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日
“要做好战斗动员,你们营的任务很艰巨。”
“是!团长。”
听完邓大军声嘶力竭的声音,林杰把电话放好后。对陈洪说:“陈团长,你来看看。”就在刚才趁着林杰和邓大军通电话的时候,付明简单的把情况给陈洪说明了一下。
“现在可以说,湘江东岸一带全是敌人,但真正有战斗力的是刘一峰的甲级独立旅,其它都是保安民团。薛毅和周浑源纵队的主力,估计要两天才到。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薛毅的先头部队骑兵旅应该到了全州这一带。所以,要完成掩护中央纵队安全撤退,必须把浮桥和架桥物资全部烧掉。”
“这是绍水。红三军团在那里过江时,留有一定的物资来不及烧掉。我的计划是教导团趁夜过江,现在敌人的主力基本扑到了我们前沿,对岸桥头空虚。夜袭,发挥我军的长处,赶在敌骑兵旅到达之前,摧毁浮桥,我看把握还是大的。”林杰把话说完,然后看着陈洪。他没有把话说死,只要不是笨蛋,谁都知道一支孤军潜入对岸的危险性。
低头仔细看了一会儿地图,陈洪才缓缓地说:“
我同意林团长的计划。但要更改一下:夜袭贵精不贵多,我打算只带一个加强营过去,配备好火力,我有决心完成任务。”他也是一个出色的红军将领,他明白敌情严峻,也明白此次出击的后果。但是如果不这样行险一博,更本不可能坚持到明天天黑。此时在湘江西岸最靠近257高地的部队,只有也是刚从阵地上撤下来不到一天的教导团了。因此他决定带领一个加强营过去,留下大部分队伍,以保持教导团的元气。陈洪已经是做好了必死的准备。
“团长,我看是不是把机枪连的一部分武器支援给教导团?”付明看了林杰一眼,提出了自己的建议。林周两人都望了他一眼,知道他是担心教导团出问题了不好向中央交代,毕竟他们都是红军未来的指挥员啊。
“好吧。要注意摸清敌情。”林杰握了一下陈洪的手,心里有点感动,毕竟这计划是他设计出来的,“要保护好自己,活着回来。”
“好!谢谢林团长支持。”陈洪心里有点感动。
陈洪走后,林杰三人又回到了地图边。
林土根上尉吐出嘴里的泥土,
耳里嗡嗡作响。他努力摇摇头让自己清醒。从泥土堆里爬出来,他看不见一个自己的部下。叫了一下,却发现自己都听不到声音。他又动了一下,沿着残缺的壕沟正要向前爬去的时候,左脚传来锥心的剧痛。他扭过头,看见自己左边膝盖下空空的……
“娘的咧………”他骂了一句,摸摸手里的枪,还没有被炸坏。探起头来,透过黑红的火焰,一片黄色的东西在缓缓向上移动……他把枪架好,仔细清理了所有的弹药,然后静静的爬在那里。
“呯”他手里的枪响了,射击的震动让他感到痛苦。可是看到准星里的人体倒下又让他有种莫名的快意,他缓慢的拉了一下枪栓。
牛娃带着五个人从小山包后面的隐蔽点猫出来的时候,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战壕几乎全被削平了,焦臭的味道令人作呕。他的第一反映就是去找连长。
方云不在了,牛娃就成了头。炮击一开始,他就按方云教他的办法,把班里的几个新兵带进了隐蔽点。他牢牢的记住了方云的话:“先要活着。只有活了才能杀敌。”
找了大半条战壕,牛娃在一个弹坑里找到了昏迷的连长。当他把连长背到伤员隐蔽点的时候,从连长口鼻里咯出的血把他肩头的军服染湿了。牛娃弯着腰回到了阵地上,心里想的是坚决不能让敌人冲上来。爬在战壕上打了几枪后,牛娃突然发现敌人是越来越多,自己这边的枪声是渐渐稀少。这时候,他看见了趴在战壕上向敌人射击的方云,不由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班长,连长身负重伤,脚被炸断了。”牛娃趴到方云旁边,一边开枪射击一边喊道。
“知道了,牛娃,要小心点。瞄准了就打。”方云冷静地说道。
听到方云冷静的话语,牛娃有点烦躁的心情也慢慢平复了下来。
“机枪!有机枪就好了。”方云心里开始有点急了,敌人太多了,红军的火力已经开始压制不住敌人的冲锋火力了,敌人离小山包顶的257核心阵地越来越近了。这时候听到一阵炮弹的尖啸,敌群中腾起十几团黑烟,肢体横飞,敌群有点慌乱起来。这是近卫团的炮兵连开始向敌人炮击了。
“打得好!”方云心里暗叫痛快。很快,敌人的炮火也上来了,团团黑烟把太阳都遮挡了。冲锋的敌人开始疯狂起来,拼命地往山顶冲击。
“火力点,没有火力点。”方云眼睛往原来的火力点扫去,那里只有残肢断臂,破碎的枪支零件和未熄灭的火焰。突然象是想起什么,马上猫着跑到原来和牛娃一起防守的那段战壕。很快他就发现了被爆炸气浪掀翻在战壕里的重机枪!方云欢呼了一声,想去扶起它。谁知道有半截埋在土里,根本纹丝不动。
“卡住了!这里有重机枪,同志们来帮忙把它架起来!”方云叫了起来,发现根本没有人理他。原来双方炮击太猛了,根本没有人听见他的声音。
没有办法,方云只好去亲自去找了两个战士过来,七手八脚的把重机枪架好。然后对着正向山包顶冲锋的敌人开火………
~第四章~
西元1925年对今年刚满55岁的大汉帝国的最高权利机构国家国民委员会的委员长李飞耘来说,是春风得意的一年,虽然三年前大陆东边的岛国日本割据了帝国的东北三省,拥立了伪满政府,但也帮他敲掉了一直让他头痛的强权军阀东北军。离开了白山黑水的东北军现在就像一个用旧的垃圾桶一样,被他丢到了西北一带,任其自生自灭。
短短三年,李飞耘委员长用尽手段,终于是统一了大汉帝国,所有与他作对的割地军阀都被他收拾得差不多了,至少,在名义上还是要听他这个中央政府的委员长的。他个头不是很高,顶着个光头,有着南方人的特点:矮小精干,一双半开半闭的眼睛处处透着精明。
当然,世事都是难如意的,华泽民领导的红军就给他造成了不小的麻烦。不过这个麻烦似乎也快要结束了。他的部队从江西瑞金开始一路追击红军到湘江一线,近十万的红军中央部队被他的剿匪大军歼灭和打垮了近七万人马,剩下的三万多人马也是伤兵满营,补给困难。在他看来,覆灭也是早晚的事情。所以,李飞耘现在离开了南昌行营返回南京,他的主要精力是放到了马上就要召开的国家国民委员全体会议上,他要求修改帝国宪法,以赋予他更多的权力,在帝国范围内实行他的军事独裁。
在国家国民委员会的议员中,三民党的议员占有绝对多数。首先在三民党内部,李飞耘以全票当选三民党的唯一总统候选人。那么,李飞耘出任大汉帝国的第二任总统已经是板板钉钉上的事情。但是,一些代表地方强权势力的元老们也不甘心这样失败,他们根据帝国的宪法,也推出了一个候选人―――罗济时和他竞选总统。这让李飞耘很恼火,更加可恨的是罗济时处处和李飞耘唱反调。李飞耘想通过修宪获取更大的权力,而罗济时却在国民委员会上呼吁护宪,以反对李飞耘的越来越明显的独裁。
战斗依然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帝国部队和红军都投入了巨大的兵力。在正面强攻屡屡受挫后,帝国独立旅刘一峰上校命令主攻的独立第一,第二团继续轮番攻击,把预备队独立第三团投入了战斗,往两边游动,配合几个民团,想把257高地给分割出来。而负责两翼防御的红军近卫团第二营,第三营对着几倍于己的敌人,用刺刀,大刀和手榴弹,把敌人死死的压在阵地前……
“旅座,士兵们伤亡太大了。”担任主攻的独立旅一团团长于松中校一身血污,正让卫生员给他包扎手臂上的伤口。“明明是没有人了,但你一冲到山包顶附近就冒出一排的手榴弹,跟着就是一批黑黑的人……”于松还是没能从刚才的震撼中恢复过来。
“于团长,你刚才在山包顶上,共匪还有多少人?”刘一峰皱眉问道。
“应该是不多,也就三百来人左右。但他们有挺重机枪,都还没看清在那里,就被打下来了。我手下的营长战死了两个。”
“真他妈的一群废物!近四千人打不下三百来人,都是饭桶!”刘一峰有点疯狂了。
“看来共匪主力还是在附近。你团现在能再战的还有多少人?”
“还有两个营,有一千两百人。”
“于团长,你带人再冲一次。这次我让炮兵打得久点,你们要在炮击的时候给我往上冲!”
“旅座,这样弟兄们会被自己的炮弹……”于松脸色惨白。
“我只要那个山包!这次你再不攻下来,你也不用回来了!”刘一峰目光寒寒地盯着于松。
“是!旅座,卑职保证完成任务!”于松急忙跑去组织队伍去了。
看着慢慢黑下来的天,邓大军一直揪着的心慢慢放了下来。天一黑,敌人的飞机就趴窝了。下午的战斗让他的部队伤亡不小。除了重伤员,现在全营能拿武器的就是站在自己眼前这百多号人了。一张张疲惫而坚毅的脸让他有种很堵的感觉。这时候,他觉的说什么都是多余的,手一挥,这一队人马就消失在暮色中,往战斗最激烈的地方跑去。
“师长,邓营长亲自带人上257高地了。”周大成小心的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坐在军用地图旁的林杰。
“嗯。”
“一营的伤亡减员很大,我看是不是把警卫营的一个连补充给他们?”付明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警卫营不能动,那是最后的预备队。”林杰否定了他的提议。对于这支最后的预备队,他心里是有他的打算的。“这样吧,等天全黑下来,把机枪连补充给一营。”
“好。我想亲自带部队上去,你看怎么样?”付明说。
“好吧,要小心点。”林彪点点头。又扭头对周大成说道:“周科长,你去医疗队看看,吩咐章队长要尽量把伤员安排好,让他们先撤退。不能撤退的也要和当地的游击队联系好,务必妥善安排好他们。”
“好的。我就去。”
周大成走后,他又问一个参谋:“教导团团准备的怎样了?”
“报告团长,下午接了任务后,他们就到绍水去勘查敌情了。”
“看看东岸那边的游击队还有什么新的情况过来。给陈团长也送一份过去。”
屋里一阵的静默,只有电报的嘀嘀声。
“报告!紧急电报。”
“拿来。”林杰接过急电一看,背后不由出了一身冷汗:在全州附近发现敌人的骑兵旅和装甲车营,全是中央军。看来自己对敌情的估计是正确的。林杰站了起来静静地思考了几分钟,然后下了决心,对身边的参谋说:“马上把这份电报转发给教导团,提醒陈团长注意新的敌情。电话给我要到警卫营。”说着,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怀表看了下时间,接过参谋递来的电话:
“我命令:今晚七点三十分,警卫营从273阵地方向向257高地前的敌人进行反击!尽量消灭敌人的主攻部队!”
天色已经是黑暗下来了,整个战场已经进入了疯狂的状态,战场上残存的火焰忽隐忽现地照印着双方狰狞的面孔。尤其是在257高地上,敌我搅着一堆,已经是进入最后的残酷的白刃战,刺刀磕碰声,枪声,喊杀声混成一片,不时有喊着口号的红军战士拉响了手榴弹与敌人同归于尽。
方云已经不知道自己用刺刀刺死了多少人,在飘忽的火光中,他不停地用枪格挡,刺杀,已经陷入了一种机械的麻木中,在他周围全是惨叫声,喘息声,呻吟声和呵斥声。
“胜利!红军!”
一个还是稚嫩的沙哑口音在方云身边响起,更着就听见一声枪托打到肉体上的声音。他听得出那个声音是牛娃的,悲痛的感觉刺激得方云开始发狂起来,他张开嘴大喝了一声,却是感到喉咙一阵撕裂地痛,发出沙哑的嗬嗬声,他用枪杆架开一名敌军士兵刺过来的刺刀,用尽全身力气一脚踢在对方的腰身上,把他踢倒了出去。他马上转身往牛娃发出声音的方向看去,就见一个敌军士兵正用力举起刺刀要往地上扎下去。方云立即把手中没有了子弹的步枪甩向那名士兵,把他砸了一个踉跄。
就在这时候,方云腰间一痛,整个人被一股大力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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