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蛇为夫 作者:柳赋语(潇湘2012.8.19完结)

　　西方在哪里？
　　丹丹迷茫了，左看右看，前看后看，找不到西方路，耳旁只有一片嘈杂，眼前是一片绝望的迷雾。
　　“来，喝喝，喝喝…”
　　“道友万年不见，别来无恙啊…”
　　“哈哈。今日咱们一醉方休…”
　　“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们乐到极致的笑声，刺痛丹丹的耳膜，更刺痛了她的心。丹丹痛苦的捂住了耳朵，蹲坐在地上在地上呜咽着，心中震荡不已，头疼痛无比。
　　西方路，在何处？
　　西方路，有多远？
　　丹丹眼前的只有一片迷茫。
　　一双强而有力的大手将丹丹搂入一个温暖舒适的怀中，丹丹抬起头，正对上的一张美得倾国倾城的男人脸，还有扑头盖脸的‘大蝌蚪’。
　　“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丹丹微微一抬头，正看见鬼凿凶神恶煞的脸，还有他愤怒的低吼。
　　“我想去灵山…”
　　丹丹喃喃的说，泪水夺眶而出，颗颗晶莹透亮的泪，滴在鬼凿肌肉凸起的古铜色肌肤上。
　　那一滴滴泪，让他的心，有了从未有过的抽痛。
　　“是不是她跟你说了什么？”
　　鬼凿几乎暴走，又是她！又是她！那个骗子！只会蛊惑人的骗子！到底跟她说了什么？竟然骗她去灵山，灵山有什么好的！
　　“灵山已经没有九品金莲了，那里没有东西可以救你夫君了！”
　　“不，就算没有金莲，我也要去灵山，我要去求佛祖，让他救救麟风！”
　　“那个无情无义的大卷毛怎么会有那个慈悲心？我这就去为你偷光太上老君的丹炉，那些丹丹丸丸定能让你那条蛇妖好起来的！”
　　鬼凿撸撸袖子，气势汹汹，作势要去兜率宫操那老倌老底。
　　“不！”
　　丹丹却一把将他拉住，那一脸的梨花带雨让鬼凿莫名的心碎。
　　“我要去西方，我求求你，带我去西方好吗？”
　　面对丹丹一脸的希望，鬼凿心中却沉了下去，他暴怒的情绪渐渐的平静下去，只剩下一脸黯然。
　　“你真的…要去灵山？为了那条蛇吗？”
　　“我一定要去！为了麟风！求求你…”
　　“我有什么不好的，难道我的仙山没有他那蛇界好吗？我可以助你修仙，我可以让你与天齐寿，与日月同辉，你宁愿去随他屈居一个小小的蛇界，也不愿意与我一起留在天界做自由自在，万仙敬仰的仙尊吗？”
　　鬼凿低吼道，说话从未如此认真，甚至他也不知道，自己也有如此认真的态度，他第一次换去了那句痞里痞气的‘本大爷’，换上了一句真诚的‘我’。
　　“你不懂，你不懂人类的爱，他是我的夫君，是我孩子的父亲，我爱他，我爱他…我爱他…”
　　“爱…”鬼凿喃喃的说着，望向丹丹的那双眸子中，满是迷茫。
　　爱，是什么？
　　他不懂。他活了十几万年，他不曾懂什么是爱，也许听说过，但是在他眼里，那所谓的爱，只是些无聊的东西而已。
　　只有人类这种愚蠢卑微的生物，才会为了那种无聊的‘爱’，去做一些蠢事。
　　“爱，有这么重要吗？你就愿意为了那无聊的感情放弃人人追求的成仙得道的机会吗？”
　　“你没有爱过，你又怎么会知道！”
　　丹丹使劲的挣脱开了他的双手，“因为你不是人，你不会懂那是什么。没有爱人的陪伴，千年，万年的岁月，又能怎样！我宁愿拿那万年的岁月，来换与他共度百年！对啊，你是高高在上的神兽，仙尊，又怎么会懂那种人类才会有的卑微感情。呵呵…”
　　丹丹轻笑两声，言语间完全是讽刺，“你就只会吃睡，只会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鬼凿默然。
　　的确，他是自私，他想把丹丹留在自己的仙山中，他想让她忘记那条妖蛇。
　　他更不懂，什么是爱。
　　那落在面前娇颜上的目光，是那么黯淡。
　　他的心好痛，为什么，她就是忘不了那条蛇，与自己在天界过自由自在的生活不好吗？
　　虽然自己对她的态度很恶劣，可是，他从不亏待她，他收藏财宝万千，她予取予求，她拿他辛苦收集的盘古先天仙液烧火，她拿他珍藏万年的女娲羽衣当抹布，他让她在自己的宫殿中生活，让她受用自己修炼十万年开凿出的硫磺仙泉，她挤上他睡了十几万年平凡仙人只需碰一下便可使修炼事半功倍的玛瑙仙床，甚至，他放下自己神兽尊严，让她骑在自己的身上，带她遨游碧空。
　　那条蛇给过她什么？
　　一个妖后？
　　她若想要，她可以让她与西王母并肩，成为这世上最尊贵的女皇！
　　可是，她不领情，她还是要那条蛇，那条不过万年修行的小小妖王。
　　良久，鬼凿举起左手，轻轻的覆在丹丹的额头上。
　　他要看，她的爱。
　　白光突显，一层雾光将丹丹整个额头罩住，脑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被他人窥视着。
　　他看见了。
　　花海中，她和一个风神如玉的黑袍男子携手漫步，她笑靥如花，是他从未见过的光彩，那是发自内心的微笑，他为她摘下一朵鲜花，戴在她的鬓边，她一脸的幸福，美得几乎将那整片争奇斗艳的花都比下去。
　　荷塘之上，她与一条黑色巨蛇共乘一扁小舟，她在船头，唱着欢乐的调子，藕臂渗入清水池中，玩着那晶莹的水花，它在后面闭目假寐，却听得有滋有味，一条蛇尾随着她的歌声打着拍子，她不时摘下一朵开得正红颜的荷花，投进小舟里，溅得它一身的池水，它恼怒，她却笑得没心没肺，它惩罚性的将她裹入自己的身子，她却还是笑得那么欢…
　　当见到他一身残破，命在旦夕时，她的心疼得几乎碎了，那心如刀绞的感觉，他感受到了，但是，她却要强迫自己坚强，收起那悲伤，孤身一人，进入这浩渺无边的天界，只为了那一朵传说中能够枯木回春的九品金莲…
　　“这就是爱…”
　　鬼凿读取了她的爱，那是一种怎样的情感？
　　怎就能叫人心碎，叫人幸福呢？
　　－－－－－－题外话－－－－－－
　　今天努力码出一章来了，唉…。明天上火车了，真的不更了
　　！




☆、第二十八章　情为何物

　　为何一个人的心绪就要受另一个人的影响，随他喜，随他忧。
　　这就是爱？
　　人类那种愚蠢的爱？
　　“这就是。爱。”
　　鬼凿喃喃道。
　　“人类啊，真让人搞不懂…呵呵。”
　　鬼凿苦笑道，大神女娲创造人类的时候，他们还那么单纯，美好。
　　可是当人类在这片土地上繁衍了几万年之后，一切都变了，人类创造出了太多令神吃惊的东西。
　　比如，贪婪，自私，虚伪。
　　但是，人也创造出了让神都无法理解的感情，爱。
　　“求求你，放我走，好不好，我要去西方，我要去灵山，我要救他…”
　　丹丹无力的伏在鬼凿的臂弯中，哭得肝肠寸断。
　　“为什么你非他不可，难道他就这么好？”
　　鬼凿望着这哭得梨花带雨的女人，几乎咬牙切齿，“他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他不能给你的爱，我也能给，他爱你，我也可以爱你，我可以比他爱得更多！”
　　“我不需要你的爱，我只要他，我只要他！”
　　丹丹奋力想挣脱鬼凿，却引得鬼凿心中更加烦躁，干脆一个手刀，劈在丹丹的后脑勺上，力道不轻不重，刚刚让她昏迷。
　　“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去灵山的！我们现在就回去！”
　　鬼凿粗鲁的将丹丹放在肩上，不管周边众仙诧异的目光，扛起人便大步流星的往外走。
　　“鬼凿兄，这是…”
　　哪吒见鬼凿一副心事重重，杀气腾腾的样子，肩上还放着丹丹，不免疑惑。
　　“走啦，走啦，万年后再聚，本大爷有点事要处理。”
　　鬼凿不耐烦的挥挥手，扛起丹丹继续走。
　　“怎么好好的，一个二个的都奇奇怪怪的…”
　　哪吒端着一碗酒，歪着脑袋自言自语的说，脸颊上因醉酒呈一阵微红。
　　鬼凿这才注意到，杨戬不知何时，一个人端着酒碗，往一个角落里去独斟独饮了。
　　那孤独忧伤的背影，与这周遭一片极乐仙土，是那么的不和谐，叫鬼凿心中一阵疑惑。
　　鬼凿穿过重重桌椅，走上前去，却见杨戬面前远处的瑶池之中，一群身形妙曼的仙娥，正随着仙乐翩翩起舞，仙子仙娥个个出落得倾国倾城，水袖翻动，裙摆飞扬，腰肢如风摆柳，娇颜如花带露，美得让一干仙众纷纷屏住了呼吸，生怕自己一个喘气，就破坏了这绝妙的一幕。
　　杨戬的目光，始终追随着那仙子中领舞的那个。
　　此女子，一身飘逸白色羽衣，美眸流转间，说不尽的万种风情，身姿风流，每一个舞姿，都堪称完美，就算在一堆美艳的仙子中，仍能一眼看到她。
　　正是三界第一美女，嫦娥。
　　但是仙子的眉眼间，却是化不开的愁，那愁，将她装点得更加娇弱美丽，但是也更加让人难以亲近，周遭的一切，都不能入她的眼，她的身和心，都沉浸进了舞蹈中，虽近在眼前，却生出远在天边的错觉，叫常人难以捕捉到她的一点美。
　　只因她的心，为了一个已不在许久的人而开放。
　　后羿。
　　杨戬痴痴的看着她，满眼的爱慕，却又无处抒发，只得用酒，将那难以控制的爱慕，生生的灌下去，灌入肚腹中，藏进内心的最深处。
　　一曲毕，仙子仙娥们纷纷谢幕退场，嫦娥也对着主座的西王母微微一施礼，轻悠悠的乘风而去，不留下半点云彩，向那遥远的月亮而去。
　　众仙还沉浸在刚才的惊艳中，一时间不能自拔，直至仙子已远去，方才三三两两的回过神来，佳人远去，让众仙唏嘘不已。
　　“三界第一美人，果然是名不虚传啊…”
　　“此曲只应瑶池有，天界哪得几回闻？”
　　“万年等待，换来仙子一舞，幸哉幸哉！若叫我等折煞万年修为换这一舞，也是值得的。”
　　众仙感叹罢，纷纷以酒消愁。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
　　杨戬望着那仙子远处的背影，和那皎洁的月亮，轻轻的吟唱…
　　良久，黯然低下头，苦笑着，痴痴的看着手中的盛放御酒的琉璃玉净杯，透过透明的杯子，可以看见杯中乘着的那晶莹剔透的液体，仿佛那酒中，正倒影着佳人的身影。
　　“何以解忧？”
　　他哭笑着说，似是问人，似是自问。
　　“唯有杜康。”
　　一仰头，御酒入口，浓烈的气味灌入口鼻，酒液随着喉顺流入体，将他心中的痛苦与彷徨，齐齐的浇下去。
　　“好酒！”
　　杨戬豪爽的将一杯御酒饮尽，用袖子擦干嘴角和下巴残旧的酒液。
　　一回头，就见鬼凿正站在他身后。
　　“鬼凿兄，嫂夫人的事情，好了？”
　　鬼凿不语，径直盘腿坐下，并且将肩上扛着的丹丹放下，将她的头轻轻的靠在自己的怀中。
　　“她不是我媳妇儿…”
　　鬼凿说，一双眼，也随着杨戬的目光，望向那月亮的方向。
　　“其实我早就知道了…”
　　杨戬又‘咕咚咕咚’的喝下了两口酒，将那杯中剩余的御酒一饮而尽，又不慌不忙的为斟上满满两杯，又将其中一杯推倒鬼凿的面前。
　　“她不爱你。”
　　鬼凿沉默，将那满满一杯御酒几口咽下。
　　“你就这么喜欢那个抱兔子的女人？她有什么好的…”
　　鬼凿望着丹丹安静的睡颜，轻轻地刮着她的脸颊，将她眼角残留的泪痕给擦干净，很白痴的说，“她又不给你做好吃的，更不可能给你搓澡按摩，甚至连正眼都不看你一下…”
　　“哈哈…”
　　杨戬听了鬼凿这一番话忍不住哈哈大笑，心中的忧伤也缓去许多。
　　“鬼凿兄，我该如何说你呢…”
　　杨戬摇着头说，“爱一个人，是不会去计较这些的，只要她过得好…我就好…”
　　说着，自顾自的又端起一杯酒，望着酒杯中晃荡的酒，轻轻的吟唱。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君子好逑…”
　　“咚！”
　　天界号称‘万杯不醉’的杨戬，倒头昏睡在酒桌上。
　　酒不醉人，清醉人。
　　酒不伤人，情伤人。
　　“嫦娥…嫦娥…”
　　昏睡的杨戬，口中依旧念着让他魂牵梦萦了几万年的名字。
　　鬼凿望着他片刻，起身，抱着丹丹快步走向天门。
　　仙光缭绕，男子伟岸身影不再，换做一个只半龙半虎的庞然大物，驮着一昏睡女子，飞入苍穹之中。
　　－－－－－－题外话－－－－－－
　　休息了几天了，来更文了，嘿嘿，争取暑假之内把这篇文给完结了
　　！




☆、第二十九章　　冷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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