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秦
“兵器成形之后,只是一件普普通通的兵器,只纪空手脸上闪出一丝喜色,一闪即没,代之的是一片黯然,道:“而我却从未体会到这种感觉。”
“其实你对武道的认识远胜于我,内力修为也在我之上,却不能将我制于刀下,就是你已经进入了一个既定的思维模式,正是这种思维模式限制了你思想的自由,从而引你步入岐途,难以企及顶级高手的境界。”龙赓一脸凝重,郑重其事地道。
纪空手豁然贯通了龙赓所说的意思,若有所思道:“我似乎有些明白了。以我体内的异力,既然具有天地之灵性,就不能以某种形式来限制它的自由,只要让它发挥出灵性的极致,此时无刀便胜于有刀,天下万物都可被我随手拈来,成为攻击或是防御的武器。”
“不错,你的悟性之高,连我也不得不自叹弗如。”龙赓的脸上终于绽露出一丝笑意道:“心中有刀,不如心中无刀,只有达到心中无刀的境界,你才能做到‘刀’无所不在!所以,首先你必须舍弃离别刀,惟有这样,你才能最终与韩信相抗衡!”
“韩信?”纪空手心头一震,不明白龙赓何以会在此时提起这个名字。
龙赓点点头道:“我之所以能从你的身上看到这一点,的确是因为韩信。不过这也是一个偶然,如果你不提到天下能够束音成线的人还有韩信,我也想不到你与韩信的内力心法竟然如出一辙,同属一脉。”
“这么说来,你与韩信有过交手?”纪空手心中隐生不安。
“先生一直认为,你今生最大的对手就是韩信,所以曾于两月前密令于我前往江淮,密切注视韩信的动向。”龙赓摇了摇头,眼中闪出一种莫名的神情道:“但是,我们却根本没有交手。”
纪空手一怔道:“怎么会这样?”
龙赓淡淡一笑道:“因为我没有必胜的把握。”
纪空手的脸色骤然一变,因为龙赓的这句话似乎表明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以自己此刻的武功,已经不是韩信的对手!
“他真的变得有这样可怕吗?”纪空手忍不住问道。他不得不为龙赓这句话感到震惊,因为此前在霸上的时候,他对韩信的剑术根本毫无畏惧,难道在这短短数月之间,韩信的功力有了突飞猛进的突破?
“是的,他的确可怕,因为当他出现的时候,我只感觉到了他的剑的存在,却没有感觉到他的人,或许,他已经达到了‘人剑合一’的境界。”龙赓一字一句地道,他看到纪空手有些迷惑的眼神,冷然道:“剑能通灵,正好与他体内的异力相辅相成,融为一体,所以,他最初也许不如你,可到了现在,他无疑已是天下有数的顶尖人物!”
他的目光变得凄迷,就像那一天的雪天,将他带回到那令人心悸的江淮……
江淮的冬天,满眼凄清,一片苍白,飞雪连天,肃寒得让人心生悸动。
淮阴侯府中却充盈着一股肃杀之气,就像这天色,气氛显得无比紧张,每一个人的脸上仿佛都罩了一层严霜。
杀气之浓让人不寒而栗,在府中的大堂前,摆放着一具尸体,没有伤痕,没有血迹,如果不是死尸脸上遗留下来的怪异表情,还以为他只是静静地睡了过去。
虽然只有一具尸体,但围在这具尸体周围的,却有十数人,使得大堂的空间似乎变小了许多。
在死尸的手上,原来还握着一道竹简,此刻却到了韩信的手中。
竹简有字,书云:“欣闻淮阴侯剑道有成,虽在千里之外,但求一战,以慰平生。”
竹简上虽然没有留名,但字迹却是用剑随手刻成,轻重有度,舒缓有方,隐隐然可见字的风骨。
韩信一见之下,心中大惊,因为他已看出书写此简者,绝对是一个可怕的剑道高手。
此人竟敢明目张胆地在淮阴侯府门前杀人,然后从容留书,潇洒而去,可见对方的确是有备而来,有所针对。而且对方所杀之人,并非一般弱手,乃是韩信旗下的一名剑客,姓全名义,在江淮一带大大有名,可是看他的死因,显然是一剑刺中咽喉,根本就没有一点还手之力。
“此人出手之快,十分可怕。”韩信俯下身来,看了看全义咽喉上的那一点剑伤道:“剑从此入,又从此出,创口只有一线,不留一丝血痕,可见此人深谙剑道,更懂得杀人之技巧。”
堂上众人一时默然,谁也没有异议,因为韩信本身已是剑道高手,他所下的结论通常都不会有错。
只是每一个人觉得对方敢在淮阴侯府门前杀人,并且公然向韩信挑战,这本身就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如果对方没有惊人的艺业与强大的实力,谁又敢做出如此疯狂的举动?
此时的韩信,已是拥兵十万的淮阴侯,在他的精心操练下,这十万征集而来的流民百姓在短短三月时间之内已成为了一支战无不胜的精锐!
这似乎是一个奇迹,但只有韩信自己知道,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印证上天通过蚁战向他昭示的玄机,他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传本侯之令,无论城中守卫还是府里守卫,一旦发现可疑的佩剑者,可以不管不问,任其出入。”韩信看了一眼全义恐怖的表情,皱了皱眉,冷声下令道。
“是,属下这就传令下去。”淮阴城守张弛一怔之下,虽然觉得这道命令下得奇怪,却只能无条件地服从。
站在韩信身后的一干战将显然也有同感,韩信看在眼中,淡淡一笑道:“你们是不是觉得本侯这个命令下得很怪?”
在韩信的眼芒逼视下,没有人敢喘半口大气,无不低下头来。
“你们都是本侯最为倚重的将军,如果你们不能理解本侯的用心所在,那么本侯实在有点高看了你们。”韩信冷冷地道:“带兵之道,最重要的是爱兵如子,如果你们连自己手下的士兵都不爱惜,又怎能希望他们在沙场上为你们尽心杀敌呢?”
“我明白了!”一员战将站出来道。
韩信微微一笑道:“说来听听。”
“侯爷下这道命令,是不想让士兵受到无谓的伤害,因为敌人的剑术高明,纵然严防死守,恐怕也难以阻挡。”那名战将大声答道。
韩信点了点头,道:“说的不错。”他的目光在众人的脸上横扫过去道:“要明白爱兵如子的这个道理并不难,难就难在你们能否做到!你们要想成为留名青史、叱咤天下的一代名将,首先要做好的,就是‘爱兵如子’这四个字!本侯希望你们一定要牢记于心,时刻不忘。”
'他却不知,此言在数千年后得到印证。“韩信带兵,刘邦带将”,这八字足以证明韩信的成功。'
“是!”众将整齐划一地答道。
韩信满意地点了点头,道:“今日发生的事情,不能有半点泄漏,你们出去之后,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对于这个神秘剑客,本侯自有办法对付,不用你们操心。”
他随意一摆手,众将去后,这才双手背负,缓缓地走向内院花园中。
在一株傲然绽放的梅花旁边,一个枯瘦的老者正在静心欣赏着傲梅的风韵。他的脸上似有一种悠闲,嘴上似有一丝笑意,无论在什么时候,他似乎都保持着一种非常优雅的气质,一举一动间却尽显高手的镇定与气度。
当韩信踏入他五步之内时,这才缓缓回过头来,拱手道:“老夫见过侯爷。”
“王爷无须多礼。”韩信忙还礼道。
老者微微一笑道:“老夫听人说起府中有命案发生,难道侯爷是为此事而来?”
“王爷果然料事如神,一猜即中。”韩信肃然道:“此事的确是有些棘手,恐怕还得请王爷襄助才行。”
老者淡淡一笑道:“自高丽国与江淮军结成同盟之日起,侯爷的事便是老夫的事了,侯爷又何必客气?”
“的确如此。”韩信微微一笑道:“这数月来,若非有王爷的‘北域龟宗’替本侯出力,我江淮军又怎能在短短数月间发展壮大成这般声势?饮水思源,这都是王爷的功劳啊!”
原来此老者就是北域龟宗的宗主李秀树,韩信之所以用“王爷”称呼,是因为这李秀树的确是不折不扣的高丽国王爷。
高丽国地处北域苦寒之地,民风强悍,武风盛行,始皇一统天下之时,曾经是大秦的一个属国,到了这一代的君王李氏镇石,年少气盛,野心勃勃,看到大秦覆亡在即,群雄纷纷割据,在李秀树的极力怂恿下,也生了染指中原之心。
不过,高丽国毕竟是大秦的一个属国,历来被中土人士称作蛮夷之邦,假如公然起兵,逐鹿中原,一来师出无名,二来不得人心,假若以一支军队强行远征,只能是凶多吉少。以李镇石与李秀树的才情,当然不会看不到这一点。
所以他们在权衡了太多的利弊之后,终于想出了一个“借鸡生蛋”之计。
所谓的借鸡生蛋,就是在中原各路诸侯之中,找到一个具有较强实力又比较可靠的人物,然后以高丽国的财力与势力全力辅佐,让他最终击败其它诸侯,一统天下。
此事若成,那么高丽国从中得到的好处便不言而喻,不过问题是像这样既有实力又能听话的角色实在难找,直到凤五暗中联络到李秀树时,他们才最终将这个目标选定为韩信。
凤五虽然是问天楼的家臣之一,却一向对刘邦的身世持怀疑态度。加之卫三公子死的不明不白,而刘邦又将卫三公子的头颅献给项羽,以洗脱嫌疑,这就更让凤五不能臣服于刘邦。不过,这些事情毕竟不能改变凤五对问天楼的忠心,但因为凤七的事,这才让凤五最终与问天楼决裂。
原来刘邦为了能够控制住韩信,为己所用,就将凤七软禁于自己的都城南郑。韩信虽然背叛了自己最好的朋友,却对凤七的感情始终如一,刘邦正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会在鸿门宴上向项羽推存韩信。
这样一来,凤五与韩信虽然在表面上臣服刘邦,其实暗地里已生异心。在经过了诸多权衡之后,由凤五出面,终于使韩信与高丽国一拍即合,结成同盟。
双方约定,由高丽国倾力相助韩信夺得天下,然后韩信再以割地的方式为代价,以报答高丽国的扶植襄助之情。
正因为有了这个原因,加上刘邦的资助,项羽的笼络,韩信数十人马到淮阴不到一年时间,竟然拥兵十万,隐然与刘、项形成三足鼎立之势。
事态发展得如此迅速与顺利,是李秀树当初始料不及的,这也使他对韩信的能力重新有了估量。此时听到韩信如此奉承自己,忙连连摇手道:“老夫只是遵照我们双方结盟的约定,略尽绵薄之力而已,说到带兵治军,还是侯爷的功劳大呀!”
韩信正色道:“本侯对治军之道只凭感觉,既未读过兵书,胸中也无韬略,仗着身边一些善战之才的辅佐,才有了今日这个局面,不过说到底,若无王爷替本侯解去后顾之忧,本侯纵是有这个能耐,也难以练成这十万精兵。”
李秀树微微一笑,话题一转道:“我们还是言归正传吧,侯爷来找老夫,莫非又有什么困难?”
“不错。”韩信答得非常干脆。
“不知何事竟让侯爷为难?”李秀树微微一愕道。
“其实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事,不过本侯知道他的剑法之高,令人咋舌,本侯身边根本没有人会是他的对手,所以本侯只有向王爷求助了。”韩信的脸色十分难看,毕竟求人并不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情。
“有这等事?”李秀树的神情一变,显然没有料到在这江淮之地还能遇到如斯高人。
韩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的确如此。”
李秀树沉吟半晌,道:“他现在何处?”
“不知道。”韩信摇了摇头,递上竹简道:“但是他既然有心向本侯挑战,想来在这一二日之内必会出现。”
李秀树接过竹简,瞄上一眼道:“侯爷可以肯定吗?”
“不能。”韩信微微一笑道:“不过我们可以守株待兔。”
他的话刚刚出口,便听到一个声音遥传而来:“敢将在下比作兔子者,普天之下,惟有淮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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