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锦绣 作者:吱吱(起点高推vip2012-12-04完结)
钟公公忙上前行礼,态度十分的尊敬,让傅庭筠心中暗暗生出几分警惕来,恭谦地跟着行了礼。
那章公公就看了傅庭筠,说了声“傅姑娘跟我来”,拔腿就往院子外面走。
傅庭筠急忙跟上,却发现身边空空如也,她不由回头张望,看见章公公正和一个内侍热火朝天地说着什么,她这惊觉。原来这个钟公公不过是带她进宫的人罢了,去见太皇太后,另有品阶更高的太监。
她不禁眼观鼻,鼻观心地跟在章公公身后。
走过一段红墙隔断的青石甬道。穿过一个大花园,沿着用金漆描了蓝绿色花卉图案的抄手游廊走了快半个时辰,然后进一间花厅。
“傅姑娘在这里稍等,我这就去禀了李公公。”章公公说着,没等傅庭筠起身相送,就出了花厅。
有宫女进来给她上茶。
她道了谢,悄悄地塞了那个宫女两个四分的银锞子。
那宫女有些惊讶,低声道谢,羞涩地收了,轻手轻脚地退了下去。
走了这大半天,傅庭筠早就口干齿燥,汗流浃背。
她忙整了整衣容,这才坐下来喝了几口茶。
茶叶很一般,却正好解渴,竟然让傅庭筠生出几分心满意足之感来。
四周静悄悄的,她坐了半天也不见人来,更不要说是续茶了。
傅庭筠开始有些不安起来,想看看什么时辰了,花厅扇门四开,只有几把太师椅和几张茶几。
她不由气馁。
花厅外响起轻盈的脚步声。
傅庭筠忙正襟危坐。
有个十五、六岁的宫女走了进来。
她圆圆的脸,笑眯眯的,看着十分喜庆:“傅姑娘,请您跟我来。”
傅庭筠笑着道谢,跟着那个宫女出了花厅。
沿着抄手游廊,她们进了一个院落。
面阔七间的正房,合抱粗的松柏,窗棂上镶嵌着的玻璃,在庭院里悠闲地迈着步子的仙鹤,屋檐下笔林般寂静无声地立着的宫女、内侍,让傅庭筠知道,她此刻已到了太皇太后的寝宫。
她不由深深地吸了口气,在宫女的示意下在殿门前恭手而立,等着那宫女去通禀。
隐隐有笑语声传来。
傅庭筠暗暗称奇。
不知道是谁在太皇太后这里。
念头刚刚闪过,圆脸的宫女已折了回来了,笑着让她进去。
傅庭筠轻轻地扯了扯衣袖,跟着宫女迈进了殿门。
如镜的地砖,大红织锦地毡,红木家具,明黄色的幔帐,霁红、霁蓝、甜白色的香炉、盒儿、花瓶,低调奢华迎面捕来,站在落在柱旁、幔帐前的宫女、内侍,又为这屋子增添了几分威严。
东间有年轻女子欢快的笑声。
傅庭筠垂着眼睑走了进去。
那笑声立刻停了下来,有四、五道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傅庭筠没敢抬头,在宫女“傅姑娘来给太皇太后问安”的禀告声中,她恭敬地跪下给太皇太后行了大礼。
“起来吧!”太后太后有些清冷的声音回荡在殿堂。
傅庭筠连忙道谢,飞快地睃了一眼大殿。
靠窗的大炕上坐着个年约六旬的妇人,花白的头发,清瘦的面容,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穿了件半新不旧的宝蓝色的素面杭绸褙子,通身没有一件饰品。她下首坐着个花信少妇。体态微腴,面如满月,一双眼睛盈盈含着笑意。穿了件蓝绿色四柿蒂纹的绸衫,乌黑的青丝插了金镶玉的葡萄松鼠簪,耳上戴着莲子米大小的南珠。雍容而华贵。花信少妇身边站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明眸皓齿。穿了件桃红色折枝团花纱衫,戴着赤金项圈,项圈上挂了块羊脂玉荷花挂件,矜贵中带着几分活泼俏丽,十分引人注目。
六旬妇人坐在主位,应该就是太皇太后了。只是不知道那花信少妇和那明媚少女是何人?能在太皇太后面前有个座位,还能谈笑风生。只怕也是非富即贵的人物。
傅庭筠猜测着,就听见太皇太后对那花信少妇道:“这位是羽林卫左指挥使赵凌的未婚妻子,听皇上说,是王宝钏一样的女子,让我给他们赐个婚,我听了,就想见见,不曾想皇后娘娘今日竟然带了孟小姐过来,孟小姐又说话幽默风趣,让我等都忘了时辰。可见这也是缘份!”
傅庭筠大吃一惊。顾不得太皇太后那句“王宝钏一样的女子”的话,忙跪下给皇后娘娘磕头。
那少女望着傅庭筠的目光立刻充满了好奇。
皇后娘娘笑盈盈地受了傅庭筠的礼,指了身边的少女道:“这是辅国公府十九小姐,颖川侯从妹。也不是什么外人,你们也见见!”
又是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物。
傅庭筠和孟小姐见了礼。
太皇太后就吩咐宫女给她们端了锦凳来。
两人道谢,并排半坐在了锦凳上。
皇后娘娘看着,就笑着对太皇太后道:“您看她们两人,春兰秋菊,倒各有千秋。”
太皇太后露出淡淡的笑意,没有像初见的人那样问起傅庭筠的籍贯、父母、年纪之类的,反而问起了她是怎么随赵凌到了京都之类的话来。
傅庭筠不由大大的松了口气。
既然赵凌已经把两人的情况向皇上和盘托出,她如果在太皇太后面前再含糊不清,未免不恭,可让她当着这么多的人面说起那些龌龊事,她又觉得羞赧难堪……她不禁看似清冷的太皇太后生出几分感激之情来。
皇后娘娘听着啧啧称奇,对太皇太后笑道:“难怪皇上要让您给他们赐婚的,真是像书里写似的。”
太皇太后听着眼底闪过一丝恍惚,说了句“这书上写的,本就是世间的事”,然后很快由敛了思绪,问傅庭筠:“婚期定在了八月初六?”
傅庭筠恭声应“是”。
太皇太后点了点头,说了些“夫为妻纲”之类的话,吩咐身边的一个女官,让赏了对金簪给她。
皇后娘娘见了,也叮嘱了一番“为妻之道,重在恭顺”之类的话,吩咐赏了对金戒指给她。
太皇太后就端了茶。
傅庭筠起身告退。
那女官和带她来见太皇太后的圆脸宫女就领着她出了大殿,沿着抄手游廊回了花厅,却并不在花厅停留,而是穿过花厅旁的抄手游廊,出了宫门。
傅庭筠已经失去了方向感,就笑着问那圆脸的宫女:“这位姑姑,我们这是去哪里啊?”
那圆脸的宫女笑道:“去领太皇太后和皇后娘娘给你的赏赐啊!”
傅庭筠汗颜,跟着她们到了一处偏僻的院落,女官和院落里的内侍画了押,圆脸的宫女做证人,领了一对金簪和一对金戒指出来。
傅庭筠谢了又谢,拿出银子打赏了内待、女官和宫女,这才拿着金簪和金戒指和跟着那圆脸的宫女往外走。
路过小花园的时候,听到有人在说:“怎么,那个孟小姐又进宫了?”
她不由循声望去,看见有两个宫女从花墙旁走过。
傅庭筠瞥了一眼圆脸的宫女,就看见那圆脸的宫女皱了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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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四十五章 准备
两根金簪不过一两二钱,一对金戒指也不超过四钱,虽然值不得几个钱,却是金饰,胜做工精细,寓意喜庆,是皇家赏赐,郑三娘、雨微等人围着看了半天,雨微还特意找了个小小的红漆描金匣子用来装金簪和金戒指:“……留着以后见客的时候戴,还可以传给少奶奶们。”
少奶奶们?
傅庭筠愣了愣才明白过来雨微是指的谁,不由脸色通红,也让她想起雨微的事来。
雨微是母亲挑了又挑,用来给她笼络未来夫婿的,不仅会读书写字,针黹算帐,就是双陆小曲也都学了些。她也曾答应过,出嫁会带着雨微,可现在……
她想了想,喊了雨微:“我们去暖房说话。”
臣庶室屋制度,一、二品官,厅堂五间,九架,门三间,五架,绿色油漆,兽面锡环;三品至五品,厅堂五间,七架,门三间,三架,黑色油漆,锡做门环;六品至九品,厅堂三间,七架,门一间,三架,黑门,铁制门环。不知道是因为怕超了品阶以后房子不好卖,还是最初的屋主只是个六品以下的官员,这宅子门一间三架,黑漆铁门环,厅堂、厢房都只有三间,又钻了制度的空子,正屋东间紧挨着一间耳房,留了一间的做了去后罩房的穿堂,西间紧挨着是两间耳房,连着西间,西间做了书房,两间耳房做了库房。厅右的厢房也各加了一个耳房。赵凌歇在西厢房,傅庭筠歇在正房的东间。东间的耳房做了暖房。
雨微和傅庭筠去了暖房。
望着面带犹豫的傅庭筠,聪明的雨微多多少少有些明白。
她没等傅庭筠开口,跪在了傅庭筠的面前:“小姐,前些日子您忙,有些事。我怕你心烦。有些事。我也就没跟你说。如今您要成亲了,我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忌讳,正好趁着这机会跟你说了——自从遇到小姐,我就吃了全素。”她说着,给傅庭筠磕了三个头,“还请小姐成全!”
傅庭筠很是惊讶。
吃全素,是住家居士的作派。
既然做了在家的居士,那这男子女之情就要斩断不提了。
雨微是觉察到了自己的心思怕自己为信说推脱之词呢?还是真这样想的呢?
傅庭筠携了雨微:“我们坐下来说话。”
雨微没有推辞,坐在了一旁的小杌子上。
傅庭筠把她和赵凌的约定告诉了雨微。并道:“……并不是我胸心狭窄容不得人,只因那人是九爷,纵是你我这般的亲密。我也如眼里进了颗沙似的。只好拼着失信于你,也要劝慰你了。”她坦诚地道,“但你也不必如此——年纪轻轻的,做什么在家居士?我自会帮你留意。找个好人家嫁了。”
“小姐,您千万别这么说。”雨微急急地道,“我是真心茹素的。”她的神色渐黯,“我是罪孽深重之人。要不是我,小姐怎么会受这么大的委屈,要不是我,折柳和剪草又怎么会死,要不是我,左俊杰又怎么会打了墨香的主意……全都是我……”她说着,再次跪到了傅庭筠的面前,眼泪簌簌落下来,“小姐,我要是有脸,早就应该不活了,可我不见到左俊杰,死不瞑目!这才涎着脸在小姐身边服侍,只求哪天小姐找到了左俊杰,让我见他一面,问他一句‘为什么’,我见了折柳、剪草,她们问起我来,我也能答上一句!”说完,她捂着脸,嘤嘤地哭了起来。
傅庭筠的眼圈也红了。
雨微过错都算到了她的身上。
有心算计无心,她就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何况那个人是她最信任的墨香。
“你别这样,”傅庭筠哽咽道,“我没有怪你,想必折柳和剪草也不会怪你的……”
没等她的话说完,雨微已神色悲怆地摇着:“那是小姐心慈,我自己心里却是明白的,我就是死一千遍,一万遍,也难辞其咎……”
雨微这是心病,心病还得心药医。自己说再多也没有用,只能以后慢慢劝解了。
“好了,”傅庭筠破涕为笑,道,“我们也别净说这些伤心的事。明天一早你记得带了珍珠和寇儿帮着收拾东西,这两天我们就搬到本司胡同去住。”
雨微忙擦了眼泪。
小姐大喜的日子,她怎么说起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就没完没了了!
尽管眼睛还红着,她脸上已挂上了笑:“小姐放心好了,明天肯定收拾好。”
两人不再提从前的事,商量着哪些东西带过去,哪些东西就留在库房。
吕老板则到相国寺附近找了工头过来,告诉他哪些地方要粉一粉,哪些地方要漆一漆,又有喜铺那边的人过来看地方,到时候好在院子里搭喜棚,他忙得团团转。
晚上赵凌回来,亲自在书房里写喜帖。
肁先生突然来访。
赵凌忙丢了笔迎了肁先生在南厅堂奉茶。
傅庭筠听了,不免好奇,很想悄悄地去南厅堂看看这位肁先生长得什么样。
要知道,这位肁先生可是皇上的军师!
可转念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既然是军师,想必是位智慧如海,老谋深算之人,要是她去偷看被这位肁先生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那可就太丢脸了。
她叫了雨微:“你去奉茶,顺便听听那位肁先生都说了些什么?”
雨微欣然而去。
不一会喜形于色地过来禀她:“肁先生问九爷,媒人、全福人可请好了?还说,要是九爷还没有定下来,他有从前的好友在翰林院任职,不如由他帮着请了媒人和全福人!”
傅庭筠也正为这件事发愁,闻言不由喜上眉梢,道:“九爷怎么说?”
雨微笑道:“九爷当然应了,还留了肁先生在家里小酌一番,肁先生也没有客气。郑三娘正要升火做饭呢!”
傅庭筠忙道:“你把库房那两坛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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