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虎 作者:我爱尖尖(起点2014-01-01完结)





  他本在朝臣士子中就有威望,如今孟氏父子做出如此忠烈的事来,更是让人叹服。有他助您,您才好行事。”
  不得不说,尚卿这一番话却是有理。
  得知文博使手段欲尚我时,得知他就是暗害谦父的幕后黑手时,我心中对他是恨的。可当亲眼看着他坠落楼阁的一刹那,我又是心如刀绞。这种感情,无关儿女私情,只是对一个青年才俊的珍惜,只是对一个忠烈之人的痛惜!
  如今要我设法留下文博的性命,我想也没想便点了头。当个人恩怨放在家国大事面前,孰重孰轻,我还是看得明白的。
  只是这法子要怎样来设,这人要怎样来救?
  承嗣见我深思不语,便起身告退。
  我与尚卿枯坐着,一时皆是无言。
  过了好一会儿,尚卿才道:“我不说,您心里也清楚,如今李将军正值得意之时,他又是苦主儿,只要他不追究……”
  我摇摇手,打断了尚卿的话:“他那时身受重伤,几乎没命。想必心中是恨毒了道远。如今道远落到他手,他又怎能轻易就放了?
  再者,我与他分别日久,他如今是什么情形我亦是不能笃定。
  道远要尚我的传言早已是满城风雨,他未必就不知道。如今若我再去求他,怕是道远不但救不成,反倒折了他一条性命,那岂不可惜?”
  尚卿听得我的话,也觉在理,却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亦是坐在那里长嘘短叹。
  尚卿走后,已近子时。
  香锦过来请我早些安置。
  我却对她道:“弄些热汤来,我要沐浴。”
  香锦很意外,她道:“公主,快子时了,再过两个时辰天都要亮了。”
  我点头道:“快着些。”
  香锦不再多问,支使着小丫头打水。
  当我清清爽爽香香甜甜的躺在床上时,当我用手扶着身上的软缎罗衣轻声叹气时,当我将头发缕到胸前时,我听到了远处传来了更声。
  夜深了。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想必九哥定是难以入睡的,想必十二哥也是难以入睡的,想必谦父……
  所以我也没有睡,我在等。
  等着谦父像以前一样,跳进我的院子,弄晕我的待女,进入我的闺房。
  我脚上重新戴上了那只曾救过我一回的虎形链子,我头上重新簪上了那支玉摩竭的簪子。
  热汤中放了花瓣,沐浴过后,我身上便也笼了一缕淡淡的花香,我却嫌不够,便又在唇上点了胭脂,在室中焚了好香。
  心里盼望着,却又惧怕着,既想让他快快地来,以诉多日的相思之苦,又害怕着,怕他变了心肠,从前种种不过是做给九哥看的障眼法,其实他对我毫有情爱可言……
  于是辗转反侧,于是坐卧不安,于是患得患失,于是心神不宁……
  

百一八章 家乡菜
更新时间2013…11…22 15:13:20  字数:2298

 百一八章家乡菜
  第二日我是被香锦叫醒的,因为还要早早去宫里,参加新帝的登基仪式。看着我熬得通红的双眼,香锦吓了一跳,又是递帕子又是换凉水。
  她只道我是因着昨日望京楼之变而一夜无眠,可我却明白,大半却是因为谦父昨夜未来罢。
  忙乱了一通,终是入了皇宫。
  可以说仪式并不隆重,参加的人各怀心事,没有一个是专心的。
  新帝年幼,登基仪式本该是皇后抱着参加的,可端王因着孟太师的死,对皇后十分顾忌,便提议让我来照看新帝。
  于是,当我抱着梁衍端坐在龙椅之上接受百官跪拜、颁布诏书时,当我一手揽着衍儿一手揪住被他尿湿了的裙子时,当我的眼睛越过殿内的文臣武将在谦父身上停留时,我不由得叹了一声:我与谦父离得是越来越远了。
  如今是非常时期,城里城外、宫里宫外,都是端王的人。
  仪式过后,我欲送衍儿回内宫休息,却被告知自有专人侍奉,不劳大长公主挂心。
  我听得他们这样说,也不强求,更是把那欲看望仁帝、太后、太皇太后的心思放进了肚儿里。
  出得宫门,却见前头一辆华车,正是端王的车马。端王端坐在车内,掀起车帘对我道:“十四妹,多日不曾相见,你皇嫂也总说想和你说话。愚兄府上又新来了个厨子,做得一手地道的开封菜,十四妹可否赏光啊?”
  我知他有事要说,便笑道:“早就想去十二哥府上叨扰,只是没有机会,这回十二哥亲自相邀,我怎会推辞呢?”
  说罢,便上车了,跟着到了端王府。
  仁帝在位时,虽然心里提防他,可面上对这位端王十分友善。端王的府第、用度仅次于楚园的太皇太后。
  刚入得府来,远远就见端王妃周氏立在屋外的敞轩下迎着。
  我紧走几步,上前施礼。
  周氏更是亲热的拉了我的手与我道寒道暖。
  她将我让到里间屋,又指挥着丫头们上茶摆果子。我不由在心中暗暗点头:不愧是前朝的皇室,虽说是落魄的贵族,到了如今也只剩下些名声,可几百年的传统传承下来,那架式、那做派却丝毫让人不能轻视。
  这周氏一族本是前朝的皇室,大楚取而代之后对皇室中人也颇多照拂。因此他们虽不参政,吃穿却是不愁的。
  父皇在位时十二哥还不曾定亲,九哥继位后更不可能为他定一门妻族强大的婚事。
  选来选去,便选中了周氏一族,他们曾经显赫,如今落魄,他们有的是名声缺少的却是权利,而这正合了九哥的心意。
  于是周氏便在九哥成亲的第二年进了端王府,成了端王妃。
  这端王妃性子沉静,从不张扬。
  一进门就为端王生了嫡长子。
  我坐在椅子上,看了两眼她微微隆起的肚子,心里盘算:这胎不会又是个儿子罢。
  说话间,酒菜陆续摆上。
  王妃亲自把盏,与我斟酒。
  我忙起身相让,一番争执,周氏便也落坐,与我筛酒布菜,甚是殷勤。
  端王说得不错,菜确是开封的口味儿,我许久不曾吃过,不由得十指大动。
  待得酒过三巡,端王轻咳了一声,这才道:“十四妹,你觉得这菜式如何?”
  我点头道:“临安的菜多清淡,不如开封的菜滋味厚重,让人欲罢不能。”
  端王笑道:“我还只道是只我一人如此,不想十四妹也这样想。都说故土难忘,确是如此。其实难忘的又何止是开封的菜式呢?
  自咱们来到临安,好是好,只是小山小水的,总觉得不如开封大气粗犷,让人自在。”
  听得端王如此一说,我心中警觉起来,今日他以此为由,究竟是要说什么呢?
  我微笑着点头,却并不答话。只是把了盏,与端王将面前的酒杯又斟满了。
  端王见我如此,又道:“莫说是愚兄,也莫说是十四妹,便是朝中大臣们,多是从故都而来。当时真是不得已,才弃了自己生长的地方,如今每每想起,不由得痛心疾首。
  那里不光有咱们的亲人、宫室,更有祖宗的宗庙、陵寝,十四妹,哥哥每每想起,难过得都睡不着啊。”
  端王这话,我感同身受,确是,哪一个在开封长大的人不思念故土?更何况我们还是在那样一种情况下逃出来的?
  端王见我神色亦是悲戚,便又道:“如今咱们与金人也议和了,张士昌那里也兴不起什么大风浪了,我的意思,是想改国号建元为和靖,然后再将都城迁回开封。
  十四妹以为如何?”
  改国号,迁都?
  这事情也太大了。
  但凡迁都都要重建宫室再造宗庙。这还不包括大臣们的家眷,还不包括因这带来的各种想得到和想不到的事情。
  如此一来,九哥辛辛苦苦节省下来的银子岂不要海一样的花了出去?如此一来,九哥这三年来在临安所做出的努力与功绩,岂不都因迁都而一笔勾销?
  可这样做,对端王又有什么好处?
  难道是因为他的母族刘氏在开封颇有影响,难道是因为他在开封行事起来更加名正言顺?
  我心中渐渐有了计较:端王虽年轻,处事却稳重。昨日刚刚得了权,今日就又要改国号又要迁都。一环扣着一环,看这样是早就想好的,想必怕得是夜长梦多吧。
  既然是早就想好的,必然与李益与谦父都商量过,也就是说,他的话不只代表了他自己,还代表着李氏的意见。
  这两件事,我若一件也不答应,恐引起他们的怀疑,可若全答应,势必与九哥与衍儿没有一点好处。
  国号虽要紧,可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个称呼,相比迁都来说倒不重要了。
  想到这里,我将面前的杯子端了起来,轻轻嗔了一口,这才道:“十二哥所说也颇有道理,原本妹子就听到过有人议论说什么故土难离的话。只是若单改年号也容易,若要迁都……”
  我看了端王一眼,扭头却对周氏道:“皇嫂不是开封人,想是不知道吧,金人围城时,皇城之中人人自危,咱们是何样惶恐。金人陷城后又是如何烧杀抢夺,莫说是平常百姓,就是官宦人家的姑娘也都将脸抹黑了,不敢出屋。”
  出乎我的意料,周氏眼中并没有丝毫的畏惧之色,她道:“也曾听你兄长说过,金人却是凶残。”
  我又道:“兄长,如今两国虽说议和,可金人却一直虎视眈眈,特别是驻扎在我楚地边境的军队,迟迟不肯撤退。兄长,临安是小,没法和开封比,可这里有长江,这是天险啊。
  金人不习水战,咱们又有强壮的水兵,又擅长造船,哪怕有一天,金人打到这里,咱们也能脱身。
  怎么也不会像先太子那样,在开封束手被擒,最后落得个撞柱而亡啊。”
  

百一九章 将军府
更新时间2013…11…23 9:20:03  字数:2022

 百一九章将军府
  我口中的先太子,是父皇时期的太子,端王的同胞兄长。因不堪金人之辱,撞柱而亡。
  说到此事,到底是勾起了端王的伤心事。
  他手握着酒杯,指尖泛白,却是低头不语了。
  看他如此,我知道他有所触动。
  便又道:“兄长便是不惧怕这些,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万一金人再翻了脸,咱们倒是无畏的,只是嫂嫂和侄儿们,他们可是咱大楚的将来啊。”
  周氏见席间气氛骤然沉闷,忙起身打圆场。
  又命丫头们重新温酒,又命人再置酒菜。
  这一餐吃得颇久,直到最后我告辞时端王也未再提迁都之事。
  我回到慕园,尚卿正在等我。
  见我回来,尚卿低声道:“按您的吩咐,今日派人去了太师府。阖府上下正在发丧。常待和二公子都未回来,如今只有一个管家在主持局面,情形十分糟糕。
  您是否要去看看?”
  听得这话,我摇摇头:“如今这样,去也是无用。不如想法子将道远与文诚救出来才是真的。”
  尚卿又问:“那适才您在端王府中可曾提过此事?”
  我叹道:“如今我还摸不透端王的心思,又怎能轻易开口?再者,解铃还需系铃人。若是明睿不应,端王又如何会逆了他?”
  “那您是否要去找他?”
  我摇摇头:“此时此刻,我是该去找他,求他对孟氏兄弟网开一面。可我这心里,到底是不舒服。总觉得若是去了,便失了先机,倒像在向他低头一般。”
  尚卿道:“李将军落难之时,您不曾弃他,相反拼尽全力才保他得以活命,才让他有了施展智谋的可能。
  如今他此番回来,没能提前找您,是因着事情机密不能泄露。这也在情理之中。您又不曾与他有什么误会,您又不曾与他生了什么罅隙,怎么就不能去找他,难不成非要等着他来找您吗?
  我的公主,此一时彼一时啊,如今他是手握重权的正二品大将军,可不是那个没了兵权等着尚公主的人了。纵是您把身段放低些,达才目的才是真的,别的谁又知道呢?”
  尚卿说得确是有理,可我心里一时也转不过弯来。
  昨夜等他那么久他都没来,难道真的只是因为大事初成没有空闲吗?
  可这话又没法子对尚卿说。
  正踌躇间,却听得有人来报,说李将军府来人与大长公主请安了。
  听得这话,不由得我喜上眉梢,道了声“快请”。
  进来的人正是李二。
  如今他一身军头装束,与曾经已是不可同日而语了。
  待宾主落坐,我问他:“李军头今日所来,有什么事吗?”
  李二忙起身道:“您这是折杀小人了。小人是个什么人,别人不知,您还不知吗?不过是仗着主子的恩典才有了今天。哪当得起您这一句啊。您还是叫小人李二得好。”
  我微微一笑,又问他:“昨日香锦在宫中见得三公子,我心中便十分疑惑,后来看到大将军后才恍然大悟。你们这事情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