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明
露出了信心十足的表情:“五哥。求人不如求己,只有我们自己好好努力。让明国啃不下来我们,我们才有活路;黄石再厉害也就是这一
万兵了,明国不会允许一个武将有太强大地军力的。只要我们能把那帮子蒙古人都拉进来,凑上十万、甚至二十万披甲,那就是黄石真的
回来了,我们也不怕他。”
莽古尔泰有些不满意地嘟哝道:“这太危险了,你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明国文官身上,好像他们全都是一帮鼠目寸光的小人。”
“难道他们不是么?”
皇太极目光明亮地盯着莽古尔泰地眼睛,提高了声调又追问了一遍:“难道他们不是么?”
“唉——”莽古尔泰长叹了一声,全身本来绷紧了的肌肉也都一下子放松了下来,好像已经失去了再争论下去的动力。
“如果明国能同舟共济,萨尔浒一战就是父汗也无力回天;如果明国能协力一致,我们早就被熊廷弼饿死在山里了;如果明国不互相
拆台,我们就攻不下广宁;如果明国能文武和睦,他们就不会只给毛文龙二十万军饷,也不会把黄石调走!”
皇太极退开了一步,大张开双臂仿佛要把帐内的一切都拥揽入怀,手掌倾斜朝上,脸上的微笑还带着道不尽的嘲讽:“结果呢?明国
地辽东镇毁灭了,熊廷弼传首九边了,毛文龙只能窝在朝鲜,黄石则被调去了福建,而我们——还是这辽阳的主人!”
轻笑了几声后,皇太极收回了双臂,又向前跨出了一步:“五哥我向你保证,明国的那些文官,他们最后宁可和我们议和,也绝不会
让黄石再回来立军功的!我把他们一眼看到底。”
莽古尔泰又是一声长叹,他摸了摸脑袋无奈地说道:“每次你都说得头头是道,其他的人倒也罢了,可就是一碰上黄石就总不是那回
事,我都怕了啊。”
“五哥,再相信我一次,我们一定要坚持下去,我们一定能走出困境的。
……
天启六年十一月十六日。长生岛上次柳清扬来信说一切都进展很顺利的时候。鲍博文就知道自己在长生岛呆的时间也就不会太多了。
几天前福建地快船先期抵达长生岛,负责搬迁的船队已经返航了,黄石给鲍博文地命令也并没有出乎他地意料,长生岛全部的工人和机器
都要搬去福建。
这一段时间以来,长生岛严格的制度此时再次发挥了良好的效果,每天都有军户家属被送上南下的道路,所有的军户和士兵都被划分
了等级,长生岛当局会根据这些人的重要性决定他们的行止。
大批战斗部队会在军官的带领下沿大运河南下,反正他们对生产工作并没有太重要地意义。所以他们即使在路上拖延一些时日也没有
什么关系,而且进行一次长途行军对训练部队也是有意义的。
除了七成的战斗部队会走陆路以外,最普通的军户男丁和家属也不会采用海运运输。在海船归来之前,鲍博文会完成大部分派遣工作
,岛上只会留下最后一批坚持生产的技术工人,这些工人会在站好最后一班岗后,和中岛拆卸下来的机器一起上船。前往福建。
在黄石的计划里,整个搬迁工作会在三个月内完成,也就是说,最晚不迟于十一月底。长生岛最后一批人就要启程,而在明年之前就
要到达福建,并迅速恢复生产。先不用说产能问题,仅仅黄石定下地这个四个月的期限本身就足以傲视大明全境。
其他的军镇如果要完成这么大规模的调动,就是一万战斗部队也要四个月以上,至于数万军户怎么也要一年之久。更不要说长生岛还
有大批需要搬迁地机器。到目前为止,鲍博文对工作进度还是非常满意的,对各种机床的拆卸、装船的计划书也都进行了设计。
昨天船队从福建返回后,鲍博文立刻就按照计划开始装船。一切都严格按照事前的计划进行着,还有崭新的工兵器械——滑轮组,也
发挥了不小地作用。严谨的计划和灵巧的工具结合起来,就又能节省出几天的时间来,根据目前的日程表来看。鲍博文认为五天后,也就
是天启六年十一月二十一日。长生岛最后的一批人就能启程出发,比黄石定下的最后期限还要早上近十天。
这个月中岛又生产了八百具胸甲,鲍博文把这些铠甲装船送往日本。他在这些日子里,除了这些胸甲外还生产了十五门六磅炮,因为
不需要生产野战炮车,所以这些火炮的生产速度也较正常为快,根据黄石地命令会留给东江镇左协,以便用在复州等城堡的防御上。
毛文龙为了左协地稳定,还是推荐了张攀这位老资格的东江将领为黄石的继任者。现在张攀已经是临时的副总兵了,只等兵部通过这
个任命,张攀就可以正式上任了。黄石临走前给过鲍博文指示,如果柳清扬能借到足够多银子的话,那么库房里储备的余款就要移交给张
攀。
所以不久前收到柳清扬传来的形势一片大好的消息后,鲍博文就下令打开库房,派人把里面剩下的六万两白银送往旅顺,这差不多相
当于左协一年半的军饷,想来也能让张攀惊喜一番。
这么多年下来,黄石对东江镇还是很有感情的。虽然长生岛也很艰苦,但毕竟他是个穿越者,黄石会做海贸、会发展科技、通晓历史
,所以能周旋于党派争斗之间。而他的老上司毛文龙没有这些本事,却要救助接济更多的辽东难民,黄石感佩之余,也愿意尽力让毛帅过
得宽裕一些。
毛文龙对黄石带走军户也没有什么想法,少了几万军户对他来说虽然少了些人力,但反过来讲也是少了几万张吃饭的嘴。而且毛文龙
也是江南过来的人,福建雨量充沛、又靠近大海,怎么也比三年两旱的辽东强,所以有些部下去南方享福,他毛文龙自然也只能替他们高
兴了。
……
天启六年十一月十七日,京师昨天司礼监送来了一份辽东的奏报,让天启看得直皱眉头,今天他特意召集内阁来就是为了询问此事。
朝会才一开始。天启就有些生气地问道:“诸位爱卿。到底是谁允许辽东巡抚派人去给奴酋吊丧的?朕不记得给过辽东巡抚这样的许
可。”
魏忠贤私下已经给三位内阁成员通过气了,因此顾秉谦对皇帝的恼怒早已是了然于胸。他坦然地说道:“回皇上,辽东巡抚事先确实
没有上奏,但老臣以为,或许正如辽东巡抚所说,此乃非常之时、事起仓促,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辽东巡抚先当机立断,或许也是情有
可原。老臣还以为,此事地是非可以再议。但辽东巡抚确实还是出于一片公心地。”
顾秉谦罗里罗嗦地说了一大堆,实质性的责任一点儿也没有担,天启对顾秉谦的这种性格也已经了解得很透彻了,也早已习以为常。
年轻的皇帝知道他的首辅是一个一贯溜肩膀的人,刚才他能讲出这番话来,里面的意思基本就是在为袁崇焕开脱了。
看到另外两个阁臣都默然不说话,天启心知他们这是表示同意顾秉谦的看法。既然内阁的意见这么统一,天启顿时就感到心虚了,觉
得自己生气可能生得很没有道理,因此他地口气也一下子松懈了下来:“国之大事。在戎在祀。这么大的一件事情,辽东巡抚总也该先问
问朕的意思才是吧,唉,不过你们说得也有道理,或许当时情况紧急,容不得辽东巡抚事先请示了。”
自从刚才发言完毕后。顾秉谦就保持着眼观鼻、鼻关心的姿态,今天的朝会他已经出过一次力了,虽说内阁首辅的地位高,不过他不
也是抢先开火了嘛,下面就该轮到其他人上场了,大家同殿为臣,也该风险均摊才是啊。
冯铨见状就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道:“圣上。袁大人这次事情是做的操切了些,但袁大人一向就是这样。性子蛮了些,但人还是
勇于任事地。兵法有云: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上次黄帅不也是自作主张了么?”
天启又皱了皱眉头,凝神回忆了一会儿,摇头道:“不对啊,上次黄帅擅自去辽阳的时候,你们不是都要朕降罪于他么?怎么这次辽
东巡抚擅自派人去辽阳,你们就都说好了呢?”
“圣上,上次黄帅勇则勇矣,但终归还是一介武夫。”这次轮到丁绍轼出手了,他把大拇指一挑,铿锵有力地说道:“而辽东巡抚读
书破万卷,胸中自有胆识韬略!圣上,辽东巡抚的奏章上说得很清楚了,他此次名为吊孝,实为一探建虏虚实。”
“是啊,圣上。”眼看轮盘又转到自己眼前了,顾首辅猛地抬起头来,眼中射出了两道精光:“这次辽东巡抚派去的使者也是有胆有
识之人,据辽东巡抚地奏章说:他断定‘八犬同牢,投骨必噬’,辽东巡抚一番精心安排,已经成功地让老奴众子互相怀疑了,不日就要
开始自相残杀了。”
“圣上!”冯铨的一声大叫又把天启的目光吸引了过去,他正色说道:“辽东巡抚奏章上说:他还义正言辞地勒令建奴立刻放下武器
投降,束手听任朝廷处分,令建奴众子甚是惊惧!”
“是啊,圣上。”不给天启以思考的时间,丁绍轼就紧跟在冯铨后面叫到:“辽东巡抚还说:已经决议接受招安,甚至还愿意献上两
个弟弟以表其诚意。
丁绍轼这段是原本历史上没有的。这个时空在黄石的武力威慑下,袁崇焕在吊丧之行后地奏章上,除了自吹自擂他袁崇焕侦查敌情得
力、施展反间计导致八旗内乱、并勒令皇太极立刻束手投降、听任处置外,总算也是能拿出点真东西了,不过……
不过丁绍轼接着说道:“辽东巡抚已经写信婉拒了洪太献弟为质的建议,示以信任和安抚之意。据辽东巡抚说,那洪太闻讯后更是感
激得涕泪交流,极口颂扬我大明天朝之恩德。”
“圣上,辽东巡抚威能服远人、德能释众疑、恩能结藩属、才能洞夷心,真真德才兼备之人也。若非吾皇圣贤,上天断——”顾秉谦
狠狠地摇了一下脑袋来加重语气,直把脸上的肌肉晃得乱颤。同时大喝道:“断不能降下此等良臣。老臣谨为吾皇贺!”
说完顾秉谦就颤悠悠地站了起来打算下跪行礼,一边的冯铨见状也赶快站了起来,跟着顾首辅一起跪下,口中还颂扬道:“圣上,建
虏倡乱以来,国家耗费辽饷千万,动甲士十数万,汹汹六载不能平之,今日辽东巡抚谈笑间抚定之。操建虏如控小儿,真乃千古奇功也!
微臣为圣上贺。”
丁绍轼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好词了,只有跟着一起跪下,扯着脖子喊道:“微臣为圣上贺。”
“好了,好了,都起来吧。”天启笑吟吟地摆手让内阁们都平身。这三个人一通嚷嚷,顿时让皇帝把些许不快都扔到九霄云外去了。
年轻的皇帝越想越觉得自己刚才生气确实很没有道理。于是他就笑着对内阁说道:“那就拟票吧,一切都按辽东巡抚的意思办,只要建奴
真心投降,老老实实地退出边墙。朕可以饶他们不死。”
……
朝会上魏忠贤一句话也没有说,内阁拟票的时候他也没有插嘴,而是独自走回了自己的屋子,把给自己写信地心腹小太监叫了出来:
“拟稿,立刻给辽东巡抚去信。”
“遵命,干爹。”
小太监把信纸迅速地铺好了。手脚利落地磨好了墨,然后提起笔饱蘸了浓墨,抬头问道:“干爹,都要儿子写什么呢?”
魏忠贤想了想,淡淡地跟那小太监说道:“告诉辽东巡抚,这次他擅自做主地事情,咱家替他揽下来了,咱家还是信得过他的。不过
凡事小心为上。蛮夷不可全信,万万不要出了什么纰漏……嗯。告诉辽东巡抚,赶快把辽事办妥,免得夜长梦多,到时候咱家一定会亲自
为他向万岁爷请功。”
……
天启六年十一月二十八日,登州柳清扬今天在码头送走了第一批海贸船队。随着大量资金开始到位,商人们开始清付租船和买货的余
款。目前在黑暗理事会的账册上,他们还会新开几十个商号和无数的店铺,这些商人手里已经拿到了统一的价货单,根据协议他们都必须
按照统一的价格吃进货物,将来等南方的特产运回来以后,黑暗理事会自然会再发给他们一个统一地价目表。
这些商家因为有统一的供销渠道,所以自然经营成本会比一般的商家为低。不过柳清扬并不打算恶意降价,第一他现在还不想引发其
他老字号的敌意,其次有了黑暗理事会这个统一供货的大后台,它的支持者既然在商业信息上有了无与伦比的优势,以大明地通讯手段,
其他个人企业想在反应速度上超过黑暗理事会那是绝不可能的。
这时黄石也在福建收到了柳清扬的报告,二百七十万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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