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明
个红点说:“建奴征集的粮草会先送到在这几个地点,然后再发向盖州,这几个储备地的防御设施已经摸清了,具体的人手要等到征粮开
始才能搞清楚。”
黄石仔细看了一会儿,挑出了两个他认为比较容易得手和撤退的地点,然后推给李云睿:“拿去交给金游击做计划。”
“遵命,大人,卑职告退。”
游击战可以让敌军神经紧张、可以震慑地方投降派、还可以训练士兵并鼓舞士气。但正面作战却是保障己方基地安全和扩大领地的必
要手段,黄石决定再抄袭自己前世的经验,把游击战和正规会战结合起来,现在长生岛还无力和两红旗作主力会战,但是运动战似乎可以
尝试一番了。
所以忙完这份工作黄石就赶去视察军队操练,练兵场上鼓声隆隆,士兵们正踏着鼓点整齐地迈步前进。
苏格兰人邓肯本来建议用风笛,黄石作为《勇敢的心》的粉丝,一开始也对这个点子大为欣赏,但却被贺宝刀嗤之以鼻地否决了,他
提议用陕西的腰鼓作为军用乐器。
考虑到制作难度和民族自豪感,黄石最后还是选定了腰鼓,所以士兵这几个月每天都听着腰鼓的节拍走队。这鼓点可以保证步兵战阵
在行进中的完整性,如果士兵训练有素,战阵甚至可以以慢跑的速度前进而不至于断裂。
黄石才站在训练场边,贺宝刀就跑过来行礼:“大人。”
“嗯。”黄石点头表示听见了,仍注视着场地上的士兵们,步伐随着鼓点而动,看上去蛮有那么点意思了。队列两边的军官们一个个
手持皮鞭、军棍,虎视眈眈地看着士兵的脚下,还用悠长的声音喊着号子和口令……就是贺宝刀培训出来的这些军官喊的调子,黄石听着
怎么感觉那么像陕西民歌《信天游》呢?
队列训练时间终于到了,贺宝刀告了声罪就拖着鞭子跑回去了,士兵们一个个汗流浃背地等着中场休息。
“全军——”贺宝刀扯着大嗓门喊道:“——解散。”
“杀。”
士兵们齐齐大喊了一声,纷纷找阴凉地方休息去了,这最后一声也是黄石从解放军那里抄袭来的,不可否认这一声杀喊声很有气势,
也能让休息的士兵在潜意识保留一丝警惕性。
一会儿老营的辅兵会送来水和午饭,等吃过午饭在休息半个时辰后,就会开始下午的技战训练。
送东西来的辅兵都是女人,为了节约人力黄石下令把女性也正式编组成营,烧水、做饭等工作统统由女营中的辅兵来完成。只是长生
岛的女营不叫女营,因为这个称呼一般是指军妓,所以全岛都坚决反对这个名字,他们觉得自己的老婆或者姐妹在女营工作,讲出去太难
听了。所以黄石就给女兵这营起了个名字叫“救护营”。
杂粮饭、粗面饼、烤鱼和煮苜蓿,黄石和贺宝刀作为军官可以多享用一条鱼,两个人坐下吃饭的时候贺宝刀恨不得一张嘴能当两张使
,唾沫和饭渣屡屡喷到黄石脸上:“大人,不是末将吹牛,我救火营普通战兵的敢战之志,已远在建奴一般战兵之上,能和建奴白甲兵比
肩。”(第六节完)
《窃明》 烈烈北风意未逞 第七节 火铳
贺宝刀口中的白甲兵就是巴牙喇护兵,巴牙喇护兵是各牛录的奴才,地位相当于明军将领的家丁。弓马娴熟的白甲兵算得上是职业军
人,利益和家主息息相关,更是后金八旗战兵中的精锐。努尔哈赤时期每牛录三百旗丁,其中披甲战兵一百,无甲辅兵两百,却只有十五
到十七个白甲兵。
“嗯,是,我同意。”黄石注意到贺宝刀把一块饼渣连同一根鱼刺一起吐到了自己的碗里,他小心地趁贺宝刀低头吃饭的机会,不引
人注意地飞快地一挑,把那令他有点恶心的东西抛了出去:“敢战的斗志是差不多了,但说起我军杀过的人,打过的仗,可是要比建奴的
白甲兵差多了。”
这次轮到贺宝刀低沉地应道:“嗯,是,末将也这么认为……”贺宝刀愣了一会儿,突然扔下还没有吃完的半张饼就要起身:“是差
得太多了,定要严加操练才行。”
黄石连忙一把揪住他:“贺兄弟,我说过饭后要休息半个时辰的,不能催促士兵。”黄石可不打算整一批盲肠炎出来,这个时代可是
没得治的病。
“大人放心,末将只是去和军官们讨论下午的操练,有大人亲手写下的操练条例在,末将不敢胡来的。”
“既有条例在,何必急在一时?坐,坐,坐,先把饭吃完了再说。”
救火营现有一个马队和两个步队,马队具体的编制黄石还在考虑中,现暂编二百七十战兵。步队的编制基本已经定下来了,每队理论
编制四百人整,二百五十名长枪兵和一百五十名火铳手,长生岛目前参与操练的步兵有近九百人,两个步队遍满还有富裕。
因为部队草创,所以每个月会进行两次阅兵检验,黄石老实不客气地把这个称为“比武会”,在比武会上暴露出来的问题会立刻进行
讨论,而表现卓著的分队会受到表彰。黄石下令所有受到表彰的分队军官都要汇报训练心得,这些东西会被记录下来,用以完善和改进操
练条例。
黄石拽着贺宝刀安心喝汤,苜蓿这个东西真不错,产量很大不说,生的可以给马吃,煮熟了人也可以用来补充维生素。加了海盐的苜
蓿汤还不算难喝,况且最高长官也一起嚼这东西,就是吴穆也经常当众吃这捞什子,所以士兵们也没有啥怨言。
“今天杨兄弟又送来了三门火铳,现在营中已近有九十五门了,下午就是九十五个人去演练火铳,剩下的还继续训练刺杀,大人以为
如何?”
由于黄石坚持往水车上投入人力——其实也就是两个铁匠和三个木匠,所以邓肯的火铳生产比较慢。铸好的火铳毛件要靠人力把预设
孔钻大然后磨光内膛,一个铁匠熟练以后一天也就能完成一根枪管,偶尔还会有报废和铁匠生病,所以每天能生产三根或者两根。
“嗯,我没有意见,你是长生岛练兵游击,你说了算。到九月就可以凑够三百门火铳了。”
除了最开始的一个月,这两个月的火铳都没有炸膛,看得出工匠们的收益越来越好了。火铳之所以用“门”来形容,那是因为明朝的
习惯,就是黄石也感觉邓肯造出来的火铳不像枪,而类似一门小炮。
在最开始的测试中,黄石和邓肯立刻发现鸟铳威力不够大,很难侵透两层棉甲,如果对手是后金藤牌兵估计杀伤力很有限,也就是比
弓箭略强,和大刀相仿佛。
邓肯坚持认为火铳必须要有贯穿藤牌和棉甲的能力,他终于说服犹豫不决的黄石放弃了灵活方面的考虑。现在长生岛生产的火铳有一
个厚重的木制枪托,上面粗大的枪管非常魁梧沉重,所以还需要另外制造一根木制的支棍——要先把火铳架在支棍上才能发射,不然士兵
无法平稳托枪,加上后坐力子弹天知道会打到哪里去。
近百名士兵在军官的哨子声中操练射击……没错,就是哨子,木匠打造了几种哨子供军官选择,现在使用的是一种声音既大又尖的木
哨子,军官用长短不同的哨音指挥着士兵的技术动作,也是提醒他们不要遗漏了某个环节。
火铳手右手扶住支棍,架好后左手搬动机扣让火绳接触火门,射击结束后松开支棍让它靠在腰上,同时完成清渣、填药、压实、装弹
一系列技术动作。
“很慢,两次射击间,一个弓箭手足可以射三到四箭了,要加紧训练。”
黄石作出评价后尖锐的短哨音响起,火铳手又发出了一次齐射,对面的厚木板被击中了几个,顿时就是木屑纷飞地碎裂开一个大洞,
虽有支棍减负火铳手们仍然被后坐力震得后仰。
“幸好威力还不错,比长枪都不差了,嗯,可能还要强一些。”
士兵们在哨声中清渣、装药的时候,协助训练的辅兵纷纷扔过来土块,火铳手只是微微低下斗笠以防被砸个满头包,手中仍一丝不苟
地继续着他们的动作。队列右侧的监督军官满意地一甩鞭子空抽了个响,那个军官也知道黄石正在观察纪律,要是手下士兵有人去挡去避
,那就该轮到他吃军棍了。
当然,嘴里的哨子还是不敢停,这军官已经因为吹错哨子被几次打得爬不下床了,其实这也没啥丢脸的,要知道前两个月满屋子的军
官、鼓手都改趴着睡觉了。在他们天天养伤的日子里,一个个不是嘴里叼着哨子反复地吹,就是忍着屁股上的剧痛拼命练习拍腰鼓。
“让那些扔土块的辅兵卯足了力气,把胳膊抡圆了给我砸!”黄石马鞭一指,就有传令兵跑过去了。
过了一会儿,陪同阅兵的几个军官脸上的紧张都变成得色,黄石也显得很满意:“此军可用。”
贺宝刀又一次突发感叹:“大人只是打军棍而已,暴秦却是株连满门。传说中的虎狼之师,末将终于明白是怎么练出来的了。”(第
七节)
《窃明》 烈烈北风意未逞 第八节 大炮
一门崭新的三磅炮就摆在眼前,黄石检查过内膛后对邓肯笑道:“镗床还是很好使吧,几个铁匠要干上个把月,用镗床一天就好了。
”
“五百两银子呢,能不好使么?再说这次用了一回儿,下次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黄石但笑不语,邓肯气鼓鼓地加上了一句:“还有一个水车和一个水库,修了整整两个月,有这人工三门炮也出来了。”
“水车还可以用来锯木头嘛……”修好了水车以后,黄石还命令木匠打造了一套水力锯木设备,以往需要两个木匠锯上三天的木板,
水车一个时辰就能搞定。
“不过也就是一个时辰了,”罗森福听黄石喋喋不休地吹嘘水车的力量,忍不住提醒他说:“溪流积攒上两天的水,也就能带动这个
水车跑一个多时辰,长生岛没有大的河流,水车的作用实在有限。”
“这个你们不用操心,我已经想好了,只是眼下还没有足够的人力而已,”黄石笑嘻嘻地卖了个关子,然后把问题又带回眼前的炮身
上:“这个炮是野战用炮,对吧?我不打算生产一堆要塞炮。”
邓肯点点头:“是的,标准的野战炮,加上轮子以后,两匹挽马就可以跑的飞快了。”
“我可以给每门炮配四匹马,”黄石对野战火炮总是很慷慨,他拍着那门炮自言自语说:“看来是组建炮队的时候了。”
邓肯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将军,我是绝对合格的炮兵军官,这点我已经反复陈述过了。”
“我大明的军队……”黄石的本意是让邓肯去做培训工作。
邓肯急不可待地打断了黄石的陈述:“将军,我已经下定了决心,我要加入大明军籍。”
“不后悔?我大明一旦加入军籍,哪就不能随便脱籍了。”
“绝不后悔,我就姓邓好了,名字叫肯。”
黄石歪着头想了想,微笑着摇了摇头:“不好,单字名在我大明属于贱名,都是穷人和没有身份的人用的,你看我的手下,一旦当上
军官个个都要起个双字名。”
“那将军不也是单字名么?”
“是的,我是懒得改名字了,”黄石觉得这个名字是他父母给予的,在这个异时空也是唯一能留作纪念的了:“我,还有旅顺军的张
盘等等,别人一听就知道我们是卑贱出身,父母不敢僭越起双字名。所以邓肯你还是换个名字吧,晤,你觉得邓尼兹这个名字怎么样?”
“不好,我觉得邓肯这个名字挺好,就是它了。”
“随便你,那么我可以为你申请东江镇军户的身份,军籍上你会是大明色目籍军官。最后我必须提醒你一点,根据我大明户律,色目
军官的妻子必须是汉家女,而且你的嫡子嫡孙也将是汉籍。”
邓肯耸了耸肩:“没问题。”接着他一把拖过了罗森福:“他也要求加入大明军户。”
“是么?姓罗?”
“不,将军,我打算姓范,这样可以让我子孙记得家族的贵族血统。”祖祖辈辈都是渔民和工匠的范,罗森福说道,他一转眼珠子:
“我就叫范中正好了,我想我的贵族血统能配得上双字名。”
黄石扫了范中正一眼,恶毒地试探说:“这个名字是不是太没有军人风度了,有点像个文人啊。”
“那将军说叫什么好?当然,我需要一个双字名。”
“没问题,”不就是想要个双字名么,黄石信手拈来:“中出,就叫范中出吧,改动一个字就不显得那么文气了。”
“好,谢谢将军了。”范中出喜上眉梢。
“不过将军以后还是叫我邓肯好了,我也还是会称呼您为将军。”
“可以,邓肯。”
“我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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