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别这样! 作者:小米mitiya(文秀网2014.07.08完结)
“你要问清楚什么?还有什么不清楚的?他根本不是我们的怀王叔,真正的怀王叔早被他害死,他是陈国的……”
“不要说了!”长歌苍白的脸一瞬间涨得通红。
卫衍仍旧不放过她,“长歌,你还要逃避到什么时候?我不信你猜不出他是谁。”
长歌捂住耳朵,慌乱地连连后退,“我不要听!我不想听!你别再说了!”
陷于激动情绪中的卫衍又哪里肯放过长歌,“他是陈国太子!”掷地有声的六个字。营帐内一瞬间就安静下来,长歌甚至觉得自己的呼吸也停止了。
“陈国尧旭太子,7年前受封。尧旭太子惊才绝艳,乃陈国百年难遇的人才。他肃陈国吏治,强陈人兵马,如今,他将脏手伸向了我卫国。他的这一番谋划不可谓不出彩。长歌,我们所有人都被他骗了。你以为他对你是真心?他不过是见我对你情深,想要以你打击我!”
长歌瞪着卫衍,说不出话。不是她不想反驳,而是没力气反驳了。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她突然觉得好累。
长歌面色死白,嘴唇都被她咬出了血来。她目光迷茫,眼内满满都是脆弱,好似一碰触就要碎掉。
卫衍方如梦初醒,他方才对长歌说了什么?纵然要戳穿真相,也不该是以这样惨烈的方式。
卫衍深深懊悔。
“长歌,”他靠近长歌一步,“是我的不是,我不该那样说话,我、我方才也是气极了。”
长歌仍旧不说话。
卫衍安排好的人马在天明十分方会行动。此刻离天明,还有长长的一段时间。
长歌不知何时坐去了榻上,她双手抱膝,脑袋搁在膝盖上,双眼直直视在前方,却又是无神的。
卫衍立在长歌身边,他面上闪过诸多复杂之色,有怜惜,有心疼,有悔恨,更有仇恨。
“长歌,我知你心中难受。但这道坎你必须迈过。从今往后,那人与我们只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卫衍残忍地在长歌耳边说话。
长歌呆呆没反应,也不知听没听进去。
煤油灯跳了一下,营帐内更显幽暗。
静默良久,卫衍突然一把打横抱起了长歌。
“你做什么?”长歌惊,这才有了点点反应。
卫衍一言不发将长歌抱着大步朝床上的方向走。
长歌吓死了。可她又不敢大声喊,怕会招来陈军。
对于长歌的小范围挣扎扭动咬牙切齿,卫衍理也不理。
卫姜身上含了怒气,对待长歌时,动作却是轻柔的。
他轻柔地将长歌放在床上。
长歌要逃,可卫衍拦在床边;长歌只得缩手缩脚贴去床的另一头。长歌的身子缩成一团,她背后是随风鼓动的营帐。营布呼啦啦响成一片,外头的风极大。
卫衍的手落去腰际,那样子……似乎是要脱衣服。
长歌眼中流露出惊恐来。她在想着是否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刻,她该划破了身后的营布,逃出去。
长歌的心思尽数摆在脸上,又悉数落进卫衍眼里。
卫衍面上就现出悲戚来,“长歌,我对你的心,从未改变。”
长歌不说话,仍旧戒备看卫衍。
卫衍猛地闭上了眼睛。他想,他对她的心从未改变,可惜,他用错了方法,又错过了最美的时光。
再睁眼时,卫衍眸内变得清明。他的手自腰际移开,他的掌心多了一把木梳。他说:“长歌,我只是想为你梳梳头。”
夜风自营帐的缝隙里吹进来,吹散了烛烟。
长歌半跪在床上,仍由身后卫衍的手指在她发间穿梭。
长歌的发确实,乱了。
卫衍动作轻柔,一点也没有弄疼了她。可是,这一刻,长歌突然感受到浓重的悲哀。
长歌闭起眼睛,她好似又回到了那个飞花乱舞的时节。
那时年少,她初入宫廷,卫衍也曾替她梳头。
旧时她坐于窗台,对镜时,镜中是被桃花映红的脸。
那时她满眼是笑,如今却只敢把泪偷藏。
长歌吸吸鼻子,鼻端是风雪欲来的味道。
到底回不去从前了。
长歌突然抓住了卫衍动作的手。
☆、235。太子(20)
她侧过头去,随着她的动作,梳了一半的头发四散开来,*她的肩膀,落去了她的肩背。此时,二人俱是陌生着一张脸,可彼此眼中的眸色那般似曾相识,却又不同。长歌问卫衍,以后,他要怎么办。
卫衍让了让身子,继续为长歌梳头,“放心,卫国还不会亡。”
长歌:“?”
卫衍的声音没有一点起伏,“陈人的目标在祁国,为报当年围城之恨。我卫国不过是陈人向祁国宣战的跳板。在我卫国土地上,陈人到时对战祁国,退可攻,进可守,当真是好计策。”
卫衍的声音叫长歌难受起来,鼻尖发酸,好似吃了9月里最酸最酸的橘子,酸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卫衍细心为长歌挽了个小小的发髻,“对不起,我不该对你说这些。”
长歌:“你说不说我迟早都会知道的。”
卫衍摸摸长歌的脑袋,“长歌,我以为可以与你共执手到老的。是我没有这个福气。”
长歌垂下脑袋,“你别这么说。其实,你很好。”
“只是没有好到叫你奋不顾身?”卫衍苦笑,“长歌,我并非在为自己争取。他不会是你的良人。若你点头,我即刻就带你离开,去他的卫国大业,去他的国仇家恨,我拿到这个位子,原本就是为你。若能同你执手,当不当皇帝于我,没有太大的意义。可是,那个人行吗?他会为了你放弃祁国太子位?他是许你太子妃的位置,可陈国朝堂各方势力盘踞,风云变幻,长歌,你应付不来的。纵然他愿为你放下,眼下,陈国已然走到这一步,退无可退。”
长歌幽幽叹气,“我知道的。”
纵然知晓,却仍旧不能控制自己,这叫什么?
活脱脱的孽缘啊……
长歌伏在卫衍背上,马儿在他们身下狂奔。
天已破晓,林子里弥漫着薄薄一层雾气。
长歌到底还是同卫衍一道走了。那样的情况下,如果她还坚持留在陈军中,她觉得自己会良心不安的。
卫衍似乎很高兴,策马狂奔时,他都在笑。
但他们不能停下,此刻,仍旧未离开陈军的兵力所及范围。
“长歌,我会对你好的。”在林子里打马转弯的时刻,长歌好似听见卫衍这般道。
长歌鼓了鼓腮帮子,她想说,不是这样的,我跟你离开只是因为,只是因为我觉着心里过意不去……但她知道,这话不能在此刻说出来,这会刺激到卫衍,说不定他就没逃跑的心情了。其实,长歌知道,卫衍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坚强,毕竟,他还未满20岁。
卫衍未满20岁,那么,那个人有几岁了呢?
长歌脑袋里无端端就冒出了这么个念头来,且越是压抑,这念头就好似有了生命力,顽强地蔓延开来,直到塞满了她的整个脑袋。
是啊,那个被她唤了那么久四叔的人,他原来不是她的四叔呢?
那么,他有几岁了呢?
长歌突然觉着难受,她把他放在心里这么久,这么久,可她却连他在这个世上活了多少年月都不知道。
他真的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初遇时候她就总结出来了,他是男人中的极品。这个男人中的极品,骗了她好苦呢。
怪不得他不在意同她的血缘关系,也难怪他说对曾经至死相爱的女子没有了感觉,原来根本就是不同的两个人嘛。
他可真是狡猾!
长歌突然想到了一个极其严重的问题,他的身份都是假的,那么,他的名字呢?他告诉她的那个叫苏行的名字,也是假的吗?
他叫什么?
尧旭
他是叫什么名字吗?
好陌生呢。
在逃亡的路上还想着仇人,长歌知道这是不应该的事情。可她心里难受啊,不想他她心里就难受。虽然他对她,对卫国做了很不好的事情,卫衍恨他入骨,可不知怎的,长歌就是恨他不起来。于他,她是爱大过于恨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那种情绪还不能上升到恨,是一种不满,对于他欺骗的不满。
早间清冷的空气中,于奔马上,这么一番分析下来,长歌终于理清了对他的感情。就是这样,再多就没有了。
长歌就愧疚了,她知道,若是被卫衍知晓她此刻对……那个人存着的此番感情,卫衍搞不好会停下马来掐死她。
可是,她也没有办法啊。这是她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她骗得了卫衍,却骗不了自己。
在长歌的内心深处,她甚至觉得,那个人,他做什么都是对的。当然,除了欺骗她这个事情除外。
长歌发现自己的爱国情操竟然少的可怜。
☆、236。太子(21)
在她的认知里,父亲、卫姜、左左、卫衍,他们是她的亲人。她也只关心他们。卫国的存亡,于她的意义竟然不大。
这个惊人的发现叫长歌震惊了。这也是她选择跟卫衍逃跑的一部分原因。原来自己是这么没节操的一个人,长歌被吓住了。
长歌,所以,你跟卫衍逃跑是为了证明自己有节操?
好像……是不能排除掉这个原因的。
长歌真想一巴掌把自己拍死。
狂奔的马儿渐渐停下,马儿的喘息声里,长歌怯怯看卫衍,心说莫不是我方才自言自语,心中所想尽数被卫衍所知。然后,他这是停下来要揍我的节奏?
当然,真是不可能的。
卫衍之所以御马停下,是因为,前头,没路了。
前头也不是没路,而是,前头的路被人所堵。
“上天为何总待我不公?”卫衍低低道,“好不容易你愿抛下一切跟我走了,到头来,你我却根本走不了。”
卫衍的声音苦闷又伤心,长歌更不愿说出心中所想了。只是,前一刻还兴致高涨的卫衍为何突然会……
正思忖着,长歌眼角突然就扫见了前方浓雾中的模糊人影。
浓雾破开,他们前方二十米处是列队森然的陈兵。
长歌直直看着那些陈兵,心中有千头万绪。
能让长歌有诸多心绪的,也惟有那人了。
那人恢复了白袍的英姿,洒然立于阵前,说不出的清俊潇洒。他负手立着,纵然看不见他的脸,长歌就是能感觉到,他此刻,是极不悦的。
他在不悦她的逃跑吗?
他认出她来了吗?
长歌下意识就摸摸自己的脸蛋。经了一夜,脸上的妆容淡去,衬得她更丑了。长歌瘪瘪嘴。
那一边,白袍的男人声音冷冽,“她在哪里?”
长歌私以为,这人口中的她,应该指的就是自己。
长歌遥遥去看他的眉眼,晨雾间,他的眉目是模糊的,她真想摸*的脸啊!
回答苏行的是一声马儿的长嘶。
长歌听见卫衍低低又发狠道:“长歌,抱紧我!”
然后,马儿猛地掉头,如发疯一般朝来时路奔去。
长歌大惊失色。他们来时路,应该也被陈兵拦截了吧?
然而,答案是,没有!
马儿没命似的向浓雾里奔着,长歌被颠得晕头转向。
不知怎的,她心中就有一股冲动,令她不得不回过头去。
然后,她就看见苏行手持长弓的落拓英姿。
长弓在他手上张开,形成极有力的弧度。苏行面上寒光一闪,利箭便破空而来——
长歌于马上,趴伏在卫衍身后,纵然要避,这一箭也是避不开的。且瞧那箭的准头的力道,这一箭是向着她而来的。
长歌甚至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利箭就直直钉入了她的后背心。
长歌的身子猛地向后一仰,躬起的弧度如一只小虾米。在后仰的姿势里,长歌抬头望天。太阳不知何时悄然高升,林子里的雾霭散去,在阳光下,一切都显得那么清晰。
长歌痛吗?
她是痛的。在那一瞬间,长歌仿佛清楚地听见利箭霸道破开她的皮肉,直直钉入她骨头深处的声音。
真是……痛啊!
然而,更痛的是她的心。
长歌猛地抓住自己胸口的衣襟,她的心中,似有火在烧。
长歌发出一声微弱的如幼兽般的呜咽,她的另一只手自卫衍腰上*。
而随着她手臂的下滑,她的身子也跟着以相同的弧度往下栽倒……
长歌的身子滑落下马背的时候,卫衍才意识到情况的不对。
“长歌!”卫衍一声大喝,毫无章法地跃下马去,险险接住就要滚落去草丛里的长歌。
卫衍扶在长歌的背上,长歌的背上满满都是鲜红的血。那一箭,当胸穿过。
“长歌!”卫衍的声音仿佛要响彻天地。
那一边,持长弓的苏行早已身形僵硬。他那一贯淡然的面色在听见“长歌”二字时顷刻间崩塌。
扫向滚落在地的那一对男女时,他的视线甚至是带了从未有过的慌乱。
从他这个角度看去,那个女人娇小的身子埋在卫衍怀中,叫人看不见她的脸。而正因为见不到脸,苏行才在一瞬间便认出了她来。
苏行面上满是惊惧之色,有什么东西在一瞬间,崩塌了。
+++++++
撒狗血鸟,捂脸
☆、237。太子(22)
苏行自卫衍手中抢过长歌的时候,长歌的意识已经模糊。
羽箭尚留在长歌的身体里,可那并不是致命的伤。
陈兵团团将卫衍围住,卫衍的情绪并没有迸发到无可控制的地步。此刻,在他看来,长歌虽伤重,却并不致死。
谁能理解此刻苏行的心痛如狂?
苏行小心翼翼拍打长歌的面颊,只期望她能有片刻的清醒,告诉他,他该如何才能救她。
箭非致命,致命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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