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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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高明白自己的话起到了敲山震虎的作用,微微一笑道:“各位不必惊慌,本相此举,只是为各位的家眷着想。试想一旦动起手来,以胡亥的为人,难免不会对各位的府上有所骚扰,惟有将各位的家眷集中一处,加以重兵保护,便可去了各位的后顾之忧。” 
    
    他笑了笑,接道:“当然,如果有人敢背叛本相,坏了本相的大计,那么本相说不得也要让他绝子绝孙,香火一脉从此不续!” 
    
    众人无不倒吸了一口冷气,心里透凉,仿佛人在千丈悬崖边缘,已无退路可言。不过,他们都对赵高具有无上的信心,倒也不以为意。 
    
    张盈道:“赵相过虑了,这些人都是追随赵相多年的属下,忠心可鉴,断无二心。”众人纷纷表示附和之意。 
    
    韩信看出赵高与张盈一唱一和,旨在提高士气,毕竟对手是大秦皇帝,权柄在手,赵高不得不有所忌惮。 
    
    格里首先站起身来道:“属下所辖三千暗杀团弟子,已经整装待命,只等赵相一声令下,必当誓死效忠!” 
    
    赵高微一点头,乐白等人一一站起,各自表明效忠之心。韩信一一听来,始知这帮人中,既有负责皇宫守卫的带兵尉阎乐,亦有负责城防事务的将军,势力之大,几乎涉及咸阳城的每个角落。 
    
    赵高挥手让众人坐下,这才站将起来,踱步来到了他们中间。他那形如竹竿却隐带风骨的身形傲立于众人之上,隐有鹤立鸡群的领袖风范,咳嗽一声,缓缓说道:“此时此刻,能坐到本相九宫殿中的人,都将是本相非常器重的人才,所以今晚一战是否成功,决定于各位是否能够坚定不移地执行本相发出的每一道指令,你们的忠心勿庸置疑,关键还要看你们临危处变的能力,本相相信你们一定能够完成本相交给你们的每一个使命!” 
    
    他虽然细声慢气,但极有条理,首先将相府外围的一切防务一一交待,阎乐及一干将领纷纷领命而去。韩信听得如此周密的布置,不仅为赵高所拥有的压倒性优势而心惊,同时更为赵高缜密的心思而感到可怕。当他的目光每一次不期然地与赵高那犀利的眼芒相对时,他都有一种如坐针毡的感觉。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殿堂中除了赵高之外,就只剩下了张盈、乐白、格里、赵岳山以及韩信五人,人数虽然减少,但气氛却愈发紧张,因为每一个人都知道,赵高接下来的安排才是整个计划的核心,事情的成败与否,关键还在他们身上。 
    
    果不其然,赵高沉吟半晌,这才说道:“你们都是我最为器重的心腹,所谓养兵千日,用在一时,现在就是用到你们的时候了。”他不再自称“本相”,而改用“我”字,言下自有笼络之意,众人无不抬头仰视,凝神屏气,生怕漏过赵高所言的一字一句。 
    
    “乐白的亲卫营,着重于整个相府外的警戒,在今晚酉时之前,任何人许进不许出。酉时之后,全面戒严,不许有任何人出入府内,敢有违者,杀无赦!”赵高拍了拍乐白的肩头,下手虽轻,却带出了一种无可匹御的杀气,令人根本不敢存有抗拒之心。 
    
    “是!”乐白领命而去。 
    
    赵高待乐白的身影消失在殿外之后,这才转头望向格里道:“你的任务,是带领你的战士进驻相府,或明或暗,必须牢牢控制住府内的整个局势。据我所知,在参加龙虎会的百名战者之中,其中不乏有胡亥派出的高手混迹藏身,你着重于他们身上,一旦信号传出,立时实施格杀,不得有误!” 
    
    格里接过赵高递出的一张名单,浏览一遍道:“何为信号?” 
    
    赵高毫不犹豫地道:“掷杯为号!” 
    
    格里应声而起。 
    
    赵高微微一笑,道:“虽然府内的一切局势有利于我,但真正凶险之处,却在登高厅。” 
    
    韩信一直沉默不语,直到这时,他才低声发问道:“登高厅又在何处?” 
    
    赵高看了他一眼,道:“登高厅当然也在相府之内,不过在今天晚上,它却是我专门宴请胡亥的所在。为了不引起胡亥的疑心,今夜出入登高厅的人,不仅非富即贵,而且不能私带兵器入内。” 
    
    韩信心中暗惊:“纪少果然聪明,已经算到了赵高的心思。这么说来,赵高果真是想利用我来行刺胡亥。”他不动声色,静听赵高下文,孰料赵高话锋一转,面对赵岳山道:“至于登高厅的布置,相信岳山已安排好了?” 
    
    “是,一切尽按赵相吩咐,万事俱备。”赵岳山恭声道。 
    
    “很好!”赵高满意地点了点头,与张盈相视一笑,道:“还有一件事情,我想了很久,总是不太踏实,只有有劳你去替我打理一下。” 
    
    他称张盈并不直呼其名,而是只用一个“你”字,可见二人的关系不同寻常,韩信看在眼中,微微一怔,却见张盈的俏脸微红,目光盯视赵高,似乎有一种说不出的情意。 
    
    “赵高与张盈难道是一对情人关系?如果不是,两人的神情何以会如此暧昧?如若是,以赵高的性情,他又怎容得下张盈风流淫荡的行事作风?”韩信不由大感惑然。 
    
    “赵相请讲。”张盈微微低头,避过赵高的眼芒道。 
    
    “我想请你替我监视一下后院厨房的那一帮人,神农厨艺,虽然传世十代,家世清白,但是他们终究是外人,俗话语:小心能驶万年船。我可不想在阴沟里面翻船。”赵高此言一出,吓得韩信顿冒冷汗,不由得为纪空手担起心来。 
    
    张盈领命道:“我一定照办,不过为了预防万一,我可以在酒菜上席之前,命其自尝一筷,以防他们在酒菜中做手脚。” 
    
    赵高笑道:“你果然心细如发,好!就照此办理,只要每一件事情都做到毫无漏洞,明年的今天,必定是胡亥的祭日!” 
    
    赵岳山与张盈看了韩信一眼,这才在赵高的示意下匆匆离去。偌大一个殿堂中,转眼间便只剩下赵高与韩信二人相对,半晌无声,一时静寂。 
    
    在赵高的目光逼视下,韩信心中忐忑,整个人极不自然,好半天才听赵高相问一句:“你在想什么?” 
    
    韩信微惊,赶忙答道:“属下所想,只怕有污赵相之耳,是以不敢回答。” 
    
    赵高“哦”了一声,颇感兴趣地『九月中 文网 www。sept5)地球来客整理道:“但说无妨,我不怪罪于你便是。” 
    
    韩信这才答道:“属下心想,不知赵相与张军师是什么关系,何以你们二人的神情让属下一直看不分明?” 
    
    “哈哈哈……”赵高略怔一怔,蓦然爆发出一阵大笑,半晌之后才戛然而止,注视着韩信道:“我一生从不轻易信人,对你亦不例外。就在这之前,我还一直在是否对你加以重用表示怀疑,现在我却确信,你应该是一个可以让我信任的人。” 
    
    韩信似乎糊涂了,问道:“为什么?难道我心中的想法就能改变你对我的看法吗?” 
    
    “是的。你心中所想正是你真实心境的写照,因为但凡心怀叵测之徒,到了这种紧要关头,他只会想到如何隐藏自己,如何伺机一击,而绝对不会想到与他无关的事情。你能看出我与张盈之间的关系,这不仅证明了你观察入微,同时也证明了你对我并无恶意。”赵高缓缓而道,眼中露出欣赏之意。当世之中,像韩信这般杰出的年轻后辈毕竟不多,赵高虽然阅人无数,但对韩信却有一股发自内心的扶植之意。 
    
    韩信心中一惊,不由为赵高的推理感到钦服。事实上若非纪空手事先提醒,他或许在心情紧张之下,极有露出马脚的可能。 
    
    此刻,韩信等着赵高说出他与张盈之间的关系,平心而论,他的确对此抱有浓烈的兴趣,兴之所致,并非全是作伪,可是赵高并没有接着这个话题聊下去,而是轻品一口香茗道:“你的流星剑式已经具有一定的火候,再辅之于雄浑的内力,当世之中,确实算得上年轻一辈的顶尖人物。但是拥有这些尚且不足以让你名扬天下,一个真正的高手,他还需要具备一往无前的勇气与对胜利的渴望。现在正好有这样一个成名的机会,不知你是否勇于面对?” 
    
    他的话平平无奇,却给人振奋的精神,不知不觉地使听者有一种热血沸腾的亢奋。韩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压下自己激动的情绪,沉声道:“我此次咸阳之行,不求财『sept5 九月中文 网)地球来   客整理富,只求功名,能有成名之机,岂容错失?还请赵相吩咐!” 
    
    “好!我就喜欢年轻人的这股冲劲!”赵高眼中顿时闪射出异样的光彩,接道:“我要你在今晚的登高厅上,刺杀胡亥!” 
    
    韩信脸显震惊之色,他倒不是为赵高的话而震惊,而是对纪空手的判断能力感到有一种不可思议的害怕。如果让纪空手得知他此时心中的真正想法,不知纪空手脸上会是一种什么样的表情?“你怕了?”赵高的眼芒如电般射入到韩信的眼眸中,似乎想从中看穿一点不明的玄机。 
    
    “不!”韩信断然答道:“我早就在等着这样的机会。” 
    
    赵高满意地点了点头,道:“你能如此想,说明你的确是一个难得一见的人才,也证明了我的识人目光并没有错。在我的门下,武功高过你的并非没有,但真正能够完成这次刺杀任务者,恐怕你是惟一的一个!” 
    
    韩信很想知道这其中的原因,是以询问道:“为什么?对于赵相来说,我毕竟是一个外人。 
    
    ” 
    
    赵高摇头道:“以前是,但从这一刻起,你已是我的亲信。所谓用人不疑,我相信你对我的忠心。”顿了一顿,随即接道:“世人皆知,胡亥登上皇位,其功在我。但是正因如此,使我功高震主,所以胡亥一登上皇位,他最想除去的人,当然就是我。只是他一直碍于我的实力,迟迟不敢动手,但在却暗中培植了不少力量,就等待机会给我致命的一击。” 
    
    韩信道:“我听人说,胡亥喜好酒色,从不节制,是一个庸碌无为的昏君,想不到他会有如此心计。” 
    
    赵高道:“这才是他聪明的地方,若非如此,我又岂能容他活到今日?不过所幸我终于发现了他的阴谋,今夜一战,犹是未晚。我要让他知道,我赵高既然可以立他,也可以废他,大秦的天下始终只能掌握在我赵高的手上!” 
    
    说到这里,他的脸上油然生出一股傲然之气,不失入世阁豪阀的王者风范与一代权相的气势。纵是韩信如此大胆之人,亦在这股威势之下黯然低头,不敢仰视。 
    
    良久之后,赵高方才又道:“不过我依然失算了一招,就是胡亥不仅从始皇身上学到了‘龙御斩’,而且功力之高,绝非是一般高手所能匹敌。只要他有剑在手,杀他并非易事。” 
    
    韩信问道:“今夜登高厅上,不是不可佩剑吗?”他一问之下,方知所问极为幼稚,不由脸上微红。 
    
    赵高看出了他极为不好意思,佯作不知道:“但是他是王者,岂有解剑之理?所以我千思万虑,终于想到了利用龙虎会来对付他!”      
    
    第十七章 龙虎之会 
    
    韩信已听过纪空手点评赵高阴谋,听到这里,已是全然明白,他有意掩饰自己适才的无知之谈,故作恍然大悟道:“赵相莫非是想让我在龙虎会上一举夺魁,然后借机召见,给我刺杀胡亥之机?” 
    
    赵高微一点头,道:“是的,惟有如此,你才能带剑进入登高厅,而且不会让胡亥有半点疑心。所以我说,只有你才能助我完成这次刺杀行动!” 
    
    韩信这才明白赵高器重自己的原因:一来是因为自己的剑法不错,以有心算无心,或许可以敌过胡亥的“龙御斩”;二来自己面相极生,胡亥不会对自己过分注意,这样无形中就增加了成功的机率。想通了这些事情之后,他这才知道赵高的心计之深,固然让人害怕,但纪空手料事如神,却又让人佩服得五体投地,若非他深信冥冥之中必有天理,或许会改变自己的主意。 
    
    韩信收摄心神,很快进入了自己扮演的杀手角色,问道:“可是龙虎会上高手如云,纵然我能打败所有敌手,想必亦是力竭,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