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海满香+番外 作者:步蟾(晋江2012-06-23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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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静乐得轻松。既然人家主动帮忙了,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当下也不再疑问,跟着文渊往“逸心苑”去。

灯火摇曳,洒在窗纸上的人影也跟着摇晃。文静无奈地横眉撇嘴,最后也只能叹口气,认命地看着手中的托盘,款款进入“逸心苑”。

晚饭后,文渊就和程可笑凑在一起研究那些兵书。文渊想帮忙破解尼西铁骑,程可笑是唯一见识过尼西铁骑的人,两人凑到一起,讨论起来竟然没完没了了。

放下宵夜,文静先拿剪刀剪短跳着火焰的灯芯,又在香炉里添了几颗香丸,然后才拿着书在屋子的另一边找个地方坐下心不在焉地看着。看着看着,眼光就从书上渐渐地移到另一边的那两个人身上。

文渊和程可笑不停地在说着什么,一边说还一边在纸上写写画画。他们说话声音并不大,但还是清晰地传入文静耳中。只是,虽然一字一字都能听到,却一句一句不懂到底什么意思,料想是行军布阵方面的,她反正不懂,也并不想要听太懂什么。她只是支着下巴,静静看着文渊,嘴角含笑。

文渊的声音温润,程可笑的清朗;文渊的秀雅,程可笑的俊朗。多么养眼的画面啊!文渊专注的神情,眼角眉梢全带着神采,只觉得一颦一笑都是灵动,不同于平时凝神书册时的安静,此时的文渊,全身上下都是光彩,都是生气。这也是为什么,明明夜已深了,她却不催他休息的缘故。现在的文渊看着,多么叫人欢喜啊!

啊,啊,为什么她觉得文渊就是美呢?

再看程可笑,也是一副专注凝神的模样,但尽管如此,那眉目之间的潇洒不羁却还是时不时地在他的举止之中流露出来,与文渊完全不同。

文静有些疑惑,程可笑绝不像是那种甘愿被管束的人,他举止虽时显轻浮不正经,但举手投足中颐指气使的意味却极其明显。这样的人,他可以宁愿去当个云游四方的大侠,或者当个统率三军的将领。凭他的才华与心性,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会愿意当个小将军的人。

但他似乎偏偏就是当得乐此不疲。

“咚!”

额头微疼,文静睁开眼来,原来她竟然不知不觉瞌睡了。甩甩头,眯着腥胧的眼,对上一双清眸,眼角含笑:“天香。”

“文渊。”文静一时还没清醒过来,只闻到文渊身上那股淡淡药香混着屋子里熏着的合香,煞是好闻,迷迷糊糊道了一声:“好香。”然后抓着文渊隔在她额头与桌子之间的手掌塞在脸下继续睡。

身边传来“噗嗤”的笑声,文静微微眯开眼顺着看去。这一看,一半的瞌睡都醒了,程可笑正拿扇子掩着嘴笑,见她视线扫过来,立刻恢复一本正经的模样。

“天香,不要在这里睡。”文渊俯身在她耳边轻轻唤着,胳膊用力,将她抱起来。文静的双臂顺势攀住他脖子,手指微挑起他脖颈处挂着那块血玉玦的红丝带,轻轻捻着,满足又安心地把脸埋进他的肩窝,更深地吸一口气,抿着嘴偷偷笑得欢。

微微睁开一只眼,越过文渊的肩膀,正好对上程可笑若有所思的凝重表情。程可笑见她睁眼来,马上又换了一副嬉皮笑脸的表情。文静翻个白眼,闭上眼睛不理他。程可笑也识相地告辞离去。

文渊一直抱着她回到卧房,方才轻轻地将她放在床上,抖开被子帮她盖上。文静心里忍不住遗憾,难道文渊不知道睡觉是要脱衣服的么?

睁开眼来,迷糊地说一句,“文渊,明天早点休息吧。”文渊温柔浅笑,压了压被子的边角,轻轻点头。

第二天起来时,天已大亮,文渊早已不在府中。问明管家后,文静便往宫里去了。文渊竟不在溯津阁,管事言:“皇上召见。”

皇上要见文渊时,不是都会自己来“溯津阁”的么,何时竟然召见文渊了?

文静不知缘由,原想既然不能去找文渊,那正好去看看宁雪或是依柔,但未经传召,她也不敢随意往后宫内院去,于是只剩下练武场那边可以去了。

练功到午后,回了一趟“溯津阁”,文渊竟然还没有回来。无奈之下,只好又回到练武场。练武场上正有人在互相比试武功,围了一圈人在呐喊助阵地喝彩。

文静忍不住远远地看着,场中两个人,一个持刀一人握剑,你来我往斗得正酣。文静练武,多是自己练习,还未曾与人对打过,这番看到有人较量,兴致高起,但顾及身份,又不能混在这一堆男人中间,更别说下场与他们比试练习了。

心痒难当,跃跃欲试,却又无可奈何,只好一个人到宁雪的女兵练武场,拾起剑来继续练习。神奇的中国功夫,她可要好好学了。

练到一半时,眼角瞥见木栅栏外多了一人,正是程可笑。文静正要停下来招呼他,冷不防一扇白色物体朝眼前突忽而至。来势汹汹,迅猛无比,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只凭直觉地后仰折腰,那旋转物体几乎贴着鼻尖削过,带起呼呼风过,文静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刚直起身,不及细看,一阵蓝风飞舞,却是程可笑翻过栅栏,收回了他刚刚扔出的折扇。程可笑收扇在手,并没有放过文静,合上的折扇白虹一般以剑的姿态朝文静攻过来。文静感受到那一阵剑气,心神一敛,想要举剑回挡,却措手不及,仍然只能条件反射地侧身避开。脖子处一抹凉意,危及察觉,顾不得对方再出招,挥手先亮剑,护住自身。

可惜她与程可笑的功力实在是相差太远,她舞出的剑风,根本不入他眼,折扇挥开轻而易举破了她薄弱的剑气。文静难以招架,正要认输,不意对上程可笑的双眸。

这一对上,顿时怔住了。

程可笑眼里……有杀气!

忽然间像落入冰窖一样,浑身僵硬动弹不得,大脑也一片空白,不知该作何运转。眼看着那折扇直朝她胸口袭来,她却完全不知该如何躲过,也不知道要不要躲。

四目相对,莫名的情愫流转,程可笑的扇子停在她胸口两寸之处。一瞬间,时间像静止了一样,她静静地半抬着剑,他静静地虚递着折扇。她眼里不解,他眼里莫名。像电影画面凝固一般,她听得见他的心跳,他闻得到她的呼吸。

半晌,时间像被突然惊醒了一样,她豁然退后两步,举剑在手,做出一个起手势。他潇洒地收手,“哗”地挥开折扇,轻摇两下,然后又“啪”地收起,立个门户。抬眸一笑,摊手一个“请”的姿势:“还不出招?”

文静惊讶地望着他,刚才她完全是不自觉的反应,对那种临敌之时的自我保护。是错觉?文静下意识地摇头,想让自己清醒,再看向程可笑,扬着唇角正笑得开怀,“傻了么?”

 



第63章 伤人先伤己
文静猛地甩头,将刚才那种奇怪的感觉挥开,程可笑这样开朗阳光的人,怎会对她有阴郁的杀气?错觉,错觉,一定是错觉。今天练了一整天的剑,走火入魔了,明天要好好歇歇。

心情舒畅过来,长吐一口气,笑了,“你是想跟我比划比划么?”

程可笑收了折扇在手,嗤她一声,“有些人心痒难耐,本将军好心奉陪,不领情算了。”说完转身要走。

“等等!”文静这才知道误会他了。想必他是看到练武场那边众将士比武,她却只能一个人在这里自己练习,所以好心陪她对打两下。想刚才程可笑那般攻势,她根本连他的招式都反应不过来,不算真的对打,于是讨好道:“我练了这么久,还不知道能不能跟人过招呢。”

程可笑这才回头,收了折扇入袖,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伸向前来,万分绅士的模样。“那么,出招吧。”

文静摆个起手势,举剑大喇喇地朝他胸膛刺去。程可笑缩下身子,退后再转身让开,笑道:“一出手就这么狠?”

文静道:“这叫出其不意!”边说着,剑向左平带,追着程可笑。程可笑脚不动,伸出右手,拇指食指捏着文静的长剑,往下移了寸许,道:“应该带在这个方向。”文静吃了一惊,程可笑已经松开了手指,转个身已经欺到了她身畔。剑在外,他人却在里,文静条件反射地推出左掌。

推出去的手掌又被程可笑捏住手腕,往右下方移了移,将她的手掌对准胸口“膻中穴”。“这里。”程可笑边纠正着她的出手方位,另一只手推向她的肩头,轻轻用力。文静不由自主地侧身后一步,握剑的右臂顺势缩回,沉肘下来,退步回抽。

程可笑依着放开她的左手,拉开两步距离。文静知他是指点她武功,但他这般轻慢,明显是不将自己看在眼里,不由得也有些恼了,进步平刺,重新攻上。好在程可笑似乎看出她心中不甘,又纠正她几招后,眼见着她火气似乎越来越大,无奈地笑两声,还偷空摸了摸额头,袖中折扇挥出,一招未毕,文静就忍不住“哎哟”一声叫了出来。

原来程可笑以扇代剑,一招出手,文静避不过,只能撤剑。但她因手疼握不住剑,是以练剑之时都用布条将剑柄与手掌绑在一起强迫自己练习,想着只要那些血泡结了痂,再长些茧子,也就好了。但如此一来,剑柄与她手掌相连,程可笑外力迫她撤剑,她是想撤也撤不了。这一拉扯之下,自然扯得皮肉生疼。

程可笑松手收回折扇,挥开来轻摇两下,顺便关切两句。文静很是郁闷懊恼,解开绑着剑柄的布条。“怎么连你的半招都接不了?”

程可笑这才注意到她的剑竟然是绑在手上,血迹已透过布条渗出,眉头顿时紧紧皱起,不住摇头:“不至于要这么拼命吧?”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我可再不想碰到坏人时只能被动挨打了。”文静边说着解开剑柄与手掌的束缚,把剑扔到一边,再用绑剑的布条把手掌裹得更紧一些。

程可笑收起折扇,阻住她正要打结的布条,抬头看她一眼,失笑道:“放心,就算是坏人,也没人舍得打你。”

文静甩给他一记白眼,鼻子重重哼气,随即又嘶嘶倒吸两口气,想要反驳的话全部被吞了回去。程可笑正帮她把裹着伤口的纱布一一解开来,露出满手血泡的掌心。新泡旧泡不断,稍大一些也已经破了,鲜血不止,很是狰狞。

程可笑自来就讨厌受伤嫌恶见血,当初从尼西逃亡伤痛流血那是不得已。如今一切太平,眼前这人竟然还自找苦受,把自己折磨成这样,真是气得他恨不得避得远远的,扔下不管,却又意外地任心里一腔柔情心疼她,仍是忍不住责骂:“有你这样不爱惜自己的人么?好像身上不划两刀不多两个疤就不自在了。”

文静听他语气像说她是受虐狂一样,也心生气恼,赌气抽回手不要他管,却又被他抢了回去。程可笑两手轻轻地帮她清理伤处,慢慢擦着渗出的血迹,一脸嫌恶地摇头。又见她掌中瑟缩,有心要分散她的注意力,随口问道:“你这剑法,怎么学来的?”

文静的注意力也放在手上的伤口上,见他动作小心翼翼,心中微觉温暖,心不在焉地答道:“自然从师傅那学的。”

程可笑听说她还真有师傅,微微讶异:“师傅?何人?”

文静一愣,把解下来的纱布一圈圈重新收起来,借以掩饰道:“以前宫中的侍卫都是我师傅。”

程可笑从怀里掏出药瓶,帮她敷好,又撕下干净的布条再重新包扎,边裹着伤边说道:“这倒是奇了。你若练过剑,手掌不至于如此纤弱。若没练过,难道你事先将整套剑法记下来了不成?”

文静心中一惊,下意识地要抽回手掌,好在程可笑正好包扎完毕,也没在意。文静心虚不知该如何回答他的话,程可笑似乎也只是顺口有些疑问,并不追究。

文静努力想着该扯个什么谎来掩饰,怕他真的疑心下来,她着实不好原话,可是她向来少那种聪明急智,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个完美的借口来。瞥见他袖中折扇,心念一动,赶紧转换话题:“为什么你出手都用扇子,不用兵器吗?” 

程可笑道:“兵器伤人,最后难免不会伤到自己。”

文静心中又是奇怪,反问道:“自己的兵器,又怎会伤了自己?”

程可笑合着扇子轻敲着后颈,掀着眼皮扫了她一眼,“那你手上的伤又是哪里来的?”

伤人先伤己呀。

文静一愣,待要发话。程可笑忽然纵身朝场中央跃去,挥着折扇当剑,竟是从头到尾把文静这些天所练的几套剑术耍了一遍,只是这剑术加上他内力催动,竟将练武场上的地皮都掀起了好几层。青草连连,沙土扬起,这耍出来的威力比文静不知强了多少倍。

文静一步一步退后至最边缘的角落,避开他剑气所及,想着当初老师教授时的情景,老师哪里能到他这个程度?这程可笑竟然只看她练剑,竟学到如此程度么?只是剑招虽是她的剑招,却只是空有其形,蕴含在剑招之下的那一股气势,自然是程可笑自身内力修为。可是,到底是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