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郎俦 作者:乔悦蓝(晋江2013-10-23完结)
的。容妃呀,你这性子得好好改改了,别可惜了皇帝给你赐的号。好好琢磨琢磨,‘容’是什么?你做到了不曾?配不配得起这个封号?这些都想透了,后头才有路走。这些话本不该由哀家来教你,哀家因看你是个有心的孩子,不忍你就此这样没了声息,这才点拨几句,但愿你能受教。”
容妃站起身行礼:“太后娘娘谆谆训诲,慈恩如海,妾妃感荷难尽!妾妃定当牢记在心,改掉自己浮躁的性子,时时处处记住沉稳、能容四字。惟求能不负太后教导,得皇上宽谅。”
“嗯。你开窍了,哀家很欣慰。可光开窍还不行,还需好好打磨自己的性子。真正把急躁去了,能沉得住气、耐得住性子,才能把路走宽、走稳。哀家能跟你说的,就这么多。回去自个儿多思、多悟。你去吧。”
“是。妾妃告退。”
看着容妃出去,桐香走进来,看看太后的神色,问:“太后娘娘要打算开始伸手拉容妃娘娘了么?”
太后略带疲倦地一笑:“还不急。容妃的火候还差着,还需再多熬一熬。是时候了,哀家自会帮她。”
桐香会心地笑了,搀太后往内殿休息。
端华宫。
“你说太后娘娘今儿见了容妃?”
“是,娘娘。”
“知道是什么事吗?”
“回娘娘:太后娘娘那边儿的人跟皇上身边儿的人一个样,个个儿嘴都上了锁,任谁也打听不出什么话来,也不敢打听,这您都是知道的。容妃见太后,这还是咱宫里的小柱子无意中看见了,赶着回来告诉奴婢的,要不咱还不知道呢。”
“哼,见就见吧,又不是皇上见她!这么些年太后都不曾逼皇上去看过皇后,如今难不成还会逼着皇上见容妃?这次见她,想来也不过是应付个面子罢了,容妃见太后也是白见,由她折腾去。就她那点本事,不信还能翻了天!一切都等着本宫生下皇子,再跟她计较。”
御书房。
“你家王爷还是那样么?”
“回皇上:王爷比刚回府那阵子略好些,酒喝得少了。只是精神始终有些颓恹,样子也憔悴多了。话比从前更少,多半时候都是自己关在书房。偶尔出门,皆是窦虎跟着。”
“知道是什么缘故么?”
“回皇上:末将无能。王爷一向只信赖窦将军。王爷心里的事,若是连窦将军也不知,那就没人能知道了。”
片刻的沉默。
郭晟心里越来越不安,担心是自己的回话令皇帝不快了。
“那他可曾说过,后天皇太后的寿辰,他会不会进宫?”皇帝半晌问道。
郭晟略放了心,忙回说:“王爷心中对太后娘娘还是孝顺的。末将看王爷这两日跟窦将军出去过,想是在给太后娘娘备办寿礼。”
“嗯。朕知道了。等会儿见了皇太后,回话要有分寸,不可令太后过分担忧。”
“是。末将明白。”
“去吧。”
2、易主
正月十八。晨。
瑶光殿。
容妃正坐在镜台前晨妆,芸心十分专注地为她梳着发髻。
“沈时,你怎么出来了?不是叫你不必过来应差,好好歇着的吗?”容妃从
镜中看到沈时的身影,回过头去嗔怪道。
芸心停下手看了沈时一眼,脸上神情颇为复杂,忙又掩饰地低下头继续为容妃梳妆。
沈时并不曾留意芸心的神色,走上前给容妃行了礼,仍是柔柔浅笑:“多谢娘娘关怀,奴婢这两日睡得不少,已经歇足了,过来伺候娘娘。”
容妃拉过她,仔细端量道:“脸儿还是显苍白。这回是真累着了,恐伤了元气。光睡也不行,还该补补才是。”
沈时脸微微有些发红,有些窘迫地低头笑了:“娘娘也把奴婢说得太娇贵了。娘娘这样疼顾奴婢,都不像是对奴才了。奴婢受宠若惊。”
容妃正色道:“你这样一心一意为本殿打算、出力,本殿本也没把你当奴才看。有你在本殿身边,时时为本殿提提醒儿、出出主意,本殿这心里踏实多了。”
“娘娘这么说,奴婢越发无地自容了。”
“对了,明儿便是太后娘娘寿辰的正日子了,本殿想过去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能效力的,可又恐嫌太殷勤。依你说,本殿去还是不去?”
沈时想了想,道:“娘娘既是想到了,便还是去吧。您在太后娘娘跟前儿尽的是孝心,怎么殷勤都不为过。即便是没什么可效力的,陪太后娘娘说说话儿,引她老人家开开心也是好的。娘娘如今在皇上跟前儿尽不到的,在太后娘娘那儿尽到了,细想想也是一样的。”
容妃思忖着点头:“听你这样说,本殿放心了。”
元寿宫。
“回禀太后娘娘:信王千岁在外求见,说是来给太后娘娘请安,并呈寿礼。”
太后闻报,先是一喜,接着一愣:慜祯?他怎么今日来献寿?难道他明天……
“请王爷进来吧。”
信王谢慜祯一身明紫色绣金线蟠龙吉服,头上束着嵌珠紫金冠,腰间系着白玉版扣,足上是明紫描金宫缎靴,步态从容地走进弘晖殿。常顺儿跟在他身后,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长方锦盒。
信王端端正正跪下行礼:“儿臣给母后请安,并向母后敬贺寿辰。恭祝母后千秋永茂、福寿绵长、安康如意。”说毕叩下头去。
常顺儿也跟着跪下,但因手上捧着东西,没法儿叩拜,只能直直地托着锦盒。
太后看信王清瘦了许多,神采也大不及从前,面容清冷,不见一丝笑容,心中不由十分难过。勉强笑道:“祯儿,快起来。母后好些日子没见你了。你今儿就赶着来把贺寿的词儿都说了,明儿正日子可说什么呢?”
信王起身,拱手道:“回母后:儿臣不惯热闹,今日特意进宫来向母后进贺并献上寿礼,明日就不过来了。还请母后宽恕儿臣不孝。”
果然如此。
太后心中酸楚,怆然望着信王。
信王只作不知,回头自常顺儿手中接过锦盒,双手捧上。
谢功深忙上前接了,打开呈给太后。众人看时,里面是一柄成色极品、琢磨精细的黄玉如意。
太后越发心酸:“祯儿,你避开明日,是不愿见你皇兄吧?母后知道你心里放不下,母后不怪你。你说你祝祷母后如意,可你知不知道?你们两兄弟各自真的如意了,才是母后最大的如意!看着你如今这个样子,母后真是一筹莫展、心痛不已啊……”
皇太后说着已然落泪。桐香忙拿出锦帕为她拭泪。
“儿臣不孝,让母后操心了。世间许多事皆是不尽如人意,儿臣也勉强不来。望母后不必执着,善自珍重。儿臣告退。”
信王克制住心中的波澜,面上并无太多表情,淡淡说完,跪下一叩首,起身带着常顺儿退了出去。皇太后珠泪成串。
刚走出弘晖殿,正碰上容妃带了芸心走来。
芸心和常顺儿都忙退后一步跪下。
“奴婢给信王千岁请安。”
“奴才给容妃娘娘请安。”
容妃敛眉垂首,屈膝向信王道了个深万福:“容妃见过信王爷。王爷金安。”
信王低眉略一拱手:“容妃娘娘有礼。娘娘淑安。”
微一欠身,后退一步,转身走了。常顺儿忙爬起身跟上。
容妃看了眼信王的背影,带着几分疑惑走进弘晖殿。
“容妃娘娘来了。”桐香低声向太后回禀。
皇太后收了泪,对容妃道:“坐吧。”
容妃谢恩坐了,不安道:“太后娘娘这是怎么了?适才妾妃在门口遇见了信王爷,王爷的脸色也不好。妾妃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没你的事,别多心。慜祯来送寿礼,说他明日不进宫了,哀家一时心里不好受。你来有事?”
“也没什么事。妾妃就是想着明儿是太后娘娘的正日子,不知娘娘这里还有没有什么用得着妾妃效力的,过来看看。”
“难为你有心。倒是你一心惦着哀家。他们都预备好了,没什么要你做的。”
容妃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桐香见状,忙赔笑说:“太后娘娘正难过,多亏着容妃娘娘来了,陪太后说说话。”
容妃忙接过话头:“太后娘娘莫要伤心。信王爷到底还是一片孝心惦着您,特意今儿赶来上寿。心意到了,也不在非得赶着正日子来。”
“哀家知道他心里也不好受,哀家不怪他。哀家是为他发愁。又是一年新岁,他都二十一了,婚事还是不松口,这可怎么好?难道这一辈子就如此了?本还打算趁着明儿的喜庆日子,找个合适的时机跟他商量这事,今儿一见,竟不必提了。”
容妃不知信王跟太后之间到底谈过些什么,太后指的“心里不好受”又是因为什么,一时也不知从何说起,只得糊里糊涂问道:“不知信王爷到底中意什么样的女子?这么些年竟没遇见一个看得上眼的?”
太后叹气道:“他的事一言难尽,不说了。他倒是说过他中意什么样的女子,哀家却无能为力。”
容妃越发纳闷:“信王爷喜欢的那种女子,很难找么?是什么样儿的呢?”
太后苦笑一下:“他说他爱干净出尘、不染世俗污浊之气又娴静灵慧的解语佳人。你说,这样的女子,叫哀家上哪儿给他寻去?”
容妃没忍住笑:“没想到信王爷这么会说笑,竟是小孩儿一般任性的脾气。他要这样儿的姑娘,哪是咱们人间的女子呢?竟是要娶个仙女了!”
太后无奈地苦笑,没有做声。容妃身后的芸心却转了转眼珠,暗自做起了盘算。
瑶光殿。夜。
容妃沐浴出来,芸生捧着她换下的衣裳出去,芸心走进来替她铺床。
“怎么今儿夜里是你当值么?”
“回娘娘:奴婢替芸生。奴婢有话跟娘娘说。”
“哦?”
容妃搁下茶盏,探询地看着芸心。
“娘娘可留意今儿太后说的话了?”
“你指什么话?”
“信王千岁的亲事。”
容妃诧异地望着芸心:“信王千岁的亲事?这与咱们有什么相干?”
“娘娘如今要复宠,全要赖太后娘娘相助。只有为太后娘娘立下大功、给太后一个足够大的人情,太后娘娘才会全心帮您不是?如今太后娘娘最大的心思莫过于信王千岁有个如意姻缘。娘娘若是能在这上头实实在在地为太后分忧解愁,才能真正地动到太后的心坎儿,太后必然感激娘娘。”
“那又如何?本殿上哪里去找那样一个女子给太后送去?”
“娘娘,咱们眼前就有一个现成儿的人,您还用找?”
容妃更加惊讶,盯着芸心的眼睛看了半晌,低声道:“你是说……沈时?”
“娘娘圣明。”
容妃蹙着眉陷入了沉思。
芸心有些焦急不安起来,劝道:“太后娘娘说的那些,沈时都占了。这简直就是老天要帮娘娘,娘娘还在犹豫什么呢?”
“不行。本殿舍不得沈时。她帮了本殿太多,是本殿的福星。本殿怎么能把她送人!”
芸心急道:“娘娘!沈时再好,也不过是个奴婢。娘娘如今的处境,想要复宠上位,岂能顾惜一个奴婢?娘娘不要因小失大啊!”
容妃突然紧紧盯住芸心的眼睛,沉声问:“芸心,你出这个主意,不单单是为本殿打算吧?”
芸心被容妃这么猛地一问,突然有些不知所措,颇慌乱地垂下眼:“奴婢是真心为娘娘好。”
“你跟本殿这么久了,你的心思,本殿会不知?你是看本殿多疼了沈时,觉得自己受了威胁跟冷落,这才急着把她弄走吧?”
芸心咬了咬嘴唇,低声道:“什么都瞒不过娘娘。奴婢是有私心不假,可奴婢也是真心为娘娘打算。娘娘请想:您既打算夺回皇上的宠爱,就该想到有一天皇上会跟从前一样,时常出入咱们这里。皇上会对什么样的女子动心,娘娘最清楚不过。沈时这样出挑,时时跟在您身侧,轻易就被皇上看在眼里。那时皇上若想要她,恕奴婢斗胆问一句:是娘娘敢不给,还是沈时敢不从?沈时本就不想为妃,这才故意落选做了奴婢。万一再被皇上看上,那于她、于娘娘都不是好事。您把沈时留在身边,实在不是长久之计啊。”
容妃听她这番话,眉蹙得更深:“你说的固然有理。可叫本殿怎么跟沈时说呢?她一心为本殿打算,本殿却要为了自己邀宠,将她当礼物一般送出去,她岂不伤心?”
“娘娘太心慈了,还为她想这么多。”
芸心的话里带着由不得自己的酸意:“其实娘娘也无需觉得为难。沈时是个再灵透不过的人,她唯一的心思就是能安然等到出宫。娘娘只消把这里面的利害剖陈与她,她自会体谅娘娘的心意。”
容妃沉吟许久,终是开口道:“也罢。信王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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