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莫谓全无主+番外 作者:木槐香(潇湘2013.5.16完结)
李济庥想想木水痕,也实在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要说美貌,天下之大,何愁寻不到美丽女子,先不论沈婳,便是他自家跟前的女人,也不见得便较她木水痕差;要说才气,她木水痕也并不是惊才绝艳,令人拍案叫绝的那种,还不如沈婳,这可不是他情人眼里出西施,而是沈婳的才艺真真比木水痕好,沈婳喜好广泛,每样还都能弄出些门道来,做什么都有模有样的。而最为重要的是,沈婳即便是遇见谪仙下凡,也不会轻易动了春心,那个木水痕遇见他头一回却便已有些属意了。
收回思绪,李济庥道,“有什么好闹的,回头我娶了他女儿便是,随了他的心愿,也达到了我的目的,两全其美。”
冷钧也道,“在丹都给他大办一场就是了,我冷家在江湖里也是有些名气的,他木骋怀也不算亏。”
杨卫询笑道,“他老贼也是罪有应得,想当初祯朝国灭,他可是费力不少,咱们这回就借他女儿上位。”
白琎玄道,“做大事者不拘小节,总要有牺牲的。”
李济庥原本就这么想的,木水痕是他的前进路途上的牺牲,日后他给她补偿便是了,让她衣食无忧的,只要不给他节外生枝,那他便能让她安安稳稳的自过她的日子去。原本也就是这个理,聘则为妻奔则妾,她木水痕自家愿意作践自家,轻信旁人,这一点可着实怪不到他李济庥身上来。再且,一报还一报,当年木骋怀是如何的不遗余力灭掉祯朝的,他今日便要受到怎样的报应,怪只怪他自家当初没能斩草除根,这也是命啊。
白琎玄又道,“冷庄主,您还是得做出些样子来。”
冷钧笑道,“我晓得。”
李济庥道,“首先可不能将这事传扬出去,另外给木骋怀回信,就说不但是家法处置我,还关我禁闭了。再要慎之给木水痕去信一封,极言我所受之罪,说冷庄主也是在我百般哀求之下方才应下我娶她的请求。”他停下,不再言及此事,“现如今该操心的是越王那里,越王还是有些举棋不定的。”
一枝秾丽露凝香(二十三)
屋里坐的人都对越王有些不屑,也难怪,越王他在朝中便是个不得人心的,更不用说在民间的口碑了。
朝中有言官咬着越王的事不松口,据探子说,越王那个做皇帝的兄长倒还真是挺高兴瞧这么一出戏的。太后也听说了此事,还专程将皇帝请去母子俩谈了谈话,内容自是不必说,不过是为她的宝贝小儿子说辞。皇帝便也总是将言及越王的奏章留中不发,群臣也自是有跟着弹劾越王几句的,不过更多的都是不对此事发表任何看法,谁傻呀,太后老人家在一日,越王便无恙一日,谁敢去触太后的逆鳞?
白琎玄是打算让越王联合北境的少数民族胡羌。这么一来,越王不单是谋反,更添了一重通敌卖国之罪,到时候满天下都是清君侧的,他越王自是不得人心,待他们两败俱伤,那便是机会来了。
李济庥就是要等到这种时候再亮出他的身份来,他是前朝嫡脉,在这种国不安民不泰的时候出现最能收服人心,振臂一呼,一呼百应,他顺应民声得坐皇位,那就是天下大势。
不过这种事急不得,得徐徐图之,急了容易坏事,没个三五年怕是下不来,不过他有的是耐心,猫捉耗子不是也要玩个尽兴么?
他议完事回去的时候,沈婳正在临他的字,沈婳仿他的字那是仿的真像,绝对可以以假乱真的,见他回来,将笔搁在那桥梁笔架上,道,“议得如何?天下大势又被你定了几分?”
“不过是越王的事罢了,你说越王,怎么就还是迟疑不定的?”
“那是你的药下的还不够,你为何不插人在他的门客里?还得是十分得他信任倚重的那种。”
“越王不养门客。”
“嗯?那他倒也是一奇人。不过也是,他那些银子他自家怕是恰好够用,他若是养了门客,自家的生活水准就得下降了,再且,他本也是胸无大志之人,养门客做什么?但是十一哥,你的人连他的近身侍卫也混不上么?总要混个近身的人才好些。”
“云破月花弄影还有你五姐姐,那不都是么?”
“光有女子顶何用?若是他身旁不论男女都时不时跟他提提,他便会觉着怎的就他自家没这觉悟,人家说多了,他也就真听进去了。你不如干脆买通他的管家什么的,而且,不但是要出重金,还得拿住你买通那人的重要把柄。”
“这些白先生早同我如此说了,我们也一直这么打算来着。”
“真是英雄所见略同,那你已是做了?”
“嗯,买通的是他跟前的二管家,还有越王妃陪嫁的一个嬷嬷。”
沈婳吃惊了,“你们还真是无孔不入,连越王妃跟前的嬷嬷都能买通。”
“那是,没点手段我能同他们去争这个?”
“那你怎么没干脆将胡羌也收买了?”
“我倒是想,可那也忒露骨了,还是让越王跟人家去联系为好。”
两个人用完晌午饭,李济庥说昨晚上没歇好,非要上床榻上躺着。
“你不怕积食啊?积出病来。”沈婳是有自家的小九九的,“你们家后山的腊梅这时候开的肯定特别好,你不如同我一起去瞧瞧,那多怡情养性呀。”
“怡什么情养什么性?你在我跟前就是让我怡情养性了。我哪也不想去,就想搁这躺着,你安安生生陪着我。”
“什么呀?你这还不是皇帝呢便如此了,你若是做了皇帝,那陪你睡觉的是不是也得找个百八千的?”
“不用,你一个便够了。哎,你弹个曲子来我听。”
“想听什么?《良宵引》如何?权当给你做催眠的了。”
“那你不如直接给我唱首安眠曲?”
“不害臊,你又不是襁褓婴孩。”
“这有什么好害臊的?你唱便是了。”
一枝秾丽露凝香(二十四)
“你不害臊我害臊,我唱不出口,那是哄小孩的,我又不是你娘。”这话甫一出口,沈婳便后悔了,她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正好戳到李济庥伤处了,她先瞧了瞧李济庥面色,而后道,“要我唱也行,唱完你带我赏梅花去。”
李济庥便也不提方才的事,只道,“待你唱完,我怕是已睡着了,你先唱。”
“那你睡着了,我怎么办?谁哄我啊?”
“我的怀抱哄你,保管你一会便能睡着。”
“那我唱了?”
“唱吧,我洗耳恭听。”
“天儿黑了,星星来了,睡吧,睡吧,月牙跟着梦来了,月牙亮,梦里槐花香,梦里香呀月牙也香,伴着风声睡着了,思念的心儿长大了。”
李济庥并没有睡着,反而打趣道,“你可是槐花投生的?怎的就如此爱槐花呢?”
“槐花清浅,不若桃花灼灼,也不似梅花孤傲。”
李济庥笑道,“你打小便是这套说辞。”
沈婳侧了个身,才吃饱便平躺着,腹里坠得慌,不过她是朝着背李济庥的那面侧过去的,“你是阅尽千帆的,今日这个姑娘是这个味道,明日那个姑娘又是那种味道,你说说,你还有什么味是没尝试过的?不过你说你有什么味是没尝试过的我也不信,怕是天下的花都被你采尽了吧?”
“浑说。”李济庥伸手将她翻转过来让她对着他,“不是还有你这朵花没采上呢么?你这丫头总是待我忽冷忽热的,也不知你那小心思成日家打的是什么算盘。”
“我哪敢在你身上打什么算盘?在你身上打算盘的人太多,我并不打算参与其中。”
“那可不行。”李济庥想了想道,“过完年我还得上丹都一趟,而后回秣陵见见越王,大概四月份便能回来,回来我便上你家提亲去。”
“不是吧?”沈婳坐起来,“十一哥,你说的是真的?”
“我怎么听着你这语气不像是惊喜啊?”
“我能喜得起来么?十一哥,咱们打个商量可好?”
“就你事多,说。”
“你想想啊,你现下最要紧的是完成复仇大业,这可是你的人生目标……”
“你也是我的人生目标。”沈婳话没完呢,李济庥便给她接过去了,“你要想打这个商量,让我不要娶你什么的,我劝你还是放弃吧,攻坚战我也一样打得下去。”
“不是不是,十一哥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说,咱们的事可以等到你天下在握的时候再考虑啊,那时候你呼风唤雨的,又没有后顾之忧了,那时候时机多好。”
“等我天下在握,那还得个三五年呢,到时候我都胡子一大把了。再且,你不晓得么?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先齐家再论天下。”
“哪里有胡子一大把?届时你也不过二十五六。”
“那还不老啊?横竖我是主意已定,你便是说的天花乱坠也无用。”
“哼。”沈婳嘟嘟嘴,“强抢民女。”
“无妨,我允许你发发牢骚,但是适可而止啊,否则你若是将我气急了,我立马将你办了,待到生米煮成熟饭,你不跟我也得跟。”
“还带威胁恐吓的?我才不吃你这套呢,你若是对我来硬的,我会恨你一辈子的。”
“你若是真将我惹急了,我还真怕我自家会不择手段,所以,你可得乖乖的。”
“你当就你会急?你若是将我惹急了,我……”沈婳想不到她会做什么能威吓住李济庥。
李济庥闻言笑道,“你如何?将我也就地办了?我巴不得呢,来吧,这冬天真烦,穿得厚,衣裳脱起来都麻烦。”李济庥说着还真是要宽衣解带的样子。
一枝秾丽露凝香(二十五)
“李济庥。”沈婳摁住他的手不让他动,“你好好的,犯什么浑呢?”
李济庥的眼里掬了满满的笑意,“怎么是犯浑呢?我是怕你急不可耐啊。”
“你再这么着我不理你了。”
“好好好,咱们说正经的。日后我做了皇帝,定封你个皇后娘娘做做。”
沈婳撇撇嘴,“我才不稀罕呢,做皇后有什么好的?外表光鲜,心里头比黄莲还苦呢。再且,我可没那么深城府,我是没这金刚钻,不揽这瓷器活,一堆子女人斗来斗去的,我怕我夭折。”
“我不会叫你比黄莲还苦的,更甭提什么夭折了,我保准你过得比蜜还甜,我得让你陪着我一直到老呢。”
“男人哄女人的话,有几句是能信的?男人那颗心石头做的,昨日之心不可得,今日之心不可得,明日之心不可得。”
“谁教你这么说的?还引经据典的,纯粹是有辱圣贤。”
“这书里头白纸黑字说的。”
“你成日家读书就没学好,曲解经典之意。”
“你不懂,我这是取其精华,而且学以致用的恰到好处。”
“真真是女子无才便是德,我倒宁愿你是个目不识丁的。”
“我还说你们男人读圣贤书,行龌龊事呢,自家都行为不端,还有什么资格教育旁的人?”
“你是在指我?”
“我没提名没提姓,是你自家愿意对号入座的啊。”
“你说这么露骨,我若是再听不出来,那不是白痴么?”
“横竖不是我说的。”
“你不就是想我除了你之外平生无二色么?这有什么难的?小菜一碟,只要你跟着我,我什么都可以迁就你。”
“你能这么好?”
“不信?什么意思?你不信我?”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其实这也怨不得你。”
“你晓得我是什么本性啊?我这人若是认准什么,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
“我自然晓得,可是……咱们便先不理论将来了,只说现下,你都是女人成群的,这回上丹都,你敢说你没猎上什么新艳?不敢吧?所以便更甭提你荣登大宝之后了,到时候整个天下的女人都在你跟前,凭你挑多少挑什么样的,那时候你还不挑花了眼去,哪还能想得起我?”
“你这话说的可是没理没据的,我李济庥许了的诺绝不会是空话。”
“谁晓得呢?到时候时过境迁,谁还认得谁?我若是嫁给你,便怕是只有幽闺自怜的份了。这可是一辈子的事,此诺甚重,君莫轻许。”
“我就这般的不值得你信任?我何时诓过你?这回也一定信我可好?”
“不好,拿我的一辈子来做赌注,一子错,满盘皆落索,那我可真真亏大了。”
“我不会叫你输的,我怎么忍心?你也不忍心叫我一辈子孤孤单单的不是?所以你还是将你这辈子给我吧,自然还有永生永世。”
“什么?要我永生永世都跟着你,你不嫌腻味我还嫌腻味呢,吃个饭也要换口味的不是?”
“你说话可是越发的没谱了,哪有点书香女子的样子?”
“瞧,我只不过说了几句真话你便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