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门风云录
“你到底是谁?”崔精的手掌有些轻弱地收了回来,冷声问道。
“哈哈……若是厉啸天亲来定会知道我是谁,你们几个我都记得很清楚,而你们却把我忘了。”凌海故意大笑道。声音充满豪气,没有一丝受伤的样子,而他体内的先天真气迅速向左手和脚上攻去,右手不断集聚,使功力渐渐运放自如。
“我从未见过你,更不知道你是谁!你想拖延时间?”崔精的后臂有些疼痛地厉声道。
“也难怪,你当然未见过我这张脸,不过你们的盟主‘完颜那全’却见得多了。”凌海一语惊人地道。这一下子连风无罪几人都有些惊异。
崔精本想迅速下手,可是这一句话比什么都让人惊骇。因为对方居然一句道出了他们盟主的名字,而且说和他们的盟主经常见面,这不但不可思议,也让他心神大乱,脸色大变道:
“你……你究竟是谁?”
“说起来‘完颜那金’对我还有救命之恩和爱护之情,甚至有授艺之思,我和你们毒手盟的渊源可以算是很深了。”凌海有些伤感地道。眼神有些凄惋,给人一种怀旧而不知提防的感觉。这正是凌海的高明之处,故意显出对“完颜那金”的一种怀念,一种有很深渊源的样子。这是一种赌博,崔精不敢出手。
崔精若是在这种时候下手应该是最好的机会,可是听凌海如此一说,他却不敢下手了,他有些担心对方与盟主真有那么深的渊源,那盟主若怪罪下来岂是他所能担当的?
“那你为什么还帮他们对付我们?”崔精惊疑地问道。
“老大,别听他胡说八道,他是在拖延时间!”鬼剑惊怒地道。
崔精的手掌又提了起来,眼神又变得很残忍,杀气又转浓。
凌海似乎根本不理会他的动作,只是轻轻地向崔精问道:“‘毒手观音’凌夫人还好吗?
好长时间未见到她了,也不知她是否还有原先那样温柔慈祥。”这是绝对不会假的真情流露,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有一种让人心颤的感情蕴藏在其中。
崔精、“鬼剑”、解梦虽然都只是狠辣的大魔头,但这当中的真情,那至诚的语调,和那有些凄惋无奈的心绪也能完全捕捉到,这一下子连“鬼剑”、解梦都有些疑惑了。
“你到底是谁?夫人……夫人她很好,你……你怎么知道这些?”崔精大骇道。
风无罪。余明等人也惊异莫名,不过他们没有精力去考虑那些,崔精虽然来对付凌海,但“鬼剑”、解梦两人就像真有神魔附体一般愈战愈勇。十三人对付两人依然只能战成平手。
凌海淡然一笑道:“因我是她最亲的人,在这个世界上,她也是我最亲的人,你明白了吗?”凌海模棱两可的话让崔精有些摸不着头脑,而凌海体内的筋脉已经全都归位,先天真气被引导得已冲破了左手的数大要穴,刚才凌海为减轻真气乱窜的痛苦,便自闭数道要穴。
而此时却又要一一冲开。不过冲开了双臂上的穴道,那便可以用手去解,再也不必用真气去冲了。但他还是不能动手,因为崔精随时都可以出手,而自己左手穴道刚刚冲开,不能很快适应。因此,他依然要与崔精有一句没一句地胡扯。
“我不明白,但我却知道你是在拖延时间。”崔靖不是个傻子,凌海的用意已经很明显。
所以他绝不能再停留,他知道“鬼剑”与解梦所剩下的时间不长了,他没有时间再和凌海哆嗦。
“哦,你不想知道我是谁吗?或许对你们的帮助很大呢?”凌海得意地笑道,左手也在此同时如闪电般地解开了腿上几大要穴,他虽然还不能马上站起身来,但右手的短刀却击出了一道青霞般的刀幕,将崔精的掌力完全抵消,此时他的手已可以将真气完全发挥,挡开那疯狂的一掌还是没有问题的。
“轰……”凌海飞了起来,向后疾退,是被崔精的掌力击得飞了出去,但崔精却感到不妙,因为他知道刚才那一掌不仅不能击飞凌海,反而被凌海借去了一部分的力道,才会自己飞射而出,不过在别人的眼中凌海是被击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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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七 章 鬼剑无忌
凌海倒飞,右手借来的真气迅速逆转向两腿猛冲而至,人在空中,两臂的穴道已解,又经这力道一冲,虽然非常疼痛,但却一下子让真气能在两腿之间流转自如。
崔精大惊之余,又挺身疾扑,这下他聚集了全身功力,势必要一举将凌海扑杀。他的右掌在虚空中又暴涨了一倍,而左掌向前后一引,一正一反两股力道在两掌之间闪缠成一道狂烈无比的龙卷风。顿时地上的草被拔起,地上的叶被撕碎,地上的石子全都随风而舞,绕着那股龙卷风向凌海飞射而去。
凌海的两腿在一株树杆上一弹,整个人就像一颗旋转的炮弹,朝龙卷风相反的方向旋转,以短刀为尖端,挟着一种无坚不摧之势向旋风的中心攻去。
“哧哧……”凌海的身子和刀以反方向与龙卷风相接触,一下子挤入了龙卷风的中心。
中心是最平静的地段,也是杀伤力较弱的地带。凌海连人带刀,便从这杀伤力最弱的一点向崔精攻到。
“嘶嘶……”两道正反方向的旋风不断地交缠、绞动,飞旋在四周的小石子全都暴裂。
崔精的掌势陡变,右掌心内陷,左掌向前狂鼓,那道旋风立刻消失,唯有凌海的刀,凌海的人,不!已经分不出刀和人,只是一团风,一团旋卷的风,没有刀,也没有人,是败叶的碎末包裹着风。
崔精的脸色有些难看,他那狂鼓的左掌依然在狂鼓,似乎没有什么大的动静,他那内陷的右掌,依然还在内陷,也似乎没有什么动静。真难相信他的手掌到底有多厚,但他那专注的样子却让人心惊。
最惊的人还是凌海,只见两道无形而怪异的劲气,使他身上裹紧的败叶碎末开始松散,因为这两道怪异的劲气,他手中的刀似乎被虚空中的一股强力胶住了一般,推动时需要费上很大的劲力。崔精的左掌不断地鼓动,那股胶力也愈来愈强。
凌海不得不落地,身上包裹的尘埃全部散尽,手中的刀缓缓地推进,很慢很慢,就像是蜗牛在爬行。刀锋不住地颤动,刀尖“嗡嗡”作响。而凌海的身子也如置身于洪潮之中,左右摇晃不定。
突然凌海的步子大变,不再向前缓迈,而是向后微撤一步,然后疾退两步,是倾斜着后退的,手中的短刀却向身子右后方斜划,去势之疾,连让人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崔精大惊,脸色比刚才更难看一倍,就像是刚死了爹娘,而又得知自己身患绝症的那种表情。他没有心理准备,他想不到凌海会来这样一招,不进反退,而且短刀也向右后方斜划。
他的气机和劲力本来全是集中于凌海的刀上和身上。他的心神也完全放在凌海的身上和刀上,对方步步紧逼,也害得他施出全力和对方对抗,形成两股紧紧相抵的中和气劲。可是凌海却突然后撤,使他的气机忽然失去了平衡,而集于刀上那紧锁的心神和气劲完全被凌海御往一边,向虚空中狂涌而去。就像是一个舍命推车的人,突然发现自己推动的车没有了,所推的只不过是一些不受力的空气一般,有力无处使,使力无处受。更像是自己的心一下子被对方扯了出来,难受得快要死去。
崔精的身体失去了平衡,整个人都向凌海的后方倾斜。
而凌海在疾退数步后御去压在身上的劲道,将崔精的心神和劲力全都御往一旁后,他的整个身子便成一道疾箭,斜冲而上,从崔精的左边攻到。短刀划出一道美丽的青弧,将斑斑点点的阳光全都割碎,反射在崔精那布满惊骇、恐慌的脸上,显得异常妖异。
“蓬……”崔精那无匹的掌力击在地上,将地面击出一个深深的坑。碎土横飞,青草乱舞,密密的树林之间变得有些疯狂,气氛变得万分惨烈。
凌海的刀划至离崔精面门三尺的时候,刀气已经割开了崔精的衣服,但那布满真气的肌肉,却并非刀气所能割伤的,不过这些也足以让崔精感到吃惊。
崔精受到一股反震之力,上身向后微微一仰,那双带着金丝手套的手掌迅速向左边击出,身子向右边微侧,他已经没有机会移动身形,凌海的攻击的确太快、太绝,那一道刀弧已封死了他所有的退路。
“当……”带着金丝手套的手掌与短刀相击,崔精的脸色猛然变得如死灰一般苍白,那绝望的眼神让人心寒。他发现了一件很难以置信的事情,他绝对想不到。
除凌海之外,所有的人都没有想到,那便是右手的短刀飞了,飞出很远。受不住崔精那舍命的一格,所以飞了,却正因为这样,崔精的眼神中才充满了绝望,凌海的刀中没有一丝真气,一点抵抗力也没有,谁都没想到,那包含至理的一刀只是一个空架式,一个虚有其表的动作,但这并不能使崔精绝望。
使崔精绝望的是凌海的左手,左手中的那柄剑,不是“含月珍珠剑”,而是一柄黝黑的短剑,染有剧毒的剑。这一把剑染过很多人的血,冯不肥便是这柄剑的牺牲品,而今天这柄剑又刺入了一个仇人的腰际。
崔精那绝望的脸上又泛起一丝安慰的神色,那是凌海腰中的剑,在短刀飞将出去时,他那空出的右手迅速抽出“含月珍珠剑”,一道电光,崔精的头便飞了出去。死在这柄剑下,崔精觉得光荣。因为这柄剑连他们的总坛主也能击死,现在他死在这剑下也不冤了。凌海也遵从了马君剑的遗命,用这柄剑割下了仇人的头颅。
“老大——”鬼剑和解梦悲切地哀呼道。
凌海“嘿嘿”冷笑道:“你们不用大惊小怪,冤有头,债有主,我只是为死去的人报仇而已,也叫替天行道,他早就应该死了,现在死于我的手中,那是死得其所!”
“你这狗娘养的,我要你不得好死!”解梦声若厉鬼地吼道。
“哦,我凌海本该在三年前就要死了,可是你们的盟主却偏要救下我,训练我。今天你们死去,只能怪你们的盟主司马屠,也即是那个完颜那金。找我,你们绝对会死得更惨!”
凌海冷笑道。
“你便是凌海?”鬼剑惊问道。
“哼,如假包换,三年前你们不杀我,今日便轮到我来杀你们了。”凌海狠声道。
“想不到少侠的功力如此了得,看来凌家大仇得报有望了。”风无罪兴奋地道。
凌海望了望风无罪那张布满喜气的脸露出一丝苦笑,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还能够经受得了多少次这样的巨斗,每一次耗去的功力都不是在短时间内所能弥补的。他真希望现在便和司马屠大战一场,若是能先杀死司马屠,就算是武功全毁也在所不惜。可是能和那些曾共同出生入死的兄弟们反目成仇吗?他心中一阵难过,不过他已经答应过猎鹰,岂能失信于人?
望了望正处于强弩之末的“鬼剑”和解梦,凌海心中又多了一点点叹息。江湖中的恩仇总要涉到如此多无辜的人,是不是太残酷了呢?凌海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残酷是没有定义的,更没有上限和下限。他只缓缓地走将过去,拾起那柄短刀,掸了掸上面的尘土,然后向两名为他挡了两掌的华山弟子拜了拜,神色一片黯然。这是两个勇士,非常够义气的勇士。
一脸的肃杀,比秋风更冷峻,凌海望着那满是血迹的两具残尸,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杀机。
刀斜拖,步子很重,落脚之时便如坠地的陨石,一种闷响从每个人的心底升起。一种沉重的压抑感,使每个人的肺活量似被压缩。凌海眼中射出的不再是“光”,而是仇恨!而是杀机!就像两道冰柱,让“鬼剑”和解梦心底在发寒,感觉也有些发冷。
凌海的手斜斜的垂着,刀也斜斜地指着地面,脚缓缓地移着。每一步似乎长达半个世纪,每一步都是那么单调,可是这单调的动作却似乎刚好踩着众人心跳的旋律,使人的心神全被这奇妙的动作所吸引。这每一步都代表着一颗心的沉重,这每一步都是一种哲理的巧合。所以凌海的每一步都有一种惊动魂魄的气势。
离“鬼剑”和解梦还有一丈远,但此时两人却出了一身冷汗。豆大的汗珠,在透过树隙的阳光下,有一种异样的诡秘,两人眼中露出了惊恐。
凌海眼中杀机愈来愈浓,浓得可在空气中看到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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