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出天然字有灵 作者:紫雪玉荷(晋江2013-03-03完结,青梅竹马)
“是,你没有猜错,那个孩子就是我!那个父亲就是当今显赫一方的南安王!”南宫瑾说道,“灵儿,比起我来,你是幸运的,你有那么疼爱你的亲生父母!”
“可是······可是他们却双双死于非命!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过刘贵的!”灵儿激动说道。
“刘贵固然可恨,杀他更是易如反掌。可是灵儿,你难道没有想过,他背后很可能有更大的势力和阴谋?”南宫瑾说道。
“皇上对我母亲有情,根本没有动杀机······而刘贵是南安王府的人,你是说······”灵儿如梦初醒。
“我不敢肯定,我一直在调查刘贵,并未发现他与其他人有所勾结,所以我料想幕后主使就是南安王!我们虽表面为父
子,但他一直对我有所顾忌,并不许我参与王府机密之事,我现今为止还不知他到底有何阴谋。”
“那你的意思是,我们目前还不能杀刘贵。”灵儿一语道破。
“灵儿,当前形势的确不便;我答应你,等时机一到,我必会替你斩杀刘贵!灵儿,你相信我!”南宫瑾握住她的手说道。
“我知道,你是想查出你的身世,瑾哥哥,我答应你,我会等到一切水落石出的那一天!”灵儿应允道。
南宫瑾紧握她的手,轻轻吻在唇边,夜风中他的鬓发滑落她的指尖,像月光浸透般冰凉。
年关将近,灵儿的身体也一天天好起来,和硕特兄妹要回去塞外,南宫瑾、灵儿等人也要赶往南都。依依惜别之时,诺敏从脖颈上取出一枚玉牌,递与灵儿道:“灵儿,这枚玉牌是我阿爹在大经堂向一位萨满师求来的,能消灾解怨,很灵验的。我把它转送与你,希望它可以保佑你万事逢凶化吉。”
“不可以,这是你的护身之物,我怎么可以据为已有?”灵儿不肯接受。
“灵儿,你还记得拉克申王子逼婚那一回吗?你为我家族舍身犯险,如今我这一个小小玉牌又值什么呢?”
“可是······”
“不要可是了!”诺敏说着已将玉牌替灵儿戴在了颈上。
“你们两人说了这么久,还不肯······”凌辰熙从外头进来说道,一眼望到灵儿胸前的玉牌,脸色一沉,随即问道:“这玉牌哪来的?”
灵儿不解答道:“这是诺敏送我的!”
“怎么,凌大哥有什么问题吗?”诺敏笑道。
凌辰熙神色凝重地从怀中掏出自己的那已经摔成两片的玉牌,灵儿一瞧,这两枚玉牌一样的色泽,一样的纹路,一样的雕工,只是凌辰熙的那一枚刻的是个“凌”字,而诺敏的是个“汐”字。
灵儿惊讶地问:“辰哥哥,你的玉怎么和诺敏的一模一样?”
“你的玉是从哪里来的?”凌辰熙越发深沉问道。
诺敏见他这样子竟有些害怕,说道:“是我阿爹给我的护身符。”
灵儿觉得事有蹊跷,急切问道:“辰哥哥,这玉牌到底藏有什么秘密?”
“灵儿,你听我说,我现在一切都不确定;我暂时不能随你去南都了,等我把事情弄清楚,我再去南都找你!”凌辰熙解释道,又转身对诺敏道:“诺敏,我要和你们一起去塞外,向巴图老爷问清楚一些事。”
“辰哥哥,灵儿要和你一起去!灵儿只剩你一个亲人了,辰哥哥,你不要丢下灵儿一个人······”
灵儿说着竟掉下泪来。
凌辰熙一阵心痛,却无论如何不能让灵儿跟去,如果他真是东平王的儿子,那这件事必然会牵连到西宁王府的事,灵儿如今才好,他如何能让她再受打击,遂硬下心肠说道:“灵儿,你要听话,去南都,我答应你,办完事一定去找你!还请你在他们面前帮我保密。”
灵儿没有办法,只好点头答应。
随后,凌辰熙只说去塞外找白梓逸,便和诺敏等人骑马扬鞭而去,灵儿望着远方团团尘土,将眼泪流在心底,只对南宫瑾说道:“瑾哥哥,我们走吧。”
南宫瑾一行人于年底前赶到了南都,因地处南方,又依山傍水,故虽时为寒冬腊月,但却全无北方的凛冽寒风,相对温暖许多。
☆、第三十一回 庆安殿中假意惺惺 风荷斋内暗香盈盈
灵儿等人随南宫瑾走过一条静谧悠长、绿柳荫荫的街巷,便来至南安王府大门前,抬头一望,两扇朱红錾金大门之上有一匾,匾上大书“南安王府”四个大字。南宫瑾向门边小厮一挥手,早有人一路通报过去:“小王爷回府——小王爷回府——”
灵儿等人随南宫瑾进去,府中之地皆用青板石砖铺就,正中间有一条约一丈宽的主道,乃为汉白玉石砌就贯穿。众人过了两道门厅,才至王府中央正殿“庆安殿”,日光映照,金黄的琉璃瓦熠熠生辉,光芒耀眼;飞檐上的两条龙,金鳞金甲,栩栩如生,似欲腾空飞去一般。
进至殿内,只见殿中四角立着汉白玉的柱子,四周的墙壁全是白色石砖雕砌而成,黄金雕成的西番莲花在白石之间妖艳绽放。殿堂之上摆着一张花梨大理石大案,案上垒满了各种文书信笺,当中坐着一人,身着暗红金缕朝服,正低头写着什么。
南宫瑾躬身拜道:“儿臣见过父亲!”
南安王抬头,面容冷傲,耀目摄人,目光一一扫过殿下众人,至灵儿之时,微微蹙眉,说道:“这位便是西门漪凝的女儿?”
灵儿抬头,与南安王目光相对,正色答道:“民女正是!”灵儿想到那天和南宫瑾的对话,只觉眼前这位王爷深不可测,他到底在酝酿什么阴谋呢?
南安王忽然叹一口气道:“西宁王曾对本王有知遇之恩,当年本王与你母亲也是情同兄妹,想不到······”他说着又摆摆手,“罢了,罢了,以前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你以后就在王府住下吧。瑾儿,后花园的‘风荷斋’,你带她过去吧。”这后一句自然是对南宫瑾说的。
“是,父亲!”南宫瑾应道。
“多谢王爷收留之恩!”灵儿谢道。
“你们去吧,本王一会儿还有客要来。”南安王道。
南宫瑾道一声“是”,便领众人退出来。
花园位于王府最末,一路走来,王府气派奢华之景尽收眼底。东路崇阁巍峨,层楼高起,面面琳宫合抱,迢迢复道萦纡,看此尊贵之气,灵儿料想这应是正院正房。西路院落青松扶檐,玉兰绕砌,雕栏绣槛,小巧精致,应是女眷的起居之所。
进入王府花园——朗润园,只见这一边红墙碧瓦,飞檐重顶,那一边亭台独立,流水潺潺。又有拔地而起的假石山群,堆垒得很是别致,更有各类叫不上名字的奇花异草:或有牵藤的,或有引蔓的,或垂山岭,或穿石脚,甚至垂檐绕柱,萦砌盘阶,或如翠带飘飘,或如金绳蟠屈,或实若丹砂,或花如金桂,味香气馥,非凡花之可比。
忽至一处开阔明朗之处,一方荷塘映入眼帘,一塘绿云绵延,碧翠
滚圆,若伞似蓬。只见旁边立一块大石,上刻“曲院风荷”四个红漆行楷大字,被这清丽之景衬托得越发灵秀飘逸。南方虽气候温暖,却也不是荷花盛开的季节,然而这塘中株株粉荷含笑伫立,娇羞欲语,嫩蕊凝珠,盈盈欲滴,清香阵阵,沁人心脾。原来这池底乃有一眼天然温泉,故而池水常年温润,莲荷常开不败。
灵儿见此不禁叹道:“温飞卿有诗云‘绿塘摇滟接星津,轧轧兰桡入白苹。应为洛神波上袜,至今莲蕊有香尘。’此景配此句,真真相得益彰!不曾想,你们王府金雕银砌,竟也有这般清雅之地!”
“灵丫头,你如此这般委婉屈曲,到底是夸赞我们还是讥讽我们哪?”南宫琰不禁笑问道。
“琰公子素有七窍玲珑之心,我的意思你必然明白,又何必多此一问呢?”灵儿反问道。
大家一阵哄笑,穿过竹篱花障编就的月洞门,便至风荷斋,只见湘帘垂地,内里三间屋子并不曾隔断,皆用雨过天青的幕帘遮蔽,上织荷叶提纹,风从窗入,暗香浮动,众人皆道:“好个所在!”灵儿亦笑道:“风荷斋此名恰如其分!”
此时早有一众丫鬟小厮上来拜道:“奴婢(奴才)见过小王爷,见过灵姑娘!”
“这是我分派过来的,你要什么,尽可差遣他们!”南宫瑾在一旁说道。
“我一个人哪里要这么多人伺候,我还有晴姐姐呢!”灵儿说着扶起一个身着杏色衣衫的小丫头,问道:“这位姐姐,你叫什么?”
那小丫头垂目答道:“杏雨。”
“杏雨,杏雨,沾衣欲湿杏花雨······”灵儿低咛一阵,说道:“瑾哥哥,我就只留下她,其他人你领回去吧。”
“随你吧,我只叫他们在外面守着罢。”南宫瑾挥挥衣袖,地下一众人便退了出去。
“南宫大哥——南宫大哥——”只听窗外传来一阵脆铃般的喊叫,南宫琰对南宫瑾幸灾乐祸地笑道:“大哥,‘孔雀公主’来了,你可有麻烦了!”南宫瑾狠狠瞪了他一眼,却颇为担心地看了灵儿一眼。而灵儿看到南宫瑾一脸坏坏的笑容,就猜到来者不善,想着到底这“孔雀公主”是何人!
“南宫大哥!”随着一声喊叫一个女子踏槛而入,只见她大约十五六岁,肤光胜雪,眉目如画,一身秋香色的衣衫更衬得她华丽逼人;想是一路跑来的缘故,香汗淋漓,娇喘细细,一见南宫瑾便上来挽住他的胳膊娇嗔道:“南宫大哥,你去哪儿了,去了这么久?都没人陪我玩了!”
南宫瑾甚为尴尬地抽出胳膊,只看着灵儿,灵儿却并不看他,而南宫琰看着这一幕却只在一旁嘻嘻地笑。
而那女子重又箍
住南宫瑾的臂膊指着灵儿问道:“南宫大哥,她是谁?”
“她是······”南宫瑾未说完,灵儿一口抢道:“蓝语灵!”
“蓝语灵?”那女子嘟囔道,上下打量着灵儿。
“就是‘语出天然字有灵’的‘语灵’!”南宫琰插嘴说道。
那女子瞥了南宫琰一眼,说道:“南宫琰,就你多嘴,我难道不知道吗?”
“喂,齐飞燕,再怎么说我也是你二哥,有你这样和兄长说话的吗?”南宫琰气道。
那齐飞燕“哼”了一声,还未开口,刘贵立至门口道:“二位爷,王爷那儿叫陪客呢,还请两位爷速速过去!”说罢对灵儿谄媚一笑,灵儿顿觉一阵恶心,恨不得立刻上来扇他一个嘴巴。
☆、第三十二回 俯首廊下醋意绕风 把酒问月醉卧于亭
南宫瑾甩开齐飞燕的手,到灵儿跟前握握她的手,眼中颇有深意,说道:“灵儿,我晚些时候再来看你!”南宫琰向灵儿一笑,便跟着南宫瑾出去了。
齐飞燕走到灵儿跟前狠狠说道:“本小姐不管你是谁,你只要给我听好,南宫大哥是我的,你最好离他远一点!否则,本小姐要你好看!”
灵儿看着眼前这位娇蛮的大小姐,定定直视她的眼睛,只道:“小姐自重,悉听尊便!”
那齐飞燕深看她一眼,轻咬下嘴唇,下一瞬却笑靥如花向外跑去,大声喊道:“南宫大哥,等等我,我和你一道走!”
房中一下子静了下来,只剩下,风吹珠帘动。林晚晴替灵儿不平道:“真是个千金大小姐,竟如此飞扬跋扈!”
灵儿却只伏在廊下,看那满池随风剪剪舞动的莲荷。林晚晴叹一口气,拉了杏雨去收拾屋子,悄悄地问道:“刚才那位小姐与你们王府是什么关系?”
杏雨答道:“她是南都齐督户家的大小姐飞燕小姐,齐督户与我家南安王爷一向交好,今日王爷请的客人便是他。”
“那齐大小姐和你家小王爷是什么关系?”林晚晴问道。
“王爷认了飞燕小姐为义女,不过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王爷和齐督户是想结为儿女亲家的!”杏雨答道。
“什么?那你们小王爷也有此意?”林晚晴大惊道。
“这倒是没看出来,不过自来儿女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齐家和王府也算是门当户对,飞燕小姐虽性子辣了些,却也是个标致的美人儿,小王爷心内肯定也是愿意的。”杏雨笑道。
“如果是这样,我们灵儿可怎么办?”林晚晴小声自语道。
杏雨没听清她说什么,问道:“你说什么?”
“哦,没什么······你可千万别在姑娘跟前乱说。”林晚晴不晓得灵儿知道后,又会有多心伤,近来的变故实在太多了。
其实灵儿本就是练武之人,为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这八个字,不知被白梓逸罚了多少回,因此早将她们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她虽不相信南宫瑾是如此薄情之人,却也觉得心中酸溜溜的。
太阳收敛了最后一丝余晖,夜色漫卷大地,王府前院华灯初上,宴席上莺歌燕舞,觥筹交错,其乐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