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苗疆:巫蛊天下 作者:墨十泗(潇湘vip2014-1-5正文完结)






    龙誉正要夹菜来喂烛渊时,突然又撇下了筷子猛地站起了身,激动得让凳子都往后翻倒地,只见她又去翻她带来包袱,一边翻一边紧紧皱着眉,“怎么能将拜祭祖先神明事情忘了就先开吃呢,我到底是怎么了?”

    她到底是怎么了,害怕他不会醒来害怕到这种地步了吗?

    他怎么可能不醒来,不可能,绝不可能,他一定会醒来,她要信他,不能怕,不能怕……

    龙誉将原本摆烛渊床头前小竹几搬到殿外廊下,接着把装包袱里香纸蜡烛抱出来,将这些东西一一取出来放小几上,一一摆好,然后竟然捧了烛渊占卦用小香炉放到小几上,先将蜡烛点燃插香炉上,然后转身将殿内桌上大碗酸鱼端出来,摆香炉后,后取了三支香,捏紧,烛火上点燃,握着底端,面对着中庭小几后合膝跪了下来,闭眼,内心虔诚地祈祷神明以及祖先保佑。

    保佑苗疆安好,保佑她阿哥醒来。

    龙誉这一跪,就跪了良久良久,似乎有很多很多事情要祈求神明和祖先保佑一般。

    这本该是一个热热闹闹苗年,而她选择了清冷方式来度过,因为她放不下她阿哥自己一个人孤独地躺冰冷黑暗蚩尤神殿中,所以她推却了圣山众人对她盛情邀请,而且,她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浅薄纯粹龙誉,她已经融不进他们了,她也已慢慢远离了曾经喜爱热闹。

    或许是爱屋及乌,他不喜欢热闹,所以她也跟着慢慢喜欢不起来了,又或许是她靠不近热闹,所以慢慢地变得不喜欢了,不过怎样都好,只要他能醒来,只要他能睁开眼看她,只要她能再听到他开口叫她“阿妹”,让她放弃什么失去什么,她都愿意。

    神明,求求您,让我阿哥醒来吧。

    龙誉对着香炉里袅娜而升烟深深地磕了一记响头,久久不抬头。

    “阿妹,我还没死呢,还用不着阿妹对我又烧香又磕头。”突然,一道带着无奈口吻低低浅浅叹息声从龙誉身后传来,“阿妹居然还为准备了寿衣,还帮我穿上了,真是做得到位。”

    龙誉身子陡然一抖,保持着磕头动作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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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叔一直觉得自己忘了什么,原来是忘了和姑娘们说,苗年和我们年不一样,不是12月底,而是农历1月份,秋收之后。

    大叔已经疯狂地欠字了,大叔要接近崩溃了……

 175、我以为阿哥不要我了

    

    香炉里香火袅袅而升,仿佛九天之上神明听到了龙誉心底深处祈求一般。

    阿妹,阿妹,她似乎听到了她阿哥叫她,可明明是她喜欢期盼声音,而她却不敢回头,她怕这是她臆想中虚幻,她怕她一回头一切如常,她怕她一回头连这一声阿妹都不再能听到。

    她害怕,她害怕失去,她害怕再失去他,她怕自己一旦回头而这一声阿妹只是虚幻,她就再也承受不住这孤独清冷苦痛折磨。

    她想要她会说会笑会唠叨阿哥,她想要疼她爱她阿哥站她面前,看着她,与她说话,她还奢侈地想她阿哥会伸出手抱抱她。

    她害怕,她不想这一切都是奢想。

    “我都说了我还没死,不需要阿妹给我烧香磕头,阿妹怎么还跪着呢?”忽有轻轻浅浅银铃声响起,低沉而略带懒散沙哑声音龙誉身后离她愈来愈近,“啧啧,阿妹居然还用我占卦用香炉来插香烛,就不怕神明不但不把我保佑醒,反而把我保佑死么?”

    一双厚底黑面鞋鞋尖出现龙誉低垂不敢抬起视线中,使得她身子骤然绷紧,放膝上双手颤抖不已,后用力抓着自己双膝,以她大勇气转身,继而慢慢,慢慢地抬起头。

    黑面鞋,白袜,白绑腿,紫边宽脚裤,小银铃铛,左斜襟,月华白发丝,白皙脖颈……

    龙誉由下往上看着面前人,眼神触及对方脖颈时,身体颤抖得厉害,贝齿紧紧咬着下唇,不敢再往上瞧,双手将自己手下裤子紧抓得几乎要抓破。

    “阿妹抬个头抬得这么吃力这么久,还是我蹲下来让阿妹看比较还比较省力。”只听一声无奈叹气声,龙誉眼前人屈膝,她面前单膝蹲下了身,顺带一边感叹,“阿妹还这么年轻脖子就出了问题,这可怎么是好?”

    龙誉视线因为对方突然蹲身而跟着往下滑,看到对方面容时,她双手深深抠进了自己腿中。

    薄薄而微微扬起唇,挺拔如刀削斧劈鼻梁,含着笑意深墨色瞳眸,与头发同一色泽剑眉,比以前加尖瘦下巴,干净脖颈,宽阔双肩……

    龙誉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烛渊,将自己下唇咬得用力紧,将自己颤抖不已双手慢慢抬起,慢慢靠近烛渊脸膛。

    “阿妹把自己下唇咬这么用力,是想要咬掉么?”烛渊想要抬起自己垂身侧左手,可只是微微动了动五指便改做抬起右手,用拇指将龙誉那被她自己蹂躏下唇从她牙齿下掰出来,懒懒笑道,“阿妹要是把自己下唇咬掉了变得丑了话,我可就不喜欢阿妹了。”

    就烛渊将龙誉下唇掰下时候,龙誉指尖正正好碰到他脸颊,却碰到他脸颊时下意识地稍稍缩回手,而后才又大胆地继续伸出手,捧住了烛渊脸,让她颤抖掌心轻贴他脸颊上,拇指指腹一点点抚过他眉眼,鼻尖,嘴角,紧紧抿住了双唇,而后双手猛地从他脸上离开转而环向他脖子,扑向了他怀里!

    像是没有预料到龙誉举动一般,烛渊被她这么用力一扑往后跌坐地,用右手撑住地面才让自己没有呈仰躺状,浅笑抱怨道:“阿妹把我压这么用力还将我脖子搂这么紧,是想让我断气么?我可不想刚睁眼又睡过去。”

    烛渊说着,还佯装呼吸困难地咳了两声,龙誉没有将他松开,反而将他搂得紧。

    龙誉紧紧搂着烛渊脖子,将脸埋他冰凉颈窝,用力吸了吸鼻子,张口,对着他脖颈像泄愤一样狠狠咬了下去!

    “嘶——”烛渊倒吸一口凉气,“阿妹嘴下留情,你这是要把我脖子咬得撕破么?是不是阿妹太久不得咬我,牙齿痒得很?那阿妹觉得我味道如何,有没有变?是否还和之前一样?”

    “王八蛋!你臭死了!全变味了!”龙誉一边咬着烛渊脖子一边恨恨道,鼻尖酸涩得厉害,也将烛渊搂得紧。

    阿哥阿哥,她阿哥醒来了,醒来了……他真这个苗年给了她一个惊喜,天大惊喜,她爱极了这个惊喜,可她也害怕这个惊喜不过是她一场梦,她害怕这个梦消失,所以她要将这个惊喜搂得紧紧,即便是梦,她也能好好感受他存。

    “臭?全变味了?”烛渊嘴角笑容有些塌,微微蹙起了眉,不忘抬起衣袖放到鼻底嗅嗅,眉心蹙得紧,“好像真有些变味有些臭,可阿妹既然嫌我臭又为何把我搂这么紧搂得我断气去呢?”

    烛渊话刚刚说完,便被两瓣温温润润唇堵住了嘴,惩罚似将他下唇又啃又扯,后龙誉叼着他下唇恶狠狠地瞪着他,凶神恶煞道:“我就是嫌阿哥臭,就是要把阿哥搂到想断气又怎么样!?谁让阿哥睡那么久那么久!那么久……”

    龙誉说到后,高扬眉毛慢慢垂下,鼻尖酸涩得加厉害,继而松开了烛渊下唇,再一次将脸埋他颈窝,声音变得哽咽,“久到我以为阿哥不要我了……”

    一年多之久,她独自面对一切一年多,却感觉像十年之久,感觉他不她身边十年之久……

    “王八犊子,我从没见过谁像你这么嗜睡这么能睡!我打你咬你,你就是不舍得醒!”龙誉将脸埋烛渊颈窝中,一下低声一下高声,一下平静一下高昂,情绪起伏不定,“阿哥你知道发生了多少事情吗,你知道我有多想把你掐醒帮我出主意吗?”

    “啊啊啊啊啊!王八蛋王八犊子!你为什么睡这么久这么久!明明是你让我把你叫醒!可为什么我叫你那么多次你都不醒!你耍我玩是不是!?”龙誉对着烛渊背后又挠又捶,本就大力一双手打烛渊背上,静寂中庭发出沉沉“邦邦”声,完全没有小女儿家所谓绵软似挠痒一般小拳头,一时也完全不知道什么叫手下留情,只知道把自己这一年多以来气撒烛渊背上,“阿哥是不是知道了我想把阿哥头发拔光让阿哥变成丑陋秃子,阿哥怕自己太丑陋,所以才肯醒来!?”

    “阿妹,不要把你自己当成一般姑娘,也不要把你拳头当做小绵羊,你再多揍我几下我就要吐血了。”烛渊抬起撑地右手扶住龙誉肩膀,拧眉浅笑,“我小野猫阿妹是不是我睡着这段时间不仅把爪子牙齿磨得尖利,还偷偷地把拳头也练结实了?打得我这把老骨头都散架了。”

    “不练话我就死了。”龙誉本是又扬起了拳头,却要落到烛渊背上时打开了拳头,转为重紧紧搂住了他,“从前我不怕死,可是现我很怕死。”

    若她只是她自己,她可以仍像从前那样无所畏惧,可她不再是她自己,她命还牵系着她爱人命,所以她怕死,因为她不想让他死。

    感受到龙誉浑身轻微颤抖,烛渊单手环着她肩,嘴角上扬弧度慢慢垂下,低沉声音没有了玩笑,带着三分苍凉三分歉意,“阿妹,我能否问你一个问题?”

    龙誉他颈窝里轻轻点了点头,烛渊看着黑沉沉苍穹,声音幽凉,“我睡了多久了?”

    如今是已经变得冰凉天,他记得他失去意识时是刚入秋没多久时间,如今这天气,像是深秋又像是初冬,三四个月左右么?却又觉得不太像。

    可为何他觉得自己睡了很长很长时间?仿佛他被无黑暗包围着,没有起点,也没有头,走不出逃不开,永无止境黑暗深渊,包围着他吞噬着他,忽而又变成鸟语花香碧空,漫山遍野青翠,清幽宁静,他置身其中,沐浴着温暖阳光,总有女子高兴地一声声叫着他“阿哥”,那声音清脆好听,像鸟儿鸣叫,又像泉水叮咚,而后那个甜甜叫着他“阿哥”姑娘总会扑到他怀里,将一个姹紫嫣红花环戴到他头顶上,可就他抬手搂着那可人姑娘时,眼前一切美好开始碎裂崩塌,又变成了无黑暗。

    眼前情景不断交替着,他其中轮转着,心被压迫得近乎窒息,想要有个人来拯救他,可眼前明明有无数人出现,走过,却没有一人为他驻足为他停留,枉论会伸出手救他一把,将他从黑暗之中拉出,他便这么一点点陷入黑暗深渊之中。

    然,每每他觉得自己完全被黑暗吞没时候,总有一双温暖小手握住他手,他看不见对方容颜,可他知道那是一双女子手,虽然没有寻常女子柔软细嫩,甚至粗糙得布着些许老茧,可却让他真真正正地感觉到了温暖。

    她说,阿哥,以后我疼你。

    他知道自己沉睡,他总是想要睁开眼,可无论他如何努力,他都睁不开双眼,只能无黑暗中徘徊,等待着那双温暖小手将他从黑暗中救出,他明白,这天下间,只有这双小手主人为他停留。

    他想见这双小手主人,所以他拼命地从黑暗中爬出。

    这天下间早已没了他乎努力人和东西,唯独她。

    龙誉听到烛渊问话时,身子陡然一僵,环他背上双手蓦地抓紧他背。

    烛渊抬手轻轻按住了自己眉心,浅淡一笑,“已经过了一年了么……?”

 176、阿妹不要这样,我心疼

    

    已经过了一年了么……?

    深秋,香烛,饭菜,衣,以及她所说“睡了很久”,苗年么?已经是来年苗年了么?

    看来,他果然睡了很久。

    看着香炉里燃烧大半香,看着那袅娜而上烟柱,感受着怀中龙誉温度,感受着她轻吐他颈窝里鼻息,烛渊觉得眼前一切有些虚幻不真实。

    因为,这前一刻,他还无黑暗深渊中挣扎,做着这一年多以来重复不变梦,黑暗,深渊,吞没,救赎。

    而他之所以会突然醒来,又是因为什么呢?是他黑暗之中听到了她声音,不是一如既往欢笑声,而是撕心裂肺哭喊声,他紧张她,可黑暗之中他看不见她,却清楚地感觉得到她哭喊声离他越来越远,她大声哭喊着,阿哥,救我,他害怕她声音这片黑暗中消失,所以他不顾一切地奋力从束缚着吞没着他黑暗中挣脱出,朝她奔去。

    可就他从黑暗中挣脱出来之时,她声音陡然消失了,他便这么生生被惊醒了,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睁开眼瞬间是刺眼火光,继而是他想见到她背影,正背对着他对着暗沉沉苍穹磕头。

    他心中舒了一口重重气,狂跳不已心才渐渐趋于平缓,原来,一切都只是他一个梦,而已。

    其实他也害怕,害怕自己不会醒来,害怕再也看不到她如花笑靥,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他只知道她定然一直等待着他醒来。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