螭吻
“孤不要您对我用敬语,父后,您陪了孤许多天,该休息了,大家也都去休息吧,孤一时半会还死不了……”
“雪儿!”陈太后捂住我的嘴,声音有些哽咽,“莫说不吉利的话,你一定能平安无事,只要你解了毒,你就是再也不见男人父后也不勉强你。”
……我说,如果不是你刚才那么关心我,我真会以为你想逼我早点死,都强调多少遍了,本小姐没讨厌男人,我要帅哥啊!
“父后,别再说了。”再说我就在毒发前自己先寻死了,“您现在的样子真的很憔悴,若您不希望孤被剧毒折磨还要记挂您的健康,就请您先回善安宫休息吧,照料这种事交给宫姬和御医们就可以了。”
“……好吧,雪儿,你千万别想太多,好生休养,御医很快就会把解药做出来。”
目送陈太后离开后,对上心蓝欲言又止的担忧目光,我知她一定也很担心,明显的黑眼圈和充血的眼睛无不表明她的疲劳。
我给她一个微笑,说:“心蓝,你也去休息吧,你现在眼眶又红又肿的模样可不漂亮了。”环视寝宫一眼,我指了几个暗部伪装的宫姬留下,叹息道,“有她们留下就好,其余的都下去休息吧,孤也想清静清静,没孤的传唤谁也不许进来。”
“是。”
心蓝还是不太甘愿地看了我一会,才跟着其他宫姬一起退了下去。
门关上后,我打了个手势,暗部宫姬们立刻会意地在各个角落监视,防止有人偷窥或窃听。
“黎血还是残阳?”
“吾主,属下都在。”
难得三总领一起登场,三张绝世的俊容差点让我把持不住,尤其是夕颜,才几个月不见,他竟又妖媚成熟了许多,销魂蚀骨的诱惑更让人难以自持,若不是身中剧毒无法动弹,我真想不顾一切扑过去。
妖孽,妖孽啊!
“咳。”我赶紧从夕颜身上移开视线,看向我最熟悉的残阳,“残阳,你在正好,告诉孤到底出了什么事,‘久蛇’之外另一种毒又是谁下的?”
“回吾主,‘烈火’是暗部最新研制出来的剧毒,由‘绝命’使用。”
卷一 穿越重生 第六十八话 中毒(四)
更新时间:2008…11…1 1:39:16 本章字数:2752
烈火?绝命?
我怎么会中暗部的毒,莫非他们知道我的身份终于要杀我灭口了?
想到这里,我不禁害怕起来,帛衾里渗出冷汗的手死死揪着床单,表面上强装镇定,脑子已经飞快想着该怎么编造借口。
“吾主,是属下失职。”黎血朝我跪下,“吾主所救的刺客夜殇所中之毒正是‘烈火’,吾主为他割肉清毒时手上沾了毒血。”
“这……这样就中毒了?”
我不可置信地转头以目光询问残阳,原来还真有沾上就玩完的毒药啊?那你们研制出盐酸硫酸硝酸王水没有?
“吾主,‘烈火’之毒奇烈无比,为所知烈性剧毒之最,吾主您虽有清洗掉毒血,但毒素依然有少量残余在您的手上,您在昏迷之前咬过自己的指甲,‘烈火’的毒性勾起了原本被压制的‘久蛇’,两种剧毒同时发作,您才会昏迷过去,好在两毒属性相克,交汇后相互牵制,您的身体还未受到真正的侵蚀。”
听了残阳的解释,我汗了,敢情还是我自作自受?
各位筒子们记住我的教训啦,卫生安全真的很重要的,尤其是当外科医生的手术莫要忘记戴手套,误人没关系,误己就倒霉了!
没事救什么人啊,结果还把自己给搭上了,早知如此,当初我就应该听夜殇大叔的话,直接给他找个风水宝地,买口上好的棺材把他往里一塞,以后每年给他烧上些香火蜡烛金元宝什么的,不就完事了么,他好我也好,哪还用受这罪嘛!
“咳,那么……残阳,有解药吗?”
“回吾主,尚无,若只种一种毒还可解,但两种毒交融后完全变成一种新毒,目前尚不清楚毒性。”残阳见我脸色苍白,又补上一句,“暗部药师已在尽力研制解药。”
我总算稍微安心了点,暗部比太医院那几个蒙古大夫要强多了。
“残阳,监视白王爷和司徒云,如果可以,调查司徒家这几年的动向!”
若只凭几句话本小姐就相信他们不会对我不利,估计我也离死不远了,不管怎么说司徒家好歹也是曾经与天、归海、青阳并列的四大玄术世家之一,在菊良国多年的压制之下还能保留一席之地,不可小觑。
我现在是兰臻皇族中唯一的女性,一旦我出了什么意外,不得已之下也许会从王爷中挑选暂时的皇帝,其中最有可能的就是和寒雪衣血缘最接近,同由陈太后所出的寒白罗或寒清,现在寒白罗和司徒家的人有联系,我不得不谨慎处理。
好死不死在这当口中毒,再一个月就是七月十四中元节了,也就是俗称的鬼节。
不管是原来的世界,还是在这个落后的古代,这个节日都奇怪地存在了,只是由于古代的迷信色彩更为浓重,节日的习俗也有些不一样,中元节成为和春节、元宵、中秋并列的大节。
由于七月是属坤,是八卦中至阴的一卦,七月十四起到七月十六一共三天月圆,月为阴,这三天鬼门大开,鬼魂们可以自由出入阳间探亲,而为了祭奠先人的灵魂,家家户户门外都摆上各式的供物,有些经济基础的家庭还会请来法师颂经以超度亲人的灵魂。
然而对皇帝来说,这个节日却有另一番意义。
多数人都以为当个皇帝很风光,有不少鬼也是这么想的,正好这三天为了方便鬼魂在人间游荡,人间阳气降为最低,所以每年的七月十四到七月十六都有成群野心盖过天的胆大鬼魂伸长脖子想闯皇宫附我的身,一尝当个帝王的滋味,哪怕事后魂飞魄散也再所不惜。
如果只是这样也还罢了,鬼魂大批出动,妖怪们自然也想趁乱来个浑水摸鱼,即便未必全部都是冲着我来,但也够御玄阁头疼的,是以每到七月,御玄阁的术师们便如临大敌般地在皇宫各处地板上画满了各式各样的阵法,灯笼全部换上离魂灯,门框、梁柱上挂着希奇古怪的驱邪法器,尤其是玖华宫,绣着花草鸟虫装饰用的纱帘珠帘一概撤下,换上绣着伏魔降鬼经文的黄纱和青纱,就连少府寺给我准备的衣服也不用兰花香熏,而是熏上特殊的驱邪香。
若是往年倒也无妨,今年却是不同,我不仅身中两种剧毒,其中“久蛇”还受四姑婆玄术的压制,基本可以说是在我体内形成三足鼎立的平衡,才只是影响到我身体的一部分造成晕厥,没有真正伤害到我的身体。
这几天御医开的药我哪次不是喝得心惊胆战,就怕哪一帖药会催动毒性发作,御医们想必也和我一样害怕,每次开的药都很小心先用我的血试过,确定不会变黑加重我的毒性才敢喂给我。
由于我是穿来的而非本来归海淑人的魂魄,不能很好地和身体完全融合,以往身强体健时看到离魂灯我都有好几次差点灵魂出窍,照碧龙公的说辞,人身体虚弱时灵体会更加不稳定,离魂灯是万万照不得的,加上药物炼制的驱邪香也许会催发毒性,阵法什么的可能会影响到四姑婆在我身上下的玄术,万一破坏了平衡,本小姐还不是一样死定!
可又不能什么防御都不布置,妖魔鬼怪的危险程度一点也不逊色于剧毒,被他们附身后果更加不堪设想,也许他们还会用我的身体做一些罪大恶极的事,累得本小姐又要背负千古骂名。
我真的快疯了!
“你们以为……一个月,一个月内可以做出解药来吗?”
由于中元节的种种措施,一个月已经是极限了,谁也不知道哪些东西会影响到药性,我更不敢拿自己的美好的小命去赌。
“吾主,属下定当尽力。”
只是尽力而已吗,也就是说他们也没有十全的把握,说来也是,两种要命的剧毒,没直接送我进阴曹地府就够给面子了,暗部也不是神仙,我还能逼他们变出解药来不成?
“罢了,你们尽自己所能便可,没有解药的话,大不了不点驱邪香不挂离魂灯,让御玄阁多忙一点吧,孤给她们的俸禄够多,若她们都只是吃闲饭不办事,害孤有个三长两短死不瞑目,就有劳你们暗部把他们送进孤的寝陵当陪葬吧。”我难得还有心情开玩笑。
“是,吾主。”
呃……我说你们不用搭得这么整齐呀,虽然帝王是可以要求以活人殉葬,但本小姐刚才只是在说笑罢了,暗部的人不是这么开不起玩笑吧?
我张了张口欲解释,看着他们认真的神情,到了喉咙的话终究是说不出口。
“唉,你们先下去吧,孤累了,想再睡一下。”
和暗部说话真的很累,没点幽默感,难道本小姐在他们心目中的形象就这么像个“君无戏言”的女皇?
我的青春,我的人生,好灰暗哟!
代沟啊,这就是跨越了几千年的代沟!
卷一 穿越重生 第六十九话 中毒(五)
更新时间:2008…11…1 1:39:17 本章字数:3311
不知不觉时间又过了半个月,期间我醒了几次,但很快熬不住毒性折腾的神经又提醒我该睡觉了。
说是睡,其实我的意识还很清醒,除了眼皮睁不开,周围的风吹草动我一清二楚,宫姬们给我换衣服时的谨慎,御医们为我把脉时的颤抖,心蓝时不时的抽泣声……听得最多的,是陈太后的哭诉。
他几乎每天都在我耳边断断续续地唠叨一些寒雪衣的往事,从一岁说到十六岁,把他所知道的寒雪衣都给我讲述了个遍,我也听出他语气间对女儿浓浓的关爱,这才明白八年来我对他的误会错得有多离谱。
一开始我对陈太后的了解仅是归海家给的资料,之后见他对寒雪衣不闻不问就方面地以为他仅把寒雪衣当作固权的工具,这些不过是我单方面的想法。
事实上他并非不疼爱自己的女儿,反而是太关心寒雪衣,处处为寒雪衣着想,他明白出身在帝王家的无奈,周围有太多双眼睛对他们父女虎视眈眈,时刻被封建礼教所束缚的他只好用自己的方式来保护女儿。
他不想成为女儿的感情负担,不得不装作对女儿不在意,任由即将继任女皇之位女儿和自己保持距离,面对女儿从不解到淡然,从淡然再到厌恶的目光,最痛苦的还是压抑着想要去亲近女儿的他。
尽管出身在无情的帝王家,雪衣女皇依然拥有一份来自父亲的真挚温情,只是她年纪小又被宠得太任性,以致于不理解陈太后的关怀,反而因为一件小事和父亲怄气连每天一次的问安都不愿意去做,此后接连多年,善安宫中有一个父亲日日天未明便翘首窗前,举目遥望玖华宫的石径直到夕阳染红晚霞,从期待到失望地等待一个明知道不会出现的身影。
从此,每年的庆典、女皇生辰便是他最期待的日子,只有在这几天中,他才能走出善安宫近距离地女儿。
女皇八岁狩猎回来,也就是本小姐很不幸地被送进宫代替寒雪衣的最初几天,恭御侍的唠叨简直比催眠术还厉害,把被念得昏忽忽的我拐到了善安宫去,陈太后震惊之余,满腔的欢喜差点让他当场流出泪来。
可随后他意识到自己的女儿是女皇,这些年由于寒雪衣的任性让一些元老颇有微辞,为了不在女皇与太后的关系上授人把柄,为了使女儿成为一个合格的女皇的期许不会功亏一篑,为了维护一个女皇该有的孤独形象,他只好强压下心头的喜悦,忍痛对女儿板起面孔。
很快我适应了恭御侍的唠叨之后,就不再去看陈太后,他只好将失落深藏在心底,装做不在意地继续独坐窗前,从御侍和宫姬的片言只语中了解女儿的近况。
外人都传陈太后最疼的是白王爷,其实只是因为白王爷体弱多病,并且长得和寒雪衣有几份相似,陈太后是透过他在看见不着面的寒雪衣。
“雪儿,可怜的雪儿,你要快点好起来,就算用父后的命去换也好……”
他握住我的手越发用力,即便如此也止不住他身体传来的颤抖,好象只要一放开,我的生命将会就此流逝一般。
此时,我觉的自己就是死了也没关系,在他的泪落到我手上的一刹那间,我方明了自己一直以来害怕的并不是死亡,而是失去,失去平淡却安宁的生活,失去亲人的关怀,失去家的温暖,以及自己失去生命之后,疼我爱我的人为我所流的泪……
陈太后的一滴眼泪,融化了我十六年来与古代格格不入的重重防御,无论天家或归海家都无法弥补的亲情在一瞬间填满了我的心,这个与我并无血缘关系的男人,我忽然很想叫他一声“爸爸”。
不过,估计我叫出来他也听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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