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阳草
男型烦林囟嗌侔桑俊?br /> 明杰、明凯已拴束好各自的行囊包伏,正在一旁望着他,见问,便笑着说:“这倒是轻装简从了,但余下的什物也该委托人照看一下才好”
“莫管它了,难道还要回来过日子吗?”
“嗯!好、好。大丈夫岂能于坛坛罐罐着意心上!”明凯赞赏道。
付振扬浅然一笑,背起搭包,向二人道:“怎么样?我看咱们就上路吧?”说罢拉开门先走了出去。明凯、明杰跟着,三人一伏身当即踏进弥漫的风雪之夜中去。
三个年轻人,一个身配枪支,两个负有武功;虽说是艺高人胆大,但是都心怀大计,凡事不肯轻浮妄动,故此,一路行来还是处处仅慎,避免无谓的麻烦;所以路上绕过些关卡路障,躲开些乱兵、练勇的啰嗦;一路上顶风雪、冒严寒,跨冰川、越雪岭;从胶东,到鲁西,横跨山东省;在将近年关前的一天到达东平。
付振扬和燕明凯说:“人家是聚义会党,平时有许多防范;咱们初来,不宜冒失莽撞,还是请明杰老弟先去通报一下,人家让进寨才可进,不然显得咱们无礼。”明凯点头称“是”。
明杰一旁说:“咱们还是先往二户庄去田二忠家,让他带领咱们去就没什么说的了。”付振扬、燕明凯都认为这样也好。于是三人便够奔三户庄上来。到庄时值中午,明杰门前一叫“二哥在家吗?”因为是冰雪封河之际,二忠正好在家,闻声迎出来。见明杰同这两人来,就知必是他那个哥哥和谁一起到来。便不多说,连忙让进屋。三人进屋,明杰这才把振扬、明凯两人向二忠和两老人做了引见。于是大家落坐说话。说了些别后这些时的事之后,明杰又向二忠问起他哥的病况。见二忠只是摇头,便微笑道:“田二哥,我原说是那面的事一完了,就和俺哥同来,给大哥治他这病;可是,因为又遇些麻烦事纠緾着,给躭悮下了,小弟实在抱欠;不过不要紧,虽晚了些时候,你看这会儿却给你领来两个医生,这足以补过了吧!”
二忠听他这么说,就拿眼去打量付振扬,心想这个洋人也是医生吗?又见“洋人”在含笑看着他那惊异的神色不言语。燕明凯一旁也只含笑不响。二忠愣了一煞,然后才道声:
“这可是求之不得的。那就劳动二位给俺哥瞧瞧吧。”
二人爽快的回说:“自家人,应该的。”说罢,振扬又向二忠打听些近来这边捻党的事情和郑鹄的消息。二忠讲了些捻党的事情后,说郑鹄已在龙头寨上了。付振扬闻言,心中甚是欢喜。饭后,明凯约着付振扬过西屋来给大忠看病。二忠在前引领,先一步来推开屋门,明杰陪随在后同进屋来。二忠爹娘因屋子窄狭,只站门上看着。
振扬、明凯进得屋来抬眼看时,只见凌乱不堪的小小房间里,四壁泥墙熏黑绽裂、纵横弯斜的粗细缝隙上滿是斑驳的寒霜;扑鼻一股秽气;土炕上,破蓆烂被间的田大忠,鸦窠般蓬乱的长发中一张腊黄的瘦脸;只有那两只凸突的大而黑眼睛,见人来努力闪动,才表明这是个活人。这形景,让人见了实在是难受!
这时,二忠一步抢上前向大忠轻叫道:“哥,这二位是看病先生,给你看病来了!”
大忠扑闪一下眼睛,在帎上无力的点了一下头,哑着嗓子说声:“谢谢。请坐。”
燕明杰凑前一步,叫声:“田大哥你好些了吗?还认识我不?”
大忠仰起脸看看,有些兴奋的说:“是燕兄弟!快坐,坐。你是什么事躭悮的,怎么才来?”
明杰说:“嗳!一言难尽。只是失信于大哥了。”
二忠代为解说几句。随又说道:“上次明杰兄弟不是说了吗,要同他兄长一起来给你治病;这位就是明杰的兄长,燕明凯——燕先生”。他指指明凯;然后又指着付振扬说:“这位是付振扬——付先生,明杰兄弟的朋友;他们两位先生一起来给你看病的;这回该你的病要好了”。
大忠又道了声“谢”,然后轻轻晃着头,无力的说:“难好哇!”
三十九鲁西湖上会龙头(2)
二
二忠觉着屋里寒冷、醃攒。不便让客人久待,就说:“哥,放心吧!你的病,二位先生能治好,快让先生看看吧!”说着拿过一只破帎头,又从破被下拉过他哥的手放在帎上,然后让过一边,等待诊脉。
明凯让振扬来看;扗扬推说他拿不出药,还是让明凯给看。明凯不便再推让,便凑前侧坐炕边,按着大忠的腕,诊罢一时,又让大忠张开口,看视了舌苔;之后,一面细察顡色;询问他现在都有哪些感觉。大忠有气无力的说:“两肋疼痛、胸口胀闷、气短、翻身困难。”
二忠补充说:“咳嗽、痰里带血,饭食很少……”
明凯听罢叙述,略为思忖,说道:“大哥这病是受打击过重,外伤胸肋,内损肺腑。外伤胸肋瘀血于内,以致动转艰难;内损腑、肺血溢出与气混杂,所以咳嗽痰血,气不畅通,溢塞胸腔,故致胸闷,气短。在医治方法上,我想先理气;气为血帅,气不行血不散,血不散则气不通。不通则胸闷气短,而周身血脉不得畅通。只有气理顺了血才畅通,血一畅通诸痛俱减,生机齐发,然后辅以调血,才能大见成效。因此要先以利气调中治之。现在就先开个方子用用看;如有了效验再换调血的方子。付大哥,你看可行吗?”
付振扬点头道:“汉医汉药,我是外行;但听你的论证甚有道理,只能这么着了。”
二忠一旁忙说:“这里太不方便,还是到那一屋坐着慢慢说吧。”
于是大家别过大忠,回到东屋坐定。二忠拿来吃饭用的桌子放在炕上,明凯找出随身带的纸、笔、墨、砚,明杰上前研了墨。明凯握管在手,一时开了张“加味活络灵效丹”的方子;无非是:当归、丹参、生乳香、没药、柴胡、大黄、三棱、莪术、潞党参等数味药材。方子开毕,又嘱咐些煎法、服法之类的话,一面把药单递给二忠收过,大家才又闲谈起来。
明凯一面收拾笔砚,说道:“听说田大哥是刑伤致病的,可是,衙门用刑都是有规距的,不管对什么人犯行刑都不能乱来;怎么田大哥的刑伤伤到上半身来呢?”
二忠爹正在吸着烟袋,见问,“梆梆”的在炕沿磕着烟袋,说:“哪是衙门里打的!衙门打板子伤在屁股上,已经好了;上身这伤都是团练所那些杂种羔子们作的孽!”
“团练?”明凯汒然的问:“都是当乡人怎么还下这样的毒手呢?”
“嘿!当乡?要不是当乡还不这么狠毒呢?”老汉忿忿的道。
“那是为什么呢?”明凯更惊疑了。
二忠一旁就把白莲圣母放讹那话述说一番。正说之间,炕上那个瘦小的孩子大声叫闹起来,谈话也进行不下去了。
明杰见这情形,便拉二忠到外间,让他引领往湖心岛“龙头寨”上去,免得给他家里添麻烦。二忠也觉得自家的情形不大好待客,就答应下来。两人回屋稍坐片刻,明杰向振扬明凯说知了,三人就起身向二老告辞,答应过几天一再来看大忠的病,再看望二位老人家。
三人走到外间,明凯又特意到西屋嘱咐大忠几句,让他按方服药,安心静養;並说:过几天还来看视的话。振扬、明杰也都来道了别。大忠枕上微点几点头,眼角流下几滴泪水。这使三人都很难过。
明凯、明杰转身要走,振扬说:“稍等一下。”说着放下肩上的包伏,就在炕边解开,从里面拿出两串钱,递给二忠说:“这是给病人买药的;也可买些补養。”
二忠摆手不接。明凯、明杰齐来说二忠,让他不要见外。二忠不便再推辞。振扬收拾好包伏,三人这才在前出门,同二忠上路,踏着厚厚的积雪,往湖心岛而来。傍晚时分来到湖边。极目四望,但见大雪覆盖下,六百里平湖冰封大野……败苇披伏,湖边树木衰秃低垂,在冬日的夕阳返照下,显现出一派卧薪嚐胆,忍辱负重的意韵。还能显出一些生机的是远村近舍上升腾直上的嬝嬝轻烟。当此朔风衰歇,长空冷静,万无生气的肃杀的气象里,那轻盈活脱的白纱洁絮般的轻烟,有如中坚男儿的凌云壮志,缕缕直上瓦蓝的天空。这一切给人以纯洁高远的情怀;也会使他乡游子想起那“断肠人在天涯”的情境。好在这几个人都是热血男儿,哀情低调不会存留在他们胸中。
田二忠带路在前,四人走下湖岸,分芦拨柳,循着坚冰积雪上一行稀疏散乱的脚踪,逶迤攥行了小半个时辰。当来到滩涂边时已见寨上灯光闪烁了。
这时,田二忠停下脚,回头示意三人都住了脚。二忠便连拍三下掌,稍一停,再拍三响,如此三拍三停,便有个人影从岸树后转出,问:“谁?”二忠回声“是我,田二忠。”于是走上前去和对方说了几句话,这才回头招手让振扬三人跟上来。又走不多时,来到一处院门前,二忠回头道:“几位稍等,我先去通报一声。”说毕便飞步进入门去。
不大一会,就见房门开处,一股温暖之气从内冒出来,遇冷化做一团白雾飘上空中;同时走出几个人来。搭眼望见三人,为首的就嚷:“快别在外站着挨冻!都是自家人,怎么还客气?大雪地里不进屋!”
明杰听出是周炳,后面有郑鹄,二忠和几个身边人。外面三人见这么热情招呼,便急步迎上前去揖礼寒暄。一时间都如久别重逢一般把臂抚肩,互道久盼之情。便推推让让,谦让着向屋内走来。在屋内,众人又揖让了一回这才分宾主落座。当下两个后生上来依次斟了茶。于是又寒暄了一番,说了些来人路途、寨上近况的闲话。然后又谈起胶东近来的紧张荒乱的话。
说话间,就有莱州牢中被解救出的张士诚等五人和韦通、丁刚闻声来见。被救五人都道谢解救和医伤之德;振扬、和明凯也逊辞、问好,道:“都是一家,何必言谢”。
说话之间,厅内添灯加烛,摆下桌面,周炳扬手请来人入座,当下上来酒肴。周炳郑鹄作陪,其余人便退出厅去。席上无非是些鱼、蚌、虾、蟹、菱、藕、蕨之类,说不上丰美,倒也实惠。
席间,周炳说起前番莱州诈官救人的事,他道:“郑鹄韦通丁刚他们回来当我说了,多亏几位相帮,才得以安然解救出这几个受难的弟兄来。这样事要不是心怀大义者,平常之辈谁肯为素不相识的人担这种干系?明杰兄弟我是知道的;付先生我也听郑兄弟说过;但是和这位燕先生我们都没见过面。经过这宗事,我是从心里感激,更深深佩服这种侠义心肠;所以就盼望早日相会,大家在一起聚聚,以便常常领教。”
燕明凯谦辞道:“当今世道不清,多有无辜良民遭受冤屈的事;但凡一个有些良心的人都于心不忍,自不能袖手旁观;何况咱们大家虽未曾见面,但平时也算是有了联系,都是自己人,这不算什么一回事。况且日后还难免有向大捻讨教之处。”
付振扬也说:“明凯兄弟这话说的最好。这不,今天就是一家人了吗!哈哈哈!”
郑鹄拍着手说:“对呀!对呀!一家人、一家亲,志同道合贵于金。世上再没有比同心合气更好的交情了!来来来,大家都干了这杯。”
周炳站起身给三位来客都布了菜,然后擎杯在手,送到嘴边又停住,说道:“好、好,大家都说的好!痛快!痛快!来来,干杯、干杯。”说毕,一仰脖干了手中的一杯酒。
吃喝着,付振扬又问起这里捻党的情形,周炳说道:“近几个月来,官兵在南方对太平军的战事吃紧,因此,朝庭官府在北方,特别是直隶、山东、河南一带增捐加税不算,对民间百姓的镇压也凶狠起来,这你们也知道。咱这东平一带紧靠大运河,更是事非之地,所以官兵、扑役的活动也更不比于别处;下乡抓人,扰害百姓忒重。前两月,有几回营兵,府役在俺这左近声言抓捻党,抓了几个人去;我们听了这个信息,大家一商议,就传话给各处,让各庄各寨的弟兄们领着村寨百姓,都备下铜锣,传出号令,聚起众人,拿起锄、镐、棍、棒像赶狼那样:摇旗呐喊,呼叫声威;一方有警八方应援;那一股股的兵丁、虎吏见众怒难犯,虽手拿刀枪,但也怕无端惹起大乱子,也就只好消声匿跡,悄悄溜回去了。因此,入冬以来,这一方到还算是平稳。但外地的骚扰还是时有发生。”明杰插言道:“这到是个权宜的法子,但常此下去恐怕就不灵了;倘或朝庭派下大队官兵,再抓住聚众闹事的把柄,他们闹个出师有名,大开杀戒,那岂不要吃大亏吗?”
“是啊,我们也虑及到这一层,正在为这个费寻思呢!”周炳放下杯箸,拿手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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