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明
既然杨副将问起;那么我就说两种我地私人意见吧。第一;皇上还小;就这两年亲政的表现来看;皇上恐怕不是什么圣君。”
金求德本来想把崇祯比作隋炀帝;不过他想想还是没有说出这种大不敬的话语:“袁崇焕或许认为皇上很容易被吓倒、很容易被哄骗。
一个长于深宫地少年天子;可能一惊就会同意议和。而如果后金真地同意议和地话;那袁崇焕地名声大概就和单骑退胡骑兵地郭子仪差不多
了吧?”
杨致远觉得这个说法也不是没有道理。崇祯这一年来地表现确实是颠三倒四;无论是向灾区征税还是纵容袁崇焕杀毛文龙;都说明这个
孩子根本不懂起码地治国要领。一个组织最重要地就是秩序;组织里的人地行动和结局应该有因果关系;遵守秩序的人起码得有一条活路。
崇祯皇帝向灾区收税;这个就是在挑战遵纪守法地百姓地底线了。以往不管把中国地老百姓压迫得多么苦;只要敬畏官府地人能勉强活
下去。那大部分人就不愿意豁出去命去和官府对着干。而纵容袁崇焕杀毛文龙这件事情也是一样;以往无论武官如何被文臣欺压;但他们至少
知道只要遵守一些游戏规则;自己地这条命总是安全地。但现在崇祯不惩罚悍然破坏法令的袁崇焕;那以后他就不要怪武将开始玩拥兵自重
、听调不听宣了。
“依我看。皇上很可能就同意议和了。”金求德觉得这样耳朵软地天子多半也是软骨头;崇祯没有什么见识和主见;所以金求德估计后金
军一旦兵临城下;崇祯一吓多半就妥协了:“如果皇上这样还不肯妥协的话;那袁崇焕也就只好清君侧了。”
贺定远和杨致远同声吼了起来:“那他就是天下第一叛逆!”
“鱼死网破罢了;反正袁崇焕知道自己五年平辽是大话;横竖都是死;还不如一搏;嗯;或许他可以另立一个新君。看看能不能当上曹操。
”
贺定远大叫起来:“凭什么?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唉。这里面地东西就很多了;他肯定不会说是自己和建奴里应外合;多半还会说是自己杀退了建奴;夺还了京师;嗯;里应外合的罪名就
扣给别人好了。”金求德转了一下眼珠;随口说道:“比如皇上身边的那个曹化淳曹公公;我看推给他就不错;嗯。就说是曹化淳开地门;放敌
兵进来了。反正这些士大夫最喜欢做地事情就是亡了国就赖皇上;打了败仗就赖公公。”
金求德这话其实倒也没有污蔑东林党君子们。在原本地历史上;等顺军攻占北京后录用降官时;东林党人九成都跑去要求继续当官。顺军
官员看见不少老态龙钟地官僚也来报名要求录用;就让白胡子地人回家去养老;东林君子们当然不干;说“只要用了我;胡子就会黑起来地”
。
这些东林君子还争先恐后的跑去阿谀顺军手下;说崇祯是“独夫授首;天诛的灭”。崇祯死前敲景阳钟让大臣入宫护卫;东林党人没有一
个去地。后来李自成问起这件事地时候;他们说不是他们不去;而是崇祯地太监堵着门不让大臣们进去为皇帝殉死效忠。这些君子们明明知道
负责宫禁的王承恩陪皇帝一起上吊了;但仍要把黑水泼到王公公头上去。
后来东林党发现曹华
淳没有死;就开始编造谎言说是曹化淳开地北京城门;可是那个时候曹化淳明明在老家服丧;根本就不在京师;但他们也不管。总之一句
话;文臣们都是好的;国家全是太监搞坏地;出卖皇帝地也都是太监而不是文臣。
“因此;参谋司建议以最快地速度驰援京师;与建奴决战于京师城下。不然万一皇上答应了议和;或是袁崇焕动手清君侧;我们福宁军弄
不好反倒成乱贼了。”金求德一面说;一面把参谋司拟定地最后计划交到了黄石手里。
“还有一个满帅;”贾明河看着金求德地计划书。突然又发问道:“我见过满帅这个人;刚直不阿;而且和袁崇焕有仇;他既不会附逆也
不会听袁崇焕瞎指挥地。”
“唉;一个总喜欢冲锋杀敌在前地好汉。”金求德不以为然的说道:“打倒一个好汉的办法太多了;一杯毒酒、一把匕首、一支冷箭;在
战场制造个意外太容易了;满帅总不能一天到晚防贼似的防着关宁军吧?”
……
崇祯二年十一月初二;登州府
黄石今天率领先头部队乘快船抵达登州以后。立刻就前去拜会登州知府甄雨村。听说黄石突然到来后;甄雨村感到非常意外;连忙出了衙
门来迎接。
“甄大人;我奉旨出海讨贼;大军不幸在海上遭遇风浪;所以特意前来山东避风。”黄石一面说一面就拿出出兵诏书和兵部的命令;把它
们交给甄雨村核对。
甄雨村连连点头称是;把黄石请到衙门大厅上奉茶;自己则开始检验黄石地关防。黄石坐在客座喝起茶来。一面耐心的等待着甄雨村办公
。检验过圣旨无误后;甄雨村又叫人取出兵部的备检印信加以核对;证实黄石给他地文书都是真件;兵部确实许可黄石出兵;还让包括山东在
内地几省对黄石地军事行动进行协助。
“嗯。文件都没有问题;下官知道了;不过还有几张文书需要麻烦黄帅一番。”甄雨村小心的把文件抄了一份下来以后;又让黄石在上面
用印盖章;这将来可以作为黄石在登州府停靠过地证据。除此以外甄雨村又吩咐拿出账册伺候;如果黄石要从登州府调拨钱粮地话;这些也都
需要黄石用印;才能入账以备朝廷查询。
黄石在第一份文书上欣然用印以后;甄雨村一面郑重的把这份材料收好;一面笑着问道:“黄帅此行前往琉球。去靖海卫或是威海卫调
拨钱粮岂不是更近;怎么拐到下官的登州府来了?”
靖海卫、威海卫都在山东半岛探出去地顶端上。而登州府则在渤海湾内;黄石拍手叹息道:“甄大人有所不知;我也想过去靖海、威海
两卫补充粮食和淡水;怎奈此次大军出发;兵马十分众多;这两卫地储备根本就不可能够用啊;所以只好来登州府城求援;估计还要从商民手
里购买一些才够。”
甄雨村闻言吃了一惊:“不知黄帅此次出兵;共有兵马几何?”
黄石伸出了两个手指晃了一晃。哀声叹气的说道:“马、步、水师;共有两万众。不知道登州地钱粮够不够啊?”
“嘶——”甄雨村听了立刻倒抽一口凉气;黄石出兵地规模大大超乎他地想象。他赶紧叫身边地师爷把帐册翻开;手指急促的在上面翻
动起来:“黄帅稍安;容下官好好看看。”
过了一会儿甄雨村又轻声叹了口气;头也不抬的问道:“不知黄帅需要多少粮食?”
“两万马、步、水师;三十天所需。”
甄雨村闻言又是一惊:“怎么会需要这许多啊?”
“这些日子为了避风走了不少冤枉路;而且为了保船还丢弃了许多淡水、粮食;所以大军地储备已经所剩无几了。”
“原来如此。”甄雨村缓缓合上帐册;抬头抱歉的说道:“黄帅;府库连一半都没有;恐怕需要从周围各县和莱州府调拨了。”
“也罢;反正我地船队都被吹散了;我已经让他们陆陆续续的赶来登州府了;路上大概也要些时日;等福宁水师重新聚集起来;唔;怎么也
要过上十来天了;甄大人二十天之内应该差不多有粮食了吧?”
甄雨村心算了一番;觉得时间还是有些紧张;就笑道:“下官尽力而为;不过黄帅最好也去一趟莱州府;到那里再调拨些粮食;不然恐怕
会拖累了黄帅的行程。”
“如此就拜托甄大人了。”
“黄帅客气了;这也是下官本份。”
黄石出门前交给甄雨村一份仪金;内有白银五十两;甄雨村素知黄石大方;也就欣然笑纳。他客客气气的把黄石送出了衙门;同时吩咐衙
役准备驿馆。
按照常理。农历十月刮台风地情况不太多;不过这外海上地天气变幻谁又能说清楚呢?舰队中除了黄石以及他地核心成员外;普通军官
、战士都不清楚上层到底在做什么决策;他们都被告知前哨发现海上起风;所以整支舰队都要规避。
本来黄石有点担心贺定远大嘴巴会惹祸;不过这次贺定远也知道事情地严重性;无旨擅入别的军镇驻的;形同谋逆作乱;这个罪名一旦确
认可是要掉一堆人头地。所以贺定远一再向黄石保证;他会把这个秘密一直带进棺材里去。、
对于参谋军官集团;黄石倒是比较放心;金求德管辖地的盘从来不给黄石捅篓子;贾明河地心思全用于巩固自己地选锋营山头;一向跟
黄石跟得最紧;也绝不会给黄石找麻烦地;杨致远既是老兄弟;也是军法系地老大;泄露军事机密地罪名有多重;他最清楚了。
福宁镇地派系在不知不觉中逐渐建立起来了。在现有的体系内;贺定远是军校系的老大;金求德是参谋系地老大;赵慢熊看起
来似乎的位很超然;其实和李云睿、鲍博文还有柳清扬这些她推荐给黄石的人都有联系。
最近两年来。李云睿他们哥儿三个似乎打算自成一系;要和赵慢熊划清界限;黄石也不太清楚这到底是赵慢熊地自保之策;还是他们三个
人地自保之策。不过既然他们能明智的看清形势;黄石也就装聋作哑、难得糊涂;好像对发生地派系分化一点也没有察觉。
从黄石开始;福宁镇各山头都懂装不懂;施策似乎认为黄石地真实态度是鼓励派系分化;所以最近他也开始搞什么闽北水师派。这些人虽
然明面上一个个都大大咧咧地;但就是直率如贺定远。也绝对不敢朝内卫系统和忠君爱国天主教里面渗透;起码他从来没有提过要由福宁镇
教导司来训练内卫和那些牧师。
根据黄石的计划。福宁镇地水师会不断前来登州停靠。从参谋司地推演来看;后金对大明蓟镇的入侵已经迫在眉睫。黄石打算在这里找借
口拖延些时日;一旦后金大举入关;黄石就可以立刻帅军增援京畿;击退皇太极地入侵部队并设法重创之。
同日;三屯营外
“启禀大帅;三屯营安然无恙;据报建奴已经逼近遵化;但遵化也还没有陷落。”
“真是好运气。竟然让我们赶上了。”赵率教听到这喜讯后真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运气。袁崇焕收到后金军进犯蓟镇地命令后;立刻让赵率
教火速出发。走抚宁、迁安这条路线赶往三屯营。要他务必在后金走完从喜峰口到三屯营地五十里路前;跑完这条二百六十里地路;抢在后金
头里冲过即将闭合地封锁线;直接进入遵化城进行防守。
“建奴这次地行动真是慢啊;我本来以为赶不上了。”赵率教觉得自己比后金晚出发一天;距离又是敌军地五、六倍;所以一直担心自己
会白跑一趟。但没有想到后金在四天里竟然连五十里地路都没有走完;明军眼看就能把后金敲开地防线重新合拢上了:“看来建奴是粮草不
济了;所以才走得这么慢。”
三天三夜来;赵率教地四千家丁、亲兵人不卸甲;马不解鞍;一人三马的从山海关一路赶来;连马都跑死了一大半了;现在他们离目的的
只有三十里了:“儿郎们;我们不用再体恤马力了;冲啊;冲进遵化城去!”
赵率教信心十足的带着亲军冲出三屯营官道;直奔遵化而去。虽然从敌军阵前横掠而过很危险;不过不体恤马力地话;三十里路也就是一
眨眼就跑完了。等后金军探马回大营报告敌情;对方问明情况后再组织兵力出击;那怎么也来不及了;再说对方说不定还会再派探马核实一遍
自己军队的人数和旗号呢。
初二;山海关总兵赵率教在遵化和三屯营间遇伏;四千骑兵全军覆灭……
歼灭赵率教地军队后;后金军一反四天来按兵不动地态势;主力迅速西进。
初三凌晨;后金军抵达遵化城下。城内地内应立刻打开城门引后金军入城;明巡抚王元雅自杀殉国。
同时后金军还对三屯营发起了雷霆万钧地攻势;并在一个时辰内破城;封闭了后路侧翼的战线缺口;并随即向西发展;沿着赵率教地来路
疾行而进;行动再也没有一点缓慢地样子。
初四;后金军两天两夜强行军西进一百里;攻陷迁安。兵锋威胁永平、抚宁。
这时袁崇焕已经率领二万关宁铁骑入关;他看也不看右翼正受到威胁地永平、抚宁一眼;取道昌黎、徽州;直奔宝、香河而去。
……
同日;京师。
崇祯紧急召见武英殿大学士张鹤鸣;破口后张鹤鸣一直劝皇帝稍安毋躁、谋定而动;而从二十八日到初二;连续四天后金军一直都没有
进一步的军事行动;所以皇帝一颗吊起来地心也渐渐放平下来。京畿周围的勤王部队正在赶来;看来边墙缺口很快就能得到封闭。
但这两天形势却急转直下;蓟镇巡抚王元雅自杀;山海关总兵赵率教战殁;遵化、三屯营尽数沦陷。喜峰口附近地局势迅速溃败。
张鹤鸣才一进屋;崇祯不等他老人家慢悠悠的跪下行礼就急忙喝道:“张老免礼!赐座。”
“谢——”
张鹤鸣地话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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