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秦
吴真的脸色变了,抬头循声望去,但因密林相隔,光线又暗,根本就无法看到任何情况。他忽地拔出了自己腰间的长刀,正要赶过去,却被习泗一把拦下。
“现在赶去,只怕迟了。”习泗显得非常机警,而且精明。
“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吴真问道。
习泗沉吟了半晌,眼中露出一丝得意的神情,道:“如果你是敌人,在偷袭得手之后,会怎么办?”
吴真的眼光扫视了一下地形道:“当然不会留在原地,而是逃窜。”
“逃窜的路线呢?会不会从我们现在这个地方经过?”习泗问道。
吴真能列入西楚八隐,无疑也是一个经验丰富的好手,岂会听不出习泗的话外之音?会心一笑道:“这么说来,我们应该守株待兔,待在这里?”
“不,错了。”习泗摇摇头道:“应该是守株待虎,只有虎才会吃人,我们万万不可大意。”
两人刚刚藏匿起自己的身影,便听得有一阵似有若无的脚步声蹑足而来,虽然他们无法看到来人,却同时感应到了来者的气息。
林间有风,枝叶轻摇,沙沙的枝叶摆动之声犹如春日窗外的细雨,使得林间的气氛显得十分静谧。
来人是纪空手。
他刺杀了一名敌人之后,迅即离开了现场,借着地势林木的掩护,悄然往这边而来。
他不得不有点佩服刘邦。
要想顺利地沿夜郎西道转回巴蜀,就必须解决习泗这批高手。凭他们三人的实力,要想对付这些闯荡江湖多年的老家伙,未必就有必胜的把握,最好的办法,便是将他们引至这片密林。借助林木地形,分而割之,一一歼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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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流云邪刀
事情进展的非常顺利,纪空手的脚步自然就显得轻盈,然而当他闪入这片密林的时候,异常敏锐的感官让他嗅到了一股危机。
这股危机的存在,似幻似灭,说明敌人的实力只高不低。对于一般的高手,纪空手可以在瞬息之间捕捉到对方的气息、方位,然而,当他再一次展开灵觉,却无法寻到这股气机的来源。
他不认为这是自己一时的幻觉,事实上他曾经非常清晰地感受到了这股气机的存在。虽然存在的时间只有一瞬,却非常深刻,这只说明拥有这种气机的人是实力不凡的高手,在气机张放之间,已达到了收发自如的境地。
虽然纪空手并不知道对手是谁,但对他来说,无论是谁,都不容他有半点小视之心。
他缓缓地在草丛间站了一刻的时间,向这股气机最浓的方向走去。
他此刻的身份虽然是夜郎暗器世家之主陈平,但他的手中仍无刀,这只为了不让刘邦有丝毫的怀疑,所以他舍弃了属于自己的很多东西。
但纪空手的手只仍有一根半尺长的树枝,这是他在走路的时候随手折下的。
他向前走,来到了一棵大树前,就在这一刹那,他的眉锋一跳。
“呼……”一声轻啸自他的背后响起。
他没有回头,也来不及回头,因为他感到这一刀的来势极凶,也快得惊人,根本不容他有回头的时间。
他只有反手一撩,将手中的短枝斜斜刺出。
虽然只是一截树枝,但到了纪空手的手里,它已如刀般锋锐。
当他舍弃离别刀的那一刹那,心中已无刀,而刀却无处不在。
“叮……”一声脆响之后,纪空手迎着强风转身回头,便见三丈外站着一名刀客,手中的刀在光斑的反射下发出耀眼的光芒。
偷袭者正是吴真!
他选择了一个最佳的时机出手,劈出了几尽全力的一刀,但是效果并不像自己预先想象的那般好。
他只感到自己握刀的手一阵发麻,等到他看到纪空手手中所用的兵器时,竟然吓了一跳。
他实在想不到对方只用一截树枝就硬挡了自己这势在必得的一刀,若是此人的手中握的是刀,那么岂非……
他不敢想象下去,而是一退之后,挥刀再进。
“呼……”刀出虚空,犹如一道暗黑的鬼影,斜拖着扫向空际。
不可否认,吴真的胆子虽然小了点,但他的刀法却异常的邪(sept5 九月中 文网』地 球 来客整理而猛,竟然自一个任何人都想象不到的角度出手。
“好!”纪空手由衷地暗赞了一句,短枝再起,隔在胸前。
虽然只是一根短枝,却如一道横亘虚空的山梁,瞬间化去了吴真刀中的二十一道幻影。
吴真一惊之下,手腕一振,便见那雪亮的刀身上,发出了一圈暗淡的光影。
光影朦胧,似幻似灭,在空中划出玄奇而富有内涵的轨迹,有若天边飘过的那一抹流云,在暗淡无华的林间,闪射出一股邪异的幻彩。
那是一种无法形容和掌握的轨迹,就像是从阴冥地府中窜出的幽灵,令纪空手也不得不为之色变。
高手,这些人中果然无一不是高手。
对于纪空手来说,面对这玄奇的一刀,他最好的选择就是退。
“嗤……”可是他一退之下,便听得一声似有若无的清啸出自一簇草丛,回头看时,天空中急窜出无数黑点。
带着强劲的黑点,拖出风声,在空中疾射。纪空手的眼力不弱,终于看清了这些黑点竟是棋子。
每一颗棋子都已失去了它原有的功能,变成杀人于瞬息之间的暗器。十数枚棋子从空中而来,分打纪空手身上的各大要害。
夹击之势只在刹那间形成,容不得纪空手再有半点犹豫。
“呔……”纪空手暴喝一声,提聚于掌心的劲力陡然爆发。
“刷啦啦……”他手中的树枝突然裂开分杈,就像是迎风的柳枝四下张扬,在他的身后织起了一张大网。
每一丝枝条都蕴含着劲气,绕行的气流产生出一股巨大的吸扯之力,似欲将这漫天的棋子一网网尽。
然而这一切尚不足以让纪空手脱离险境,当他做完了这个动作之后,再回头时,吴真的刀已逼至面门。
九寸,只距九寸,有时候,生与死的距离就只差一线。
只剩下这么短短的一点距离,纪空手还能做出什么呢?
是应变,还是等死?
连吴真肃穆凝重的脸上也流露出一丝难看的笑意,对他来说,他这一生闯荡江湖,最缺的就是自信,否则他也不会退隐,而是留在流云斋任长老之职。
但是这一次,他非常自信,相信在这九寸距离间,没有人可以避过他流云邪刀刀气的劲力。
但是,在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绝对的事情。
吴真所面对的,是人,是以智称雄的纪空手!
人是一种有思想的动物,所以他会永远充满变数,也许惟一不变的,就是死亡。当他变成一堆白骨时,始终会坚守在入土的方寸之地。
死,对于有的人来说,是可怕的事情,也有人根本无畏。无畏的人,大多都是能够把握自己命运的人,所以,他们同样可以把握住自己的生命。
纪空手无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所以,当吴真的刀锋只距九寸距离时,纪空手的心里还是十分地冷静,没有因为形势的紧急而感到恐慌。
他之所以能够如此镇定,只因为他还有一只手,一只空闲的手。
这手中什么也没有。
可是当他出手的时候,这只手就像是一把才开锋的宝刀,突然捏住了吴真的刀锋。
这只手出现的是那般突然,那般不可思议,让吴真脸上的笑意在刹那间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惊愕,浑如梦游的表情。
一切都似在纪空手的算计之中,一切都出乎了敌人的意料之外,无论是习泗,还是吴真,他们都在这一刹那间感到一丝困惑,不明白眼前的这个人究竟是人,还是神!
如果眼前的这个人是一个人,那么也是一个被神化了的人。那明明是一只有血有肉的大手,当它捏住吴真的刀锋时,分明响起的是金属相击的沉闷之音。
这的确是太让人匪夷所思了,更可怕的是,这一切的动作并不是一个终结,而只是一个开始。
就在吴真一怔之间,他陡然发觉自己的腰腹处有一道杀气迫来,这杀气之突然,气势之凌厉,使得吴真绝不能置之不理。
他没有抽刀回来,不是不想,而是无法办到。他感觉自己的刀锋在纪空手的手上已然生根了一般,根本不能撼动半分。
他只有出脚,因为他已看清,对方所用的同样是脚,他倒想看看是谁的脚更硬,谁的脚更具威胁。
吴真自有一副小算盘,更对自己的脚有相当的自信。因为他当年在得到邪刀笈的时候同时也得到了铁腿录,并且他随时随刻都不会将套在自己腿上的铁罩取下。
这绝不是一般的铁罩,之所以与众不同,是在铁罩的外面安有不下于五十六根细如牛毛的倒刺,一旦刺入别人的肉里,拉扯下来的必是大片大片的血肉。
他自以为计谋必将得逞,所以心中不免又得意起来。可是,就在双脚相击的刹那,他突然看到了一道亮丽而熟悉的刀光。
这刀光闪烁着玄奇的弧线,带着一种可以将人生吞活剐的杀机。
纪空手的手中本无刀,这刀又来自何处?
吴真一怔之间,陡然发觉那把紧紧握在自己手中的刀,此刻却到了纪空手的手中。
“呀……”一声惨呼,惊破了整个虚空。
吴真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一沉,一痛,自小腿以下,竟然被这一刀生生截断。
“呼……”习泗感受着这摄魂的一刻,狂风自身边刮过,眼中的黑影一闪之间,没入了一棵大树密密匝匝的枝干中。
眼前飞起的是漫天的碎枝断叶,犹如一阵细雨飘落,凌厉的刀气便似一把大剪,将树的轮廓再次修整。
碎叶纷飞间,习泗才发现吴真已经倒仆地上,无声无息地收缩一团。显然,那撕心裂肺的惨呼正是来自他的口中。
习泗没有想到纪空手还有这么一手,震得目瞪口呆之下,半晌才回过神来,同时间他扬起一把棋子,以漫天之势向那树枝间疾打过去。
那棵大树的枝丫还在不住地晃动,表明着刚才的确有人从这里穿过。当棋子打在枝叶上时,“噼哩叭啦……”地仿若下了一场急雨。
“呀……”又是一声惨嚎,从东面的林里传来,习泗一惊之下,发出了一声唿哨。
直到此时,他才发现自己犯了一个不可原谅的错误。
他根本就(bbs。sept5 九 月论坛) 地 球 来 客整理不该分三路人马进林搜索,从于岳的死就可看出,敌人的用意是想借用地形的条件,对己方实施分而割之、各个击破的战术。
自己兵分三路,虽然增大了搜索的范围,但在无形中将己方兵力的优势分散,这无疑是一个非常致命的错误。
“沙沙……”的脚步声从两个方向靠拢过来,单听响声,可以看出来人的心情甚为惶急。
习泗的眉头一皱,只见从林间暗影中现出三四条人影,急匆匆地赶到习泗的面前,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显现出一股惊悸慌乱的表情。
习泗倒抽了一口冷气,不过是一刻间的功夫,己方的人员就已折损大半,可见对手的战力之强,绝不容自己有半点大意。
“习兄,怎么啦?”莫汉刚问了一句,便看到了倒在血泊之中的吴真。
“方老五与张七呢?”习泗的心里还存在着一丝侥幸。
“他奶奶的,都死了,两人全是被敌偷袭,一剑致命。”莫汉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凶手是什么人?长得什么样子?”习泗的眉头皱了一皱道。
他这样问的用意是想知道对方到底有几个人,不过,既然方老五与张七都是被剑所刺身亡,那么习泗已经可以断定敌人至少是在两人以上。
莫汉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迷茫道:“这也怪了,他们倒下的时候,我就在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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