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阳草
这样,天下苍生怎能得以幸福度日,合理做人呢?故而反抗不断,起义无穷,而一旦起义成功,推翻旧王朝,换上了新王朝,新主一坐定,便又依样画葫芦,人们又要再起义推翻他。如此一代代推演下来,国人的灾难便永远无有止境。
第四章,臣辅:在我国,自古以来,“学成文武艺,货卖帝王家”,这已是天经地义的了。这些有幸得“货于帝王家”的文武“货物”,倘能为帝王家出些力,便是帝王的功臣,良仆,明白的说就是得力奴仆。他们为了沾主人的光,便得附首帖耳于君主严威之下;为拾得其唾余,“分得一杯羹”而竭力奴顡卑膝的尽忠效力,做其犬马。于此同时,便是借君主赐与之权势而施威施暴于下民。就是那些所谓贤臣、良辅如汉之萧何,唐之魏征也不例外。他们比之宦官,算是保留了个完身;而在灵魂上却要受到“阉割”;否则就难以上得君心。故而有良心的贤士说“古来圣贤皆寂默”——寂默者,不做官也。再比如说人人皆知的诸葛武侯,范文正公二位贤臣,在臣辅中历来为人称颂,因为他们有《出师表》、《岳阳楼记》这些忠于君,卹于民的言论留下来;可是究其实呢,那都是在说好听的话谝人。他们忠君是为了借助君主之势而得名与利;爱民的几句空话则收到了俗人的长久赞誉。如诸葛亮,自称不求闻达于诸候,但在二十几岁便为流亡中的刘备所闻知,聘用。他倘若真不求闻达,何不躲进深山古洞里去修真?至于后来的出祁山,找中原,劳师伤众,民穷财竭,则仅是为了报答“先帝”把他从家里请出来,成全了他名位而已;难道说像刘禅那样庸碌之人,不能恢复汉家统一的天下,以他诸葛亮明敏的心智,看不透吗?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贤是愚?是为国家,是为自己,这不很明白吗?范仲淹表白他“先天下之忧而忧”,可是他身为“谪”员,其名文一开头就重重点出一个“谪”字,这是“先忧谁呢?”这些贤臣们做官自称是“施展抱负”。滕子京重修岳阳楼,这是他的抱负之一。修岳阳楼与民生何补?其实质无非是为自己树纪念碑;如李冰修都江堰才是为民的事业。而范仲淹做文记修岳阳楼,发个人感叹,而不评其工程实质,岂不都是从自身出发之举!贤臣们的“抱负”就是如此!“贤臣”尚且如此,其它又当怎样?可是,后世之人却把此等虚文奉为金科,尊其人为贤臣。世人千秋百代以来,就是这样被“圣君”、“贤臣”欺谝着,如此下去,怎能得救呢?
第五章,大同会:当然,那个时候也只能有那样的事情;我们不当全盘否古。而时至今日,我们应该清醒起来,不再泥古了,不可还那样依赖“圣君”、“贤臣”们的救拨,要思谋改变世道。英国哲人尼采有云:“求古源尽者将求新源,将求方来之泉……”。前几章所说的部族、国家、君主、臣辅等诸般,是为的说明我们称之为国家的本源,流弊和结果,是说不能再这样继续上去了。我们当今又受到洋人的侵凌,使国事,民生更加不堪了,故而人心思变,万众愤怒,纷纷揭旗树义,而致使遍地刀兵,血染荒郊,民生凋敝,生灵塗炭。人们起义,揭兵以图推翻满清。复我主权;但是,恢复了我中华民族的主权之后,又将如何办理呢?人们将会说“建立我中华民族自己的新朝庭。”那么新朝庭就有新皇帝,新臣辅,与先前同样不还是百姓受难吗?我们大众起义造反一回,牺牲流血不算,到后又回到原处来,这有什么意义呢?所以,我们说:不行。我们要“求方来之泉”。
那么,“方来之泉”是个什么样?它又在哪里?我们说它就是“大同世界”。我们大圣先师孔子两千多年前就说了:“大道之行,天下为公,是为大同”。现在太平军又有:“凡天下田,天下人同耕……”、“有田同耕,有饭同吃,有衣同穿,有钱同使,无处不均匀,无人不饱暖……”的主张。外洋有:“自由、愽爱、平等”的学说。西洋有美利坚合众无君之国;法兰西正在进行推翻王朝建立共和的革命运动;这两个国家现在都比我们大清国强盛;我们为何不吸取前述的“大同”之源而开中华大国之新流?鉴于前述种种新旧道理,我们数辈同仁不干心旧秩序,发起创立“中华万众大同会”,研求“大同”新道理,以求中华万众从今以后脱离过去的苦难,享受合理的人生。
今依“天下为公,是为大同”之古训,采天国“均匀平等”之精神,照“自由、博爱、平等”及“共和”的新型,创立“天下万众大同会”。愿热诚接纳中华民族中忧黎元,爱众生,赤诚救国拯民之仁人志士,共同为“大同”事业献仁献义,献忠献力,以促其大业早成,民生少苦,国族速昌,与世同流,人类永福。
六、“大同”解:大同事业应举世同行,方能世界大同。世界大同,应是世界万帮汇为一体,形成一个人类的汪洋大海;如象过去,现在,以至将来的一个时期,遍及世界的大争小斗,都不过是各个细流、小溪、大河、长江中涌塞的泥沙,阻流的乱石;是这些,阻挡着水流的奔赴入海。一些人企图逆潮流而做万世君王之梦,这必将有一天他们醒悟过来;是不成的。也有些人抱着狹獈之见,要在一地区,一国家建立平等邦国,这是大同之初步,但不能久远。这行为犹如阻山河成平湖而已;须知,此乃是违反自然,人为强力之举。强力的含义是“压与抗”的对立;堤挡住了水,暂时平稳,但水的趋势终久是在压堤,一旦溃堤,水终归入海方止。所以,强力所成之“平湖”只可一时一地,绝无万古长存之“平湖”。汪洋大海才是水的永恒归宿。海洋虽然也会有风浪,但它是“大同”大体相同也。其它种种,都是使水流枉自兜圈子而已。
我们的古圣先贤,诸子百家,也各自提出过救世之道:老子讲虚无而主张“无为”;庄子辨是非而主张“混沌”;孔子讲“大同”而主张“忠君”;墨子讲“兼爱”主张“非攻”;韩非子主张“法治”,重君势。济世之法实为良多,然而千古以来,仍是世道纷杂,战乱不绝;其根源,还是人世不平。
人世,群龙无首,不行;有“首”而自利妄为也不行。
人未落世之先,自己不知强求其生,既生之后便有求生存的欲望和权利。人人求生存,而天然的生存条件——物资不足,况有“龙首”们的自利忘为,于是产生了争夺,进而至于争战。人们求生存尚且不得满足,一面受贫困的煎熬,一面又要被驱使去赴死,这就是人生的痛苦与悲哀。为此,仁人志士怀抱不忍人之心,谋求着济苍生,救黎元的义方。诸子百家之说,多数为救治时弊面产生,只是见事不同,各自岐异而已。千百年来,良方虽多。但至今我们没有得救,依然争夺,厮杀如故;可见众家“良方”之无效;另也是人人自私自利之劣根难除。
要达到世界大同,首先得让人明白:人为什么要生存?也就是人生的真谛是什么?对此,有许多探讨。而我们认为,人生真谛无非就是:为了求得自身的生存和人类发展。所以一切活动都是在求得衣食充足,之外又要开拓新领域——上探天文,下察地理、文化、艺术、科学、技术,无不求索其精深之底极;财富资源,开发、积累,求其多多益善而无止境;自身之资养而外,又留与子孙,唯恐其匮乏不支。所有这些活动,无一不是为了生存和发展。
但是,古语云:“君子之泽,三世而斩”。当今又有“社会周期律”之说,也讲的是“一世创业,二世守业,三世败业”的问题。任是创下铁打江山,世上终没有万世一系之皇统。这就是人类的悲哀。
世事与人愿何其相背如此呢?答曰:不平也!
世态是:一家饱暖万家寒;而人心是:一人富贵万人怨,由此便产生争斗,厮杀。社会动荡,战乱无穷。人们保命尚难,又何谈发展!
四十六鱼龙变化荷花洲(4)
四
通观古今,详察世情,为今之计,唯有大同、平等可救世。此外,别无它途。大同乃普天之下,千邦万国、亿万众生共存共荣之宏大事业。宏大事业,须普天下之人来共同努力才可实现。因此,凡诚意为大同奋斗之士,必须心怀天下,容纳古今中外一切济世学说、流派;不论儒、道、佛、耶、伊,也不论其学说是劝善、是惩恶、是克己、是仁爱、是平等,凡是为了求得众生一体生存、发展者,都为我同道。
然奋斗的道理、方法有千差万别,只要最终目的一致,其差别都可在长期奋斗过程中,取长补短,择善而从,逐渐统一起来。因为,只要是真诚救世,而非其它,他都会为救世的大目标而从善如流。倘没有这种风范,那就一定是个伪善者。
为达大同,就要人人都为大局着想,为公益献力,做事,而不是像以往和现在这样;恃强凌弱,以大压小,巧取豪夺,挖空心思的去从别人身上找好处,以致闹得你死我活;你坐船上摇扇,让他人拼死拉纤;你坐桥子享福,让他人奔波抬轿;拉纤、抬轿的也是人,他不知苦累难受吗?难受就要在肚里骂娘,就要思谋改变,就要把你摔下地,再踏上一脚——造反。
若是人人都能想明此理,大家都来按已所长,做有益于人群的事情,不是去想从别人身上讨好处,而是用科学的方法,从海里多获得鱼盐,从田里收获丰富的粮食、棉花,从山里采掘无边的矿藏,用巧思制造出各种机器,用火力推动火车、轮船,从无形中获取强大的电力,从人体上祛除疾病,用各种手段制造出人们生存所需要的各种物质,使之大大丰富以满足所有人的需要。人们都有了充足的养身活命物质,温饱之外而又无馈乏之虑,也就勿须思量过多的佔有。大家都坐上用火力推动的火车、轮船,用电力,机器为大家作工、耕田。这样,难道他还能骂娘、谋反要打翻你在地吗?
我们讲大同,就是要达到人人为群体的大局着想,各尽其能向自然界讨取利益,增益人群,以满足、丰富群体存活的需要这才是人类的大出路。为一己私利而争斗、侵夺,和为人群大体而奋斗,这只是一念之差;这个“差”好比一个叉路口上的两条路,一条通往和平幸福的天堂,一条通往争斗无休,苦难无边,艰危、毁灭的地狱。由于人们数千年来所形成的“为己”劣根,一时不易改变其固有的私心,我们“万众大同会”就是要当这个叉路口上的“指路标”,让人们在这里警醒起来,不要再循老路滑下去。如不警醒,少数人做人王地主,将相官宦,高居于大众之上,人群大众都在困苦危难中挣扎,他们如其坐以待毙,不如铤而走险,天下怎能安生呢?
我们自己先要明白以上道理,再通过我们向所有其它人去说清,让大家都觉醒起来,共同为大同事业奋斗,使我们的子孙后代免除互斗互杀之灾,使全人类都进入大同世界,这就是我们的目的。
现在太平天国的宗旨已合大同之道,我们目前就要与之取得联系,如能实现合作,共同推进大同事业,我们的力量就壮大起来,成功之时便早日到来。这样是我们当前要做的事情。”
付振扬、燕明凯二人一面医伤治病,一面教医带代徒,又是抽空宣讲“大同”道理,成日间忙碌异常,因此,觉得这样干不是长法;于是,经过研究,认为该把事务分派开,让更多的人动手方好。于是派定童国靖、关志平、汪仲年等几人分头教习掌医;凌汉、班佐、巴东等去各处宣讲“大同”道理。待一批教熟之后,再分派他们去教习另一批,如此星火燎源遍地播撒,滚雪球、布种籽样的扩散开去,教医和“大同”道理两条战线都有极大进展。这样付振扬、燕明凯虽然还是忙碌,事情可也总算有了头绪。燕明杰的兵事教练见他们二人这样做得益处,便也如法办理了。
正当这时,淮北地方的战事形形势突然紧张起来:满清朝庭旨派帮办团练大臣袁甲三和钦差大臣周天爵等督率数路人马来攻剿捻军。这两个朝臣都是阴谋老手,一下马先玩儿一番诡计,利诱招抚。捻众多是乡农起反,其首领多无知识;一经利诱,便倒戈归降。先有正阳关捻子张凤山反水;不久,雉河集捻军盟主张洛行、龚得树受招抚;于是一带地方捻众群龙无首,人马星散。但不久,周天爵、袁甲三又称“薪晌无着”,把各路降众遣散,令其归乡为民。
东平南来的周炳一路人众和大同会人员,才来此地,由龚得树出手安置,天夏邑县韩道口驻扎。这里是捻军王贯三属辖。王贯三虽给予一些照应。但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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