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彩六号2
「为了一个失踪的女孩。」杰夫回答。「你看过这个人吗?」他拿出一张协寻失踪人口的传单。
「是的,叫安什么来著的。她是常客,不过我已经有好一阵子没看到她了。」
「那另外这个女孩呢?」杰夫拿出第二张传单。鲍伯仔细端详了一会儿。
「是玛丽……玛丽.班尼斯特,我也有好一阵子没看到她了。」
杰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你对她们了解多少?」
「等一下,你说她们失踪了,是被绑架了吗?」
「没错,」杰夫喝了一口咖啡,「联邦调查局在查这个女孩,」他敲了敲玛丽.班尼斯特的相片,「而我们在我另外这一个。」
「老天,我对她们也知道得不多。以前大约一个星期可以看到她们两个人来店里二、三次;她们在这里跳舞、喝酒,就像一般单身女子一样,准备钓一些凯子。」
「好,不久就会有一些人来问你有关这两个女孩的事,你再仔细回想一下,好吗?」杰夫认为鲍伯也有可能就是绑架女孩的人,不过这种可能性很低。就像纽约所有的侍者和酒保一样,鲍伯也是很会逢场作戏的人,他可能只是凭记忆在编故事而已。
「当然了,杰夫。该死,这是绑架吗?最近已经很少听到这种事了。混蛋。」鲍伯说。
「在纽约,每天都有八百万个不同的故事在上演著。我走了。」杰夫说完後便朝门口走去。今天的工作已经完成了一大半,一走出门外,他便立刻用无线电向警局回报。
由於在英国有许多人都认得葛拉帝的长相,因此他戴上了红色的假胡子和眼镜,希望能藉此躲避警力的注意。赫里福基地的大门仍然是他记忆中的样子。而且与社区医院的距离也不算远。他用尼康照像机拍了六卷底片,把医院附近的道路、路肩和停车场等都拍了下来,并开始在心中构思初步的计画。这里的道路和空地似乎都对他有利,而奇袭就是他最主要的利器;由於他是如此地接近英国最厉害也最危险的军事组织,所以必须掌握时间才有胜算。
为了使计画成功,在室外的行动只能有四十分钟的时间,而在室内只有三十分钟,而且需要十五个人来执行——不过这不成问题,他可以找到十五名好手来参与行动。计画的可行性很高,唯一的问题是要在白天还是夜间行动。一般人都会选择在夜间攻击,不过葛拉帝知道反恐怖部队最爱在夜晚行动,因为他们有夜视装备,白天或黑夜对他们来说并没有差别。而他们则根本没有受过夜战训练,就像最近在维也纳、伯恩和「世界乐园」所发生的事件一样,夜晚对於警方来说,是一种极大的优势。所以,为什么不试著在白天进行呢?不过这件事必须再和其他人商量过才行。他重新发动车子,朝盖特威克驶去。
「是,自从杰夫给我看过照片之後,我就一直在想这件事。」酒保鲍伯说。
「你认识这个女人吗?」
「是。」他肯定地点点头,「她是玛丽.班尼斯特,另一个是安.派特洛。她们两人是这里的常客,常来这里跳舞、和其他男人打情骂俏。她们习惯在八点左右进来,然後在十一点或十一点半离开。」
「她们都是单独一个人吗?」
「你是说她们离开的时候吗?大部仿时候是独自一个人离开,不过有时候例外。安有个男朋友,叫作汉克,姓什么我不清楚。他是白人,褐色头发,褐色眼睛,身高和我差不多,身材壮硕。不过不会太胖,我猜他是个律师。今天晚上他可能会来,他也是这里的常客。然後还有另外一个男的……也许是我在这里最後一次看到女的时候……那个男的叫什么来著……?」鲍伯低头看著吧台。「叫作寇特还是科克之类的名字。我记得他也跟玛丽跳过一、两次舞。他是白人,高大英俊,最近已经有好一阵子没来了。他是个猎艳高手。」
「什么?」苏利文干员问。
「老兄,他是来钓马子的;男人来这种地方就是为了找乐子,这你应该知道吧?」
此时苏利文和查森不约而同地认为鲍伯是上天派来指引他们的人。「不过你已经有一阵子没看到他了,对吧?」
「科克那家伙?对,至少有两个星期了。」
「你有没有办法帮我们拼凑出他的面貌?」
「你是说像登在报纸上的那种由画家画出来的速描肖像图吗?」鲍伯问。
「没错。」查森肯定地回答。
「我想我可以试试。有些甫来这里的女孩可能也认识他,比方说玛莉莎。玛莉莎是这里的常客,几乎每天晚上都来,大约在七点、七点半左右出现。」
「我想我们得在这里待上一会儿了。」苏利文看了看手表後说道。
此时已是午夜。马洛伊驾驶著夜鹰式直升机离开英国皇家空军米尔登霍尔基地,飞向赫里福。操纵杆仍然很紧、很顺,而新的装备也发挥了作用。油量表已改为电子数位显示,还有个开关可以切换显示加仑(美制,非英制)或磅的单位——马洛伊认为这是个不错的设计。今天晚上的天气还不错,不过没有月亮,所以他选择使用夜视镜。从夜视镜看出去,黑漆漆的夜晚变成了绿色的微明世界,虽然能见度仍然有限,但总比在黑暗中盲目飞行好。他保持著二百尺的飞行高度,这是为了避免撞上高压电线——和所有经验老到的飞行员一样,他对高压电线是敬而远之的。南斯机工长在後机舱里,他依旧随身带了把手枪,好让自己看起来神气一点——即使他并没有多少机会用得上。但是马洛伊并没有把他的贝瑞塔M—九手枪带在身上,而是放在飞行背包里,因为他觉得把枪带在身上实在太招摇了,尤其是对一个海军陆战队队员来说。
「有架直升机停在下面医院的停机坪上,」哈里森中尉说,「转向,闪警示灯。」
「收到。」马洛伊确认後回答。现在即使下面的家伙立刻起飞,也不会撞上他们了。「在我们的高度上没有其他的飞行器。」他查看了起降希斯洛和卢顿机场的客机闪示灯後说道。如果你不想死於非命,就一定要随时注意四周的状况。未来假设他要在华盛顿的安纳科西亚海用航空站指挥VHM—一号直升机的话,就必须面对雷根国家机场繁忙的空中交通,而这也代表他必须经常在拥挤的航道中穿梭。虽然他也尊敬飞民航客机的机师,不过他还是宁愿相信自己的技术。马洛伊认为,在空中讨生活的人非得把自己看成是佼佼者不可,如果哈里森这小于将来不改行去当播报路况的记者,而是继续当值飞行员的话,肯定会很有前途。
马洛伊想著想著,最後终於看到赫里福的停机坪,於是便朝停机坪飞去;五分钟後直升机著地。
* * *
「是的,他会答应的。」波卜夫说。他们正一起坐在角落里,吵杂的背景音乐使得他们引以放心交谈。「虽然他还没有给我们肯定的答覆,不过他会答应的。」
「他是谁?」亨利克森问。
「西恩.葛拉帝。你知道这个名字吗?」
「他是左翼爱尔兰共和军成员,主要是在伦敦一带活动,对吗?」
「大致上是这样子没错。他曾抓到三名SAS部队成员,而且……处决了他们,这引起SAS部队对他展开三次突袭行动,其中有一次还差点儿就逮到他,而且还成功消灭了他最亲近的十多名同志。事後他便清除掉组织内的一些可疑告密者;他可是非常无情的。」波卜夫说。
「没错,」亨利克森证实道,「我读过有关他如何处置抓到的SAS部队成员的报告,手法非常残忍。葛拉帝是个贪婪的混蛋。不过他有足够的人手来进行这次攻击吗?」
「应该没问题,」波卜夫回答,「不过我们必须提供资金。我开价五百万,但他要求六百万,另外加上毒品。」
「毒品?」亨利克森非常惊讶。
「等一下,爱尔兰共和军不是一向都反对贩毒的吗?」布莱林提出异议。
「没办法,这是个现实的世界。爱尔兰共和军花了好几年的时间才完全把爱尔兰的毒贩消灭——大部份是光明正大地射穿他们的膝盖;对他来说,这只是为了达到政治宣传目的的手段。也许他现在需要钱来维持活动,所以就对贩毒有了不同的想法。」波卜夫解释道。对他们三个人而言,道德层面都没什么大不了的。
「好的,我想我们可以满足他的要求。」布莱林带著冷笑说道,「不过他们是怎么射穿别人膝盖的?」
「拿起一把枪,」亨利克森解释著,「然後抵住对方的膝盖後方,往前射击,把膝盖骨打得粉碎。这招会令人感到非常痛苦,而且将造成永久性的残废。这是他们对付告密者的作法。」亨利克森说。
「哇!」布莱林叫了一声。
「这就是为什么他们会被称为恐怖份子的原因,」亨利克森说,「不过他们最近倾向於直接杀掉对方。葛拉帝的心狠手辣是众所皆知的。」
波卜夫说:「总之,他一定会接下这次任务的。比尔,他非常欣赏你对行动的概念与建议;而且他是个非常自大的人,」波卜夫喝了一口酒後继续说道,「他想掌控整个爱尔笺共和军的主导权,所以必须干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业。」
「爱尔兰真是一处充满悲伤爱情和快乐战争的地方。」
「他会成功吗?」布莱林问。
「计画是可行的。不过要记住一点,成功对他来说不只意味著消灭主要目标——也就是那两个女人,以及一些反击部队的士兵而已。事成之後,他绝对会设法逃离现场,并试图安全地返回爱尔兰。因为只要能从这类行动中脱身,不但可以达到政治上的目的,也才能算是真正的成功。对他来说,与军队硬碰硬的正面战斗是一项疯狂之举,而葛拉帝并不是个疯子。」波卜夫说道,不过他自己也不见得完全相信这些。所有的革命份子不都是疯狂的吗?那些让理想掌控生命而获致成功的人,的确是很难让人理解;像是本世纪的列宁、毛泽东和甘地,他们有效地实践了他们的理想。不过这三个人真的成功了吗?苏联已经垮台,而中华人民共和国也即将步上苏联的後尘,屈服於相似的政治经济现实;印度则是贫穷落後的国家,经济发展依旧停滞不前。有了这三个前例,将来爱尔兰共和军如果真的成功了,其未来恐怕也不太乐观,还不如现在就与英国在经济上采取紧密的合作来得好。缺少天然资源的爱尔兰想要生存下去,就必须与其他国家在经济上维持相互依存的关系,而最近的国家就是英国。
不过这个话题已经偏离正题了。
「你认为他会采取打带跑的战术?」亨利克森问。
波卜夫点头同道:「这是最合理的战术,因为他希望能活著使用到我们给他的钱,不过前提当然是你们愿意答应他的要求。」
「只要多一百万就够了吗?」亨利克森笑著问。
波卜夫心想:他们两人竟然不把这么一大笔钱看在眼里。他们一定是在计画什么规模更庞大的事,不过到底是什么呢?
「他们要怎么拿这笔钱?要现金吗?」布莱林问。
「不,我告诉他们我会把钱存在瑞士银行的户头里;这件事交给我就行了。」
「我已经洗了够多的钱,」亨利克森告诉波卜夫,「明天就可以给你。」
「这就是说我又得飞去瑞士一趟。」波卜夫不悦地说。
「坐飞机坐到烦了吗?」
「布莱林博士,我已经在各地奔波太久了。」波卜夫叹了口气,旅行所造成的生理时差一直调整不过来,让他深受其苦。
「叫我约翰。」
「约翰。」波卜夫点点头,他是第一次看到他的雇主真情流露,这让他颇感惊讶。
「我了解,迪米区,」亨利克森说,「搭飞机到澳洲去了一趟就已经让我坐到屁股发痛了。」
「你在俄国的生活是怎样的?」布莱林问。
「比在美国辛苦多了。学校里暴力事牛频传,虽然没有严重的犯罪事件,」波卜夫解释道,「但是男孩子之间经常打架;其实这也没什么,不过校方通常都不这么想。」
「你是在哪里长大的?」
「莫斯科。我父亲也是国安会的官员。我念的是莫斯科国立大学。」
「你主修什么?」
「语言与经济学。」前一项科目後来证明非常有用,但後一项就毫无价值,因为马克思主义的经济概念在实际上一直都不是很有效用。
「那你曾经离开过城市吗?比方说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