧。
这些年东江左协虽然经营的不错,但长生岛每年的军费预算不过十几、二十万两银子,剩下的收入都被用作日常消耗、或是扩大再生
产了。
“重修盖州堡需要十五万到二十万两银子,修复城池后我们需要在盖州维持一个营的兵力来保卫它,还需要建立环绕盖州四周的预警
哨所,这一年需要维持费大约也要十万两银子。接着我们要攻入辽中平原,就需要占领耀州、海州,这些地方的粮食都需要后方前送,保
卫城堡和补给线的军队需要至少三个营,一年维持费预计要三十万两以上……”
“这么多啊?”黄石烦恼地检查着报告,检阅部队是件很痛快的事情,可每次做军事预算的时候就很痛苦:“怎么听起来比辽西的维
持费还要高?”
“是比辽西的维持费高,”金求德不慌不忙地回答道,一副胸有成绣的模样,黄石正在看的这份报告是长生岛各个部门共同研究出来
的,还曾进行过了好几次的推演:“我们是在进行敌前运输,所有的辎重队都要有战斗部队保护,而且要建立烽火台、瞭望台和哨所。这
些也都要进行武装补给,当然比辽西地野战营维持费要高了。”
黄石检查了一会儿,发现确实没有什么浪费的地方,不禁发了句牢骚:“我军的骑兵实在是太少了,搞得维持费居高不下。”
“大人明鉴,如果组建马营,恐怕维持费还不止这数。”
“知道,知道。”黄石不耐烦地打断了金求德的忠言,他头也不抬地又叹了口气:“我就这么随便一说,你就顺耳一听好了。不必当
真。”
“如果毛帅有这笔钱,大概就又能发动好几次进攻了,还能赚点银子回去。”
这次黄石发牢骚的时候,金求德就只是安静地听着而没有接茬,毛文龙的那套东江左协已经学不来了。这个时代探马能提供的预警时
间也就是半天到一天,别看毛文龙岁数不小。但心脏显然挺不错,一天到晚带着大批东江难民四处流窜。和后金军玩的就是心跳。
但毛文龙敢,黄石却不敢,他手下的几个野战营的装备全是用银子堆出来地,随着这几个营的战斗力越来越强、平均素质越来越高,
黄石战略、战术上也就不断趋于保守,总希望能稳扎稳打。一步一个脚印地蚕食后金领土。
虽然黄石很佩服历史上一些名将那种天马行空般的长途奔袭,但他早就承认自己既不是战略天才,也没有毛文龙那种“光脚不怕穿鞋
的,大不了输光了再来”的心理素质。既然黄石不擅长、也不打算采用东江本部和右协的流动作战模式,那他就得想办法再多挣些银子。
……
天启六年九月初二,京师这个时代地评书、戏曲艺人。就如同后世的影视工作者一样,总是竭力开发为百姓所喜闻乐见地节目,而且
这个时代的信息反馈速度也非常快,说书先生们只要检查一下今天盘子里的收入,就能了解到百姓的兴趣动向。
今年以来。北京最受欢迎的段子就是“黄宫保浮海援觉华”,京师里的说书先生们。无论他们是身处街头还是酒肆,听书地人们都反
复点这个段子,人气直追说岳全传,隐隐已在隋唐演义之上,说书的先生们爱讲,京师的百姓们也爱听。
戏曲行业的反应速度虽然较说书为慢,但不少戏班子也已经动手开发这个曲目了,有的班子已经把演出的戏文准备得八九不离十了。
京师作为天下地龙头,每天都有来自五湖四海的艺人到这里来碰运气,而同时离开的人也会把他们在京师的见闻带到其他地方去。比
如这个“黄宫保浮海援觉华”的段子,几个月前就已经在山东出现过了,后来又传到了南直隶、河南,眼下听说就是湖广和福建也都有了
改编版本。
根据一般地经验来说,这种新开发出来几个月的评书段子还会有一个巨大地成长期,说书艺人们会代代相传,把这个段子演绎得越来
越好。仅仅就“黄宫保浮海援觉华”这个段子来说,不但京师的说书先生们都很看好它,就是其他行当的艺人也都很喜爱这个内容,因为
其中孕育的先天感情已经非常饱满,有很大的发挥余地。
可是到了九月,传来辽阳的消息后,“黄宫保浮海援觉华”这个段子就一下子从宠儿变成了弃儿,不少说书先生才开始清清嗓子拍一
下惊尺,群众的嘘声就响成了一片:“我们不想听这个了,我们要听听黄宫保跃马辽阳,我们要听黄宫保格毙努尔哈赤!”
在这个巨大的压力下,说书先生们纷纷紧急开发新段子。早在大明朝廷正式的确认诏告发布之前,各种千奇百怪的评书故事已经被编
了出来。这些专业人士也很快达成了一个共识,新的段子就叫“猛大帅匹马跃辽阳”!
只是这名字虽然统一了,但故事内容却大不相同,毕竟这段时间实在是太短了,诸位说书先生还来不及交换意见。以前擅长七侠五义
的先生就按照飞檐走壁的套路来编;喜说封神榜的当然就是法宝满天飞;讲隋唐演义出身的先生就描绘成两个人都抓着重达几百斤地大刀
、方锤厮杀一番。
这里又有一位先生摆台开讲“猛大帅匹马跃辽阳”。只不过现在正说着的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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