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外之徒+番外 作者:江溯(晋江vip2012.10.20完结,女强)
邓闹堋?br /> 他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着。
江润被满脸黑线的周大BOSS揪回了地面。
他倒也很惨,由于昨夜被强塞进车子里又经过多轮冲击,他的脸到现在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听了江润关于昨天的报告,周复急得像快被油炸的蚂蚁,绕着屋子团团转。
“你果真闯大祸了……果真闯大祸了……”他神经质地嘀咕了几句,“还是在市中心……这下我们要被通缉了……”
“不会连累到你,”江润安慰他,“车是我的,房子也是我的,你只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行了。”
“你——”
“再说了,”她话锋一转,“我还报废了一辆捷豹,该哭的人应该是我。”
话虽如此,她的脸上却没有一点伤心沮丧的影子,昨夜的经历倒像是给她打了兴奋剂。
曾经有一位心理学教授做完江润的心理分析后说,她内心有一种压抑的破坏欲,这种破坏欲常常会被普通人曲解为野心或是逆来顺受。
言下之意,就是说她是个天生的危险份子。
对此江润却不以为意,每个人都有自己阴暗的一面,她倒觉得自己是个天生的好人。
“那你呢?你有什么打算?”周复眉头皱了起来,“你怎么总是喜欢轻贱自己的性命?”
“老大你放心,我很清醒,也很珍惜自己的小命,”江润咧开嘴,“我准备在这里躲几天(陈斯文的脸上露出了令人作呕的幸福的表情,等查出了真相再回去,我觉得现在已经慢慢接近事实了。”
“那你的工作怎么办?”
“我会去辞职,反正感觉继续下去迟早会给《摘要》惹麻烦,”她耸耸肩,“而且我蛮想当自由记者的,工作自主又引人注目。”
这是她一个晚上想好的决定。
从她初始查苏沅——或者更早,从私自调查宋年昌开始,她的道路便注定和《摘要》偏离。
周复沉默了很长时间,良久,才叹了口气:“也罢,这是你的事,我尊重你的意愿。”
“老大,对不起了。”江润轻轻说。
“没有什么对不起的,”周复摇摇头说,“希望以后还能与你合作。”
“好啊,我会挖出很多大料子卖给你们。”她信誓旦旦地拍胸脯道,“一定会让《摘要》的销售量创纪录。”
“你就说大话吧,”他又是一声叹息,“其实你追的案子我也想一同弄个明白,可是还得顾及小雨,当初这份工作也是为了混口饭吃,我不能冒险。幸亏小雨最近一直呆在她爷爷奶奶家,不然出了这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周小雨是周复的宝贝女儿,只有四岁,江润见过那丫头,俨然被她老爹宠成了小魔王。
送走了周复,江润坐在椅子上,对着地板上的霉斑发呆。
她的眼睛下面是深深的黑眼圈,昨天彻夜和老鼠查枪支交易记录——这无异于大海捞针,况且在天使区那种混乱的地方,很多交易都是没有被记下的,一方面也是为了买家的信息安全。
可即使如此,他们还是锁定了几个可能的杀手,包括那神秘的天使区NO。1。
江润掏出一支烟,叼在嘴里点上火,她并不是很喜欢烟味,这只是她保持清醒的手段之一。
她沉默了很久,对着本子上的任务关系图看了很长时间。
最左边的名字是赵统诚,打了个箭头到绥汤医院——他会知道什么呢?可怜的傻瓜,也许什么都不知道,DFI的威逼利诱?他们把他关在里面大概是为了让他不要在外边乱说。
江润眯起眼睛,用香烟在赵统诚的名字上烫了个大洞。
第一条线排除。
中间那个名字是苏沅的老爸,苏朝阳。
苏沅曾经提起过她的父亲,虽然说得不多,但能从只言片语中得知,苏朝阳是个正直宽厚的男人,热爱自己的军人职业,关于他的死因,苏沅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听说是那个新发现的世界大战地雷区爆炸,死了很多人,”苏沅抱着膝盖说,“自那以后,妈妈就不怎么笑了。”
苏沅的母亲是个满面沧桑的女人,不苟言笑,母女俩靠救济金和房租过活,苏沅也经常打些零工,真不知道那个女人平时都在干什么。
对了,苏妈妈没有工作,也不怎么照顾苏沅,那她一般都在干什么呢?
据江润的了解,她也没有什么打牌搓麻将的嗜好。
江润在苏朝阳的名字周围画了个重重的圈,又注了个下标——地雷区爆炸。
最右边是“元都监狱”四个字。
最近绝对没有越狱事件。
江润吐了口烟圈,扬起声音道:“老鼠,我们准备攻克元都监狱了!”
“好啊,”陈斯文油腔滑调的声音在卫生间响起来,他正颇为欢快地搓着澡,一想到他的女神正与他一墙之隔,他就兴奋得差点掉进浴缸淹死,“克服困难是我的最爱!”
江润无奈地摇摇头,这时候陈斯文又颇为激情地唱起了国歌,虽然调子走得不成形。
江润翻了翻冰箱,在里面找了一碗泡面,泡上准备当午饭吃,接着便打开老鼠的电脑,开始看近期的新闻。
意料之中,头条便是《元都街头交火,治安成为首要问题》,新闻上放出了自己的照片,并说成了“失踪的记者”,而自己所住的那栋楼也惨遭天使区暴徒的血洗,凡是经过的探出脑袋看热闹的居民都被射杀。
第二条新闻同样震动了整个蜀国。
——《曼通宣布破产,金融海啸来了》。
☆、雪狼忠于金钱建立起来的任务(二)
由于按揭贷款业务损失严重,大量资产流失,六月份曼通已出现季度四十亿蜀金的巨额亏损,股价持续下跌,七月份裁员撤换总裁并未能解决危机,八月份出售六百亿蜀金的资产,十月份遭到股市大崩盘,苟延残喘多日后,曼通元都总行行长伊向东于今天上午十点召开新闻发布会,正式宣布曼通破产,而随着前任总裁兼首席执行官孙佩州的逃窜,第一责任人落到了现任总行长伊向东的身上。
分析人士认为此次曼通的破产早有迹象……
“你在看什么?”
只裹着一条浴巾的陈斯文从漏水的卫生间里出来,不遗余力地搔首弄姿,却奇怪地发现目标连表示厌恶的迹象都没有。
江润正直直地盯着电脑屏幕,脸色煞白。
“伊家完了……”她下意识地喃喃道。
她必须回家一趟。
伊家的别墅陷入了疯狂的记者包围中。
江润戴着墨镜和鸭舌帽,站在人群最外围,四处都是叫喊声,记者们高举着话筒对着紧闭的大门不停放出刺耳犀利的问题。
江润裹紧围巾,觉得十二月初的空气冰冷刺骨。
就在她还在为自己该如何突破重围冲进别墅而苦恼的时候,突然有人重重拍了她一下,江润回过头,看见一个年轻女人正对着她僵硬地微笑。
女人戴着无框眼镜,黑色蓬松的卷发披散在身后,穿着职业套装。
“您好,请问您是伊润小姐吗?”她公式化的声音问道。
江润退后一步,虽然凭感觉来说眼前的大美女不像是记者。
“我是芮泽敛先生的助理,我叫朱倩,”助理小姐解释说,“请跟我来。”
江润狐疑地跟着朱倩,便见她绕过街转角,一家服装店门口停着一辆摩托车。
朱倩戴上黑色头盔,把银灰色的头盔递给江润:“芮先生早就料到伊小姐会来这里找自己的家人,所以特地派我来接你。”
“我家人在他那里?”
她点点头,跨上摩托车:“上来吧。”
江润坐在摩托车后座上,抱住她的腰,引擎发出一声咆哮,车子便远远冲了出去,朱倩的技术不错,至少没有磕磕绊绊让她担心自己小命不保。
她们穿过大街小巷,最后进入了另一个陌生的隐秘高档别墅区的最深处,停在一处傍着人工湖的小洋楼前。
“这是芮先生为伊先生一家安排的临时住所。”助理代领江润进入别墅,而伊向东、姜琴和伊宝夜正坐在会客厅的沙发上,每个人的脸色都很不好看。
“你死哪儿去了?!”伊向东一见她边劈头盖脸地吼了起来,“打你这么多电话也不晓得接,家里出事了现在才回来!”
江润闷着头不吭声,伊向东却越想越来气,啪的一声便朝她的脸重重扇了下去:“我怎么养了你这个不孝女!”
她被打得一个踉跄,伊宝夜忍不住站了起来:“爸,小润她……也是有自己的事的。”
“哎呀,你爸教训人,你多管什么闲事?”姜琴连忙拉了她坐下。
江润的脸颊高高肿了起来,她抬起头,面色平静如常:“事情到什么地步了?”
“亲家公会解决的,宝宝马上就会和泽敛结婚,”姜琴尖声道,“哪像你,好不容易找来一个李家公子却没什么消息,不争气的东西!”
“妈,你别说了。”伊宝夜脸色晦暗,阻止了姜琴更加难听的话。
“让我跟小润谈谈吧,”伊宝夜站起身,握住江润的手,“走,我们到外边说。”
天色已然暗了下来,人工湖上吹来的风像是野兽的怪叫,透着一股森然的兴意。
江润便走便踢脚下的石子:“婚期是什么时候?”
“一月十六号。”伊宝夜勉强笑了笑。
江润皱起眉,注意着她的表情:“你不愿意?”
“怎么可能,”她拙劣地转移话题,“对了,你……那事调查的进度如何了?”
“没什么进展。”江润摇摇头,“我的力量还不够强大,不足以调动那些真正的资料。”
“那么她真是被冤的?”
“恐怕是嫁祸。”她低声喃喃,“只有死人才能真正守住秘密。”说罢她又问道:“姐夫现在在哪儿?”
“蒙达纳。”伊宝夜说。
江润低头想了一会儿:“我必须去查她的事,所以这些日子,爸妈就交给你照顾了。”
“嗯,我明天就去找工作。”伊宝夜点点头,她一直被保护的过好,在自己的温室里,如今坚持那些空乏的梦想大抵是不太可能了。
“我先回去拿一下东西。”江润突然想起来自己的手机丢在了家里,昨晚逃命逃得太急忘了拿,那里面可是有很多重要的号码。
“你这就走了吗?”伊宝夜怔了怔,“不留下来吃个晚饭?”
“我等会儿就回,你跟爸妈说一声。”江润说着问朱倩借了摩托车,向自己的公寓飞驰而去。
江润把摩托车停在楼下,原来的居民楼变得一片狼藉,墙角溅着大片血迹,楼道灯还开着,但整栋楼无一丝活气,幸存下来的人都搬出去了。
她弯下腰,穿过封锁条,一路小跑到家门口。
门前四处是碎石砸烂的铁管,防盗门已经变形了,江润轻轻一推,门便应声而开,一阵风洞穿而过,掀起客厅内满地的废纸哗啦啦地飞起。
她打开灯,看见沙发桌子都倒在地上,这才像是龙卷风袭击过后的现场。
江润走进卧室,在枕头底下找到了手机,她翻出充电器放进自己的包里,便准备回去,刚走到门口,却发现墙角躺着一封信,没被拆封。
她捡起信件,打开来一看,是元都法院寄过来的,要求她十二月六日——也就是明天出庭。
她还未仔仔细细将信看上一遍,突然只听啪的一声,屋里陷入了黑暗。
唯有石英钟的滴答滴答的声音还在继续。
江润身体僵硬,她感觉到了……有人在暗处的某个地方盯着她。
——屋子里有人。
大概是早有准备,就蛰伏在屋里,等着她的到来。
恐惧像是冰冷的手,猛然攥紧了她的心脏,她感觉所有血液冲向了脑子,而手脚冷得发抖。
江润大气不敢出,屏住呼吸,回头寻找大门的方向,脚也向后退了一步,却似乎踩到了一只塑料圆珠笔,发出一声轻微的断裂声响。
厉风猝然而至,黑影像是潜伏多时的夜行兽,快如闪电般扑了上来。
江润抡起旁边的椅子,用力朝那人砸去,趁他躲避间快速闪入了最近的卫生间,她反锁上门,打开手机想要报警,然而外面响起了剧烈的砸门声。
嘭嘭嘭——
像是她飞快的心跳。
江润的手在颤抖,她用背抵住晃动的门,开始按键。
电话里响了三声才被接通,里面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这里是元都警察局。”
“我——”她还未说完,木门突然被砸出了一个洞,一只胳膊伸了进来,江润发出一声急促的惊叫,便见那只手正乱挥着要抓住自己,她连连后退,到了窗边,打开窗户,看见黑色的街道,连一个行人都没有,“这里是——”
“喂?请问发生了什么?”
来人已经撞开了门,黑影一步一步逼近。
江润看着楼下,她如今在六楼,下面就是水泥地——这么跳下去一定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