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手摧龙阳 作者:若柚(晋江2014-01-08完结)





  这小子是真慌了,竟然不顾礼数的插嘴。
  我看了眼扁着嘴的奉诺,知他是怕翼天将他名分革除送出府去,
  便道:“有奉诺即可,无需折了旁人。”
  瞄到翼天一脸的坏笑,甚觉不祥。
  果然魔焰悲愤道:“小爷与这煞星势不两立!”甩袖冲了出去。
  如此轻易便挑拨了我与魔焰的关系,
  本还想趁机拉拢一下魔焰的,叹气。
  翼天擒住我的手腕,稍一用力,我嘶嘶的吸气。
  “错了经脉,忍着点。”
  他挽起的袖口露出残余的伤痕,烙印般的醒目。
  注意到我的目光,他笑了下:“见过我这一身伤的,除了你便是染枫了。”
  我佯装轻松:“染枫公子是你很亲近的朋友吧。”
  他出乎意料的坦然:“大约是断袖之交。”
  我瞬间睡意全无,干笑着接过药汤饮尽,又一阵咳嗽并着浊血喷出了大半。
  却顿时周身瘀结顺畅了不少。
  他探罢脉息,满意的颔首:“果然是良药。”
  唉,又被这厮戏弄了。
  案几上已经堆蜡,烛光黯了下去,翼天指尖轻点了下,蜡上悬空一团火。
  刹时间满室生辉。他手持笔,继续挥墨。
  我算看透了,这厮任何行径都有其卑鄙的目的,
  最好的办法就是非礼勿听,非礼勿视,非礼勿言。
  可他在这里,我睡也不安稳,醒着也直犯困,
  犯困的同时脑中还盘旋着“断袖之交”几个金光闪闪的大字。
  终是耐不住爬起身:“主上怎不回书房去吟诗作画。”
  他一手抵额,似是郁结:“扶鸾启的事闹的很大,东棣宫不停遣人来问,便来这避避。”
  我笑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想他手握重兵,哪个国君不忌惮。
  什么扶鸾启,只是借口而已。
  “这除扶鸾启的功劳是要算上你一份的,不若你去宫中跑一趟。”
  狐狸尾巴露出来了,还好我早有准备,道:
  “主上夺了扶鸾启的龙族之麟,从此修为精进,将恩主囚在地宫两年,
  假传他叛逃,自己当上玄师,小的实在嘴拙,怕言不尽主上的英雄豪迈。”
  翼天浅笑:“果真有些本事,几点线索便猜出了个大概。”
  诸天府劳碌那么久,旁的不说,断个案什么的自然不在话下。
  这等凡人的琐事,比起仙界那些随便就千百年恩怨是非的大场面,
  实是小巫见大巫了。有了他的把柄,我腰板不禁挺直了许多。
  “只是我若去了,怕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解决的。”
  翼天沉吟了下:“听说兰妃不久便要诞下子嗣,东棣宫闱还是不要生事比较好。”
  “你这小人,居然以妇孺之名要挟!”我气极。
  他却不急不恼的继续书写。
  青竹数根,斜出几缕暖阳。
  本该是个无比清丽的凡界清晨。
  “不足为虑,为兄与你同去。”
  许久未见的儒莫,还是如以往一般优雅恬淡。
  不足为虑?我妹子和我未来外甥的脑袋悬在那啊!
  若去替那妖孽领了全部罪责,
  那是谋害国之重臣,要诛九族的。
  奈何儒墨笑的如何和煦如春,我依然乌云压顶。
  “主上早已为贤弟打算好,这里是扶鸾启原来府中的明细以及谋逆的罪状。
  贤弟照此宣读便是。”
  儒莫将一个卷轴打开,洋洋洒洒足有万字。
  难道是翼天昨日连夜书成?
  “那又如何,他不会自己去啊。”我余怒未消。
  儒莫只是叹气,半晌才道:“此次前去,需要提防当今皇后。”
  皇后? 脑海中出现一个跋扈女子,叉着腰作兰花指:“上毒酒,赐白绫。”
  天落君疼爱兰若,惹人嫉恨也不是不可能,我不禁替她担心起来。
  浓荫茂木,花枝藤萝。
  不过一个小阵法,便糊弄了引路老宫人。
  想他现在应当还在前殿一遍遍转圈走。
  我拽着儒莫的袖口急急的来到后花园。
  却听得兰若的寝宫中莺歌燕语,好不热闹。
  兰若手持一个莲花灯,看到我,啪嗒的扔在地上,蝴蝶一般的扑过来,
  呜咽了半晌方才道:“听说哥哥被那妖玄师要作翟名,
  兰若不依要去寻哥哥,却被君上困在这园子里,说是养身子,
  却实是被软禁,若不是婵姐姐和似颜皇叔常来陪着,兰若怕早要被闷坏了。”
  这真是要马上当母亲的人吗?我一边由着她在我衣襟上揩着泪,
  一边望向不远处的女子。好一个温婉的大家闺秀,脸若银盘,明眸善睐。
  想必便是兰若口中的婵姐姐。
  “中元节怕兰若妹妹孤单,便寻了个由头将公子请来了,还请公子勿怪。”
  那女子含笑,冲我盈盈一福。
  我一个冷颤。
  刀都架到脖子上来了,真真好由头。
  还未等我反应,儒莫已经拱手行了大礼:“见过玉婵娘娘。”
  果然是皇后,看似极为端庄温柔,难怪我那妹子快被人从背后捅一刀都不自知。
  我不卑不亢的躬身回礼。
  “今日赏灯,虽未请得玄师,若有皇叔和二位公子坐镇,
  想必整个东棣国的名人佳士都会趋之若鹜。”
  玉蝉似是想起什么,道:“兰公子是南沐大家,不知是否识得南沐名士碎玉沉香?”
  戏本子里见到的凡界诨号大多是龙腾虎啸之类,
  这什么碎玉沉香,听着就不够霸气。
  “不过近年出来的人物,兰弟怕还未识。”儒墨接口,颇有兴趣道:“我倒是想会上一会。”
  怕是更想要会他的颜弟吧,这点小心思。                    
  作者有话要说:  


☆、朝堂这点事

  银缎蟒袍,镶碧鎏金冠,锦绸折扇掩面,
  同身旁几个华服女子说了什么,
  惹得一阵嗤嗤的笑声。
  “皇叔。。。”东棣君咳了一下。
  折扇一收,似颜这才微微正坐,仍旧揽着一个女子。
  我余光瞟向另一边的儒莫,他只是气定神闲的抿着酒。
  半晌才道:“颜弟别来无恙。”
  似颜懒着身子笑了笑;低声道:“是你央我再回宫里暗里替他卖命,便是再不相见,
  于你又有何干。”
  这夹刀携剑的话语有来有回的,我夹在中间,甚觉不妥,
  识趣的一点点退后,干脆寻了个下首的位子坐下。
  几个带着面具的排优在席间穿梭而入,错落的站定,
  这便是要行皇族宴会开场的杂剧。
  一个排优道:“那人的衫子灿若金麟甚是好看。”
  另一个道:“不若我们给他扒下来献给王?”
  二人夸张的舞动,将第三个人的外衣扯下,
  其中一个将衣衫裹住自己身上。
  “你怎地倒自己穿上了。”
  “我为何不能穿。”
  “王才能穿。”
  “那我称王便是。”
  这念白听得我愈来愈心惊,难道不是在影射扶鸾启和翼天吗?
  但是扒龙鳞这事,除了我和翼天怎会还有第三人知晓?
  直到杂剧结束,我额间已经布满冷汗。
  “这戏排的没意思,又缺个正主,王公大臣都看乏了,还不赶紧去给各位贵客上酒抵过。”
  玉蝉边说边有意无意的扫了我一眼。
  几个排优轻巧的散入各席,其中一个给儒莫斟了酒,
  便跪坐在我身前,素白的面具只余两个可视物的洞;有些许森然。
  他微微侧头端详了我一下,递上了一个绢帕。
  见我未接,便兀自按上我的额间。
  好在周遭觥筹交错,没人注意到我的尴尬,
  掩饰着挥袖挡开他的手。
  他身形微动,再一转眼,已然跪坐在我身侧。
  真是鬼魅般的身手。
  “翼天那小子怎么没来?”
  压低的嗓音,于我却如同炸雷一般。
  慌乱的望向这个排优,他却正襟危坐,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我端起酒盏放入唇边,抖着嗓子模糊道:“染枫。。。公子?”
  他却没有再说话,只是将空了的盏子蓄满,又静静的坐好。
  “上元节本应请玄师来做个祈福法事,
  可惜听说玄师身体又欠安了,到底是比扶鸾氏神通大,
  必然是耗费心力,需要好好将养。”玉婵剥了一枚荔枝,递给东棣君。
  东棣君道:“兰兄,玄师的病可好些了。”
  我嘴上回着话,心思却旁落,染枫为什么会出现那杂剧难道是他编排?
  东棣君继续:“扶鸾氏叛逃之时,孤很是忧心,幸而得玄师相助,
  近日听闻扶鸾氏在玄师府中,兰兄,可有此事?”
  我瞟了眼他身旁的玉婵,心中很不是滋味。
  拱手:“禀君上,扶鸾氏大患已除。”
  “何言大患?”东棣君奇道。
  我将手伸向袖袋,空的?卷轴呢?
  在我寻找的功夫,已有臣子趁火打劫:
  “扶鸾氏即便是罪臣,也当由君上钦定法度。”
  “扶鸾启谋反千钧一发,哪曾有时间面禀君上。”儒莫终于想起正事了,
  言罢询问的目光探向我,我只得朝他无奈的微微摇头。
  “听闻处罚扶鸾氏的时候,兰公子也在场。”玉婵微微一笑。
  一时间所有的目光都汇聚在我身上。
  “不知东棣国女子也可以议政。”
  玉婵闻言脸色略变,我迅速的理清思路继续:
  “上元节君上赐宴本是乐事,议论朝政岂不败兴,
  不过皇后娘娘先前钦点的杂剧倒是很有意思,
  兰妃向来是喜好看把戏的,因为身怀龙裔无法亲临,
  却嘱咐我要回去与她说戏,只可惜那杂剧却缺了个结局。”
  故意提到兰若,是要赌一把东棣君对她的感情。
  “看戏看一半的确是憾事,兰兄便来编排一下如何?”
  东棣君看似也的确乐得顺水推舟。就算不念兰若,便是龙裔也需要顾及。
  若是我被卷入,势必要波及她们母子,这个局我本也是有胜算的。
  我将玉婵的怒气收在眼底,招呼来三个排优,交代了几句。
  堂鼓敲响,杂剧开场。
  “这衣服原是有毒的,若是王穿上,每逢初一毒入五脏六腑,生不如死。”
  “那你还穿,赶紧扔了它。”
  “若无此衣神力,如何护住王的江山。”
  排优言毕,只听得鼓点变得急促,排优痛苦的倒地翻滚不止。
  此时,另一个排优上场举着木剑欲刺向倒地的排优。
  鼓点嘎然而止。
  殿内一片寂静。
  “还是没有结局啊。”终有人忍不住道出。
  我来到场中,撩起下摆,向东棣君单膝跪地:
  “有人说结局都需要君上定夺,只可惜戏可以中断,
  世事却无常,夺衣之人为了护住王的江山,杀敌无数。
  君上以为,此刻夺衣人是该任人砍杀,还是该自保。”
  东棣君思索片刻,沉吟道:“夺衣人杀敌有功,为了江山社稷,当保。”
  殿内一片议论声,再没有眼力的人,也当能看出东棣君的态度了。
  若无翼天,东棣早已沦陷,再妄论是非对错,便是同君上作对了。
  都是些见风倒的弄臣,马上有人岔开话题,几轮酒过后。
  已无人再提及此事。
  避重就轻,诸天殿里那帮罪仙常使的手段。
  我提到嗓子眼的心这才落了下来。
  主宴结束后,东棣君被一群人簇拥着去后花园赏灯。
  我同儒莫有意无意的落在后面。
  “少主提及贤弟断事聪慧过人,此番看来的确另为兄叹服。”
  儒莫赞许道。
  聪慧过人?那厮寻的让我替他犯险的好借口,哼。
  “只不过。。。”儒墨蹙眉:“贤弟可知你身旁那个排优是什么来头?
  若不是他暗中布了惑心阵法,贤弟之计怕是没那么容易成功。”
  我不知是否该告诉他,此人便是染枫。
  在我步入场中回转后就不见了他的踪迹,若是他帮我布阵,
  又如何要有开场的编排。染枫这关子卖得我心里七上八下。
  “若是没猜错,他应当就是南沐的碎玉沉香。
  众目睽睽之下阵法也能滴水不漏,
  所谓碎玉沉香,也是因他不触物能让最坚硬的玉石破碎成灰,
  不沾水便另最轻盈的龙诞香沉入水底。阵法精进到如此,
  我此生只遇见过两个人。”儒墨似是话中有话。
  师尊的阵法在天界也是数一数二,即便是记忆全失轮回凡身也精于此道,
  便是天赋使然了。只是染枫甘为皇后办事,
  实在不像他的风格。
  “世上还会有第二人吗?”
  一个身形飘飘然落在面前,摘下面具。
  “染枫,当真是你。”
  儒莫叹道:“少主只道此次会有故人前来,我却未曾想到是你。”
  “他果然在躲我。”
  染枫的神色让我想起师尊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