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宫六院七十二妃
我已经看出喇天都天生神力,而且皮糙肉厚,阿东很难对他造成伤害。
北胡众臣脸上全都流露出不屑的微笑,他们认为阿东根本不是喇天都的对手,只有我并没有这样认为。阿东之所以处于劣势,是因为他在试探对手的深浅,阿东最为强大的并不是他的武功,而是他的意志,一旦他发现了对手的缺点,他会迅速地将他击倒。
喇天都冷笑着向阿东靠了过去,阿东仍然没有爬起来。
喇天都抬起大脚向阿东的小腹上踏去,就在同时阿东忽然用双臂抱住了他的脚,一个有力的拧转,将喇天都庞大的身躯摔倒在地上。
众人发出一声惊呼,阿东宛如一只愤怒的猎豹一般猛然抱住了喇天都的身体,他的双腿夹住了喇天都的腰腹,双臂和喇天都缠绕在一起,喉头发出野兽般的吼声,用自己的前额一次又一次地撞击着喇天都的鼻梁。
众人的惊呼声变成了一种惶恐,鲜血模糊了阿东和喇天都的面孔,我们无从分出这究竟是谁的鲜血。
拓跋醇照的笑容慢慢收敛了。他使了一个眼色,两旁的御前武士冲上前去,拼命分开了仍然在殊死搏斗的两人。
喇天都剧烈地喘息着,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惊惧,阿东推开拉住他的武士,摇摇晃晃来到我的身边,他的左臂在搏斗之中已经脱臼,可是刚才他所表现出的强悍早已将在场的所有人震撼。
拓跋醇照哈哈大笑道:“好!好!好!果然都是勇士!”他转向身后道:“将朕的金盔拿来!”
不多时御前武士拿着拓跋醇照的金盔回到殿前,拓跋醇照亲自将头盔倒满。
武士将头盔送到喇天都的面前,喇天都已经从刚才的震骇中平静下来,再也不敢说出刚才那样嚣张的言辞,端起金盔大口将酒水饮尽,回到自己的位置老老实实地坐下。
拓跋醇照又将金盔倒满,那武士端着金盔来到阿东的面前。
阿东已经将脱臼的手臂复位,他看了看我,毅然端起了金盔,仰首将金盔中的烈酒饮尽。我内心之中涌起一阵难言的激动,他今日重新破例饮酒,意味着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跟我共同进退,这样的友情,怎能不让我感动。
拓跋醇照微笑道:“驸马考虑得怎样了?”
我笑道:“既然大汗如此盛情相邀,我若是这时候匆匆离去的确有些辜负你的心意。既来之,则安之,我今晚回去后便马上修书,通知宣城方面我迟些再返回去。”
拓跋醇照哈哈大笑道:“我早就知道驸马乃是孝义之人,父汗在天之灵也必然会无比宽慰。”
现场紧张的气氛显得缓和了许多。
我微笑着向安蓉道:“皇妹,这杯酒我要恭喜你和大汗,看来不久以后我便要做舅父了。”
安蓉含羞笑道:“多谢皇兄!”
我一语双关道:“皇妹便是这样谢我的吗?”
安蓉俏脸微微一红,她定然听出了我话中的含义。
拓跋醇照笑道:“对了,你还未给皇兄敬酒哩!”
安蓉点了点头,拿着酒杯缓缓向我走来。我内心之中忽然产生了一个大胆的念头,安蓉腹中怀着拓跋醇照唯一的骨肉,眼前这种局面我已然陷入困境,对我来说唯有兵行险招,方有一线生机。
拓跋醇照毕竟百密一疏,他不会想到我会如此大胆。我和拓跋醇照之间的较量不仅仅限于智慧和谋略,关键的时候还要看双方的胆色。
安蓉已经来到我的面前,为我斟满了酒杯,双手举杯道:“安蓉敬皇兄一杯。”
我微笑道:“皇妹,你知不知道,这杯酒对我是多么重要!”
安蓉从我的目光之中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瞳孔骤然收缩,可是纤手已经被我紧紧握住,我笑道:“皇妹,我有句话想私下对你说!”
拓跋醇照第一个反应了过来,脸色骤然一变。
我一手握住安蓉的手腕,一手抵在她的腰间,用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道:“我的手里有一根发簪,只要我稍稍用力,一定可以轻易刺入你的小腹。”
安蓉俏脸变得煞白,樱唇顿时颤抖了起来。
~第一百二十六章胆色~
我微笑道:“大汗,我忽然感到身体有些疲惫,还是先行告退了!”
拓跋醇照一双虎眸阴冷无比,他冷笑道:“既然如此,你便去吧!”
我笑道:“皇妹,你有孕在身,何必勉强送我?”手中的发簪却轻轻在她的小腹上戳了戳。
安蓉花容失色,强装镇静道:“我们兄妹许久没有单独说过话了,我还是亲自送送皇兄吧!”
我哈哈笑道:“既然如此愚兄也不好拒绝了!”当下携住安蓉的柔荑,向宫外走去。
突然发生的变化让北胡众臣一个个呆在那里。
御前武士想要上前,拓跋醇照冷冷道:“让皇后送驸马出去。”
我缓步走出宫门,阿东警惕十足地跟在我的身后。
安蓉低声道:“你在自寻死路。”
我冷笑道:“所以只好请皇妹陪我走出这座鬼门关!”
阿东在我的身后低声道:“他们没有追上来!”
我回过头去,却见拓跋醇照等人远远站在宫门处,并不敢上前。
安蓉道:“放开我,或许我可以让大汗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
我双目猛然迸射出一丝寒光,安蓉在我的逼视下情不自禁颤抖了一下。我冷冷道:“贱人!居然勾结异族想谋害自己的兄长,你有何面目去面对龙氏的列祖列宗?”
安蓉道:“你以为劫持我便可以逃出北胡吗?大汗雄韬伟略,焉能因为我而放弃对你的诛杀!”
我微笑道:“所以我就跟他搏上一搏,看看你安蓉何腹中的骨肉究竟在他的心目之中到底有何等地位?”如果拓跋醇照不惜牺牲安蓉也要铲除我龙胤空,我便败得心服口服,他的确是目光远大的一代天骄,如果他将安蓉母子视如生命,那么他早晚都会成为我手下败将!我之所以敢冒如此大的凶险相搏,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拓跋醇照众多的妻子之中,只有安蓉怀上了身孕,这个该字对他的意义极为重大。
我将发簪向她的腹中又顶动了一下,冷笑道:“你现在还是担心自己的性命吧。”
我劫持着安蓉走出了皇宫,阿东勒令门前侍卫为我们牵来两匹骏马,又从侍卫的身上强行夺来了两柄长刀。我和安蓉共乘一匹,阿东自乘坐一匹,径直向乌库苏南门而去。
拓跋醇照显然已经下过命令,城内任何人不许对我们进行拦截,城门也早已打开,我们没有遇到任何的阻碍,顺利出了南门。
安蓉开始感到畏惧,低声道:“你……既然已经逃了出来,为何还不将我放了?”
我冷笑道:“放了你?你当我是傻子?”
安蓉颤声道:“你该不是想将我劫往大康?”
我淡然道:“你说呢?”
此时已经是黄昏时分,我确信身后并无追兵,这才翻身下马,将安蓉也从马上押了下来。
阿东摘下水囊首先递给了我,我喝了几口,遥望乌库苏城的方向,拓跋醇照绝不会让我就这么离开,现在他之所以没有派追兵前来,因是投鼠忌器,害怕我对安蓉母子造成伤害。
安蓉道:“你逃不掉的……”
“住嘴!”我怒吼道。
安蓉吓得闭上了嘴巴。
我一把抓住她的发簪,恶狠狠道:“贱人!究竟是谁让你如此害我?你说是不说?”
安蓉吓得眼泪都流了出来:“皇兄,我……只是一时糊涂……你原谅我……这一次吧!”
我冷笑着从刀鞘中抽出长刀,刀尖指向她的小腹:“你再不对我说实话,今日我便将拓跋醇照的孽种,一刀剖了出来!”
这一招果然有用,安蓉吓得娇躯颤抖捂住小腹不断地向后退:“不要……”
我步步进逼,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安蓉咬了咬下唇终于道:“这……这都是父皇的主意……”
我剑眉紧锁,满面狐疑道:“你敢骗我?”
安蓉泣声道:“我……若有半句谎言,让我和腹中的骨肉都不得善终。”她既然敢发如此重的毒誓,想来不会骗我?
我低声道:“他为何要害我?”
安蓉道:“大汗和父皇早已私下达成盟约,父皇将绿海原的土地还给大汗,大汗帮助父皇将你除去……”
我听到这里已经是义愤填膺,歆德皇这个老混蛋,他居然愚蠢到借用外力将我除去的地步,难道他真的以为自己可以千秋万载,寿与天齐吗?
愤怒之中刀尖不由得向前又凑了一凑,安蓉吓得娇呼一声,竟然晕了过去。我还以为错手将刀锋刺入了她的小腹,垂头看了看,才知道不过刺穿了她的衣服,并没有伤及她的肌肤。
阿东看了看我,我低声道:“我带她去东边的树林中暂时躲避,你去周围查看一下情况,顺便找两件东湖人的衣服过来。”
阿东点了点头,调转马头向远处驰去。
我将安蓉抱入树林之中,她显然被我吓得不清,仍然昏睡不醒。阿东不多时便返回,带来了两套东胡服装,低声道:“这附近并没有展开大规模的搜查,乌库苏方面虽然没有追兵,可是我听闻附近的驻军,已经开始调动,通往宣城的道路应该完全被封死了。”
我点了点头,拓跋醇照现在一定处在极度的矛盾之中,他不会甘心放任我就此离去。
阿东看了看昏睡在地上的安蓉:“怎么办?”
我淡然一笑,撕下衣袍将安蓉的手脚缚住,又将她的双目蒙上。而后和阿东在树林深处换上胡服,找出采雪为我们事先准备的人皮面具戴上,和阿东对望一眼,彼此都认不出对方的容貌。采雪这两张面具做得无比精巧,除了眼珠无法掩饰之外,我们的外貌竟然和胡人无异。
我和阿东走出了树林,辗转回到官道之上。
阿东道:“我们就这样离开北胡吗?”
我摇了摇头道:“拓跋醇照势必在通往宣城的每一个关口严密盘查。我们还是返回乌库苏城,等到风头过去了再说!”
阿东惊声道:“主人,我们好不容易才脱离虎口,你怎么又要回去?”
我淡然笑道:“拓跋醇照亲眼看到我们已经离开了乌库苏,他监察的重点会放在其它的地方,所以对我们来说,现在的乌库苏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
我和阿东随着进入乌库苏的人群,悄然混入了城内,一切果然如我所料,城门处的盘查并不森严,不时有军队从我们的身边经过,向城外而去,八成是去对我们进行围追堵截。
我和阿东在公主府附近的客栈落脚。
刚刚住下,便听到皇后被找到的消息。
阿东有些懊悔道:“主人也许不该放过她。”
我微笑道:“你我二人若是带着一个孕妇,根本没有机会逃出北胡。若是杀了她,等于逼迫拓跋醇照下了决心,我们活命的机会更加微乎其微。”
阿东有些不解地望向我。
我起身在房内走了两步道:“拓跋醇照之所以没有派追兵紧逼我们,就是想给我一定的空间。因为他清楚,逼急了我,也许会玉石俱焚,他也不想第一个孩子有任何的闪失。他应该早就算出,我不会对安蓉下手,也不会带着安蓉离开。”我的唇角泛起一丝得意的微笑:“事实证明,我赌赢了,拓跋醇照会全力在通往宣城的道路对我们进行堵截,我们只有避过眼前的风头,才有机会离开。”
阿东不无忧虑道:“可是风头何时才能过去呢?”
我充满信心道:“我们逃走的消息马上就会传到宣城,陈先生和楚儿肯定会想出办法来帮助我们。”
阿东道:“他们远在宣城,如何帮助我们?”
我微笑道:“如果我没有猜错,过几天就会传出我平安抵达宣城的消息。”
这是我来到北胡后睡得最为安稳的一夜,最危险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安全的所在。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阿东为我买来早餐和衣物。今日是拓跋寿缮升天之日,按照常理,国内所有的民众都要身穿黑衣。
我洗漱完毕,换上黑色胡服。
阿东道:“我刚才去公主府前看过,腾多尔等人已经被驱逐出境,不过王妃娘娘好像被留了下来。”
我点了点头道:“拓跋醇照不会轻易放绿珠回去,这件事以后再说。”
阿东道:“北胡刚刚经历了战事,难道他们还想挑起战争吗?”
我冷笑道:“拓跋醇照想的是短期内迅速改善国内的情况,当初也是在我逼迫下才放弃了绿海原的土地。现在我父皇一心想将我除去,他们两人可谓是一拍即合。”
阿东道:“我真的搞不懂,天下间竟然会有这样的父皇,他居然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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