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临天下 作者:桥夕(晋江2013-04-10完结)





  
  云澜看着豆卢云飞扬的神情,暗想他们兄妹的关系真的不错。只是不知道是否豆卢夫人也是这样想的了。
  
  豆卢府,正院里廊下的雪早已经被清理干净了,一身着淡绿色小袄,□着秋色的棉裤褶,一路进了豆卢夫人的屋中。
  
  “阿裳给姑母请安。”女子的眼睛很明亮,容貌虽不是很美,但是胜在青春貌美,倒也不会难看了。
  
  豆卢夫人放下手中的物件,招手让阿裳走近道:“说了在姑母这里不用太过拘礼的。”又看了一下她身上的穿着,见料子都是普通的,随即对着一边仆妇道:“怎么没给石娘子准备好点的衣服?”
  
  阿裳忙拦住道:“舅母,她们其实已经准备了,是阿裳觉得身上的衣服还够穿所以没换上的。阿裳知道姑父姑母一向俭省,阿裳也不可奢靡的。”
  
  豆卢夫人摸着阿裳的头发一笑,赞道:“真是个好姑娘。”
  
  “姑母,其实阿裳是过来和阿云妹妹请罪的,不知道阿云妹妹在不在?”
  
  豆卢夫人眼神一闪,笑道:“你阿云妹妹是个直性子,该她给你陪不是才对。你比她年长两岁,莫要生她的气才是。”
  
  石裳心中冷笑,自己也不过十五岁,比豆卢云大不了多少,但是人家家世好,父兄都身居高位,自己却寄人篱下,便是再委屈,也只得自己吞了。“姑母说笑了,阿裳怎么可能生阿云妹妹的气?再说了,昨日里是我不对,我没想到阿云也在二表哥处,所以只送了一罐汤过去。今日里一定亲手煮份汤给妹妹。”
  
  豆卢夫人看着石裳恭敬讨好的神色,心中熨帖,又和她说了两句话,这才放她走的。
  
  “夫人,您当真想让石娘子嫁给二郎君?”正是先前被豆卢夫人斥责的那个仆妇。
  “怎么可能?谢家的女儿配我的阿祝疾盍诵⑸迅豢赡芰恕N艺庋觯皇窍敫嫠呃弦也煌獍⒃芎托患遗幕槭隆!倍孤蛉丝醋判〖干隙邮谷怂屠吹陌缀ぃ壑猩凉岫ǖ墓饷ⅰ?br />   
  仆妇伺候了豆卢夫人大半辈子,自然知道她心里的打算,但是如今大郎君嫡长子的地位牢固得很,要大人改变主意当真是太难了。
  
  豆卢夫人知道仆妇为何欲言又止,她摆摆手道:“阿勣毕竟也是我养大的,即便他不喊我阿妈,也要叫我一声婶母。我怎么会害他?我不过是不甘心,待得老爷一去,我的阿祝裁炊济挥小K裕匦肴⒏黾沂兰院盏钠拮硬判小P患遥诺谌肥登骞螅乔骞笥侄ナ裁从茫俊?br />   
  仆妇这才明白豆卢夫人的意思,她是要用石家的娘子来让大人和谢家放弃做亲的打算,想到曾经见过一面的谢家大娘子,她心中微叹,是个好女子,可惜了。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了,要鼓励~~哈哈,我要开始慢慢写,好好写~~明天见!




23

23、雾失楼台月迷津渡 。。。 
 
 
  宇文邕同豆卢勣一起入了同州城,天还下着小雪,宇文氏的故宅有人照看,入住并不成问题,就婉拒了豆卢勣的邀请,笑道:“还请定东兄向楚国公代为问安,明日里弥罗突再至府上问安贺寿。”
  
  豆卢勣也知道这个时候不好和宇文邕太过亲近,了然一笑,就带着随从往刺史府而去了。
  
  “四公子,明日里要去豆卢府上贺寿的话,这寿礼该如何准备?”周虎有些为难道。
  
  宇文邕看了眼天色,便道:“先去故宅安顿好了,下午你等再去街上看看,挑选合适的物件即刻。豆卢夫人知道我是匆匆自长安而来,即便寿礼准备得不够庄重,她也不会多说什么的。”
  
  周虎点了点头,随着宇文邕往宇文泰当年在同州的旧邸而去。
  
  云澜摩挲了下手中的帖子,片刻后放下,对着使女阿草道:“将阿娘前些日子替我新做的那件银红色的狐毛边的襦袄取来。”
  
  待阿草去了,云澜想到前几日里豆卢云对石裳的评价,再想到这两日里同州高门娘子间的流言,又岂不知道豆卢夫人只作旁观而并无其他动作?看来豆卢夫人并不满意自己嫁给豆卢祝摹?br />   
  扯断圆肚白瓷瓶中插着的一枝梅花,云澜嘴角扯出了几丝自嘲之笑,谢氏云澜又非是上赶着要嫁进他们豆卢家的,他们不满意,如今婚书未换,两家人大可以就此抛开此事当做不曾提过了。
  
  换上新作的衣裳,再在右耳之上的发髻之上插上一支珍珠钗。自从年前起,只要是以女装出门,云澜都听褚氏交代的,不再尽往素淡里装扮——已经不是小娘子了,太过素淡只会失了谢氏的颜面。
  
  云澜先去了母亲褚氏那里说明了意愿。
  褚氏这几日里也听说了豆卢府中的事情,心中不是不生气的,若非是豆卢家的儿子心系阿澜,她是不会愿意和豆卢家的这门亲事的。想到自己千般好的女儿被豆卢夫人嫌弃,她心中就是火大。但是却不想在云澜面前表露出来。
  
  “其实阿娘不赞成你去见豆卢家的表亲,你是什么身份,她又是什么身份?不过既然豆卢二郎君也一同在,你去见见也好,将话都说清楚了。以后不可再有什么了。”
  云澜点了点头,重生披上斗篷戴上风帽,脚上又踩上木屐,这才起身出了门。
  
  因着连日的大雪,唯有刺史府及州衙门前的积雪清扫了,其余街道之上,还是厚厚的一层被见践踏得失去了本色的冰雪。牛车走在其上,也发出一阵咯吱咯吱的响声。
  
  云澜卧坐在软褥之上,想到同豆卢家之事,自嘲之意却更重了。她当然没有对豆卢祝惺裁辞橐澹还歉髦痔跫冉鲜屎献稣煞虬樟恕H缃裾槐蝗烁改赶悠獠啪酰约何当徽饧改甑钠骄驳纳钛檬チ司阎牧恕<幢愀盖兹缃裎怀堑目な兀窃谌缃裾夂狼勘榈氐穆沂览铮炙愕牧耸裁矗啃患以谛矶嗳搜壑校谰墒侵挥锌彰娜思摇6孤蛉讼胛尤⑷ū氐娜思业哪镒樱⒉荒牙斫狻5怯靡唤楣屡创蚵湫患遗闾恕?br />   
  云澜掀掀开车帘,吸了一口气,隐隐闻到了冰雪和梅花的味道。
  
  而不远处一株梅花树下的三个少年男女,一见云澜,脸上就呈现出不同的神情来。
  
  豆卢云见了云澜,给了石裳一个得意的眼神,便匆匆迎了上去道:“阿澜,你来了。”
  
  石裳早在看清云澜模样的时候,眼中就飞过地闪过了艳羡之色,雪白的的小脸,在风帽下红色的绒毛之下更显得清丽无双,加之她的衣着,银色的斗篷之下,银红色的锦缎襦袄隐隐露出了一小片,加之她脚上的木屐,无一不在说着她的身份高贵。
  
  但是石裳一介女子只带着数个仆从能找到豆卢家,便不是蠢人,那抹艳羡与嫉恨,仅仅一瞬间就不见了,只余下对世家娘子的仰慕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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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无法对孤独无所依靠的表妹说什么重话,毕竟她也没有做错什么,但是他能做什么呢?烦恼中,妹妹阿云同阿裳在书房外的院子中拌嘴起来。
  
  “阿裳表姐,二哥的婚事已经定下来了,你每日里给哥哥送东西,到底是什么意思?莫不是想给哥哥做妾?”豆卢云说话丝毫不留余地。
  
  “表妹何苦这样说我?我从没有想过同表哥有什么的,不过是因为寄住在豆卢家,关心姑父父母以及表兄表妹的身子也是应该的。我每日里也没有忘记给阿云表妹你送汤呢。”石裳丝毫不动怒地说道。
  
  “哼,我也不要你假好心!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可知道二哥将订婚的娘子是哪家的?人家可是世家大族出身,你啊,连人家半分也及不上。你若是不相信,好,今日里我带你去见见谢家的阿澜,让你知道什么叫做云泥之别!”
  
  “阿云表妹,我听说表哥的婚事并没有定下来,你这样说,若是以后与谢家的婚事不成,你让谢家的娘子如何做人?我相信谢家的娘子一定是个好的,我也从不曾有个妄想。去见她就不用了吧……”
  
  “你怕了不成?我说去,就一定要你去,让你死了那条心为止。”豆卢云说着,扯着石裳的衣袖就往院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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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见云澜今日的装扮,心中也微微一动,即便他早已知道云澜的容貌不差,但是平日里多见的,是一副少年郎君的模样,很少这种少女的装扮。乍一看倒像是两个人了。
  
  云澜携着豆卢云的手走向神色相异的两人,互相行过礼后,云澜才对着豆卢祝溃骸罢饩褪橇畋砻昧耍拷袢粘跫Ю窳恕!?br />   
  “谢娘子说那里的话,今日是阿裳太过唐突了。本来一直听阿云表妹说谢娘子不同一般小娘子,今日见了,果真是让阿裳自惭形秽。”石裳看了眼云澜幽深的眼眸,有种被她看穿到心底的感觉。
  
  云澜静静一笑,转头看向豆卢云道:“阿云姐姐,你邀请我出来,说是有要事说,不知道是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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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澜看了眼被冰雪包裹住的未开放的花苞,轻声笑道:“我的好,她知与不知都不重要了。二郎君以后也不要随着谢家的郎君往乡间而去了。”
  
  豆卢祝成槐洌凶抛偶保胍膊幌胱プ×嗽评降氖值溃骸鞍⒗剑阏馐鞘裁匆馑迹课野⒙杷耙恢倍伎浣蹦愕模嶙淅吹摹6椅野⒏敢丫湍惆⒏杆盗嘶槭拢勖堑幕槭掳顺墒悄艹傻摹!?br />   
  “二郎君,你失礼了。”云澜淡淡的看着豆卢祝煽植诺溃骸白蛉瘴野⒏竿宜担患业呐哟永炊疾皇墙稚瞎兰鄣幕跷铮窍恢械拿烙瘛6删移涫稻醯茫颐切患业呐樱侨缯獗┲械拿坊ā>患迪惆倮锩肥鞴牵菔购缁┪弈魏巍W菸耷圜煲断喟椋菸匏ń垦拮耍Π练缰兴皇叮慷孤蛉司醯冒⒗椒嵌删牧寂洌蟾攀且蛭肟吹模皇钦夂比盏拿坊ǎ谴耗┑母还笥秩饶治薇鹊幕ǘ桑扔魉祷ㄖ兄跄档ぁ!?br />   
  豆卢祝舨幻靼自评降囊馑迹闶巧底恿耍行┳偶保鼻械溃骸暗嵌孤{喜欢的从来不是那些富贵无比的花儿,阿澜,我会好好待你的,你要相信我……”
  
  “我不相信。因为我知道二郎君你是个孝子,更是一个男人。一个孝子不可能为了妻子一次又一次的违背母亲的意愿,一个男人不会没有沙场封侯官可拜相的雄心的。二郎君,阿澜已经说得很明白了,自此之后,便不要再有什么让人误解的举动了。”
  
  豆卢祝牧成黄园祝幌胗邢氲皆评秸庋坏木芫俗约海苌诵暮懿荒芾斫猓评轿裁床辉敢庠倥σ幌履兀?br />   
  而这一幕,除了豆卢云和石裳看清了,还有一人远远地也看见了,那就是宇文邕。
  
  宇文邕吩咐了周虎带着两个侍从去街上买贺礼后,他便在故居内外缓步走起来。这里是他出生的地方,父亲宇文泰在这里迎来了西来的魏孝武帝,从而开创了西魏及今日的大周。
  
  故宅当然没有长安的皇宫大,甚至比不上自己鲁国公的府邸,但是却有一种让人敬畏之感,即便这里没有玉阶高台,没有雕栏御苑。
  
  自己当年出生的小院早已经颓废不堪,院中的枯树枝丫被冰雪包裹着透出别样的冷意,走在残雪铺满的青石地上,宇文邕推开了木门,阴暗的屋子里满是灰尘,轻轻拭去案几上的灰尘,梦中自己出生乃至被送走的情景恍然如昨。
  
  目光一闪,宇文邕的目光看向了床榻对外的围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