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秦
“我也想过,只是事情并非如你想象的那么简单。首先是赵相身居高位以来,性情大变,已经不像原来那般从谏如流,稍有不顺之事,便是大发雷霆,迁怒于人。近段时间,赵相为修练‘百无一忌’功,更是深居简出,难得见其一面。另外,加上乐白与张盈相互勾结,串通一气,对我大有排挤之意,若是我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向赵相禀报,定遭反咬一口,自惹无趣,所以我一直没有动手,就是因为这些原因啊。”格里长叹一声,脸上颇显无奈。
韩信沉默不语,心中暗道:“看来格里的处境并不太妙,我若投靠于他,是否能得到赵高赏识,从而混入宫中,只怕尚是未知之数。不过格里对我如此器重,又蒙瓦尔当我是好朋友,我若在此时帮他们出了这口恶气,岂非能完全赢得他们的信任?”他踌躇片刻,咬了咬牙,终于下定了决心。
他之所以这样决定,更是相信时农的眼力。格里这条线既是时农精心所牵,想必在他铺线之时已经权衡利弊,认为格里无疑是“时信”入宫牵头的最佳人选。因此韩信没有理由不相信这位忠心耿耿的老者,同时也相信时农的在天之灵必会庇佑自己。
“以将军的眼力,我是否是乐五六的对手?”韩信站起来道。
此言一出,众人无不惊喜,格里更是眼中一亮。他知道,韩信只要答应与乐五六一战,那就说明他已真正站到自己一边了。
“乐五六不是你的百招之敌!”格里沉凝片刻,断然答道。
“如果是这样,我倒想到了一计,可以帮助将军和瓦尔兄弟出了这口恶气。”韩信淡淡一笑,胸有成竹地道。
格里大喜道:“愿闻其详。”
“将军听说过‘不知者无罪’这句话吗?我们就在这上面作文章。”韩信当即说出了自己的计谋,听得众人无不点头称道。
韩信说完话时,猛一抬头,却见乌娜的眼神正从自己的脸上一闪而过。朦胧之中,韩信没有感觉到她眼中的那股野性,倒是觉得这眼神柔如秋水,让人心醉。
他心中打了一个机伶,蓦然间想起了凤影的笑靥,那笑靥中绽放的柔情,与乌娜的眼神是何等地相似。
想到自己肩上的重担,面对这少女的绵绵柔情,他惟有苦笑。
一夜醒来,韩信召来昌吉。
“依你之见,我昨天说出的计划是否可行?”韩信寻思一人计短,是以想征询昌吉的意见。
对昌吉的忠心,他毫不怀疑,希望能从昌吉的口中听到不同的意见。
昌吉迟疑片刻道:“少主的计划的确是天衣无缝,无懈可击,不过整个计划的基础是建立在对格里的信任上,如果事发之后,格里碍于形势撒手不管,我们的处境就相当危险了。”
韩信眼现欣赏之意,所谓英雄所见略同,他显然也看到了这一点,不过以格里目前面对的局势来看,此刻正是用人之际,他需要有自己这样的人才替其抗衡乐白与张盈的势力,如果临阵退缩,那就等于他屈服于别人的强压,自然会大失人心,以格里的性格,当然不会如此选择。
何况自己此举,等同于向乐白与张盈宣战,格里早就等待着这一天,岂会错失这个大好良机?思及此处,韩信安抚了昌吉几句,嘱他带着照月三十六骑操练骑射之术。然后按事先计划,与瓦尔一道,在二十多名战士的护送下,走过南北畅通的繁华大道,来到了名扬京都的“八仙楼”进膳。
此楼前临大街,背靠小湖,景色别致,堪称咸阳一绝,乃是京中达官贵人、富家子弟常玩之地。在瓦尔的引领下,他们占据了临窗靠河的一间厢房,先品清茶,静听房外动静。
“你能否确定乐五六必会在此出现?”韩信聊谈半晌,突然问道。
“这里是乐五六常来之处,何况他近段时间一直想找我的麻烦,听说我到了八仙楼,岂有不来会上一会之理?”瓦尔笑道,似乎极有把握。
韩信这才放心,一时无事,不由与瓦尔聊起天下时局来,渐渐又将话题引向了入世阁三雄身上。
“格里将军武功高强,深不可测,这是有目共睹的,何以乐白、张盈二人也能与将军齐名?”韩信隐隐觉得自己早晚会有一天与这二人为敌,是以有此一问。
瓦尔沉声道:“我虽然对此二人向无好感,不过平心而论,这二人的确是难得的人才,所以才能得到赵相器重。入世阁能够名列武林豪门之列,固然与赵相乃百年不遇的天纵奇才有关,却少不了将军、乐白、张盈三人的大力辅佐。暗杀团、亲卫营之名,足以威震天下,加之张盈的神机妙算,更是百战百胜,是以入世阁能有今日傲视群雄的威风,绝非偶然。”
韩信道:“难道乐白、张盈的武功竟不在将军之下?”
瓦尔道:“乐白的‘折桂手’、张盈的‘美人扇’与将军的‘霸王钹’并称入世阁三大神兵,三人之间一向没有交手,但赵相曾经点评四字,乃‘不分伯仲’,可见这三人的武功几乎相当。”
韩信心中一凛,暗道:“格里的功力如此雄浑,尚且不能压过乐白、张盈,可见入世阁真是高手云集之地,而赵高既能统率群雄,想必其武功更是深不可测。我若稍有不慎,只怕此次咸阳之行便是我的黄泉之旅了。”
他暗自深吸了一口气,收摄心神道:“我有一事不明,想请教兄弟,不知当讲不当讲?”
瓦尔笑道:“你我之间何必客气?”
韩信压低嗓门道:“以赵相的实力,掌管文武军马,亲信遍及朝野,何以会甘居人下?”
瓦尔一惊,似乎没有料到韩信会提出这个问题,不由呆了一呆,这才低声说道:“时兄怎会想到这个问题?”
韩信微微一笑道:“所谓良禽择木而栖,我既然有意功名,当然希望投得明主,享尽一生一世的荣华富贵。”
瓦尔恍然大悟道:“谁说不是呢,我从千里之外的突厥来此,还不是为了这一世功名?我曾经听将军说起此事,谈到赵相的打算,不得不佩服他老人家的深谋远虑。”
韩信听格里说过赵高替大秦王朝建立的不朽功勋,也听过世人传说的“指鹿为马”的故事,赵高的野心之大,谁人不知?却谁也不明白他何以会迟迟不将胡亥的皇位取而代之,这时听瓦尔说来,似乎是赵高另有打算,不由来了兴趣,催促瓦尔快快说来。
第九章 疾电之剑
“赵相之所以至今不登皇位,原因有三。”瓦尔看了看四周的环境,这才贴近韩信的耳朵道:“其一,取而代之,师出无名,胡亥登基未久,尚无大恶,倘若在这个时候夺权篡位,不是最佳时机;其二,此际正逢乱世,匪患无数,兵灾连连,一旦赵相登位,必成众矢之的,得不偿失,不如暂缓行事;其三,则是关于传说之中的登龙图……”
韩信心神一震,整个心怦然而跳,仿佛头脑充血一般,暗暗惊道:“莫非赵高已得到了登龙图?”心中像是失落了什么一般,呆呆地望向瓦尔。
“时兄,你没事吧?”瓦尔见他脸色不对,关切地道。
韩信顿时清醒过来,淡淡一笑道:“兄弟所言,让我简直都听傻了。”有意无意间将自己的失态之举掩饰过去。
瓦尔这才又道:“相传这登龙图乃是始皇亲手绘制,里面牵涉到上百万件兵器与巨大的财富。据说始皇绘图的初衷,原是因为他想让大秦王朝永世不灭,传至千秋万代,不过他又想到,任何一个王朝都有盛衰兴亡的时候,千秋万代,谈何容易?惟一的办法,就是让他的后人在灭国之后,依然能够重新复辟,周而复始,或许可行。于是他便找了一个隐密的地方,将诸般兵器与财宝收藏一处,以作日后复辟之用。赵相花费了数十年的时间,始终未得此图,是以一直不敢轻举妄动。”
韩信这才放下心来,突然心中又惊:“以赵高的身分地位,以及超人的智慧,花费了数十年时间尚且不能得到登龙图,而自己又凭什么本事就能得到它呢?”彷徨之际,颇有些束手无策的味道。
两人再聊几句,门外脚步声响起,守在门外的武士进来禀报道:“乐五六终于到了。”
瓦尔站将起来道:“时兄,一切就看你的了。”
韩信拍了拍腰间的一枝梅道:“让他尽管来吧!”决战在即,他将一切烦恼尽抛脑后。
两人相视一笑,便听得楼下一个声音阴恻恻地传来:“这不是暗杀团的战士吗?难得难得,乌龟也有出头的时候,倒不知是你们哪位统领来了八仙楼?”
伴随着这声音而来的是一阵欢笑不迭的叫骂声,韩信一听,便知乐五六等人嚣张到了何种程度。
瓦尔冷哼一声,杀气贯上眉间,显然怒气已达极限。
“他妈的,什么狗东西在下面叫唤,吵得老子连喝口茶都不清爽。”韩信有心挑衅,声音之大,响彻了整个楼层。
一时寂然无声,半晌之后,才听得叫骂声起,脚步声响,伴随着刀剑出鞘声而来,到了门前,“砰……”地一脚将门跺开,便见一帮壮汉拥着一个将军模样的少年闯了进来。
韩信冷眼望去,只见此人相貌英俊,肤色白皙,凤眼秀长,浑若女子,只是眉间平生一股傲然之气,配以腰间那把七尺长剑,显得此人别具一番英气。看他怒气横生的样子,韩信当然猜出了此人的身分。
在乐五六的身后,还有四名武士装扮的剑手,神光充足,杀气腾腾,无一不是凶悍好斗之士,想必他们在京城横行惯了,从来都只有他们骂人的份,此刻听到有人骂己,一时半会还没有适应过来。
乐五六眼芒一寒,看清眼前情况之后,一摆手,众人顿时肃然不语。
“瓦尔,你总算出来了,是否敢接受我的挑战?”乐五六手指一抬,大有咄咄逼人之势。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向草原上的雄鹰挑战?”韩信淡然一笑,缓缓地端茶一饮。
乐五六冷眼一横,微微色变道:“你是何人?”他循声而望,终于注意到了韩信,乍眼一看,只见此人骄狂无比,气度不凡,精芒凛凛,绝对不是好相与之辈,特别是他一脸闲散之气,更显出了其从容不迫的高手风范。
“你还不配知道!”韩信看都不看他一眼,欲故意将之激怒。
孰料这乐五六人虽狂妄,心计却不差,他之所以敢三番五次地向瓦尔挑战,就是算定了瓦尔绝对不敢应战。今日上楼一看,瓦尔竟敢公然叫骂,摆明了便是准备好要与他一战。他深知瓦尔为人虽然粗豪,但行事却精细无比,如果没有一定的把握,绝不会贸然行动。
这不由得让乐五六犹豫起来,打量了一下整个房间的布局,最后将目光落在韩信的脸上,道:“这么说来,是你想与我大战一场了?”
“就算是吧,因为你看上去不像是我的对手,对于痛打落水狗这种好事,我一向有所偏爱。
”韩信大大咧咧地一笑,那眼神中的不屑,就像真的是面对一条狗。
乐五六为之气结,虽然他对眼前的这个狂徒一无所知,但他没有理由去忍受这种侮辱!所以他怒极而笑道:“希望你说的落水狗不会是你自己,来吧,小子,让我们到长街一战!”
他是亲卫营中的第一高手,当然拥有高手的自信,既然有人敢向他挑战,那么他不仅要战败对手,而且还要极尽能事地侮辱对方,让任何对手在他的面前都感到颤栗和胆寒,而如此做的最好方式,就是当着众人的面来举行这场决斗。
瓦尔笑了,他其实一直就等着乐五六说出这句话,他相信韩信的实力,所以长街决战,只会使乐五六自取其辱。
繁华热闹的大街,刹那间静寂起来,所有的闲人客商无不远远驻足观望,长街上霎时腾出了一个十丈的空间。
一方是不知名的剑客,一方却是名扬京城的乐五六,这似乎是一场没有悬念的决斗,却引起了轰动性的效应。
试问谁敢在虎口里拔牙?如果有人敢,那就说明这个人很有勇气。
谁敢向乐五六挑战,那就等同于在虎口里拔牙,这个人同样需要很大的勇气。
所以围观的人十有八九是冲着韩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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