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历史现场
刑岢龅募溲侠鞯目诤拧<职材戎缸耪庑┛诤湃盟蚊懒淇础K蚊懒湮匏降鼗卮穑骸芭叮鞘嵌悦裰谒档摹!薄 ?br /> 几年后,贾安娜和白修德一起合作写出了批评蒋介石政权的《中国的惊雷》。
1946年,《中国的惊雷》在美国出版。
“开始我尊重他,以后我又为他惋惜,最后我鄙视他。”
在白修德他们心目中,蒋介石已从英雄的神坛上跌落了下来。
1937…1943年第40节 佩克的中国故事(1)
细节在历史画面中跳跃
——佩克的中国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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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6年1月,美国人格拉姆•;佩克第一次来到中国。他走下天津码头,拿着笔,怀揣着画夹,他想认真看看中国,然后用画、用文字记录下他的见闻。在遍游中国一年多后,他回到了美国,带回的有沿途画的百余幅素描和速写,还有笔记。
佩克这次中国旅行的成果,便是他的第一本关于中国的书《穿越长城》(Through China;s Wall ),他以一个画家兼作家的敏锐目光和才华,生动记述了七七事变前后将近两年间中国的风云变幻和社会景象。该书1940年出版时,美国上下正密切关注着中国的战争局势,佩克以及他的书备受关注并获好评。也许美国国务院看中的正是他的这一中国经历和在《穿越长城》中所表现出来的才能,将他派到抗战烽火中的重庆。佩克成了美国新闻处的官员。这次在中国,他一直呆到1948年,亲历了蒋介石政权由盛及衰的过程。他的特殊身份,他的综合才能,使他有机会从不同角度观察中国。于是,在关注中国这段历史的异国的目光中,多了一双敏锐的眼睛。
佩克回到美国后,于1950年出版了他的第二本关于中国的书《时代的两种类型》(Two Kinds of Time )。在美国诸多关于中国抗战的著作中,他的这本书被誉为经典。他的同行、当年出任《时代》杂志驻华记者的爱泼斯坦在为《时代的两种类型》中译本写的序言中曾这样高度评价佩克:
佩克生前是我的朋友,但这并不是本书原著发表三十五年后,我再一次重读他的遗著时,对之加以称赞的原因。在许多外国人所写的有关中国抗日战争和战后中国的书里,这一本可称为经典著作之一。作者具有敏锐的观察力,出众的笔法,题材多以亲自耳闻目睹为主。他栩栩如生地重现了许多往事的景象、声音和感受,还透过在当时所谓“大后方”的经历,重现了那个独特的动乱时代所意味着的一切。
佩克的著作给予人们深刻的印象和炽热的希望。他是一个心胸开阔、思想明朗的作家,善于逻辑思维,很实事求是,掌握材料丰富详尽,把故事讲得娓娓动听。
不幸,充满冷战及其余烬的漫漫长夜吞噬了他的创作愿望,最终毁掉了他的健康,以致使他过早地夭逝而宿愿未偿。但是,他依然活跃在本书的字里行间,他仍然是那么欢快,幽默。历史已真正实现了他的乐观主义。
《时代的两种类型》中译本1987年由三联书店出版。译笔相当精彩,但书名改为《一个美国人看旧中国》却颇为不佳。2001年7月访问华盛顿时,我在美国国会图书馆借出原作翻阅,发现书中原来还有百多幅插图,它们均为佩克在中国时画的速写或漫画,与文字相得益彰,为战时中国的历史场面和日常生活留下了具体而生动的画面。中译本舍插图而不用,实在可惜,如有机会再版,或许可以弥补之。
1937…1943年第41节 佩克的中国故事(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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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克1936年初到中国时,只是要把这里作为他环球旅行的第一站。他在《穿越长城》开篇就这样写道:“当我1936年1月抵达中国时,我是一个旅行者,希望在中国逗留两三个星期,以此作为我环游全球的第一站。从旅行者角度而言,初次抵达颇令人满足。”他没有想到,这一满足最终改变了他的计划。他由北平北上深入今天的内蒙古一带,回到北平后,又取道上海,走三峡到四川,最远到了大渡河才返回。计划中的两三个星期,最后变成了将近两年。
从此,佩克与中国结下不解之缘。
在这一点上,佩克与不少和他同期来到中国的美国人颇为相似。斯诺初到中国时也没有计划久留,甚至还一度离开前往印度,但他最终留在了中国。美国女作家项美丽也是如此。她1933年与姐姐结伴来到上海时,原计划逗留两个星期后即离开去继续她的非洲之行。但是她却很快喜欢上了中国,让姐姐独自回国,自己则留下来,开始了她的长达数年的奇妙的中国爱情和文化活动。
佩克第一次访问中国时,只是想亲眼看看这个神秘的东方古国。作为一个画家,与政治事件相比,他对不同于白种人的中国人的相貌和骨骼特征,对异国老百姓的日常生活,似乎有着更大的好奇心。每到一地访问时,他总是极为认真地为当地人画肖像,其中一些作品,便附在《穿越长城》一书后面。与1936、1937年同期也活动在中国的另外一些外国人,如斯诺、史沫特莱、贝特兰等不同,佩克在中国仅仅是一个旅行者,并没有亲自参与一系列重要的历史事件。但是,身处在大动荡中的他,却以自己的方式亲身感受着中国发生的一切,并用他的笔记录了下来。这就使得他的这本书,不单纯是游记,而不可避免地记录下中国历史的不同侧面,折射出大事件的影子。
西安事变期间,佩克正在长江上航行。他在《穿越长城》中,这样记叙了船上的人们得知蒋介石被释放的消息后的反应:
在中国,1936年的圣诞节是个引人注目的日子,就在这一天,蒋介石在西安被释放。这一事件的消息,在那天下午由船上的收音机广播出来。船上所有的中国人欢呼雀跃,当晚还临时安排了一次宴会。我怀疑这些中层和上流社会的乘客们,如果他们知道了这一事件后来所显露出来的含义,是否还会如此兴奋;如果他们认识到它最终将促成战争的发生,是否还会为之庆祝。当时情况是,它似乎只是蒋介石个人的胜利——据官方宣布,张学良在读了他的日记之后深为感动遂予以释放。
浓重夜色笼罩江面时,马达开始变得缓慢,一直发着咣咚咣咚的声音。头等舱、二等舱的乘客和官员们,用他们快速的、费解的上海话热烈地交谈。在餐厅里开始庆祝。餐厅不大却舒适,摆有三张桌子,另外还有一台小风琴,一个小冰箱,处在陈旧的橡胶管道群中间显得格外醒目。
席间菜肴从炸鱼到煮菜应有尽有,还佐以可以喝个够的中国白酒。饭后,乘客们开始娱乐助兴。明星表演者是一位著名的旦角,他正前往四川要开始他的巡回演出;他的嗓音尖细得让人大吃一惊。他还用胡琴自拉自唱,这是一种中国式的小提琴,弓弦虽少,但音调动听。他的女儿和他一起旅行,她堪称小美人,只有四五岁大,当她用早熟而沉着的声音唱起来时,大家都乐了。而后来更让我开心的,是看到她在房间的角落里漫不经心地在那里吹肥皂泡。另一位表演者是位年轻夫人,她戴一副玳瑁架的眼镜,穿一身绿色的薄纱旗袍,她弹起风琴想让我们开心。她会一些中国小曲,只会一首外国曲子《伏尔加船夫曲》,但她的演奏却让人感到烦。在演奏中国曲子间歇时,她都会插进演奏这首外国哀怨的曲子。每当她演奏时,她和晚会上的其他人都对着我笑,因为我是这条船上惟一的西方人。我当然也是笑,笑,笑,直到哀怨的乐曲最后结束。
佩克是在1937年7月回到北平的,他目睹了七七事变后8月8日日本侵略军占领北平列队入城的历史一幕。(参见《民国,风雨飘摇中》一章)
目睹日本军队的进城队伍,作为一个美国人,佩克还感到一种难堪,因为他注意到,日本的机械化部队驾驶的都是美国的汽车。相当多的卡车里满载的汽油也是美国的产品。这一历史场面,留在了他的笔下。
佩克结束第一次中国之行是在1937年10月。他对离开时北平的凄凉景象记忆深刻:
我最后一次离开北平是在10月中旬的一个温暖的下午,在站台登上火车,只见站台静静地躺在爽亮的秋天的阳光里,显得冷清。两个月前,开往海边的火车则是挤满着逃难的人群,自上海爆发战争后,这一状况被中止了。这样,这辆列车上几乎没有中国人,车厢里空得很,只有一些日本军官、叫卖的小贩以及护卫日本士兵的警察。在行李车里,被火化了的日本死者,装在白色的骨灰盒里被运走。
正是在这样的气氛中,佩克返回美国。他在中国目睹的一切,使他再也不会摆脱中国记忆对他的精神影响。他会继续关注这里。这样,当他得到机会重访中国时,他便不顾战时的危险和艰苦,毅然来到了正面临着大轰炸的重庆。他愿意和中国人一起走过战争。
1937…1943年第42节 佩克的中国故事(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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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对佩克产生兴趣,是在我翻译美国作家彼得的专著《走进中国——美国记者的冒险与磨难》的时候。彼得的父亲克里斯托弗与佩克是好朋友,抗战期间也在中国,先为美国战时情报局工作,战后担任几家报刊的驻华记者。他和佩克一同亲历中国风云。回到美国之后,他们仍然常常来往,一起切磋、讨论对中国问题的写作。少年的彼得对中国的了解,也正是受到了他们的影响。
彼得说:“佩克是我欣赏的一位卓越的中国通。”他写到,佩克第一次来到中国时,便迷上了中国文化,开始在北平学习中文,学习京剧。佩克正是以这样的方式深入了解中国。
彼得在书中这样描述了佩克的第一次中国之行:
据赫西(《时代》周刊国际主编——译注)讲,佩克在游船上靠给旅客画炭笔速写赚钱。赫西后来回忆,当佩克环球旅行时,不住地往肚子里灌酒。“他在旅途中给我写了不少信,我敢说他一直在喝酒,因为信上的字越写越圆,越写越大。”在天津,佩克跳下船。在他的第一本书《穿越长城》中他写到此事。该书讲述他在中国的最初见闻。当时在北京他拍过一张照片,佩克看上去是个温和、发胖、棕色皮肤的青年,穿着白短裤、白袜子、夹克,系一副蝴蝶结,头发柔软卷曲。柔和的脸庞上眼睛凝视着,是那种淘气的、早熟的小伙子的眼睛。佩克聪明、敏锐、犀利,这使他在中国各地遇到不同类型的人都能应付裕如,这特别适合于把握中国文明的微妙之处。佩克学习中文,还全身心投入地学唱京剧唱腔,当他摆脱压抑完全放开后他喜欢扯开嗓子唱。他在别的地方从未像在中国这样长期呆过。他在北平留下,住在一个弃用的满洲王府里,他过得很奢侈,颇为自娱,尽管他很快便发现他在介入一个真实的中国,并开始了从一个旅游者到一个真正的旅行探求者的转变。
在彼得的笔下,佩克才华出众,放浪形骸。彼得认为,他的父亲和佩克这样的美国知识分子,其性情、其生活方式,特别适合置身于当时的中国。这也是他们能够成为朋友的原因。对此,彼得有颇为生动的叙述:
与同是毕业于耶鲁大学的佩克一样,父亲爱喝酒。在中国,一个人可以喝得发疯也不会被人看做是怪物。在美国康涅狄格州,父亲和佩克显得都是与世格格不入者,他们都以各自的方式和原因而受到压抑……在中国,可以有别的方式让他发泄,譬如喝醉酒,或者唱中国的京剧唱段。在中国,一切似乎都显得非同寻常,令人快乐,和他同时期的或者更早一些的“中国通”、格格不入者一样,佩克,包括我父亲,可以逃脱自己国家的清规戒律。在桂林,佩克住地下方是一家妓院,这正合乎他的放荡性格。据白修德说,他知道每个妓女的名字,也许还和其中不少人睡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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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第二次来到中国后的身份、经历和见识与第一次大大不同,与《穿越长城》相比,佩克的第二本关于中国的著作《时代的两种类型》无疑更具历史分量。我所说的历史分量,不在于在书中他直接而具体地描写了多少重大事件或者重要历史人物的活动,而在于他生动形象地讲述了一个个日常生活的故事。
佩克自己这样说过:“在读历史的时候,我对作者老是盯着大城市里的大事不放的写法很不满意。我认为,对可以闻到革命气息的现代中国,更有兴趣的是了解那些不大引人注目的,更加典型的小地方正在发生的事情。在重庆住过一段以后,我决定自己主要的追求目标应是了解那些小小村镇中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