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别这样! 作者:小米mitiya(文秀网2014.07.08完结)
现在该怎么办?
卫衍方才的样子太吓人了!而且,若高辛帝醒来,瞧他那伤势,怕是也不会轻饶卫衍的。
长歌知道自己留在这里派不上一点用场,可她脚下偏就像是灌了铅,如何也移动不了一分。
这个时候,在长歌看不见的背后,有一小团黑影悄无声息地靠进了她。
长歌只觉眼上一冰,正要尖叫,一只同样冰凉的小手就及时捂住了她的嘴巴。捂住长歌的嘴巴不算,那手的主人还拉了长歌的衣袖将她往外拖。
长歌任由他拖,因她已辨出了小手的主人。
“左……左?”长歌的声音里还是带了一丝不确定的。这个时候,她已被拖离了殿门的势力范围。
“不然你以为还有谁?”左左气喘吁吁的。
见长歌脸上满满都是纠结和疑惑,左左也不多话,使劲喘了几口气后,他一把拉了长歌就跑。能跑多远跑多远,总之不能再留在高辛帝的寝宫范围内。
虽然不情愿,但因为是左左,所以,长歌由着他拉着他跑。更重要的是,左左还小,长歌不能让他看见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不该看的东西……
长歌感觉到身体阵阵发寒。
皇帝寝殿内。
宫灯映出的火光变得幽暗。清冷的大殿内,高公公匍匐在地上,他战战兢兢发着抖,全没了平日里趾高气昂的模样。
年轻的太子踱步到高公公的身前,灯光自他身后打过来,在他面上留下一团暗影。
高公公不敢抬眼,他的视线里只余年轻太子那森然墨衫在夜风下的一角剪影。
年轻的太子抬步,他那黑衫带起了风,风吹在高公公的脸上,高公公只觉遍体身寒。
“殿、殿下,这都是老奴的主意,是老奴自作主张,老奴该死!老奴该死!”
卫衍动了动嘴角,声音冰寒入骨,“你确实该死。”
这一夜的春风,仿佛比那数九寒天里的北风,更加刺骨。
那一夜,左左拉了长歌,便没命似的跑回了卫姜宫中。
然后,被子一掀,上床,睡觉。
长歌想说什么,被左左无情压制,“明早睡醒了再说。”
睡醒了再说……
那就睡醒了再说吧。其实,在潜意识里,长歌有些抗拒去想今夜发生的一切。
长歌以为自己会睁眼到天明的,却没想,闭上眼睛没多久,她就进入了黑甜黑甜的梦乡。
这是一个光怪陆离的梦,荒诞到她甚至没有办法保存对那梦的记忆。
长歌一觉睡到大天亮,醒来后,她同左左大眼睛瞪小眼睛,好似谁都不愿做那第一个起床的小白鼠。
长歌并未听说到有关高辛帝抱恙的言辞。
高辛帝今日按时早朝了,只不过,宣旨的太监说皇帝陛下昨夜染了风寒,不能吹风,皇帝陛下便戴着斗笠上朝。
听说了这些,长歌也没多想。毕竟,昨夜高辛帝是碰伤了头,额上大出血留下伤疤什么的确实不能让大臣们看见。
不过,长歌还听说了朝堂上发生的另外一件事——陈国又兵犯卫国边境,陈人蓄意挑衅,态度十分恶劣。
这一回,朝堂上的大臣们都十分激动,皆慷慨激昂陈词,扬言要给不知天高地厚的陈人一个教训。
大臣们这一回的口径如此一致,许是同上回打了胜仗,然后觉得陈人也不过如此有关的吧。
☆、187。宫变(11)
高辛帝当即便准了大臣们的请奏。
这一回,太子卫衍倒是未跳出来表忠心,说愿意领兵出征云云。高辛帝便钦点了膘记大将军为主帅,领十万大军前往两国边境,务必要给陈人一个狠狠的教训。
这日,朝堂上的气氛变得十分好战。
虽然卫宫内一切如常,但长歌仍旧担心高辛帝的伤势。且自那日之后,长歌便找不见皇帝内侍,高公公了。据知情人士透露,高公公是犯了皇帝陛下的忌讳,令其提前告老还乡了。
众说纷纭,谁也不知真相到底几何。
毕竟是自己的父亲,长歌担心着自己的父皇,想要去探望他的伤势,却又犹豫着却步。那一夜的噩梦尤存,短时间内,长歌觉得自己都不敢单独见高辛帝了。幸而,这些日子来,高辛帝也未单独召见长歌。
长歌的心事重重很快被卫姜察觉。长歌心一横,就将那夜的发生大致同卫姜说了,当然,略过去了高辛帝要对自己侵犯的事不提,长歌只说高辛帝醉酒,想要、想要打她。
“你说父皇伤得严重?”听罢长歌的话,卫姜猛地就从寝殿内的榻上站起,情绪有些激动。
长歌点头又摇头,“我也不能非常确定。总之是流了很多血没错的。”
卫姜凝眉思索了一阵,“我去看看。”说罢,就转身出殿。
长歌赶紧追上她,“可是、可是现在天都黑了啊,你要不还是明天白天……”好吧,卫姜的身影已经走得看不见了。
长歌是想说明日白天人多,去时会相对安全一些。她下意识里就觉着高辛帝可能又会发疯,到时候伤到卫姜,后果就不堪设想了。但随即,她又想到,卫姜又不是她长歌,定然是不会出事的吧。
皇帝寝宫内,宫灯幽暗,这便衬得龙床上的高辛帝,面色更加苍白。
高辛帝面如菜色,嘴唇龟裂,他的额头上包着厚重的纱布。纱布雪白,此时,却有一抹嫣红的血染上其间,显得触目惊心。
那是高辛帝的流血。
龙床边,太医哆哆嗦嗦坐着替皇帝把脉,太医的那张老脸早已皱成了一个筛子。
“如何?”负手立于床边,整个人好似都要隐去黑暗里的年轻太子突然开口问询。
老太医便一个哆嗦,替皇帝把脉的两根手指生生从皇帝手臂上滑了下去。老太医就抹了把额上的冷汗,一字一句斟酌道:“回、回殿下,皇上的病情不容、不容乐观,若、若今夜早醒不过来,怕是、怕是……”
“永远都别想醒过来?”卫衍代老太医说话。
老太医战战兢兢起身,点头又摇头,“还是有醒过来的希望的。只是、只是短时间内不会、不会醒来。”
空气中便有沉默的因子在不住酝酿。
可怜的老太医冷汗如注,转瞬间,整件里衣就湿了个透。
终于,老太医的小心翼翼换来了年轻太子的点头,“出去吧。”
“谢、谢太子殿下。”一溜烟似的跑了。老太医在想他是否该回去准备遗书了,这样天大的秘密被他知晓,他感觉自己定然是看不见明早的太阳了。
高辛帝躺在龙床上,一动不动,好似真的永远不会醒来一般。
卫衍矮身坐去床边的绣墩上,他瞬也不瞬地看着高辛帝,面色复杂,眼神变换,谁也不知他在想什么。
突地,卫衍缓缓、缓缓朝高辛帝伸出手去。
卫衍那手仿佛有了自我的意识一般,竟是伸去了高辛帝的脖颈间,精准地卡主了高辛帝的脖子。
高辛帝脖颈上的松弛皮肤,有了岁月的苍老痕迹。在这个时代,一个帝王总是苍老得最快的。
卫姜卡在高辛帝脖颈间的手不知不觉就收紧了。寝殿内无人,他的声音不由就破口而出,“若你不能醒来,在卫国,我便真能随心所欲了。你是我的父亲,却交给了我这个世上最残忍的生存法则。我敬重的,可你却愈发处处防备我,对我不再信任。我在想,若不发生今次的意外,几年后,我这太子两个字前,就要加上一个废子。”
废太子……
想到此处,卫衍原本稍显涣散的眼神便集中了。
卫衍手上用力,“你毕竟是我的父皇,我不愿你在离世时受太多折磨。”
夜风不知从哪个角落里吹进来,吹得龙床上的明黄色纱帐随风飘散。
在这倏忽飘散的帷幔间,卫衍的声音好似夜显得飘忽不定了,他说:“你知道我最不能接受的是你身上的哪一点?”卫衍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我最不能原谅的便是你的道貌岸然。我原以为你是有所顾忌才不愿成全我同长歌,却原来,你对长歌存着这样龌龊的心思。真是我的好父皇啊!”
☆、188。宫变(12)
卡在高辛帝脖子上的卫衍的手越收越紧,高辛帝原本苍白的面色渐渐涨红,眼看就要转紫。
幽暗光亮下,卫衍的样子看着有些狂乱,“父皇,你别怪儿子,我也是被逼无奈。我知你疑我猜我,你早不知在朝中大臣间设下了多少防备。你我走到今日这一步,都是你咎由自取,我是你儿子啊!你怎可那般防我?!”
高辛帝的面色涨紫,他开始无意识地咳嗽起来。
卫衍眼神冰冷,落在高辛帝颈间的大手,愈发收紧。
今夜风大,在卫衍神色狂乱的时候,外头也狂风大作。大风吹得树枝狂舞,在窗上落下斑驳错落的影。不知怎的,寝殿内的一扇窗户就这般生生被风吹开了。
立时就有狂风倒灌进来,吹得龙床上的纱帐似群魔乱舞。
卫衍抬袖,遮挡住自己被人吹迷乱的眼。
这个时候,不知是否狂风作乱,寝殿角落处的一架屏风突然倒了,发出“啪”的距离声响。
卫衍倏然回身,屏风倒在地上,摇摆几下,似在挣扎。但那挣扎也是脆弱无力的。
卫衍的双手垂落在身侧,不知不觉间,他的双手紧握成了拳头。那样紧,那样纠结,好似永远也不能放松了。
狂风作乱,卫衍走到窗边去关窗。
跳动的光亮映在床上,落下了幽暗的影。
卫衍在窗边默了一瞬,而后,转身。可就在他转身的瞬间,不知出于何种心里,他突然又回头朝窗户处看了一眼,这一眼便叫很多事情就此改变,再也不能挽回。
卫衍在窗户上看见了一个疏忽闪动的人影。
人影在窗外。
“什么人?!”卫衍猛地就推开了窗户,狂风再一次倒灌进来,似乎比上一回的风更大更乱,又接连有两架屏风被吹倒。
可窗外,漆黑的一片夜色里,除了狂乱的树枝外,再也看不见其他。
卫衍当然不会认为自己眼花,“侍卫!”
立时就有侍卫列阵在窗下。
卫衍负手立在窗内,眼内的寒光锋芒毕露,“要人意图对陛下不利。今夜有谁在陛下寝宫附近徘徊,给孤查!”
“是,太子殿下!”
侍卫们鱼贯而出,一时间,幽暗沉寂的卫宫变得灯火通明。
窗边的卫衍击掌,立时就有一个黑衣暗卫自屋外跃了进来。
黑衣暗卫跪倒,并不抬头看卫衍,但态度十分恭顺。
“可有看清来人样貌?”
暗卫顿了一顿,方道:“有些像是公主殿下。”
卫衍的身子不由就是一僵。
暗卫又道:“像是大公主殿下。”
卫衍渐渐平复呼吸,他抬手,那暗卫便悄无声息跃出了窗去。
在窗边默默立在一瞬,卫衍又踱步去了床边,窗未关,狂灌而入的冷风无情地吹刮着高辛帝的身体。高辛帝的身体不就虚弱畏寒,这般一来,他面颊渐渐红了,是发烧了的症状。
这一夜,皇帝寝宫内的窗,未关。
这一夜,冷风呼呼,吹直天明方休。
这日傍晚,长歌看见卫姜自外头匆匆回到寝宫,她蹙着眉,面色凝重的样子。
长歌便问卫姜怎么了。
卫姜看了长歌一眼,欲言又止。
“姐姐,这两天你都很不对头唉,可是遇上了什么难事?”长歌凑进了卫姜,不放心地问。
卫姜抬手,竟是摸了摸长歌的额头,“你说,卫衍是个怎样的人?”
卫衍?
长歌诧异看卫姜,不明白她为何会问出这样一个奇怪的问题。卫衍同卫姜相处的时日更长,按理说,这个问题她不该来问长歌才对。
仿佛看出了长歌的心思,卫姜就道:“说你的感觉便可。我只是想知道,在你面前,他是怎样的人。”
长歌咬唇,有些犯难,这个事情,该怎么说呢?
“我觉得他变了。”长歌听见自己的声音轻轻的,好似一下子就被寝宫外头的春风给吹散了开去,“变得我都有些认不得他了。他以前没这么阴郁的。就好像他在极力抓住着什么,怕要失去。”
卫姜的脸色变得若有所思。
长歌看一眼卫姜,赶紧道:“怎么,他欺负你了?”
卫姜的视线却是落去了长歌的右手上,长歌的右手上,提着一个笼屉。
卫姜挑眉,“去看四叔?”
长歌点头,却是面露难色,“这是这几天我都见不到他呢!守卫突然严了起来,你的那个徐斯城又被调走了。”
见卫姜要说话,长歌赶紧摆手,“你们已经帮我很多了。徐斯城也有他的难处,就别让他难做了。我再去碰碰运气好了。”
卫姜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189。宫变(13)
到了关押苏行的偏殿外。
果然,守卫森严,别说是人了,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长歌照例被守卫拦了下来。
长歌有点急,她已经好多天没见到四叔了。她不安急了,守卫们的态度更是叫长歌捉摸不透。她真是怕啊,怕四叔一个不当心就被里面的人给暗算了。然后她长歌在外面,还什么都不知道,只知整日逍遥。
想到这里,长歌就红了眼眶。
那年轻的守卫在公主面前本就有点生了怯意,眼见公主被他弄哭,年轻的守卫更加不安。他琢磨再三,决定给长歌指一条明路——公主可去太子殿下处求情。
果然是卫衍。
长歌真的有些害怕见卫衍,可今夜,她觉得自己必须要见到四叔。
长歌被告知,苏行在御书房处理政务。
高辛帝的风寒一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