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别这样! 作者:小米mitiya(文秀网2014.07.08完结)
谁能理解此刻苏行的心痛如狂?
苏行小心翼翼拍打长歌的面颊,只期望她能有片刻的清醒,告诉他,他该如何才能救她。
箭非致命,致命的是他要杀她的心。
他没有认出她来,方才的那一箭里有没有饱含杀意,只有他自己清楚。
有湿润的液体落在长歌的面上,那是……苏行眼眶里落下的东西。
湿润的液体濡湿了长歌的面颊,晕染开了她脸上的妆。
苏行拿雪白的袖口一点一点擦去长歌面上的脏,长歌干净的小脸露出来,却白得没有一点血色。
苏行满心都是惶恐,这个样子的长歌,同当日落在沈约怀中的卫姜何其相像?
长歌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入眼皆是茫茫的白色。
她是死了吗?不然,怎会看见茫茫然的飘雪呢?
发带雪,天已凉。
长歌已分不清,哪一个世界才是真相。
长歌时睡时醒,稍稍有一些神智的时候,她感觉到自己的身子……在动,虚虚晃晃的感觉,落不到实处。
长歌的眼里渐渐有了焦距,入目的那一片白除了雪,也是抱着她的那人的衣。
“四叔……”长歌听见自己叹息得像小老太婆的声音。
小老太婆长歌睁开眼睛,嗯,果然是四叔在抱着她。
他们身在一处山脚,山风阴冷,长歌把小脸往身前那人怀里又埋了一埋。
对于她的这一细微举动,抱着他的这人显得很激动,“长歌……”他叫她的名字,声音里有哽咽。
长歌感觉到脸上湿湿的,下雨了吗?
湿湿的液体滑进她的嘴角,是咸咸的味道。尝着像是泪,可她又没有哭……
身子又被这人抱得紧了紧,长歌感觉到他的呼吸喷在了她的耳边,痒痒的,又很舒服。他说:“即便剜了这颗心去,我也要救你。”
剜心?
他在说什么啊?
长歌的小手动动,摸到了这人的脸。胡子拉碴的,一点也不好摸了。可她还是舍不得收手……
长歌听见自己的声音更像小老太婆了,“你不是我的四叔,我就不能叫你四叔了……”
脸蛋上被人咬了一口,他的呼吸喷在她的嘴角,“你爱唤什么便唤什么。”
长歌就高兴了一些。
可是——
“可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他们说,你告诉我的这个,不是你的名字。”
这一回,被咬的是嘴唇。呜呜……生疼生疼的,他可真下得去嘴啊!
“我姓苏名行。这个名字,只有你知道。”
哦哦。
长歌放心了,又彻底没了意识。
华情蛊一旦反噬,施蛊人顷刻间就会毙命。卫姜便是最好的例子。
是以,长歌觉着自己死了,而以上的对话,大概是老天爷瞧着她可怜,特意恩赐了她臆想的权利。她死了那人会伤心没错,可殉情什么的,长歌觉着那太狗血了,那是只有戏本子里才会存在的东西。
这个世上,谁离了谁不能活呢?顶多活得开心些和不开心些的区别。
在长歌的认知里,华情蛊反噬无药可解,要不然她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卫姜死去而没有一点办法了。
可其实……是有的。只是这救人的法子太过冒进且烦复,一个不甚前功尽弃不说,连带着受蛊人也会失了性命。
“老夫肯定确定一定传授过这个法子,绝壁是这丫头上课开小差了没认真听!”
长歌觉着自己绝壁是死了,不然怎么听见师父他老人家聒噪的声音?
长歌发现自己没死,她躺在一个破破烂烂的杂货间里,她身下绵绵软软的,应该是床吧。
不知躺了多久,浑身骨头都躺软了。长歌正要坐起来,面前却突然出现了一张放大了的包子脸。
长歌:“啊——”
包子脸:“啊啊——”
“两个臭丫头,喊这么大声,作孽哟!!”
长歌:“!!!”
长歌发现自己在深山老林里,然后她睡的那杂货间,其实是这里最好的房间了。
“长歌,师父喊你回家吃饭!”远远喊着话的人正是那日差点把长歌吓个半死的包子脸。包子脸鼓鼓,又胖又可爱。正是长歌那日在陈军营中偶然遇见的周小悦。
“知道啦,小悦悦。”周小悦喜欢旁人叫她小悦悦。
长歌拍拍屁股自树墩上站起,近日,她常来这个小山顶上,一坐就是半天。
小悦悦问她在想什么。
长歌收回落向远处云海里的视线,“在想男人。”
小悦悦:“……”
长歌记得自己快要死掉的时候还是寒冷的冬日,如今,却已变作了春意盎然的时节。当然,深山偏冷,夜风吹得长歌想哭。
长歌每每总是摸自己的胸口,小心肝儿在里头活蹦乱跳着呢。长歌就会想,她怎么就没死掉呢?她怎么又会被送来师父这里呢?
师父这个老家伙却咬紧牙关,死活不告诉她。
☆、238。太子(23)
“你要的答案为师早就交给你了,谁让你上课不专心听讲来着?”师父很凶。师父其实是个容貌英俊的中年大叔,奈何穿着打扮比较挫,远远看去,就像个糟老头子。
其实,长歌更想问师父,有没有见着她的四叔。她眼下没死,那么,之前她意识载沉载浮时的所见,漫天冰雪里,四叔抱着她缓缓前行的一幕幕场景,很有可能都是真实发生的了。他还告诉她,她仍旧可以唤他四叔。然后,他的名字真的叫苏行,他没有骗她。
可是,他怎么在她醒来时,就不见了呢?
他明明知晓她对他的依赖,他怎么就忍心不见了呢?
还是说,对于弄得她差点死掉这件事情,他心存愧疚所以躲起来了?
他一点也没有必要愧疚,她一点也不怪他,真的!
可师父那个糟老头子偏偏不肯不告诉她四叔的下落!!
师父说她身子虚弱,需好好在山上将养身子,多多吸收日月之精华。
精华你妹啊!
长歌脑子里总是不由浮现起那些冰雪里的支离片段:雪花落在她的唇上,他俯下身来,替她拭去,顺带用他的唇温暖她的;她的发丝在风雪中纠结成了理不清的丝线,他的指尖便在她发间穿梭,顺带替她按摩按摩颈子和头皮,那样的触感,无与伦比……
好吧,他是占了她很多便宜没错!
这一切的场景和回忆那么模糊,却又清晰地印在她的脑海深处。长歌总是怀疑一切是否纯属她的臆想。可那些触感,又那样真实。
好吧,他一路上都在占她便宜没错。
她相信他对她的感情了,她不觉得他是在骗她。那样悲伤的情感流露,不是装得出来的。
四叔……
在寂寥的深山,每日只能看日升日落,小悦悦的包子脸,或者是师父的邋遢撮样子,长歌愈发想念她的四叔。
那个时候,以为她要死了,他该有多伤心啊。
长歌现在明白一句话了——死去的人永远比活着的人要幸福!
最后,还是小悦悦看长歌可怜,告诉了她一部分那时的真相。
山包包上,长歌同小悦悦选了块最舒服的地皮晒太阳。
那时,小悦悦因了某种原因混进了陈军当中。当然,什么原因小悦悦打死也不肯说。但观小悦悦红红的脸皮,长歌估摸着这事儿应该同男人脱不了关系。
嗯,继续。
小悦悦告诉长歌,在长歌中箭之后,本来是要立时死掉的,幸而小悦悦她及时赶到,暂且稳住了长歌的小命。
“你不知道那个男人当时有多凶!”小悦悦战战兢兢道,“你的小指头他都不让我碰。我看他的样子又可怜,跟要殉情一样。我大人有大量,就耐着性子告诉他你还有救。那人又发了好一会儿疯,才让我碰你。”
长歌小心肝儿扑腾扑腾跳。
他,是四叔吗?
“后来我就救你啦。可我也没十足的把握,要救活你还是得靠师父他老人家才行。”
嗯,长歌知道是糟老头子救了她的。
小悦悦:“我就说师父行踪诡秘,我带你去找师父吧他一个大男人就不用跟去了。结果!”
结果可想而知。“他肯定不理你。”
小悦悦表示自己纯洁又善良的心灵受到了严重的伤害。
接着,便是长歌恍恍惚惚里有意识的那一段记忆了。他们确实经过了草原,踏过了冰雪,也要翻过高山去……长歌以为这一路的旅程只她和四叔两人,却未想,还多了一个小悦悦。
小悦悦算是长歌的同门了,只不过两人的辈分,貌似谁也搞不清楚。
长歌看小悦悦,眼里都是泪,满满是感激。
小悦悦心虚摆手,“其实,我这也是为了我……”
“那后来呢?后来四叔怎么就走了?是师父赶跑他了对不对?”长歌急急打断小悦悦的话。
小悦悦:“师父没赶他,师父赶走了我。”
长歌:“……”
据小悦悦说,师父当时情绪挺大,巴拉巴拉说了一大通师门不幸什么什么的话,可似乎又不敢把火气冲着寒着面色的苏行发,小悦悦就成了出气筒。师父何等功力?小悦悦瞬间就被赶跑了。
小悦悦翻了个身,摊手:“然后他们关起门来做些什么我就不知道了。师父那几天好可怕,我都不敢回去,只能在山沟沟里找小狐狸玩儿。”太阳暖洋洋晒在身上,舒服啊!
“那后来呢?”长歌迫不及待又问。
小悦悦:“不知道啊。等我敢回来的时候,你已经给救回来了,然后你的那个情郎就没了。”
☆、239。太子(24)
长歌蹙眉,“没了是什么意思?”
小悦悦扒扒头发,“我也不是很清楚啦。不过,我有偷听一耳朵早先师父和他的谈话,好像是说……”说到这里,小悦悦就停住了。她偷眼看长歌,在犹豫着要不要说。
长歌掐她,快说啊她都要急死啦!
小悦悦咳了一声,“好像是说,救活你他会有危险什么的,要他斟酌。”
长歌的心收紧了,这也是她最害怕的是。施蛊人自然会遭华情蛊反噬,那受蛊人想必也有潜在的危险。她本来是要死的,可她却没死成,莫不是救她的法子便是要他替她去死?
不是没有这个变态的可能性的……
长歌急死了,“你就没问问师父到底怎么回事?华情蛊的反噬到底是怎么解的?”
小悦悦烦躁,“我问啦。可是,师父说……”
长歌又掐小悦悦,是紧张的。
小悦悦眼泪汪汪,是被长歌掐的,“师父让我自己去看书。呐,就是他最宝贝的那一屋子书。”
长歌:“……”
“师父说答案就在书里,让我自己去找。你也知道那屋子里头的书有多少吧。”
长歌:“!”
据小悦悦说,苏行就这么在山上消失了。反正小悦悦是没再见过他。
小悦悦就安慰长歌道:“只要不是师父挖个坑坑把他活埋了,这山上我就能找着他。我在山里可皮了。我没找着他呢。”
长歌:“……你想说明什么?”
小悦悦:“不排除师父他老人家挖个坑坑把人埋了的可能性的。”
被长歌一顿胖揍。
基本上,小悦悦是个很可爱的小胖丫,就是有些大嘴巴。
见再问不出同苏行有关的事,长歌就问小悦悦可否知晓陈卫之战的最后结果。卫国到底……怎么样了?
小悦悦就嘘了一口气,颇沉重道:“卫国后来降了。”
长歌手里头的狗尾巴草被她掐断了。
小悦悦继续道:“卫国国君穿着白衣,打开城门,亲自出来降的。那个卫国国君挺年轻的,长得也好看,眉间还点了颗红红的痣呢。师父说那是你哥。”
“是……我哥。”
小悦悦又道:“那个时候我躲在陈军的队伍里偷偷看,那个场面挺伤感挺难受的。那个卫国国君挺不容易的,我看见他眼睛都红了。”
长歌的眼睛也红了。
那样的事是被逼无奈,以卫衍的性格,他该有多难受啊……
一身白衣的卫衍出城受降,那样的场面,长歌想想就觉得心痛。
当了十几年的太子,卫衍是个天之骄子。
长歌好似从未见过卫衍穿白衣,她记得他不喜白色,他的衣物里也是没有纯白的。那么,那一身似雪白衣是连夜赶制出来的吗?
那些连夜赶衣的工人们,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任由手中的针线穿梭?
不知哪个时候有没有下雪。
一身白衣的卫衍,他还是个苍白的少年啊……
“那后来呢?后来卫衍怎么样了?”长歌真担心卫衍会活不下去。国破之后,国君自缢,这种事情话本里不要写得太多。
小悦悦鼓了鼓腮帮子,这让她圆圆的脸蛋显得更胖了些,“后来他就跟陈国人走了。陈国人带着他回陈国为质,卫国的小皇子卫搓登基为帝。”
长歌:“!!!”
卫衍做了人质,左左当了皇帝,这……
小悦悦喃喃:“我觉得有点反过来了呢。不是应该小的当人质,大的留下来继续当皇帝吗?唉,也不知道陈国人是怎么想的。”
是啊,长歌也不知陈国人是怎么想的。
小悦悦告诉她的讯息大大超出了长歌的认知,长歌需要好好好好消化吸收一番。
长歌开始独自跑去山头晒太阳,晒月亮,晒星星,小悦悦每每抱着小狐狸来找她玩长歌都不理。
这孩子,都快成忧郁小青年了。
终于有一天,长歌活过来了。活过来的长歌开始泡师父他老人家那间可怕的藏书室。
泡啊泡啊泡,长歌终于泡到了尽头,因为她找到解华情蛊的方法了。
薄薄的一片纸,就随手夹在某一本书逢中。挺简单挺古言的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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