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秦
“不能。”韩信微微一笑道:“不过我们可以守株待兔。”
他的话刚刚出口,便听到一个声音遥传而来:“敢将在下比作兔子者,普天之下,惟有淮阴侯!可惜的是,在下纵然是兔子,也是一只会吃人的兔子!”
这声音自门外传来,竟然如一阵清风,一字一句都异常清晰,显示出来者雄浑的内力。当最后一个字响起的刹那,在花园的门口处,突然多出了一道人影。
韩信与李秀树的脸色同时一变,放眼望去,只见那条人影静静地斜靠门边,双手抱胸,一脸懒散,浑身上下好生落拓,却又十分悠然。
风轻扬,雪后的肃寒使得花园中的气氛变得有些紧张,韩信与李秀树都静立于傲梅之间,直觉告诉他们,眼前之人的确是一个非常可怕的对手,就像此人腰间那把未出鞘的剑一般。
那是一种绝对与众不同的气势,犹如这雪中的傲梅孤寒而挺拔,无论是李秀树,还是韩信,在他们的记忆中,见过无数的高手,但是拥有这等气势的人实在不多,也许纪空手是个例外。
那是一种王者的霸气,自然而生,融于天地,有一丝优雅,有一丝随意,在优雅随意中让人不可抗拒。也许它不如高山巍峨,不似大海浩瀚,但却有着别人无可攀比的气势,给人视听上最强烈的震撼。
李秀树在不经意间看了韩信一眼,然后摇了摇头,韩信却在苦笑。
两人的表情虽然不同,但他们所表达的意思却是相同的,那就是他们都不认识这个人!
然而他们似乎一点都不着急,只是静静地站着,没有开口,虽然他们与来者相距十丈左右,但他们并不担心来人能从淮阴侯府逃脱。
淮阴侯府,进府容易出府难,无论来者是谁,只要他一步踏入,再走出去已是九死一生。
第五章 东木残狼
韩信相信李秀树有这样的实力,李秀树也对自己的属下非常自信,这看似宁静的花园,自来人闯入的那一刻起,已成一个杀局。
来者没有动,依然斜靠门边,他之所以不动,不是因为李秀树,也不是因为韩信,更非是出于他自己的原因,而是他看到地上的雪在动。
三条雪线若蛇般快速穿过雪地,隆起的雪堆如波浪起伏而来。来者的脸色为之一变,抄于胸前的手迅速拔出了腰间的剑。
他拔剑的姿势一点都不美,却快!就像他的手本就按在剑柄之上,当剑芒乍现虚空时,“轰……轰……轰……”三堆快速移动的雪团突然炸裂开来,积雪散射间,三把凛凛生寒的东瀛战刀横现虚空,以最猛烈的攻势如潮般袭向来人。
衣袂飘飘,无风自动,激流般的雪雾带起漫天杀气,天地在刹那间也为之一暗。
暗光始于剑,更像是一道剑芒,或者说,它本身就是一道剑芒。
当这道暗光蓦现虚空时,正是暗杀者认为即将得手之际,剑在最及时的时候出手,本就是不给敌人以任何的退路。
剑已出,只凭那霸烈而肃杀无边的气势,已足以让任何人心生悸动。
包括李秀树,也包括韩信,他们都是剑道中的绝世高手,却也无法看清对方这一剑的来路。
正因为他们无法看清,所以连他们的心也为这一剑而悸动。
他们的眼力,已经练得如夜鹰般敏锐,就算一只蝇虫从他们的眼前飞过,只要他们愿意,也能认出是雌是雄,可是他们却偏偏看不清这一剑的来路!
这是不是说,这一剑之快,已经达到了剑道的极致,抑或说,它已脱离了人力可为的范畴?
不知道,没有人知道。
只知三声惨叫过后,雪地上多了三个死者,三把战刀斜插于死者的身旁,就像是祭奠所用的香烛。
李秀树与韩信的眼眉同时一跳。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韩信才缓缓地开口:“好快的剑!能使出这样一剑的人,绝不会是无名之辈!”
来者的剑早已入鞘,神色悠然,就像他腰间的剑从未出过鞘一般,淡然道:“你错了,能使出这样一剑的人,别人通常只记得他的剑,而记不得他的名。”
“但是这个世界并没有绝对的事情,也许本侯就是一个例外。”韩信拱手道:“阁下尊姓大名,能否赐告?”
“我姓龙,名赓,希望你能记住这个名字。”来者冷冷地道。
韩信望向李秀树,见他摇了摇头,知道这个名字的确无名。他也想过来人用的是假名,不过他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我们之间有仇?”韩信问道。
“没有,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龙赓答道。
“这么说来,你的确是想与本侯比试剑道。”韩信松了一口气。谁拥有龙赓这样的敌人,想必都不会安心,韩信自然也不例外。
“身为一个剑客,对剑道的追求是永无止境的,所以当你在鸿门宴上击杀郭岳的消息传到我耳中时,我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急切希望能通过你来印证一下我在剑道上的所悟。”龙赓说的是实话,若非如此,他就没有必要公然向韩信挑战。
一个武者,最大的快感就是在高手对决中成为胜利的一方。只有在胜利的那一瞬间,武者才能真正体会到他所付出的代价,从而在精神上得到感情的慰藉。纵然是淡泊名利、甘于寂寞的龙赓,也不例外,无法抵挡这种胜负的诱惑。
韩信当然相信龙赓所说的一切,事实上当他面对龙赓这等超一流的剑手时,他的心里已经跃跃欲试了。
然而,他是韩信,是韩信就不能出手,这是由他的身分所决定的。对于这一点,连韩信自己也无法改变。
他不能出手的理由,有两条。
第一,面对龙赓这样的高手,韩信根本就没有必胜的把握,冒这样大的风险,他是否值得?
第二,李秀树与他结盟的重要一点,是认为凭他的实力根本无法与高丽国抗衡,在武功上也不是他李秀树的对手,假如韩信为了一时之气,暴露了底细,只能是得不偿失。
所以韩信只是笑了笑,道:“本侯认为,如果只是为了剑道而战,其实大可不必,凭阁下的身手,假如加入我江淮军中,岂不更胜于你这般四方漂泊?”
“人各有志,岂能强求?”龙赓淡淡地道:“对你来说,最大的志向莫过于争霸天下,成为不世的君王。为了这个理想,你可以不择手段,背信弃义,甚至不惜在最好的朋友背(bbs。sept5 九 月论坛) 地 球 来 客整理后捅上一剑。而我,心不黑,手不辣,焉敢与你为伍?”
“原来你是为他而来!”韩信的眉锋倏然一跳,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无匹的杀气逼射虚空。
也许,在大王庄暗算纪空手一事,是韩信心中最大的痛,就像是一块永远不能愈合的创口,他将它深深地埋在心里,不许任何人触碰。
他只是为了自己的梦想而背叛了朋友。当他一步一步地实现梦想,走向成功的同时,人在高处,他想的更多的,却是与纪空手在淮阴时的那段纯真的友谊。
此情只能追忆!
不过,他并不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人生就是如此,一步踏出,就永无回头之路。
就在这时,李秀树忍不住看了韩信一眼。
他心生疑窦,因为他感觉到了韩信在这一刹那间爆发出来的杀气!虽然这股杀气的存在十分短暂,但却清晰地印在了李秀树的印象中,非常深刻。
韩信的剑法之高明,他早有所闻,只是没有料到会高明到这种程度。当韩信的眉锋一跳时,李秀树几乎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
因为他只感到了一把剑的存在,却没有感觉到韩信的人,如果这不是错觉,难道韩信真的达到了“人剑合一”的无上境界?
就在他心生诧异之间,韩信已缓步上前,一只有力且稳定的大手已然按在了剑柄上。
龙赓微微一笑,神情依然是那么悠闲,看似无神的目光,却锁定在韩信的腰间。
花园无风,只有漫天的杀气,看似宁静的空间,却蛰伏着无穷的杀机。
两位剑道高手的决战,也许就在刹那间爆发,无论孰胜孰负,这一战都注定惨烈。
不过,李秀树绝不想看到这一战的发生。当他看到龙赓一出手就击杀了三大忍者时,他已不能让韩信冒险。
因为他知道,就算韩信的剑法达到了剑道的极致,这一战下来,他也很难全身而退,如此一来,势必会影响到他们已经制定的争霸天下之计。
所以他拍了拍手,随着掌声响起,一丛梅花从中而分,人未现,梅香已扑鼻而至。
龙赓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看不到梅花后面的人,也没有闻到梅花的清香,却已经清楚地感觉到了梅花之后来者的气息。
那是一种不同寻常的气息,绝对是一个高手的气息,韩信的脸上绽出一丝笑意,终于退了。
他之所以退,是想让出这段原本属于自己的空间,因为他相信从梅花后面走出的人,一定可以与龙赓一战。
雪后的花园,一片肃寒,随着来人的脚步声,空气突然变得凝重起来。
龙赓静静地立着,手终于落在了剑柄上。直觉告诉他,来者与李秀树、韩信一样可怕,无论是谁,当他面对这三大高手的时候,都无法继续保持冷静。
“你来了?”李秀树看了一眼退到自己身边的韩信,然后淡淡地对来人道。
“来了,王爷相召,焉敢不遵?”来人的脸上毫无表情,冷得就像是一块冰。其实他早就藏身于梅花之后,却故意装作刚刚才到的样子,看上去有些滑稽。
“如果老夫不召,你是否就不来了?”李秀树问得很怪。
“我一样要来。”那人冷冷地答道。
“为什么?”李秀树的样子似乎有些诧异,但那人却仍是毫无表情。
“因为我必须替他们报仇。”那人的眼芒不经意地扫了一下龙赓面前的三具死尸,然后投射在龙赓的脸上。
“他们是谁?用得着劳你大驾为他们报仇吗?”李秀树淡淡一笑道。
“东海忍道门下,岂能任人欺凌杀戮?我虽然学艺不精,也只能勉为其难,誓死一拼。”那人沉声道:“谁叫我身为大师兄呢?”
他,正是这一代忍道门中的高手东木残狼。
忍道门是当今天下最神秘的江湖组织之一,它来自东海一个遥远的岛国,据说在这个岛国中,女人温情如水,男人剽悍凶猛,东木残狼显然具备了这种男人的特质,所以看上去就像恶鹰般冷酷。
在这个组织里,“大师兄”就是掌门的意思,东木残狼当然不能容忍龙赓对自己门下弟子的杀戮。
更何况龙赓只出一剑,立毙三人,这消息一旦传出去,势必有损其门的荣誉,所以东木残狼必须为荣誉而战。
龙赓感到了东木残狼眼中疯狂的杀意,却没有吃惊,他敢单身一人直闯淮阴侯府,就早已将每一种变故都算计清楚了,根本无惧于任何人的挑战。
事实上对手越强,就越能激发他心中的战意,他对自己手中的剑永远充满信心。
“你真的要与他一战?”李秀树也感到了龙赓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问了一句。
“是。”东木残狼说完这句话时,“锵……”地一声,寒芒闪现,乍露虚空,在他的手中,已多了一把长及五尺的战刀。
这是一把与中土武者所用迥然有异的刀,明显带着异族风格,刀身虽长却窄小,线条略带弧度,呈流水线型,看上去就像一把具有弧度的剑,好生怪异。
更奇怪的是他握刀的姿势。通常刀手握刀,总是用一只手的居多,但东木残狼却是以双手互握,这样的握刀方式力道之大,肯定比单手握刀要强,但在灵活性上似有不足。
“唉……”李秀树看着这战刀闪跃的光芒,突然轻叹了一声,声音虽轻,但听在众人耳里,却颇感诧异。
“王爷为何叹息?”韩信就像唱双簧戏般问了一句。
“老夫之所以叹息,是为这位龙公子感到可惜,木村先生既然决定一战,那么他多半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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