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海满香+番外 作者:步蟾(晋江2012-06-23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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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此时的文静却并不知道,她与文渊的这一次完全没有意识的邂逅,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开始要改变她今后的遭遇了。所以,她仍是按着天香公主原本被计划好的人生路走着,走在去见太后的路上,走在去为南月国为天香公主讨个交代的路上。

太后这一次没有再隐瞒,坦言皇上的确留诏出走,但否认放弃和亲。

“休听外人胡说,你是我米那国的媳妇儿,待皇上回来,哀家定会给你一个交代。至于能否抓得住皇上的心,就凭你的本事了。”

虽然态度并不太亲和,但对文静而言已经够了。太后那威严隐藏之下的是不显山不露水的忧虑,文静纵然察觉不出,但多少是明白的。她原本就不擅长外交辞令,只要目的达到,争气什么的,挣不来就算了。见太后,这事看来也不是那么可怕嘛。原本以为要与太后据理谈判会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呢。

文静一面后怕,一面又庆幸,暗地里还偷偷表扬自己一番。顺便看看四周亭台楼阁,美景胜画,不想却被一个突兀的声音打断。

“打就打,有什么好担心的?等到时候,他也不过是手下败将,正好趁我心意,看他还嚣张得起来!”

清脆的娇斥声,嚣张傲慢,听着有几分耳熟,抬眼寻去,却没想到竟会看到雪儿。

雪儿一身米黄色的衣衫,腰部束着一根白色宫绦,袖口裤脚处都用金色丝线紧系,干净利落,娇俏可爱。手里握着一根长鞭,正神采飞扬地与另一名类似打扮的女子从另一条路往这边走来,那眉目之间的傲气神采竟是从来没见过的。

平素文静并未多在意她的装束,如今看来,突然发现这身打扮出现在宫里显得多么不伦不类,且那衣服质地明显比普通宫女要好得多。

疑惑之下,不知不觉地出声,“雪儿?”

雪儿听到有人叫她,停下脚步,立刻就看到了文静,“公主?你怎么在这里?”

文静惊讶过去,敛眉正色道,“本宫未曾问你这两日去哪了,你到反来诘问本宫了。”

雪儿一愣,旁边一名女子正要开口帮忙,雪儿制止了她,随即笑道,“雪儿原本就是皇宫之人,这两日宫里事多,故回来帮忙,不想却怠慢了公主。”

文静重新打量雪儿一番,“帮忙?”

雪儿得意地扬了扬手里的长鞭,“雪儿不是普通在宫里当差的宫女,是在练武场上当差。”

文静惊讶地看着她,心道,难怪她会武功了。当下微微笑着,“你现在是要去练武场?”

雪儿摇头,“不,我要去练兵场?”见文静不懂,雪儿补充道,“近来米那国外交不稳,大皇子下令加紧练兵,以防万一。”

雪儿说完,与同伴离去,文静傻愣愣地站在原地,直到引路的宫女提醒方才回过神来。

雪儿话里有话,米那国外交不稳,加紧练兵,他们防的是哪个万一?现在国内乱得一团糟,又来外敌,这等危险境地,哪是习惯了太平盛世的她能招架得住的,可不可以先逃命去呀?

思而不得,辗转反侧,这从来不是文静的作风。饶是如此,现在的她却即使钻在被子里,捂着头,不去闻,不去问,只催眠自己,这是梦,是二十一世纪的和平时代,却仍是无法入眠。上辈子的二十一世纪好像逐渐远了,原来梦里也见不着了。

低缓深沉的箫声若有若无时隐时现地出现在耳边,若不是夜太过寂静,若不是前些天雪儿提醒过,她根本都不会注意到它的存在。

文渊哥?心里念着这个名字,慢慢转移注意力,慢慢安下心来。

“公主!”清脆的呼声在宁静的夜晚尤其声大。

偶得安心的文静开始无奈,为什么雪儿总喜欢在夜晚闯入她的房间。若不是大学住校四年,就连她都受不了这样不拘小节随意闯人房间的人,而且还是个下人婢女,换做是真的天香公主,真不知道这雪儿得受多少惩罚。

文静没有任何向人灌输“人人生而平等”思想的兴趣,在这里,与时代不合的是她以及她那些所谓的“进步”思想。若想人灌输这种不合时代的思想,其结果无非是害人,她没那胆量,也没那精力。

正常而言,她知道她应该拿出底气,怒喝“大胆!”奈何现在连这点气力和心力都没有了。

拉过罩衫刚穿上,雪儿已经穿过花厅闯入内室了,“咦,你已经睡了?”

文静没理她,借着雪儿晃燃的火折光亮,径直走到梳妆台前坐下,调整情绪懒懒道,“雪儿,是不是本宫平素太过宽容了,所以才给了你这么大的胆子,越来越没规矩了?”

雪儿一愣,不小心将火折掐灭了,屋子顿时陷入黑暗。待再亮堂起来,经过刚才的一番沉默,雪儿故意绕过刚才的问题,先将宫灯点亮,方才吹灭了火折,甜甜笑着,不紧不慢道,“公主近来忧心,总爱一个人独处,雪儿遂意给公主留下独处空间。今天公主进宫见了太后,想必闷在心里的话有些想说,雪儿忙完手边的活计就跑来帮公主解闷儿,怎么公主反怪起雪儿没规矩了?”

文静看着雪儿,不卑不亢,不骄不躁,缓缓言语,竟让原本完全占理的她无言以对,只得顺着道,“难得倒有个善解人意的,就陪我说说话吧。今天去练兵场做什么去了?”

“练兵场当然是练兵了。大皇子说米那国外患堪忧,要加紧练兵了。”

“练兵出征乃男子之事,你去帮什么忙?”

“能帮的忙多了。再说,谁说练兵出征乃男子之事?在米那国,女子也可以出征打仗。”

文静惊讶极了,“女子也可以出征打仗?”

雪儿一脸神气地道,“当然,米那国有一支娘子军,专门用来对付你们南月西关。”

文静脑海里突然响起一句“红色娘子军”,正想再问时,雪儿突然转了话题,“先不说这个,公主,你今天见太后,她怎么说?”

“国不可一日无君,自然之理。”文静原本好奇“娘子军”的事,但想到它的用途是对付南月国,在这里与身份不明的雪儿深究着实不妥,也就顺着她的话回答。

雪儿听她这么说,竟急了,“国不可一日无君?如今米那国都多少日无君了?你真以为皇上真的会乖乖回来娶你么?你究竟知不知道大皇子为什么又要开始练兵?”

文静愣住了,细细思来,脸色渐渐发白。

弱国无外交。

轰隆隆地,这句话像夏天的雷阵一样,在文静脑海里翻滚。

大皇子练兵,要对付的正是南月国。南月国是米那国的战败国,以联姻取得的和平,而她正是那个和平的筹码,现在这个筹码没人稀罕了,两国极有可能重新开战,所以,她不再是和亲的公主了,再加上她这些日子这种窝囊只懂逃避不争气的举动,就连雪儿都对她不客气了。

身份是别人的,容貌是别人的,但这个人,却是她自己的,被尊重还是被轻视,全在于她自己。

雪儿看出文静的挣扎,轻叹一口气,慢慢上前,扶着她双肩,声音里既是同情,又是温柔,与寻常判若两人,“别担心,我会帮你们的。”

文静受她嗓音蛊惑,傻傻地抬头,看着她。雪儿并未低头看她,而是昂着头看着窗外,仿佛要穿透那一片黑暗,直至深入到那世上最远的地方去。

知晓宁煜练兵是为了对付南月国之后,文静知道从天香公主的角度,她应该去找他问个究竟了。当初和谈是他签下的,如今才一个月就想撕毁协议么?只是,一想到那个冷厉的大皇子,她就忍不住打寒颤。

去,还是不去?

去了,说什么,怎么说?她并不擅长与人谈判呀,更何况,他与真正的天香公主打过交道,这一说,会不会被觉察到什么?

可若不去?天香公主被人瞧不起,南月国被人瞧不起。她……她庄文静被人瞧不起就瞧不起,如今还连累人家这个不止是貌若天仙,还胆识过人的公主也跟着被人瞧不起了。

几番纠结挣扎,文静银牙一咬,攥着拳头闭着眼睛就去找宁煜了。先派了雪儿进宫去报告要见他,坐立不安地在行宫打着草稿,想着见他应该要说的话。

雪儿很快传回了消息,却是宁煜在前厅候着。

文静心中一喜,宁煜不是宣她进宫,而是亲自前来,一定并未完全放弃和谈的协议,这就表示还有希望。

专门换上一件鹅黄色的衣衫,看起来华丽贵气,衬得她容色更加明艳。翻出那块被塞进抽屉角落的铜镜,忍着心里的恐怖,对着镜子训练着摆出一些表情,自认无懈可击了,方才最后整理好衣装步入前厅。

“劳殿下久候,天香赔礼了。”文静边说着,自以为仪态万千地将手按在腰侧,屈身行礼。

恍若百花盛开的声音,宁煜未及回头,脊背微僵,待到回头,顿觉眼前一亮。眼前的女子耀眼得如同春光一样,明媚灿烂,美好得让人难以移开双目。

文静礼毕,按下心里的惧怕,直起身子,提起十二分的自信与勇气,抬眸直视着对面那双如鹰一般犀利的眼睛。只是,此刻,那双眼睛里似乎并不像以往那般如铁石一般冷漠。

“不必多礼。”宁煜稍稍怔神,很快清醒,撩袍而坐,“公主乃敝国贵客,理该等候。”

“承蒙殿下抬爱,与我南月国联姻交好,天香方能得此殊荣。只是如今天香嫁来已有月余,却未见皇上一面。前日听说米那如今外患堪忧,故勤加练兵,想必皇上及殿下为这事也甚是担忧。若非南月国有俗,婚前新郎新娘不宜见面,否则天香定想要见皇上一面,就算帮不了什么忙,但若能分担忧愁,天香也知足了。”

文邹邹的话说完,文静暗地里禁不住想抬手擦擦额头并不存在的冷汗。难为她打了半天的草稿,应该是面面俱到了。虽然大家心照不宣,宁煊已不在宫中,但既然宁煜并未承认,她也不好直斥他们欺瞒,只能顺杆而上。提醒宁煜之前两国的和谈协议,解释她之前装鸵鸟逃避丢人的事,指责他练兵的企图,还暗示宁煜,她已经嫁到一个多月了,该见皇上了,你若找不来皇上见我,也该给个解释。

 



第4章 蒙面客
“外面的消息公主想必已经听闻,宁煜也没什么好再隐瞒的。皇上如今微服出巡,不在宫中。一些心怀不轨之徒想借市井传言挑拨是非,公主冰雪聪明,定然明白其中道理。”

宁煜四两拨千斤,又将问题原封不动地拨回来,文静默默地接住这个烫手山芋。还好她事先多想了几种可能的情况及应对方式,于是张口便答,“殿下且宽心。南月国与米那国和谈文书乃殿下亲笔签下,重如泰山,两国之交岂是一些市井宵小之辈所能挑拨的,他们不过是白费力气,本宫自然晓得。只是,常言有云,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市井传言虽不足为信,但也不可小觑,若真让人以为皇上及殿下欲撕毁协议,纵然叫人以为是天香无才无德,但却也损及皇上及殿下的信誉。天香一介女流,无才无德无甚大碍,但皇上及殿下,男子汉大丈夫,人中龙凤,若被天香所累,实乃天香之罪。”

文静说完,脸上表现出万分诚恳的表情,心里再次忍不住想为自己拍手鼓气。只不过,她似乎忽略了一件事,泰山,这里有这座山么?

幸好,也许是有的。因为宁煜依然面不改色,“公主言重了。皇上并无意罔顾协议,宁煜也自当为签下的文书负责。皇上如今微服出巡,若有人认为是对公主才德的怀疑,宁煜自当为公主讨这个公道,相信皇上也一定会赞成!”

文静很希望自己没有明白他这番话的意思,但很不幸,全神贯注的她似乎比寻常灵敏了许多,所以,她竟从这种棉里带针的话里听出了他含沙射影的意思。宁煜表面说的是市井流言,其实是在暗讽南月国,如果把这件事情看成是对天香公主及至南月国的侮辱,想要再起争端,那么他也不会客气,他会为文书负责,包括撕毁协议,就算是两军重新开战,他也一概会负责。

不自觉地收回之前故作大方地搭在桌沿上的手臂,袖子里的拳头不断在掌心摩挲。她早该知道的,她根本就不是宁煜的对手,这番见面,不过是自讨其辱。

“当初和亲,天香所嫁之人乃皇上,听闻皇上留有诏书,传旨殿下继位,不知是否属实?”文静硬着头皮继续问,但出口就后悔,她怎么能问是否属实呢?宁煜之前一口一句皇上微服出巡,根本就不曾承认皇上出走的事。

果然,宁煜道,“公主偏听了,皇上只是微服出巡,留诏一事纯属子虚乌有。”

“子虚乌有吗?这么说,太后娘娘也被骗了?”无奈之下,急中生智,将太后拉过来抵挡一阵。

宁煜微露诧异,“太后娘娘说皇上留诏?不,公主定是听错了吧。”

“整个皇宫都知道的事,本宫怎么可能听错?”文静一着急,肚子里的话不经思考就冲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