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世界大战回忆录 第一卷 风云紧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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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重要的一点,似乎是应该在最短期间内将炮队布置完竣,同时,除了照旧采用1914年秋季我们被迫采用的〃捉迷藏〃政策外,别无他法。苏格兰的西海岸,有许多为陆地所包围的停泊处,只要装好指示铁丝网,加上不断的巡逻,就很容易防止潜艇的袭击。在上次大战中,我们曾经发现一个有效的安全措施,就是躲藏起来;但即便在那时,一架可能由叛徒接济燃料的飞机,在漫无目标的飞行中,由于好奇而进行窥探,也曾经使我们心中充满了恐怖。现在飞机的航程使整个英伦三岛在任何时候都暴露在摄影侦察机之下,所以对于大规模的潜艇袭击或空中袭击,现在都没有可靠的隐蔽方法。不过,要保护的舰只,数量不多,而他们可以经常往来移动,所以,我们在没有其他办法以前,也只能欣然承担这种风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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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觉得我有责任尽早地去视察斯卡帕湾。自从1938年6月查特菲尔德勋爵陪我到波特兰港反潜艇学校去参观以后,我一直没有和总司令福布斯爵士见面。于是我请假不参加每天召开的内阁会议,带了几个随员,在9月14日晚上,前往威克。以后的两天,我用大部分的时间视察港口入口处以及水栅和铁丝网。我确信这些设备和上次大战时同样完好,并且对它们正在进行或准备进行重要的增添和改进。我和总司令一同呆在〃纳尔逊〃号旗舰上,同他和他的高级军官们不但讨论了斯卡帕湾,而且讨论了整个海军问题。舰队的其余舰只正隐蔽在尤湾。17日,海军上将和我乘〃纳尔逊〃号到了那里。在我们通过出入口进入大海以后,我发现这艘巨舰并没有驱逐舰护送,大为惊讶。我说:〃我以为,即便是一艘战列舰,也至少要有两艘驱逐舰护送,才能驶入大海。〃但是海军上将答复说:〃当然,这是我们所希望的;但是我们的驱逐舰数量不足,无法实行这种规则。周围的巡逻艇很多,我们不要几个小时就能进入明奇海峡了。〃
  这一天,像其他的日子一样,非常可爱。一切都很顺利。
  到了晚上,我们停泊在尤湾内,那里聚集了我们本土舰队的巨舰四五艘。进入海湾的狭口有好几重指示铁丝网封锁着,而无数备有潜艇探测器和深水炸弹的巡逻艇和哨船,正穿梭般地往来。苏格兰壮丽的紫色山峰在四周耸立着,我的思想回到了二十五年前另一个9月,当时我就在这个海湾内访问了约翰·杰利科爵士和他的舰长们,发现他们的战舰排成长列,停泊在港内,正像我们现在一样,听任不可预测的命运的摆布。当时的舰长和海军上将们,大部分都已逝世,或久已退休。现在当我分头访问各舰时,介绍给我的负责高级军官,在很久以前都只是一些年轻的海军上尉或甚至准尉。在上次大战以前,我曾有三年的准备,因而能够同大部分的高级军官相识,并核准他们的任命,但现在,这些都是新的人物和新的面孔了。完善的纪律、风度和举止以及惯常的海军仪式一切都没有改变,但穿军服的和任职的,已是完全不同的一代人了。只有舰船,大部分是在我任职期间开始建造的,没有一艘是新的。这真是一个离奇的经验,好像突然回到了前世一样。在我多少年前所保持的地位中,现在似乎只有我一个人仍幸存至今。但是这种说法也不对;因为危险也仍然继续存在。从海波下面来的危险,因为有了更强大的潜艇而变得更为严重;从空中来的危险,不但能发现你的隐藏地点,并且能做更严重或更有毁灭性的袭击!
  18日早晨,我又视察了两艘军舰,由于我在访问中对于总司令建立了绝对信任,我便从尤湾乘汽车前往因弗内斯,再转乘在那里等候我们的火车。途中,我们在炎热的阳光下,在一条闪闪发亮的清溪旁边,共进野餐。许多往事在我的脑海中起伏,使我觉得难以排遣。
  〃看在上帝面上,让我们坐在地上,
  叙述帝王们死亡的悲惨故事。〃
  没有一个人曾在这样一个间隔期内,两度经历同样可怕的路程。没有一个人曾像我们那样感到身在顶峰时所面临的危险与责任,同时,也没有一个人曾像我那样体会到,当个人威信低落时,如果重要的军舰沉没和事情发生差错,海军大臣会遭受何等的待遇。如果我们真要把往事重新经历一次,我是否还要忍受一次被撤职的痛苦?费希尔、威尔逊、巴登伯格、杰利科、贝蒂、帕克南、斯特迪,①他们都已经与世长辞了!
  〃我觉得自己
  像是一个孤独失群的人,
  在空寂的宴会厅里徘徊,
  灯火已经熄灭,
  花环已经凋谢,
  人们已经散去,只他一人还在!〃
  ①以上诸人均系英国著名海军将领。译者
  我们重又不可挽回地被投入最大的、无限的苦难之中,这究竟是怎样的光景呢?波兰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法国往日的战争热情,现在几乎完全消沉下去;俄国巨人已不再是同盟者,甚至不是中立者,而很可能变成一个敌人。意大利不是朋友。日本也不是盟国。美国会再参加我们这方面吗?英帝国虽然完整,光荣地团结一致,但准备不足,缺乏应战的充分条件。我们仍然掌握着制海权,但在飞机这个新的决定性的武器方面,我们在数量上却处于可悲的落后状态。整个前景似乎相当黯淡。
  我们在因弗内斯搭上火车,消磨整个下午和夜晚,前往伦敦。第二天早晨我们在尤斯顿下车时,我看到第一海务大臣在月台上,感到大为惊讶。庞德海军上将的神情极其严肃。
  〃我要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大臣。’勇敢’号昨天晚上在布里斯托尔海峡中被击沉了。〃〃勇敢〃号是我们最老的航空母舰之一,但在当时是一艘非常需要的舰只。我感谢他亲自来告诉我这个消息。我说:〃在进行这样一场战争中,这种事是难免要时常发生的。我以前见得多了。〃这样,我就回去洗澡,准备另一天的辛勤工作。
  从战事爆发,到我们反潜艇辅助小舰队完成,其间有二三个星期的空隙,为弥补这个缺陷起见,我们决定比较放手地利用航空母舰,使它们帮助护送当时驶近我们海岸的大批没有武装、没有组织和没有护航的船只进入港口。这是必须采取的一种冒险作法。〃勇敢〃号由四艘驱逐舰保护,就是担任这种任务的。在17日傍晚的时候,其中有两艘驱逐舰前去搜索一艘正在袭击一条商船的潜艇。在薄暮时,〃勇敢〃号转过船身,迎着风以便自己的飞机在甲板上降落时,它在事先未曾预料的这种航行中,由于百分之一的可能性,竟恰巧同一艘德国潜艇相遇。在全部一千二百六十名海员中,有五百名被淹死,包括以身殉船的马凯格·琼斯舰长在内。三天前,我们另有一艘航空母舰,即后来变成很有名的英王陛下军舰〃皇家方舟〃号,亦在同样情形下,受到了潜艇的袭击。所幸鱼雷没有击中目标,而潜艇本身却立即为护卫它的驱逐舰所击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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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们海军问题中,最主要的一个问题就是如何有效地对付海面上的袭击舰,这种袭击舰不可避免地将在不久的未来出现,正如1914年一样。
  9月12日我发出了下列节略:
  海军大臣致第一海务大臣:1939年9月12日
  巡洋舰政策
  在过去,我们曾企图使用巡洋舰来防止我们的贸易遭到突然的袭击;鉴于必须加以控制的海洋范围如是之大,原则是巡洋舰〃愈多愈炒〃。在搜索敌人的袭击舰或巡洋舰时,即使是小型巡洋舰亦能发挥作用,就〃埃姆登〃号一例来说,我们不得不集中了二十多艘军舰,才能将它捕获。然而,如果对巡洋舰政策采取长远的看法,我们似乎有规定新的搜索舰队的必要。假定一个由四艘军舰组成的巡洋舰分队可以搜索八十哩的海面,则一艘巡洋舰在一艘航空母舰的的护送下,就可以搜索到三百哩,如果再将舰只的移动计算在内,应当可以涉及四百哩。另一方面,我们必须理解将来的袭击舰是强大的军舰,如果有机会的话,它们深愿同单独的军舰作战。仅仅增加力量薄弱的小型巡洋舰的的数量,绝不是肃清海面上强大的袭击舰的办法。事实上,它们只能听任敌舰的摆布。袭击舰即便最后被它们团团围住,它也会摧毁其中一艘较弱的巡洋舰,突围而出。
  每一个搜索舰队,必须具有搜索、捕获和击毁敌舰的力量。为达到这个目的,我们需要许多优于万吨级的巡洋舰,或把我们自己的万吨级巡洋舰两艘合为一组。这些舰队必须由载有大约十二架或二十四架飞机的小型航空母舰护卫,而它们的排水量则愈小愈好。一个理想的搜索舰队应该包括一艘能制敌死命的巡洋舰或两艘制敌力量不够充实的巡洋舰,加上一艘航空母舰,四艘远洋驱逐舰,再加上二三艘精制的快速油船。组成这种队形的舰队,在海上巡逻时,可以防止潜艇的袭击,能够搜索广大的海域,并能击毁任何发现的单独航行的袭击舰。
  在这个节略中所讨论的组织搜索舰队的政策,即创立一种能够扫荡广大海域,并能在搜索范围内制服任何袭击舰的均衡实力,曾在我们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加以推广。这个问题,在以后的一章中,还要讨论。后来美国人所采用的特遣舰队制度,就是将这种办法更进一步的扩大,因而对于海战技术方面作出了重大的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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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近月底时,我认为我最好使下院对于过去所发生的事情及其原因,有一个相当完整的概念。
  海军大臣致首相:1939年9月24日
  关于反潜艇战和一般海军形势,是否应当由我向下院提出较你在演说中所谈的情况更为详细的报告?我在这个问题上,可作二十五或三十分钟的发言。我以为这是会有好处的。
  无论如何,那天我私下接见六十名记者时,他们听了我所能提供的情况,显然感到很大的安慰。如果你认为这个意见不错,我不妨在演说中声明,我将在以后的讨论中作更详细的报告。我想报告当在星期四提出,因为预算案定在星期三讨论。
  张伯伦先生欣然同意。因此,他在二十六日发表的演说中告诉下院,在他演说完毕后,我将就海上战争提出报告。这是我入阁以后,除了回答质问之外,第一次向议会发言。我报告了一个好消息。在宣战后最初的七天中,我们在吨位方面的损失等于1917年(即上次大战中潜艇袭击达到顶点的一年)4月中一个星期所损失的吨位的半数。我们在以下各方面取得了进展:首先,实行了护航制度;其次,加紧武装我们所有的商船;第三,对德国潜艇展开了反攻。〃在第一个星期中,被潜艇击沉的船舰共达六万五千吨;在第二个星期中,是四万六千吨;而在第三个星期中,是二万一千吨。在过去的六天中,我们只损失了九千吨。〃①我在发言中始终遵守宁可唱低调并避免一切乐观预测的习惯,这是过去沉痛的经验所给我的教训。我说:〃人们不应过分重视这些使人安心的数字,因为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