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出天然字有灵 作者:紫雪玉荷(晋江2013-03-03完结,青梅竹马)





  两人舞剑,正是:爧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底下一坐众人早已被这景象深深震撼,四下一片寂静,只觉青剑击撞之声不绝于耳,当中二人便被包裹于闪闪青光之中。
  忽然灵儿纵身飞出,南宫瑾亦随之而去,众人忙追至院中,只见茫茫雪地上,一青一素、一浓一淡两道身影挥剑而舞,青色的剑光在空中划出道道乱弧,剑光所触,激起阵阵飞絮,似有无数花瓣飘飘荡荡地凌空而下,飘摇曳曳,一瓣瓣,牵着一缕缕的沉香,将两人虚裹其中。真个是:志在高山表现峨峨之势,意在流水舞出荡荡之情。
  鼓声渐稀,两人剑势见缓,终于共同以一招“风扫梅花”收剑落地。两人相视一笑,皆抱拳向众人行以谢礼。
  南宫琰立即赞道:“今日这一曲‘战擂鼓’,真个叫二位舞绝了!”
  众人也附和赞好,谁也没有注意到南安王眼中闪过一道深沉之色。而齐飞燕本欲让灵儿出丑,却未曾想到南宫瑾竟有此一招,反而叫灵儿出尽风头,从此心中便恨毒了灵儿。


☆、第三十八回  白岩山剖析疑点出  清思堂受罚针刺骨

  且说凌辰熙和白梓逸在赶往南都的途中,一日,至白岩山地界,白梓逸对凌辰熙道:“那日夜闯宫禁,曾听那刘贵道,是他派人给灵儿施的蛊毒,你觉得是否是我们中间混进了奸细?”
  “不过,当日毕老前辈曾说,如若是蛊毒高手,可以于人之不知不觉中施以蛊毒。如果是刘贵派的高手,也没有必要混入我们之中!”凌辰熙说道。
  “话虽如此,可灵儿自塞外之行后一直和我们形影不离,我们从未发现有可疑之人接近她;而灵儿体内蛊毒发作是自蓝夫人之事开始的,所以她中毒必是在此之前,这样的话极有可能是我们熟悉的人!且又单单只有灵儿一人中毒,这就更加可疑!”白梓逸分析道。
  “听先生之言,这件事确实疑点颇多,如今我们正好路过白岩山,不妨去找毕老前辈再问问当时的情况。”凌辰熙建议道。
  “也好,再急也不急于这一时。”白梓逸赞同道。
  两人至毕泗迁处,白梓逸问道:“那悲情蛊甚为少见,不知这世上除毕兄之外,还有什么人知道制此蛊之法?”
  “老农未隐世之前,也只见师傅他老人家制过,此外也未曾听说过。不过,我老农早已不问世事几十年,之后的事我就不清楚了。哎,对了,当日同行的还有一个小姑娘,她曾说从一个蛊婆处听说过我,说不定她口中的那个蛊婆知道些什么。”毕泗迁道。
  “晴儿?”凌辰熙道,“是了,她对前辈的往事好像也很是清楚。”
  “辰熙,你可了解那林丫头的来历?”白梓逸问道。
  “这个······别说我不清楚,就是灵儿也未曾问过。当日,她卖身葬父,灵儿替她解围,并叫她若有难处,便去蓝家求助。可是,对她这之前的事,我们便不清楚了。”凌辰熙说道。
  白梓逸一听这话,随即说道:“那如今看来,这林丫头是大有问题!”
  “对,还有,”毕泗迁道,“若不是你们说起,我也未想起,当日发现丫头身中蛊毒后,虽严重,却在短时间内也没有生命危险;然而,那天我们头次寻药回来,丫头却是危在旦夕,当时只当是她听闻了父亲的死讯,打击过重,现在想来,恐是有人给她下了催蛊的药,也未可知。”
  “而那天只有晴儿在她身边!可是······这怎么可能?她一直待灵儿如同亲妹妹的!”凌辰熙有些激动说道。
  “目前为止,的确她嫌疑最大。不过,她也并非对灵儿无情无义,那日听刘贵的口气,还不知道灵儿的蛊毒已被解了,应是林晚晴并未告知他。所以,说不定此事还有回旋之地。”
  白梓逸道。
  “那我们还是赶快回南都吧,怕是要夜长梦多。”凌辰熙焦急道。
  两人匆匆告辞不提。
  年节已过,上元将至,凌辰熙和白梓逸至南都南安王府,南宫瑾早已派人迎他们进去。二人到灵儿的风荷斋,却见灵儿受伤卧床,双膝以下皆以纱布包扎。
  原来,自那日舞剑之后,齐飞燕深恨灵儿,但若和灵儿正面冲突,未免讨南宫瑾的嫌,反而对自己无益,正自不快,她的丫鬟献计道:“小姐,我们可以先从她身旁的丫头下手。就说您跳舞那日丢了首饰,请南安侧妃作主,搜一搜王府丫鬟的东西。搜查之时,我们故意放到她身边丫头的东西里,就说是她的丫头偷的,看她到时脸上如何挂的住?而南安侧妃必定会站在小姐您这边,到时您稍稍一吹风,这火不就燃起来了吗?”
  齐飞燕听后,甚是满意,便依计而行。这日,当从林晚晴处搜出首饰之时,南安侧妃大怒,定要抽五十鞭以示惩戒。
  灵儿当然相信晚晴不会做出这等事,但若真的重罚她五十鞭,岂不要了晴儿的命!而今人证物证俱在,定是齐飞燕安排好的,便道:“侧妃娘娘,齐小姐,此事尚有蹊跷之处。晴姐姐每日与我形影不离,必不会做出此等无耻之事。若是有心之人故意诬陷,岂不是错冤了无辜之人?还望侧妃娘娘明察!”
  齐飞燕早有准备,笑道:“灵儿妹妹说的极是。侧妃娘娘,如今这东西找到了,飞燕也不愿生事,处罚就算了,否则外人听了,还以为飞燕倚势欺人呢!况且她们是南宫大哥的朋友,罚一个丫头不要紧,可若扫了南宫大哥的脸面,就不好了。”
  “飞燕贴心懂事,可如今人证物证俱在,若不追究,外面听着,倒好似我们王府无规无法了!”南安侧妃道。
  “那不如就让她去清思堂跪两个时辰,也算小施惩戒。”齐飞燕道。
  “既然飞燕如此说了,就依你吧。”南安侧妃道。
  灵儿本以为齐飞燕会抓住此事借题发挥,没想到她会替她们求情,虽不知齐飞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南安侧妃松了口,灵儿也知辩驳无用,只是晴儿近日正害伤寒,若再跪上两个时辰,恐她又添病症,而自己习武之身,跪两个时辰亦是轻而易举,便道:“侧妃娘娘,此事虽非我们所为,但如今既在我们这里找到了东西,也是我平时善理不周,这跪罚理应我来领受!”
  齐飞燕一听,正中下怀,立刻说道:“侧妃娘娘,既然她们主仆情深,就依她所言罢!”
  南安侧妃不愿再理会这件事,便应了。
  因是受罚,不许
  有人随侍,灵儿至清思堂,领路的两个丫头便带上门,只于大门外守着。清思堂内檀香冉冉,当中放着跪拜垫,甚是清静。
  灵儿轻轻吐纳,便躬膝跪了下去,然而膝盖刚刚触及跪垫,立即感到刺痛难忍,却是有无数针尖刺进肉骨。
  原来这跪拜垫乃是被人做过手脚的,里头密密麻麻立着摆满了细针。此时灵儿终于明白为何今日齐飞燕如此反常,原来早为自己预备下了这个。她深知,若是现在嚷将出去,必是有人等着看笑话呢,追究下来,不过多一个替罪羊而已;而且自己自愿领罚,如今若有头无尾,这件头疼之事又怎会罢休,便只好咬牙忍了下来。
  针尖细密锋刃,刺入肉骨,钻心般疼痛,丝丝缕缕的鲜红血液浸透衣衫,缓缓沁入膝下的跪垫中。跪垫乃是用玛瑙红锦缎制成,上头还特意绣上了红梅,如此血迹便不会太明显。灵儿忍着痛,心中冷笑,齐飞燕为了她真是煞费苦心!


☆、第三十九回  息事宁人灵儿劝琰  兴师问罪晚晴吐语

  南宫瑾从外头回来,听闻了此事,未来得及换衣裳,便向清思堂跑去,看到灵儿一动不动跪在那里,忙上前叫她,灵儿回眸一笑叫声“瑾哥哥”,随即倒在了他的怀中。
  南宫瑾这时才发现灵儿膝盖以下已是血迹淋淋,强忍痛怒,抱灵儿回了风荷斋。当大夫将残余的针从灵儿腿中一根一根□时,灵儿双眉紧锁,竟忍着一声未吭,而南宫瑾看着,却更心疼,他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学会了蹙眉,亦是从什么时候她学会了默默忍受,独自将苦痛咽下?
  南宫琰也闻信赶来,进屋便大叫道:“这是谁做的,灵丫头,你告诉我,我替你报仇去!”
  灵儿摇摇头,林晚晴却止不住在一旁哭道:“是齐家大小姐,她诬赖我偷了她的首饰,灵儿是为了我,才······”
  南宫琰一听便要去找那齐飞燕理论,灵儿连忙叫住他:“南宫琰,你等等!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我不想因为这件事搅得两家都不安宁!我以后会小心那齐小姐的!”
  “她是齐家的大小姐,可不是我们王府的!我原以为她只是骄横了些,没想到她竟是蛇蝎心肠!灵丫头,你忍得下这口气,我可忍不下!”南宫琰气愤难抑道。
  “这惩罚是侧妃娘娘下的令,也是我心甘情愿领的,事情又是出在王府,你又凭什么去齐家闹呢?难不成你还要请南安王爷和齐督户共同来断这件事吗?”灵儿反问道。
  “二弟,听灵儿的。齐家这笔帐我迟早会讨回来!”南宫瑾意味深长地说道。
  南宫琰见他二人如此说,也只好作罢。
  但如今凌辰熙看到这一幕,却自责道:“灵儿,是我不好,是我没有保护好你!如果我早些赶来,你也不必遭受这些苦痛!是我不好,我应该早些来的······”他心中觉得,如果自己再快一天,仅仅一天,灵儿就不会受苦了。
  “凌大哥,你不必自责,这本身就不是你的错,是我自愿领受的。”灵儿安慰他道。
  凌辰熙听到那一句“凌大哥”,心中不禁咯噔一下,灵儿真的是爱上了南宫瑾,而自己不过一直是灵儿心目中的“大哥”!他心内苦笑,自从他知道自己是东方凌,他便已清楚,自己不会再是灵儿的“辰哥哥”了!
  当夜,大家各自归去休息,林晚晴对灵儿说道:“灵儿,你心里喜欢小王爷,我是知道的,我以前也觉得他可以让你托付终身。可是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我突然觉得,你和他在一起实在太危险了。灵儿,你可曾还记得夫人留给你的话‘皇家贵胄,敬而远之’?不然我们还是离开吧,我们一起和凌大哥回燕
  城去,你说好不好?”
  灵儿听到“皇家贵胄,敬而远之”几个字,心下一动,却说道:“晴姐姐,我知道,你为我好。但若你真心喜欢一个人,你会因为危险而离开他吗?”
  林晚晴一时语塞,心中想到一个人。灵儿又道:“晴姐姐,你真的以为我愿意留在这南安王府吗?只是,只是我大仇未报,我如何和你们一起去过逍遥的日子!”灵儿想起刘贵那张谄媚的脸,心中便觉怒气上涌。
  “可是,灵儿,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有些事情并非你所想的那样,你会不会后悔今天所做的决定?”林晚晴说道。
  “晴姐姐,你今日怎么有些怪怪的?你为什么无缘无故对我说这些话呢?”灵儿问道。
  林晚晴笑了笑道:“没怎么,我只是不愿意看到你再受伤害。”
  “晴姐姐,我不会后悔的!我一定会好好保护自己,保护你,保护所有对我重要的人!”灵儿向林晚晴玩笑道。
  林晚晴只觉心中沉重,却不再多言,只道:“好吧,你早点睡吧!”
  林晚晴退出来,只见凌辰熙和白梓逸立在风中,她诧异道:“凌大哥,白先生,你们这是······”
  凌辰熙上前一把揪住她的手腕道:“晴儿,我们久候你多时了,难道你就没有什么话要说吗?”
  林晚晴大惊道:“凌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我······”
  “林姑娘,我们是有些话想问问你,还请借一步说话。”白梓逸淡淡道。
  三人至荷塘亭中,夜风荡漾着涟漪,一圈一圈散去,林晚晴望望四周有些心虚,嘴上却仍旧理直气壮问道:“你们到底要我说什么?”
  白梓逸先开口道:“林姑娘,请问你未到蓝家之前,是做什么的?”
  “我自幼家贫,随父亲四处飘泊,卖艺为生。”
  “卖艺?可是你好像并不懂武功!”
  “我······我是唱小曲儿的。”
  凌辰熙接着道:“我第一次见你,那日你卖身葬父,你把你爹葬在了何处?”
  “我······我把他葬在了······清风岭!”林晚晴吞吞吐吐道。
  “你说谎,清风岭根本不在燕城,而在邻界的卫城!”凌辰熙揭穿道。
  “那许是我记错了,我从小流浪,把一些地名记浑了也情有可原。”林晚晴尽力掩饰。
  “那好,我再问你,你做的那些菜肴糕点,皆精致复杂,尤其是那梅花山楂糕,还要打制专门的模具,恐怕只有极富贵的人家才想得出来、做得出来,你若只是一个卖唱丫头,又怎会知道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