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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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这股压力实在太过诡异,似有若无,忽隐忽现,仿佛根本就不在一个固定的位置上,而是游离于整个乱石树木之间。
纪空手心中为之一凛:“此人的功力之高,只怕便是与刘大哥相比也不遑多让,根本不是我和韩信二人可以抵挡得了的,看来今日已是凶多吉少,在劫难逃了。”
他想到这里,心中不自禁地又出现了那丽人的背影,仿佛有一种伤感之情萦绕其间。他怎么也没有料到,当他第一次尝到了对一个人相思的滋味时,竟然也是他生命中的最后一次。
这不由得让他感到了几分悲哀。
然而就在他心神一分间,一股形如实质的强大杀气突然从一蓬乱草中一分而出,向纪空手的身后扑来,其势之烈,如狂飙直进,令纪空手心中大骇。
他丝毫不敢多想,也没有犹豫,全力向前冲出,刹那间推移了十丈之距,同时他的余光向左瞟去,只见韩信亦是如法炮制,齐头并进,显然在瞬息之间,两人同时受到了对方一人的攻击。
他们的身形极快,已将体内的潜能发挥到了极限,耳边风声急响,乱石树影飞驰后移,而纪空手甚至企图在飞退中完成高难度的转身动作,以一睹对手的面目。
但这只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
自身后迫来的杀气竟如阴魂不散的幽灵,无论纪空手与韩信向前冲得有多么迅疾,这股杀气总是不增不减,无时无刻不在威胁着他们的生命。
此刻在纪空手与韩信的心中,同时冒出了一个恐怖的念头:“难道这不是人,而是鬼?”
纪空手从来不信鬼神之说,但是让他突然遇上这种诡异的功夫,令他根本不敢相信这是人力所为。他自问自己潜心修研武道,时间虽然不长,却颇有心得。想不到乍逢高手,还是让他有一种遭人戏弄的尴尬。
与其如此疲于奔命,不如不逃,静观其变,纪空手迅速作出了一个有悖常理的决断。
这个决断虽然有悖于常理,却无疑是在这种情况下非常明智的选择,如果纪空手二人一味忘命前冲,不仅不能解燃眉之急,而且最耗真气,一旦用力过度,反遭脱力之噬。
所以纪空手毫不犹豫地停止前冲之势,身形横移六尺,转过身来。
他算计得不错,对方显然没有夺命之心。当他与韩信的脚步一停时,那股杀气及时刹住,收敛之下,并没有向前逼近一寸。
“小子,果然不错,在如此凶险的局势下尚能识破老夫的用心,的确是可造之才。”一个浑厚之极的声音适时响起,倒让纪空手吓了一跳,抬头来看时,只见一个高瘦老者只距他面门不过三尺距离,面相清癯,精神矍烁,人虽长得比竹竿胖不了多少,却偏偏生就了一副声如雷霆的大嗓门。
“你……你是谁?何以要开这种玩笑?”纪空手惊魂未定,见对方似乎并无恶意,紧绷的神经顿时放松了不少。
那老者微微一笑道:“玩笑?我凤五从来不开玩笑,如果你们不是见机得快,就只有等着精气耗尽、脱力而亡的下场。”
“什么,你说你是谁?”纪空手与韩信同时色变,相望一眼,将目光射在老者的脸上。
那老者眼中流露出一丝惊诧之色,不明白纪、韩二人何以反应会如此强烈,傲然道:“老夫姓凤,排行第五,你们就叫我凤五好了。”
“凤五?”纪空手在嘴上念叨了一遍,随即尖叫一声:“你就是问天楼的凤五?!”
韩信也是一脸紧张,伸手按向了剑柄,虽然他明知对方若是凤五,拔剑亦是无用,但在潜意识中,他还是做出了这个动作。
他们虽然算是江湖后进,出道未久,但对江湖中的事情并非一无所知,加上这些时日常听刘邦、樊哙论及江湖上的一些轶闻传说,是以对江湖中的一些名人并不陌生,此刻一听来者自报家门,不由心中陡然生寒。
问天楼屹立江湖,已有百年,它的历史比及江湖中的一些老字号门派并不久远,但风头之劲,已是当世江湖五大豪门之列,与“入世阁”、“流云斋”、“知音亭”、“听香榭”这等豪门堪可齐名,为当世江湖中最为神秘,也是最有势力的力量之一。
没有人知道问天楼的楼主是谁,也没有人知道问天楼的势力分布以及门中子弟到底有多少,凤五身为问天楼中有数的高手,之所以能够扬名天下,是由于五年前他在燕地故都引发的一场决战。
当时燕国已亡,但昔日燕太子丹为刺秦而征召天下英雄,引得燕都武风大盛,数十年不衰。当时在故都中最负盛名的剑客,当数有“七剑会孤星”之称的剑门高手独孤残,据说他一剑刺出,速度直比电芒,可以在瞬息之间衍生七种变化,让人防不胜防。可就是这样一位剑术名家,却在一夜之间突然暴亡,就死在燕都闹市大街之上。
这段江湖公案顿时引起万人瞩目,更有好事者亲临现场勘查,发现独孤残竟是被剑一击致命。
这的确让人有些不可思议,也更具轰动效应。因为独孤残本就是以剑术扬名的剑客,一向对自己的剑法非常自负,孰料竟不敌凶手之一剑,由此可见凶手在剑术上的造诣远胜于他。当时众多剑术名家因此会聚,通过对剑痕的研究以及对创伤的解剖,希望能得出这一剑的来历与背景,但是,最终却没有定论。
直到众人移开独孤残的尸首之时,有人才惊奇地发现,在独孤残身下的石板上,赫然有以手指刻划的九个大字——杀人者问天楼凤五也!
如此一段充满豪气的传奇,曾经让纪空手与韩信为之拍案击掌,可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演绎出这段传奇的人物,竟然会用这种方式与他们见面。
“不知此凤五是否就是彼凤五?”这个念头在纪空手的心中一闪而过。
也难怪纪空手有此疑惑,因为在他们的眼中,此刻的凤五,就像是一个携锄种地的老农,哪有一点当世剑客的风采?要不是其杀气已让纪、韩二人有所领教,他们简直要认为眼前的老者不过是在和他们开一个并不好笑的玩笑。
“你们听说过我的名头?”凤五眼见二人一脸疑惑,微微一笑道。
“岂止听过,简直是如雷贯耳!”韩信嘻嘻笑道:“但是这年头常有挂羊头卖狗肉的事情发生,骗子多得很,我们哪里辨得出真假来?”
凤五并不着恼,淡淡道:“老夫这点薄名,哪里值得别人仿冒?两位小兄弟这么说话,倒是高看了我。”说到这里,他看似无神的眼眸陡然一亮,眼芒暴闪而出,俨然是一派高手风范。
纪空手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心中暗道:“以凤五的功力,我与韩信纵算拼尽全力,也未必能占得半点便宜。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先要搞清楚他是友是敌,再作打算。”
当下他不显慌乱,看了韩信一眼,示意他不可轻举妄动,然后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道:“凤前辈……”
凤五大手一摆道:“‘前辈’二字,休要再提,凤五可担待不起。老夫此行前来,原是欲向二位小兄弟相求一事,只要二位答应,那么从今往后,你们就是我凤五的朋友,老夫岂敢以‘前辈’自居?”
他名气不小,但却对纪、韩二人谦恭平和,丝毫不显恃强欺弱之心,顿让纪空手平添几分好感,道:“凤先生武功高强,剑术一流,试问天下间还有什么事是你办不到的?你这么说话,倒是折杀我们了。”
“非也,非也,老夫此次前来,的确是诚心请教,绝无半点嬉戏之言。”凤五一脸肃然道:“普天之下,能够解答老夫心中疑惑的,恐怕非二位莫属了。”
纪空手浑身一震,隐约猜到了凤五的来意,不由在心中暗叫一声:“麻烦来了。”当下与韩信相视一眼,默不作声。
凤五眼芒一扫,环顾四周之后,这才压低嗓门道:“老夫此来,不为别的,正是为了玄铁龟的下落而来,不知两位小兄弟能否开启金口,赐告于我?”
他脸上依然带着一丝微笑,眼眸中却绽露寒光,纪空手与韩信一惊之下,已知来者不善。
武林传言,玄铁龟中记载着天下无敌的武功心法,自然是武林中人梦寐以求之物,但凡武者,谁不觊觎?就连刘邦、樊哙这等胸怀大志、抱负远大的英雄豪杰尚且不能免俗,都想据为己有,何况是其他的武者?凤五纵然身负绝技,但只要一提起“天下无敌”四字,谁又能挡得住它的诱惑?
纪空手心中陡然一沉,暗忖道:“玄铁龟落入我的手中,这个秘密知者甚少,这凤五是从何得知?”他心中生疑之下,不由暗暗叫起苦来。始知这玄铁龟虽然带给了自己非同一般的玄奇异力,但也同样给自己带来了不同寻常的麻烦,(bbs。sept5 九 月论坛) 地 球 来 客整理所谓福兮祸所伏,说得一点不错。
不过更让他感到棘手的是,玄铁龟此时已毁,在他怀中紧揣的,不过是一枚小圆石而已。假如以此向凤五道出实情,谅他也不会相信,这不由得让纪空手两难起来。
凤五是何等聪明之人,一眼望去,已看出了纪空手脸上的犹豫,不由轻哼一声道:“二位想来是不想见告喽?”
纪空手看到了凤五眼眼中的杀机,反而镇定了下来,道:“不是不想见告,实是无可奉告,倒不知凤先生是从哪里听来的谣传?竟然这般容易轻信。”
凤五的脸色陡然一沉,道:“我凤五既然从沛县一直跟踪下来,若是没有可靠的消息,老夫岂会这般劳累奔波?我奉劝二位一句,还是乖乖地将实情说出来,否则老夫认得二位,但老夫手中的剑可认不得二位!”
“如果真有什么玄铁龟,我们现在还会怕你吗?”纪空手提出了一个有趣的问题,换作别人,也许会认为这很有道理,但凤五显然深知二人的底细,冷笑一声道:“如果不是玄铁龟,你们现在充其量也不过是流浪街头的小无赖,哪里会有这一身雄厚的内力?更无资格这般与老夫说话!告诉你们,千万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惹恼了老夫,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那我就无话可说了。”纪空手不知从哪里生出一股勇气,眉锋一跳,夷然不惧,与凤五咄咄逼人的眼芒悍然相对道:“既然凤先生认为玄铁龟就在我们身上,那就请搜吧!只是如果凤先生一无所获的话,是否应该给我们一个交代?”
他双手一摊,摆出一个架式,坦然面对凤五的搜查。
凤五没有想到纪空手会如此大方地让自己搜身,有些出乎意料之外,这倒让他心中生起疑来,冷笑道:“你们当老夫是三岁孩童吗?这么容易受骗。照老夫来看,玄铁龟一定被你们藏到一个隐密的地方,根本就不在你们的身上!”
纪空手哑然失笑道:“凤先生的想象力着实丰富,世人传言,说凤先生的剑术乃天下一绝,今日看来,只怕凤先生无中生有的手段更胜剑术,哈哈哈……”
“你竟敢戏弄老夫?!”凤五显然气极,脸上红一阵白一阵,青筋突现,极是吓人,牙齿已是咬得喀喀直响。
“你如此无理取闹,不要说笑你,就是骂了你,你也是活该自找。”纪空手似乎已经豁出去了,一脸不屑地道。
“好,有骨气!”凤五的脸色一片铁青,喝道:“你们既然行走江湖,也算得上是同道中人,不如我们就按江湖规矩办!”
“什么规矩?先说来听听,免得我们上当。”纪空手毫不示弱,仿佛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老夫行走江湖数十年,从来不肯吃亏,也不想轻易占人便宜,不如你们二人联手攻我,以三招为限,只要你们接下了老夫三招,老夫便任由你们离去,绝不阻拦。否则,你们就乖乖地跟我走,直到说出玄铁龟的下落为止。”他有心想露上一手,震慑对方,然后再软硬兼施,威逼利诱。对他来说,一生对敌,从不留情,而如今这样委曲求全,实是为了玄铁龟的下落,否则换作平时,只怕他早已大开杀戒了。
“那我们就一言为定。”纪空手傲然而道,他明知合自己二人之力,要真的对付起凤五来,殊无把握,但他生性痛恨强权欺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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