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阳草
唤癫辉耄饽研值堋⒕上嘀谷痪褪墙袢盏耐啡耍谑橇礁鋈苏夥牢恐榫头峭话懔恕?br /> 后来,振扬又把他从阿伐丹那里了解到的有关法国革命的一些情况向郑鹄讲了一些。
他讲了法国人民大众如何不能忍受波旁王朝的压迫、剥削,为了推翻皇室,建立共和国家,在四五十年前就开始起义造反;亦及后来如何又被野心家拿破仑篡夺了政权;拿破仑又是怎样横行天下,又是如何败亡。接着又谈到,在法国动荡不安的同时,英国出现了使用机器生产的工厂;受英国的影响,法国人也开起了那样的工厂。这些工厂都有成百上千的工人,而那些工人工作时间都很长,搛的钱却很少,所以他们的生活都极端困苦。常言说“饿了想饭,穷极想变”。因此,那里的许多工人造起反来。有造反的就有镇压的…造反的不是砸了工厂,就是打死工厂主;镇压的不是抓了人,就是杀了人。这样反反复复,一折一磨,损坏了大量宝贵财物,损伤了无量的血肉生命。人都是有同情心的,那些心怀天下,关心众生的好心人,眼见这种令人伤心的局面,便思谋救世良方,其中就产生一种叫做社会主义的主张。
这种社会主义,主张天下人人平等,反对剥削、压迫,所有的人们,大家是有心力的出心力,有气力的出气力,共同创造财富,共同过美滿幸福的生活。但是,这种主张只有穷苦人拥护,富豪们怎肯这么干呢?于是就有人主张:他富人不肯实行社会主义,但是他们是少数人;一个工厂千百工人,而厂主只有一两个。千百人起来造一两个人的反,这不就成了吗?所以,社会主义这种主张,早晚是要成功的。
振扬又讲了英国人因为科学技术的发展,使他们有力量去侵略别的国家,在世界许多地方建立了殖民地。就像前些年的利用鸦片来打开中国的大门,用他们的铁船铁炮征服了满清朝廷,又割地赔款,又惩办抗英大员;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就将把中国也变成他们的殖民地了!这还是按前些年的情形讲;照眼下说:就不单是一个英国了;法国的兵船也随着英国之后,来到中国的海上闹事寻衅了。此外,还有德国、美国、俄国这些国家都在围着我们中国打主意呢!这些洋人和中国的朝廷、富豪都是我们广大百姓的死对头,他们的力量又都很强大。并且,这几种力量还要时分时合的来欺压我们广大百姓。比如说:洋人侵害了朝廷的利益,他们就打了起来;人民大众要起来造反,朝廷就又要勾结洋人合力来镇压百姓。至于富绅财主这些人,他们是猫狗一样的货色,不管是谁,只要给他们“奶”吃,他们就叫“娘”。唯独这人民大众起来造反不能对他们几种人有利,所以就朝廷发令、富绅财主动手(办团练、乡勇),洋人供枪供炮,呐喊助威,合伙来对付起反百姓;所以,这几种势力都是百姓大众的死对头。因此,百姓大众要想过上自由平等的好日子,就非得几代人的努力,作一番艰苦卓绝的奋斗来推翻这几种恶势力才成。
郑鹄从来只知道凡是要作个好人,除了施衣施粥,就是杀富济贫;对于振扬所讲的这些事情道理,今天是第一次听到,因而觉得甚是新鲜,也万分惊叹。虽然那些话里他还有一些不甚明白。于是便说道:“永生,你这些年可是没白跑外洋啊,不但见了大世面,还学到这么些新鲜事。才讲的这些,我要不听你讲,真是做梦也梦不到。我真是个井底的蛤蟆,头上的天太小了!往后你得多给我讲讲这些新鲜嗑儿,让我也多长些见识。要不的,遇事儿上就只瞧到了脚尖,不知道自己所干的事儿到底能有多大的意思。听你这么一说,我明白了,今后还得运动起更多的人;若是天下百姓都行动起来造朝廷、富豪和洋人的反那就更好了。一辈不成两辈,两辈不成三辈,多会儿把那些朝廷、洋人、富豪王八羔子们治服了,咱们都过上你刚才说的那个什么主义的好日子多会拉倒;你看我说的对吗?”
“对、对、对、对!郑鹄,就是这么回事。”付振扬甩动着他那痠疼的双臂,连连点头道“往后的日子还长,咱们有的是工夫在一块儿唠扯。不但咱们唠扯,还要和那些与咱们志同道合的朋友们都去讲这个道理,让众多的人都知道这些道理才好呢!但是,也得看准了人才成;不然,让官府知道了这些,咱们就不能在这一方站脚了。”
“这个是自然的啦!”郑鹄自小就十分机敏,今又干的是秘密营生,怎会不明白这些呢?
这一对旧相识,新同志,又是久别重逢,那话就说也说不完了。但是,这时候振扬的肩胛痛又发作严重了,便苦着脸回手去取了几丸药物吞了,然后回身说:“我这肩臂的病这些年也把我折磨得好苦哇!差不多是三天倒有两天疼。哎!治也不能根除;没法可想啊!”他又抡动两下胳膊,说道“我在船上听那些英国人讲,说是有个打猎的人曾遇见这么一桩事;一只野狼被猎夹子夹住了一只腿,百般不得挣脱,眼见下夹子的猎人要来抓取它了,这狼见事不好,便回过嘴去狠命的咬断那只被夹的腿,逃跑去了。嗨!郑鹄,可惜我这伤损是在这个部位;无法可想啊!”
“怎么,你当医生的,还治不了自己的病?”郑鹄带着几分同情的疑问。
付振扬苦笑着答道:“哎!别提了!当初救我上船去的阿伐丹老师就是个很好的医生,他对我这双肩臂可算下了不小的工夫,才算到现在这样,不然我早就成了残废。至于我自己,才学医几年,而这伤损是早已做成的了,无法可想。按照阿伐丹老师的说法,就只有慢慢锻炼恢复了。”
“噢、噢,是这么回事。可见,你这位洋老师还是个大好人哪!真想不到,洋鬼子还有好的!”
付振扬两手交互的揉捏着两肩关节处,一面坐回原位,说道:“你以为洋人就都是强盗吗?就说我们中国人,不也有好有歹吗?咱们痛恨洋人是指的那些强盗、歹徒。不论是哪国人,只要为非作歹,他就招人痛恨了。就讲那个刘黑手吧,我这肩臂一疼,就不能不想起他的恶毒来。不就是这个理儿吗?”
“哎呀!提起刘黑手哇!他呀,对你还不算十分恶毒呐。你去了以后,听人们说他不知又从哪儿拐来个七、八岁的孩子。他把这孩子给弄成了哑巴,剥光身子,套入熟狗皮,做成个人头狗。那孩子被教训学着狗叫、狗动作;拉到戏法场子上,招的人都来看怪物;刘黑手就因此又发了一笔财。”郑鹄一面在地上来回走动,一面手舞足蹈的比画着说“可是后来没多久,一次那孩子在场子上偶然发现了他的娘舅。他嘴不能说话,就趁人不防跑过去拉住他舅舅,一面淌泪一面摇晃。刘黑手见这样,就抡着皮鞭赶过来抽打撕扯。孩子娘舅丢了外甥多久了,这天碰上此事,便动了疑心,当时拦住刘黑手的鞭子,要弄明白这宗事。当他给孩子脱掉狗皮,看准是自己外甥时立刻抱住孩子,痛心的嚷道‘孩子,可找着你了。’然后放下孩子,拉住刘黑手就去见官府。当时人们都以为这一下刘黑手要完蛋了!谁知,这刘黑手暗中买通官府,倒把那孩子舅舅打成反坐,收进大牢。刘黑手虽然没输官司,可是他这拐带小儿,炮制人头狗的歹行被当众揭破,就再也没法耍把戏了。并且还因此在当地弄得人心恐慌。另外,还有些更吓人的流传,说刘黑手还要剥下活狗皮,再把小孩皮肉剐开,套上狗皮,让它长在孩子的身上,这样才算叫做真正的“人头狗”,也就更能打动人,他的生意也就将更好了。不知是没做成、还是没来得及做,就败露了。你说这刘黑手该长着颗什么样的心?”
振扬听到这里,两只手扭搅着发出“咯咯”的响声来,脸上痛苦得紧皱了眉头,紧抿了嘴巴,紧闭着两眼,像似狠怕眼泪流出来。连连摇头道:“别再说了!郑鹄。这些残忍的话听着都让人受伤!你想想:这些罪恶、残酷,咱要不亲身实受,恐怕还体验不到它的滋味是怎样;我可是亲身领受了的,你这么一讲,那些要人活命的楚痛就像又在我身上似的了!难以忍受哇!兄弟!”这时,他那扭搅的双手放开了,改变作两掌对搓的动作。又说道“自古以来的世道就是:有这些罪恶行为,又有保护罪恶的官府,广大百姓不遭殃还待怎的!我说老弟,也正是为了拔除这些罪恶的根子,才需要咱们去舍身奋斗的呀!”
“是了、是了。”郑鹄紧转回身来应声说道。
三十四难友重逢述心事(2)
二
两人的话谈到很晚。躺到床上之后,振扬问郑鹄:“这么些年,你如今成没成个家呢?”
“嘿、嘿,老兄,你问这个么,成啦,成啦。怎么没成家呢?这不,灶王爷贴在腿肚子——走到哪儿哪儿就是家呀!告诉你吧,永生,像我们这么干,要是娶了老婆、养了孩子,那就说不定哪时就要让他们成了寡妇、孤儿,那不是活坑人吗?坑人的事咱们怎能干呢?”郑鹄半是玩笑半认真的说。
“你这是真的吗?”付振扬从枕上抬起头认真的跟问。见他很认真的样子,就说道:“你说的对,我很赞成这话。孤儿的滋味咱们还没尝够吗?老弟,一个人是不能总赖在娘怀里不长大的;但是,牛犊生下来还带来三天的奶呢!它是离开娘胎就能跑的畜生;咱们人可是得一年年长大的呀。过早的失去照管,那该有多么难呀!所以我很赞成你的这个主意。见不到的错误不能怪;要是眼见得将会出现错误还要去做,那就让人不能原谅了。”
“这话着哇!”郑鹄拍着手说“我的心思怎么就让你给说了!”
“是啊,你不是说干咱这一道的不能要老婆孩子吗?我也是人,所以也不是不爱后代,正因为爱惜后代,才不想让他们在不能自立的时候去受那些非人的折磨,像我们所遭受的那样。
“郑鹄你听我讲:开初我从娘舅家跑出来的时候,一点儿也不知道是要往哪儿去,就这么流荡着。白天还没觉怎样,一到天黑我可就怕起来,四下黑越越的,好像那些黑暗处都隐藏着妖魔鬼怪似的,吓得我魂儿就从脑门子飞了出去,上下牙嗑得咯吱吱响,像个小狗儿一样,钻进柴草堆,闭上眼,大命交天吧!这时候,就是有虎狼来撕掉腿也得由它了。
“因为我长像各别而受污辱和在戏法班里被卸肩的时候,我曾经有过这种荒诞的想法:我觉得‘我’和我的身体是两种东西,‘我’是被我的身体给捆绑住了;倘若这个身体不捆住‘我’,‘我’就可以不遭受那些污辱和折磨了。可是,无论如何‘我’也摆脱不掉这种‘捆绑’,就像被套在车上的骡马一样,车子翻陷在泥淖里,那骡马四脚朝天的牢牢绑在车上,干瞪眼珠无可奈何,脱不开那陷没的灾难一样,那身体的痛苦和心灵的痛苦‘我’还是得无可奈何的忍受着。
“到后来,回想起这个荒诞离奇的想法时,仔细一琢磨:有了这个身体当然也就有了‘我’,只是千不该万不该把‘我’降生在这个魔鬼横行的世界上;论罪过是生‘我’。所以我非常赞同你的主意。”
“这么说,你也打算光棍一身了?”
“对,不能要‘家’。”振扬坚定的说:“像你我这样,上无父母,下无妻儿,毫无牵挂的任意驰骋,为国家民族作一番事业,把国家改造好了,让人民大众千秋万代过好日子,我们的心愿也就滿足了。不然,我们个人总然妻妾成行,子孙滿堂…像故事讲的周文王,生了儿子让人家给做了肉饼吃似的…还让他们永远生活在今天这样的罪恶社会里,你想,咱们看着心里该怎样呢?莫说咱们不能给他们留下万贯家财,就是留下财产,今天官府,明天豪强,现今又加上个外洋强盗,这样,不消三年五载,也把你搜刮掠夺穷了!尔今的时代你就是朝廷、官宦,也免不了改朝换代,宦海浮沉的翻斤斗。再说你真要爬得那么高,那造成的人间罪孽又不知该当多么深重了。总而言之吧,社会不改造好,你是穷也罢、富也罢、贵也罢、贱也罢,滿算上,是大家都在罪恶的深渊里打扑腾。这世上,你我也在内,可怜的人也够多的了,我们又何必再亲手自造一班子参加到其中去呢!”付振扬说到激昂处,又忽的在床上坐了起来。
郑鹄也跟着坐起身,向前探过来说:“我可没想你那么多,我只是说,倘有一天我万一落到官府手里,不扔下孩子崽子的活受罪,死了心里也干净。你才说的那些话,倒有点儿看破红尘的和尚味儿了!”
“是有那么一点儿;但是和尚是要独善其身,要离开人世、升上天国去享福,而怕妻子儿女拖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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