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秦
怒之下,不仅不肯将齐王田市送到胶东,反而以齐国的力量反叛项羽,公然迎击田都。
田都根本不是田荣的对手,一战下来,败逃楚国。
项羽闻听田荣反叛的消息,便要派兵讨伐,谋臣范增拦住道:“田荣虽然可恶,却不是心头之患,大王要提防的人,应该是韩信与刘邦,他们才是大王霸业的真正威胁。”
项羽当然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也对刘邦与韩信这两股迅速崛起的势力心有忌惮,于是一方面派人监视田荣的动向,一方面加速蓄备军需,操练兵马,随时准备应付可能爆发的战乱。
然而事态的发展并非如项羽想象中的趋势在变化,田荣击败田都之后,又在即墨城将项羽所封的胶东王田市击杀,然后自立为齐王,并且向西进攻并杀死了济北王田安,兼并了三齐的国土。
面对田荣的得寸进尺,项羽再也无法忍让下去,不顾范增的再三劝诫,终于下达了伐齐的命令。
于是,继大秦覆亡之后的又一场大规模战役已然爆发,而决战的地点,就在重镇城阳。
此时的城阳,有大批齐军进驻,无论水陆交通,都派有重兵把守,新立的齐王田荣亲自率领数十万大军驻守城中,借着城势险峻,军需丰富,正准备与北上而来的西楚军打一场持久仗。
身为齐王的田荣,绝非是没有能耐的庸才,恰恰相反,他是与陈胜、吴广同期起义中极有才干的首领之一,正因为他持才傲物,不满项羽后来者居上,这才为项羽所忌,不被封王。
他当然深知项羽用兵的厉害,更明白项羽身经百战,未逢一败的纪录是何等的可怕。不过,他不为项羽这项骄人的纪录所吓倒,而是坚信自己只要运筹帷幄,冷静以对,就未必不能将项羽的纪录从此改写。
大敌当前,城阳城中已是空前紧张。
青石板铺就的长街之上,一队紧接一队的齐国兵马列队走过。
一阵马蹄响起,犹如万鼓齐鸣,又似急雨骤起,响彻于长街的尽头,一队上千骑兵拥着几辆华美的马车飞速驰过,帘幕低垂,不透一丝风儿,显得十分神秘。
马上骑者精干强悍,都是百里挑一的精锐,一举一动,都显得训练有素,迅速地穿过长街,驶入了城西一所高墙围着的宅院之中。
熟知城中地形的人都知道,这所宅院原是大秦时期的郡守府。而在今日,已成了齐王田荣在城阳的指挥中心,一道道军令正是自这里传往城阳各处的军营,俨然是齐国军队的神经中枢。
宅前早已站了一群人,当先一人神采飞扬,气宇轩昂,眉间有一股极度的傲意,显得是那般地桀骜不驯,正是在诸侯之中第一个敢于公然与项羽抗衡的田荣。
在他的身后,站着一干亲信将领与武道高手,另有几位儒衫打扮、似是谋臣一类的角色,无不恭敬肃立。
马车停至田荣面前,车门开处,一人大步踏出,双目神光如电,显得异常精神,眉宇间肃杀无限,正是赵王歇手下的大将陈馀。
其它马车内的人相继而出,都是一些诸侯中不满项羽的将领,其中以将军彭越最为著名。据说此人作战骁勇,有胆识,有谋略,常以奇兵出击,总能以少胜多,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帅才。田荣邀请他们前来城阳,正是要共商对付项羽的大计。
田荣特意用马车接迎,意在保密,他深知用兵之道,在于知己知彼,所以刻意隐瞒己方的实力,从而让项羽产生决策上的错误。
当下田荣将陈馀、彭越等人迎入大厅,一阵寒暄之后,众人依次分左右坐下,正中之位,由田荣坐定。
侍婢仆从献上香茗之后,自动退出,一队精兵开到大厅前,负责戒备。
第七章 齐王抗楚
田荣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透出一股说不出的自信与威仪,向厅中众人环视一眼道:“各位辛苦了,连夜赶来,令田某不胜感激。”
“大王客气了,项羽为人飞扬跋扈,欺人太甚,我们一向对他不满,难得有大王牵头,我们正可利用这次机会,与之城阳决战,刹刹他的威风!”彭越站将出来道。
众人纷纷附和,更有人早已大骂起来,显是对项羽不满已久,趁机发泄一番。
田荣微微一笑,一摆手道:“项羽气量之小,难以兼怀天下,单就戏下封侯一事来看,他就难成乱世之主,也怪不得会有这么多人对他抱有微词了。最可恶的是,他既奉义帝为主,却弑主称王,犯下这种大逆不道的恶行,引起人神共愤,田某实在忍受不了他这种行径,是以一怒之下,起兵讨伐。”
陈馀拍掌叫好道:“大王此举,端的是英雄所为,大快人心,单就这份胆识,已让人惟你马首是瞻。”
“这可不敢当。”田荣嘿嘿一笑道:“田某今日请各位前来,就是商量如何对付项羽这数十万大军。据可靠消息称,西楚军此次北上,兵力已达五十万,全是精兵强将,看来项羽此番大有不灭齐国绝不收兵之势,最迟在三天之后,他将引军前来,兵临我城阳城下。”
“三天?”众人无不色变。
“是的,只有三天的时间,就是我齐军与楚军的决战之期,时间如此紧迫,的确让人感到有些紧张。”田荣话虽如此说,脸上却十分镇定,不愧是一代枭雄,临危而不乱。
彭越皱了皱眉道:“我的军队尚在梁地,距此足有五日行程,就算让他们现在开进,只怕他们也难以在三天之内赶到城阳。”
田荣摇了摇头道:“我今日相召各位前来,绝对没有要各位正面与项羽为敌的意思。项羽虽有五十万大军杀到,但我驻守城阳的军队也不少于三十万之数,两军对垒,或许略显不足,但要坚守不出,足可与项羽长期抗衡下去,只须坚持个一年半载,项羽久攻不下,自然会下令退兵。到了那时,我军再趁势追击,必可大获全胜。”
陈馀、彭越等人一听此话,顿感诧异,似乎都猜不透田荣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田荣笑道:“各位不必诧异,田某既然请得各位前来,当然是有求各位。那就是城阳战事一起,还望各位回去之后,在各地起兵呼应,项羽兵力虽然遍布天下,只怕也要顾此失彼,乱了分寸。”
众人这才明白田荣的心思,细思之下,无不称妙。
田荣续道:“这一战关系到我齐国的命运,是以项羽出兵的消息传来,我也是心急如焚,彻夜寻思应对之策。思前虑后,才想出了这么一个拒敌之法,此计虽然可行,但若是没有各位的协助帮忙,只怕是一场空想,是以我只有厚着脸皮来求各位,务必要伸出这援助之手,成全我一下。”
众人连忙应道:“大王此言差矣,能助大王抗拒项羽,乃是我们的荣幸,只有灭了项贼,天下方能太平。”
等到众人纷纷表完决心后,陈馀突然开口道:“在座的诸君中,实力有限,纵然起兵呼应,终归是小打小闹,大王可曾找过另外的两人?若是这二人中有一人出兵,项羽恐怕就惟有回师退兵了!”
众人一怔之下,顿时明白了陈馀所指之人是谁,心神一凛间,同时将目光落在了田荣身上。
田荣苦笑一声道:“我又何曾忘了这二人呢?说到当今天下能与项羽抗衡者,惟有这二人。但汉王刘邦偏安巴、蜀,封王之时,曾经火烧栈道,以示自己没有东进之心。更何况项羽将关中分封给章邯、司马欣、董翳三员旧秦降将,就是为了防止刘邦日后出兵伐楚。以刘邦的行事作风,如果他没有十足的把握平定三秦,再图东进,只怕绝对不会轻举妄动。”
陈馀点了点头,默然无语。
“而韩信虽然人在江淮,但他受刘邦提携,才得以拥兵自重。虽然在短短的时间内形成了自己的势力,但不到关键时刻,他必然还要与刘邦维持同盟的关系,以防止项羽出兵吞并。”田荣的分析不无道理,并无一人提出异议。
“所以,这二人虽然有强大的实力,但只要他们没有十足的把握,断然不会出兵,因为他们(www。sept5 九月 中文网 ) 地 球 来 客整理的心里十分清楚,一旦出兵,项羽必然会舍齐而迎击,将之视为头号大敌。此举无异于引火自焚,他们当然不会看不清楚这点。”田荣的眉头紧锁,连连摇头。
彭越突然开口道:“大王所言虽有道理,但若是刘邦真有一统天下的野心,他不会看不到这是他东进伐楚的最佳时机。”
田荣的眼睛陡然一亮,沉声道:“说下去。”
彭越道:“当初各路诸侯在义帝面前约定,谁先入关中,谁便可在关中称王,谁知项羽出尔反尔,竟然将先入关中的刘邦封为汉王,进驻巴、蜀、汉中这等偏荒之地。换作常人,有谁心服?谁知刘邦却毫无怨言,不仅进驻巴蜀,而且火烧栈道以明心志,如此反常行径,岂不(sept5 九 月中文网』地 球 来 客整理是证明了刘邦另有野心吗?”
田荣若有所思道:“是啊,关中土地肥沃,物产丰富,比及巴蜀蛮荒,可谓是天上地下,刘邦断然不会心服。他此举莫非是以退为进,就是为了等待一个时机出兵?”
“一个有实力争霸天下的将才,是绝对不会甘居人下的,以刘邦的性格,也绝非善类,只怕早已对这天下有所觊觎。如果他真的是志在天下,那么这一次无疑是他最好的机会。”彭越十分冷静地分析道。
田荣精神为之一振,道:“若是换作是我,恐怕也不会错过这个机会,毕竟这样的机会少之又少,一旦让项羽两线作战,随着战线的拉长,只怕项羽失败的可能性就会大大增加。”
“那么大王还犹豫什么呢?”彭越笑道:“你只要修书一封,就等于借到了数十万强援,项羽固然神勇,只怕这一次也惟有接受失败的命运了!”
田荣沉吟了片刻,道:(bbs。sept5 九 月论坛) 地 球 来 客整理“身为将帅,不得不多考虑一些事情,为了以防万一,我们还得做两手准备。诸位今日回去之后,就请出兵响应,我再修书汉王,诚邀他出兵伐楚,如此一来,双管齐下,必然奏效。”
送走客人后,田荣当即提笔,刚刚写到一半,门外骤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田荣微微一笑,放下笔来,起身迎到门前,便见其弟田横正引领着一位富家子弟来到厅外,一番寒暄之后,三人入内而坐。
“海公子果然是信人一个,十万两黄金悉已收到,大战将临之前能够得到你如此鼎力支持,真乃我田荣之幸,也是我齐国百姓之幸啊!”田荣的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感激,俨然将对方视作救世主一般。
“大王不必谢我,要谢就谢自己吧!放眼天下,敢于与项羽抗衡者,惟大王有此胆量!有此气魄!像这等英雄,我岂能错失?些许金银,不过是略表敬意而已。”那海公子笑得十分矜持,气派十足,一副大家风范,竟然是来自洞殿的扶沧海。
他何以要化名“海公子”来到齐国?他何以出手如此大方,一掷便是十万金?他的钱从何而来?他又何以认识田荣?
这一连串的疑问就像是充满悬念的谜团,使得扶沧海的城阳之行透着无数的神秘。
“其实我一直在想,在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白吃的宴席,海公子以十万两黄金助我,应该是有所求吧?”这是田荣这些日子一直在揣摩的问题,它就像一块(bbs。sept5 九 月论坛』地/球/来/客整理悬于心头的大石,让田荣始终感觉到很不舒服。
“大王心存悬疑,这是人之常情,不过,大王大可放心,我之所以向大王赠金,只是纯粹源于我对大王高义的敬仰之情,更因为帮助大王就是帮助我自己。”扶沧海惟有先打消田荣的顾虑,才能再说下文。
“哦,此话怎讲?倒要请教。”田荣奇道。
“项羽与我有生死大仇,所以不让项羽成其霸业,是我一生的宏愿。可惜我手中没有兵权,更无强势,不足以与项羽抗衡,惟有借大王之手,完成这难以完成的夙愿。”扶沧海心中早有说辞,一一道来,由不得田荣不信。
田荣顿时释然道:“原来如此,若是海公子不嫌冒昧,我还想问上一句:海公子与项羽是因何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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