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门风云录
“二弟,不可!——”王冲一声惊呼,拉着王河飞退,同时双脚化出一片幻影,将大厅内几人全都踢出了门外,他自己也飞落院中,立身大喝:“快点火将大厅烧了!”说完手中产生一股吸力将大厅的大门闭上,在大厅四周飞转,将四周的窗子也全都闭上。
“大哥,不可以!”王河惊怒道。
“你知道什么?快点火!”王冲急怒道。
“爹爹的遗体还在里面!不能烧!”王河也怒喝道。
“你知道你刚才击碎的那四个脑袋里有什么吗?
那就是‘和合凝阴’的媒体,爹爹就是因为嗅到那四种气味而死的,你却将之击碎。
“王冲责备道。
“那就是‘和合凝阴’的媒体?”王河惊问道。
“不错,‘和合凝阴’只能以火烧才可以消毁,否则它将永远停在这个大厅内!”王冲无奈地道。
“可……可爹爹的遗体还在里面?”王河还是不能释怀地悲呼道。
几个被踢出厅外的人忍痛爬了起来,感激地道:“多谢大庄主救命之思。”
“好,那我赶快去把爹爹的遗体抱出来,只要我将呼吸和毛孔全都闭塞住应该没问题。”
王冲悲痛地道。
“让我去,大哥。”王河抢着道。
“不,我去,我是兄长,应该由我去!”王冲拉开王河向大厅里走去。
“大庄主,让小人去吧。”阿福一把拉住王冲抢身扑进了大厅。
众人全都一呆,没想到阿福这样忠义,居然不顾自己的安危闯进布满剧毒的大厅,王冲、王河都感动不已。
阿福将呼吸与毛孔全都闭塞,扑进大厅,迅速飞至王祖通的身边,伸手在王祖通的怀中一掏,掏出一本小册,上书《金刀秘笈》,便迅速纳入自己的怀里,然后又把几颗奇药,一股脑儿全装进自己的怀里,方抱起王祖通向大厅外飞扑而出。
“阿福,没事吧?”王冲关切地道。
“没事,大庄主、二庄主,老爷的遗体终于搬出来了,我想先去将身子洗一下。”阿福将王祖通的躯体放下道。
“对,你快去将身上的异味全都冲掉吧。”王冲和王河都关切地道。
“谢谢庄主关心。”阿福抱拳道了一声,转身迅速飞奔而去,众人望着那渐渐消失的背影,都显出崇拜的样子。
“放火!”王冲高声道。
“呼呼……”数十支火箭一下子全射入了大厅。
“蓬!”厅内的空气突然全都燃烧了起来,刹那间整个大厅陷于一片火海之中,众王家弟子提着水立于大厅两旁的房子边,准备随时将火势扑灭。
王冲将王祖通的遗言向王河道了一遍,然后道:“我们过两天就让所有的内眷全搬往山东大柏去。能带走的东西都带走。”
“对,我们要留下来为爹报仇!”王河也沉声道,“陈山,你将老爷去世的消息传播到武林之中,便说受冯家暗害,明天就准备葬礼,你迅速去办。”王冲向一名中年壮汉道。
“爷爷,冯家好坏,冯家好坏,他们害死了曾祖爷爷,我要为曾祖爷爷报仇!”—个小孩冲到王冲的跟前,天真地道。
“风儿乖,你过两天到你大伯曾祖爷爷那儿去玩,那儿很好玩,现在你别吵爷爷,好吗?”王冲一下子变得无比慈爱地道。
“不嘛,不嘛,我要曾祖爷爷,我不要走嘛。”那小孩一下子哭泣道。
“风儿,别吵爷爷了,不然爷爷会不高兴的。”一个美丽的少妇走上来把那小孩抱了过去道。
“爹、我们现在先通知我们各地的兄弟们吧?”一个年青人立身悲痛地问道。
“嗯,庄外各地的事,你就去处理吧,你把你大哥、二哥、三哥都通知过来。”王冲语带悲切地道。
“堂儿,你顺便将你至哥、德哥、恒哥、梦哥也通知一声,把所有能用的弟子全都聚集起来,我们要冯家也付出同样的代价!”王河沉声道。
“明儿,你通知五叔、七叔,将今日之事向他们陈清,要他们务必带领兄弟回来共商复仇大计!”王冲略带疲倦地道。
“是,大伯,明儿定会做到。”一名三十岁左右的人满含悲切地应道。
马蹄声依然那么轻缓,山林中空空的回音显得异常的空幽深远。
凌海心神也无比地空幽深远。这条路他曾经走过数回,每一次都是不同的心情,不同的人物,想起物是人非的感觉,凌海有感而吟:“行是千难,退却万难。任天涯飘泊,任浪迹四海,任我心沉浮,任风云变幻。
人依旧,情依旧;哭无泪,笑无形;思会伤,恨会痛;归去烦,去也乱。
愿为浪子不愿返,回头哪是岸,回头海更宽。“吟罢长长地一叹,空林中声音激越飞扬,直插云霄,那满是沧桑凄凉的调子使凌海的心中为之一松,似乎减少了很多压抑的感觉,但却又多了几分无奈。为何他母亲要是他凌家的罪人,就算杀死了司马屠,可是他能下手杀死他的亲生母亲吗?他能丝毫不念亲情吗?在他脑中有无数的念头交缠,头痛得想高声疾呼。
蓦地,凌海心头一跳,一种不安的感觉在心头涌动,他有些奇怪,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呢?
马蹄声依然继续,凌海心中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马儿似乎也感到了这种氛围,一种不安的氛围,蹄声有点燥乱。
凌海心头灵光一闪,立刻带住马头静立不动,凝目四望,心神一下子全都聚中。
四周很静,静的很怪、很怪,甚至连一只小虫的叫声都没有,没有鸟儿的歌声,没有秋蝉的低吟,就像是死域一般。
凌海的心神飞跃,感觉林中有人在急掠,速度之快,让人难以想象。瞬间便从数百丈外奔至林边。
“沙,呼!”一条身影破开密叶飞立于凌海的眼前。
一个干瘦、黝黑的老头带着一脸的气恼,打量着凌海。
“喂,刚才是你在唱?”干瘦的老头疑问道。
“不错,前辈有什么事吗?”凌海客气地道。
“别前辈前辈的叫了,我叫唐不毒。听声音,也知道你是个人物,我有事要问你。”干瘦的老头毫不客气,直截了当地道,一脸不耐烦的样子。
“哦,原来是唐门五老之一。晚辈凌海,前辈有事就问吧;”凌海神色变得更加恭敬地道。
“假学道,哆哩哆嗦,我告诉你名字,就是要你叫我的名字,还什么前辈后辈的,你以为我老吗?嗯,我老了吗?”唐不毒把那干瘦的脸膛一挺,向凌海微怒道,令凌海啼笑皆非。
“好,唐大哥,你当然不老,看你精力充沛,生机无限,真是让人惊羡呀。”凌海好笑道。
“这还差不多,可教,可教,我就不让你受折磨算了。本想将你这不会说的小子教训教训,不过现在免了。”唐不毒似乎很慷慨地道,满脸还带着孩童的笑意。凌海感到他一颗真诚的赤子之心犹在,也不禁对这小老头起了几分好感。
“唐大哥,你有什么问题就问吧,我能告诉你的绝对全部奉告。”凌海真诚地道。
“我来问你,你有没有见过一只叫‘恨火赤蛤’的东西走过去?噢,你肯定不知道这”
恨火赤蛤‘是什么东西,看我多糊涂。好,我再问你,你有没有见过一只青鳞牛耳,红嘴,有鸽子般大小的蛤蟆?“唐不毒瞪大一双小眼睛期待地比划着问道。
“哦,唐大哥问的可是那绝毒之虫‘恨火赤蛤’?”凌海惊问道。
“哎,对!对!不错!不错!快告诉我,快告诉我它在哪里!”唐不毒一下子变得异常激动,像个小孩子一般蹦跳过来,拉着凌海的手道。
唐不毒的手很快,凌海的手也绝不慢,只是微微一缩,便避开了对方的手,但凌海并没有还击,因为他感觉不到唐不毒身上的杀意,只能体味到唐不毒心中的赤诚,但唐门之人最好不要碰,而且江湖中防人之心不可无。
“哦,我在来峨嵋的路上倒是看到了这‘恨火赤蛤’,那是在侏儒山附近。”凌海微笑道。
“我是问你现在看到没有?并且就在这片树林里。”唐不毒一脸失望地道。
凌海听了心头一惊,问道:“世上难道有很多‘恨火赤蛤’吗?”
“当然没有,侏儒山的那一只被我给逮住了,它格老子的真是狡猾,居然到了这里让这畜生给逃了出去,所以我才会问你。”唐不毒有点得意又无奈地道。
“原来如此,那我倒没见过,不过应该还在这树林中,这儿太静了,连虫叫、鸟叫都没有,肯定是‘恨火赤蛤’干的好事。”凌海恍然道。
“小子,你知道的东西倒还挺多的,是谁的徒弟?”唐不毒毫不客气地问道。
“我本是凌家庄的少庄主。”凌海凄然道。
“哦,是凌归海的孙子,怪不得有这样的见识和身手,再见了小于,我还要去找那宝贝小赤蛤。”唐不毒释然地道,转身又投入到密林中。
凌海望了望那死寂的树林,便策马缓行。他也想将这“恨火赤蛤”抓住,那样找起“如意珠”来就方便多了。
“恨火赤蛤”是最毒的一种毒虫,它不出世则已,一出世附近的所有动物全都要被它消灭,或赶走。
凌海一边行走,心神一边四处搜索。他清楚“恨火赤蛤”的那种恨意和暴戾之气,因此只要“恨火赤蛤”在他附近方圆百丈之内他都可以感应到。
一次次搏杀后,凌海的那灵觉也不断地提深,对自然和天道、武道、人道的体悟也更深切了。只是他依然不能完全将体内的真气归为已有。这是惟一的缺陷,也是他与司马屠交战最担心的问题。所以他想找到“恨火赤蛤”,那或许会有一线机会。
他的心神不断地推移,突然整个心神一怔,脸色微微有些变化。
这不是“恨火赤蛤”给他的反应,这是一团若有若无的气机,和凌海的心神在林中相激。
对方似乎也感应到了凌海的心神,气机陡然变得更烈、更强,大有向凌海狂涌而来的感觉。
凌海知道对方在百丈之外,但对方的气机却来到了五十丈内。他甚至感觉到了对方的心跳,在气机里形成一股小小的波动,就像是一颗小石子击在平静的湖面上,给人一种难以想象的奇妙感觉。
这是个高手,绝对的高手,凌海从未会过的高手。对方没有一丝感情存在于那团气机之中,没有一丝情绪,就像是自然中的一棵有强大生命力的树,不仅拥有强大生命力,而且还能走动,向凌海不断逼近、逼近。
凌海感觉不到压力,没有压力,一切都是那么自然随和;没有杀意,没有惊喜。
凌海捕捉不到对方的心意,捕捉不到对方的目的,但却知道,这人一定是为他而来,一定是!
树林中有风吹过,树叶拂动的声音就如滔滔江水轻轻击岸的声音,没有虫鸣,没有鸟叫,但这里的气氛再不是死寂,不是!
一片汪洋般的生机在这片树林中澎湃、激荡!
凌海翻身落马,轻轻地在马鬃上抚摸了几下,轻轻地自语道:“你在旁边等我一下,我需要去会会朋友,别焦急哦。”眼神中充满了无限的爱恋。那轻缓抚摸的动作显得那样自然而优雅,身上也涌出一股祥和而宁静的气息,如春风拂过,如温阳洒过。
大驹马也很清楚地捕捉到了主人心中的宁静和慈爱,变得无比的安静,扭过大头,在凌海的肩上亲热地撕磨着,口中发出“希聿聿……”的欢叫。
大驹马踏着轻缓的步子,悠闲地走到旁边的草地上,低头啃着青青的绿草。阳光从树隙中洒落下来,构成了一副充满了生机而幽谧的画面。
凌海静立,立成一株树,一株充满生机的树,高大而挺拔,在微微的秋风中,几缕头发轻舞,俊逸的俏面闪耀着圣洁的光芒。
凌海的眼睛稍闭,两只手静静地垂着,脚步也是没有定位,没有!自然本就没有形状,无论从什么角度去观察,这都是无可置疑的。那是一种最自然的意态,一种最自然的心境。
没有喜,没有怒,没有哀,一切情绪已全部从他体内抽离,有的只是一种像梦一般甜美的虚无境界。
凌海的心神在延伸,在与另一股生机交融,但凌海深切地感到了,那一股生机的排斥力。
是谁?究竟是谁?
凌海不知道对方是谁,只知是个高手,一个不断向他逼近的高手,一个达到无喜无怒、忘我忘忧的高手,一个能够体味天道的高手。
是敌!
绝对是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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