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阳草
通,你们两个各带二十人去湖外,分西、北两面去水套洼地埋伏,准备诱敌,放火;付先生和二位燕兄弟,我们一起带领大队南撤;田二忠,你马上就带人去准备好所有的船只,把大队摆渡到安山;然后,你就再挑选几个细密的人潜伏在本地,做为安抚众人家小和日后通报、联系的人。这个差事很担险;但你的家境实在太难离开,让你留下很合适。只是你要处处小心谨慎。这也是我们对你的信托呀!”二忠慷快答应了。周炳便把手用力一挥,严肃的说:“好,就到这里,南撤的人马上到滩边去上船,有安排的人也都各自行动!”
周炳话音一落,众人唿喇一声都站身往外走去。当最后只剩周炳和付振扬、燕明凯、燕明杰的时候,明凯悄声和明杰说:“周兄方才的布置,我看只有这寨上一班人的事情至关重要,风险也最大,因为只有这里把敌兵牵制住,再牵他们到水套里去才算成功,南撤的众人才得空儿撤走;倘若这里布置不周,敌兵不上套,刚才的安排就满盘皆空了,大家就都处在危险之中。”
“哥的意思怎样呢?”明杰不明他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留在这儿帮帮郑鹄,多个人手儿可以布置的周到些。就是官兵到了跟前也多个护帮,不是更稳妥些吗?”
“对!是这么样。这么着我也留下,一起来帮这个忙吧。”
两人商议已定,回头见付振扬在莫明其妙的看着他们俩呢,就过来向他说了他们的打算。付振扬听了,迟疑一下道:“这样好是好些;只你俩对这一带地理不熟,一周又都是水面,是否于事不便呢?”
明杰道:“有郑鹄在一起还怕什么!再说我们也自小时习些水性,量来总能有出力之处。”
他们的谈话早被走到门边的周炳听了去,便返回来拉住明凯、明杰的手说:“若得二位相帮那是最好不过了。只是要担险且又劳累了!”
明凯、明杰都说:“为了大家平安撤去,也打下清兵的风头,我们该当尽一分力。请你们放心去吧。事不宜迟,欠这就赶郑鹄去。”说罢向周炳、振扬拱手而去。
周炳、付振扬回到住室,见几个徒弟已把应带的文书印信等什么物收拾好,打了包伏,只等动身了。他们就不多躭搁,各自拿了随身器械,便一起往寨外走来。看看天色,已是将近三更了。
到得南滩头,见岸边的二十来条船上都挤满了人,刀枪撞击,人头上涌动,但並不见喧哗之声。田二忠和其它几个响者站在岸边迎候着,见二人到来,齐上前向周炳报告诸事安排情况,只待开船了。大同会的关志平、汪仲年、凌汉也来报告付振扬;他们的人都分乘在五条船上了。
周炳见一切妥帖,便向付振扬说:“咱们走吧。”说罢分头上了各自的船上去。一声:启锚!众篙齐撑,船队一字排开,二十几条船背北面南,冒着春寒,雁阵也似的很快消失在薄雾迷濛的夜色里了。
再说燕明凯、燕明杰两人,找到郑鹄时,他的人都已选好。並说丁刚韦通两个也都分头带人潜伏去了。当听二人说明来意后,直把个郑鹄乐得拉他两的手一劲摇晃,连说:“太好了!太好了!这回我这颗心算是揣进肚里了!”说罢又让二人挨个儿看看他挑选的那些人,以便于互相取联系。然后三人又一起商议了一番下手行动的方案。完了,立时分头行动起来。放下这里先不表。再说清兵方面。
清庭参赞大臣僧格林沁,受命领兵南来堵截、防守太平军,带领蒙古、关东骑兵三千、步兵一万,一路上威风凛凛,杀气腾腾,志满意得,不可一世。他觉得大清朝庭,除了钦差大臣向荣统领主力十万就是他的人马了。至于湘军,那都是野狐禅、杂牌子,算不上皇家兵力的。他的重任,首先是肃清地方然后是防备长毛北猎躐威协京师。这项任务的重要,可以说不帝于前线的向荣。从自身利害来讲,前线做战和后方堵截,其险恶程度自是大不相同;况且,在地方还大有发财的余裕;相比之下,官阶虽差一级,自己这可是一宗美差使!因此,他越想越觉着心里甜丝丝,不由的心情振备起来。
如今太平军已打下南京,立国定都以后就将北来攻打北京,这样,有几成就要经过运河沿线。这一线上的天然防线长江已有向荣驻防;其次就是黄河。他大军统帅明白,朝庭里也是这样布置给他的。因此僧格林沁率人马出来便沿着大运河一线直扑下来。为有运筹,机动余裕,军到聊城便驻扎下来。这里可以左控山东,右顾河南,且离山东省城远近适宜,粮秣给养向那里讨来也甚是方便。
四十一美人投中王爷意(1)
四十一说张亮基美人投中王爷意
湖上迎战巧安排牛灯渡水诱敌入
一
且说清国钦差大臣僧格林沁聊城屯扎之后,便以钦命大臣的威权召来左右两省的巡抚、提督等首脑官员。首先要求他们提供军需给养,随时听候提调。然后又布置他们,以各自的兵力,在沿黄河边,上自孟津,下至海口这一线上各个关津要溢,都要酌量轻重分兵严守;之外他自己的人马则在这沿河广大战区内相机措置,运动游击。最后又严历责备说:“本大臣早有耳闻:你们两省境内的乱民、会党一向十分嚣张;现在发匪立国南京,使得各地乱民贼党更加仗势猖獗起来,有的抗捐、抗税、护盐走私,以至杀官劫库,大有乘乱起反和长毛匪类联成一气之势。你们做为地方官员拿着朝庭俸禄,不思尽心竭力安靖治区,为朝庭分忧,还都这样饱食终日,养尊处优,因循玩悮,姑息养奸,坐视不理,且不问你们做为臣子的于心何安,单是从你们自身的前途讲,倘或国家危亡,江山不立,你们的官儿还做的成吗?哎!在这种需要人人出力的时候,过去的,不说也罢;但只是,从今日始,我说了,你们回去要马上动做起来,把那些乱民贱党从根上清察清察,该抓的抓,该打的打,该杀的杀;万万不能婆娘一样的软肚肠!我要分派人下去察访,在哪里察访出什么形迹就照你们哪一位说话,那时可休怪本大臣心狠手辣!我也愿意做善人,可是尔今不是行善的时候了,你们休怪了!”说到这儿,他又向山东巡抚张亮基、提督麻士良特别指出:“你们那个东平湖,正卡着大运河的喉咙,听说那个湖溏里就盘着踞着一股乱党,这你们不能不知道吧?嗯?”
二人一齐躬身,连称:“是、是”。
僧格林沁斜看了他们一眼,气哼哼的说:“既是知道还能容他存在到今日,这不就不好说了吗?”说到这里,他欲擒又纵的口气一转,接着说道:“好吧,事已至此,且不究这个了,只看你们这次回去之后的行事了;如能一改前非,马上雷励风行的动作起来,做出些实绩,本大臣也就得罢手时且罢手,多结些善缘;但是,倘若再照前时那样的鞭打不动,我可就得如实上奏,就怪不得我了!要知道现在的时势的艰危呀!”
张亮基、麻士良两个又连连打躬施礼,口说:“多谢王爷恩顾。王爷吩咐卑职谨记着了。”
僧格林沁又转对河南巡抚英桂,提督蒲兴训斥道:“你们那边儿不是也闹捻党、八卦教、白莲教吗?我们身为朝庭命官,可都为朝庭做了些什么除害兴利的事?真是有负国恩哪!行啦,都看这回临敌的真阵仗吧。”因为英桂是满人,所以他就不再多说了。
这些人见他不再说什么了,便一个个屏声息气的告退出来。
回到馆驿后,英桂、张亮基等几个人屏退左右仆役,关上门,便凑在一起咬着耳朵戚戚喳喳交换起私喀来。河南巡抚英桂问张亮基道:“老兄,你对僧王这番话是怎么看的?”
张亮基冷笑道:“我看么,当今天下乱党遍地是谁都知道的,岂单山东、河南;无非是巴吧棍子敲芝蔴杆儿——多要点仁儿(银)罢咧!这难道你老兄还没看透?”
“嗯、嗯!不错不错。现今这样战乱时期,连放牛娃子都知道乘着抢秋儿掠把豆吃;他初出京师,难道还从家里带上两车银子出来花费不成?常言说‘守山吃山,守海吃海’,他今既在贵治地方驻扎,少不得你就得多破费了!”
“谁说不是!要不他刚才怎么点鼻子点眼儿的对我发了那么些话!”张亮基面带不屑的说。
“话虽这么说,可是孝敬归孝敬,也得动动手脚应个景儿才是啊!”麻士良凑上来说。
“那是自然啦!”河南提督蒲兴说:“光动手脚不孝敬,你能把所有的乱民都杀绝吗?反过来说,光孝敬不动手脚走场面,不但咱们不好交待,他那面也圆不过脸来呀!”
“正是这样。既这么着,咱们这紧邻紧靠的,可都要相互关照些,别一张供桌上摆出两样馍馍来。”英桂向张亮基说。
“这何劳阁下多嘱。凡事咱们要多通消息呀!”
张亮基回到省城衙署之后,先唤来钱粮典簿周子才,让他从府库提拨出粮谷二百石现银一万两,並嘱咐:把五千银子和全部粮谷作军需送往聊城行营去;其余五千银子送过来交与本衙总管,自有用处。周子才闻言,面有难色说:“回大人,从库里拨钱粮得有个着落才好交待。做军需的自然好说,它可以领得行营回执文椐;这以外的五千两银子可下到什么项目上去呢?”
张亮基也觉得他说的在理,思忖片刻说道:“这样吧,我给你打个字据,算我先借用一步,你看可行吗?”
周典簿慢慢摇头道:“这样,我这一面是有了交待;可是,大人你……”他没有再往下说。
张亮基明白他的意思——主管官员亏空库银这是一种犯法行为,因而周子才替他担心。便叹口气说道:“你的心情我明白;这一点我又何尝不知道呢?可是不这么干,眼前就不行,势逼无奈,只好出此下策;就等我慢慢筹措上来再补吧。不过这件事只可你知我知,等事过之后我自有照应你之处。”
周子才回去不久,就把五千银子送来,並禀知:送给行营的钱粮都已备办妥当,候大人示下。
张巡抚当下把总管唤至后堂密室,吩咐他:从收到的银子里拿五百两买上好的烟膏;再用五百两去买两个年轻貌美的处女。这样事越快越好。买女子剩余银子留用备办嫁妆。这事办妥后来回报他。
三天后,美女、烟膏都已办齐,张亮基亲自验视了烟膏成色,见是打印着洋字的封装,十分满意;又让总管领进买来的两个女子,见她们都十八九岁的样子;虽是村姑,模样却都十分娇好,艳丽;只是衣着妆束一派村朴且又都面带悲戚。见了官大老爷都瑟瑟战抖,生怯怯不敢抬头。张巡抚便对两人说道:“你们不要怕。本大人出银子买了你们来,並不是让你们去受什么苦难,相反的到是要把你们送上天堂里享受荣华富贵。明白告诉你们,是让你们去侍侯一位朝庭重臣。凭你们的年貌,只要好好行事,将来成为诰命夫人都说不定。可是,话说回来,你们要是尽着这么愁眉苦脸的,只怕是要弄到烧扗房,端洗脚水的角色上去了!你们要放明白点儿,既然你们家人使了钱,把你们卖了出来,哭也罢,笑也罢左右是这个人了,那么又何必自讨苦吃,不往人道上好好巴结呢?我这也是出于一片善心才这么开导你们;要不然,我花钱买你们来,该怎办就怎办了,只要一送出去,日后好歹都是你们自己受,我何苦费这个口舌呢?”见二人的神情都有了好转,张亮基有些欢喜,便又说道:“嗳、嗳,这就对了,人往高处站,鸟向上枝攀吗,你们日后真要成为诰命夫人,我们山东一省不也都有有光彩吗!好啦,好啦!我让人给你们置办衣服首饰去了,好好梳洗打扮起来,这一两天就送你们过营去。”说罢又私下向两个妓院里找来的鸨婆吩咐了一番,才打发下去。
几天后,诸般备办都已齐备,这一天,由军门提督麻士良同两名副将带领标下二百兵丁带上张巡抚的书信,押着粮食、银两、烟膏和三乘小轿由省城出发,渡过北岸送往聊城行营而去。
僧格林沁收到钱、粮、烟膏和美女,打开书信看过后,让营务官查点钱粮,办理交割去;烟膏由扈从收下。又吩咐把轿子抬往后营去,他要亲自相看女子。
四十一美人投中王爷意(2)
二
按说,僧林沁自幼在他的嗣父索特纳木多布斋的王府里长大;二十岁上又袭封郡王,自然早已妻妾成行,已是见过世面的了,尔今又为什么对这两个女子这等上心再意相看呢?他原来出京时也曾带着两个小妾,只因张亮基信中特别说明所献的两女孩子如何干净,不是市上随便买来的,因而引起了他的新喜新厌旧,猎奇尝鲜,要打打野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