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区风华
周浣看着越清辙,眸光变换不明,他不知道怎么看待这样的越清辙,理智的实在可怕,似乎只有这样的人,在修行路上才能走的更远。
“老规矩,投票。”他捏了一把湿透的衣衫,轻声说道,“我放弃。”
江云醒眼底闪过一丝不赞同,“现在放弃试练是不是太早了?”
“所以你是不赞同了?”周浣斜睨了他一眼,“不赞同就直接说。”
江云醒冷笑一声,沉默不语,
“你呢?”周浣看向越清辙,心下大致已经知道了它的答案。
“当然继续走下去。”
“我要回去。”何所惜出声,他茫然的看向密林,有些害怕再往前走了。
林中陷入一阵寂静,周浣继续说道,“好了,现在二比二,我们等区区醒来决定。”
雨还未停歇,在何所惜开始打喷嚏的时候,赵区区睁开了双眼,
“谁打晕了我?”
何所惜下意识的帮她指了一下周浣,打着小报告,“是他是他。”
“……”
躺在雨水之上,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赵区区拖着厚重的身体站了起来,随即走向周浣,“发生了什么事?”
她相信面前这人有足够的判断力,如果不是一般事,他不会向她下手。
等待着答案的时候,她心跳忽然有些厉害。
不要…不要是那件事。
“你是妖!”江云醒开口,声音大的让她有些害怕。
“我不是。”她反口,回头看着江云醒的双眼,“我不是。”
“好了,不要再说了。”周浣苦笑,看着江云醒,说道,“我们继续投票。”
第二百一十六章 不甘心()
“是因为你,我们之间有人想退出试炼。”江云醒将目光特意看向周浣与何所惜,嘴角笑意极为嘲讽。
赵区区脸色有些难看,看着地上湿透的红色衣衫,手脚忽然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那是血,她认得。
身上居然沾了这么多血…她蹲下身,准备捡起那件衣服。
“别动!”周浣怒喝,将衣服踢开,使劲将她拉了起来,严厉的看着她,“你应该最明白自己的处境,可以克制,就不要放纵!”
赵区区脸色煞白,呆滞了一会之后,缓缓点了点头。
“怎么样,还要继续走下去吗?”江云醒看着依旧立在路中间不肯离去的动物们,心下多了几分暴虐,如果有可能,都杀了又何妨!
赵区区嘴角一挑,黝黑的脸上满是雨水,目光清澈,“为什么不能继续往前走?”
现在退缩,不正表明自己对这件事的抗拒与默认吗?
不接着往下走,怎么知道她生命中,到底应该发生什么?
最重要的是,今天是第七天。
莲生说过,十天之内,赵括的消息就会传到她的耳中,盼了这么些年的事情,怎敢轻易放弃。
周浣静静的看着她,眼底情绪不明,如同月色之下的孤狼,想着谁也参不透的东西。
“好,往下走。”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抹了一下脸上的雨水,打湿的碎发贴在白皙的面容之上,多了些许坚毅。
何所惜咳嗽了一声,站了出来,举着手。“我还有话问。”
“说。”
“怎么才能让雨停下来?”
他目光茫然,有些不知所措,对于这场雨,他心底是自豪而骄傲的,轻而易举便唤出天赋灵,解除这次危机,恨不得向全世界嚷嚷自己的功绩。只是。藏在心中的雨雀对于他这样的情绪不屑一顾的厉害,为了不得罪它,还是收敛一些。
深藏功与名。说的就是他罢。
“老天爷下的雨,你说停就停?”周浣瞥了他一眼,随即看向天空,带着几分庆幸感叹道。“这场雨来得很及时啊。”
若不是雨水冲刷了这场壮烈的仪式,赵区区便会就此觉醒妖族血脉。堕入妖道。他们的队伍也就开始瓦解了,完不成试炼不说,回去之后,每个人还得轮番关禁闭。
何所惜不满的哼了一句。心下说还不都是老子的功劳。
“趁着大雨,我们赶紧走吧。”越清辙出声,提起一双湿漉漉的大长腿。准备离去。
何所惜目光都直了,待察觉后面还有两个男的。心下一沉,急忙将外衫脱了下来。
“能不能…围在腰上…”他腼腆的看了一下越清辙,小心的看着她曲线毕露的身材,心下复杂的紧。
越清辙狐疑的看了他一眼,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样子,嘴角一僵。
其实何所惜的湿衣服放在越清辙身上也没什么大用,该吸引人的依旧吸引人,何所惜跟在后面既甜蜜又痛苦,给条小手绢都能放在嘴里咬烂了。
赵区区默默跟在后面,脑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密林之中再次恢复寂静,呼啸而来的动物来的快,去的也快,见着血祭这方法暂时行不通,也便识相的离去。
只是有多不甘心,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
密林之中很少下雨,何所惜所召来的这场大雨下的有些绵绵无期的感觉,整整两天,从白天到黑夜,一刻不停歇。
某些地方的水都已经漫过脚腕,得撸起裤脚才能轻松走过。
在草坪之外的深潭中,少鸳冰冷的看着被稀释的碧水,双手握的更紧。
她不甘心,且心下的恨意也开始慢慢翻涌叠加,百余年之前,她们一族在妖界也是叱咤风云风光的紧,而如今颠沛流离,连性命都朝夕不保,到底为什么?!
凭什么是他们?他们又有何罪过?
这种当弃民的生活,她受够了!
目光变得阴冷,姣好的面容也因为雨水愈发扭曲,站在不远处的树妖见着她的样子,担心的问道,“少鸳,你没事吧?”
声音惊醒了少鸳,她眸光一闪,摇了摇头,随即看向清冷的岸边,问道,“倒山他们到了吗?”
树妖一愣,随即实话实说,“倒山他们不相信血祭能唤醒皇裔身上的血脉,毕竟,越纯正的血脉,越难以觉醒,甚至,这辈子都难以…。”
他话未说完,少鸳目光凌厉的看向他,“她必须觉醒!如今只有她有资格踏过红河,顺便,带我们过去。”
说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她的目光变得极其温柔,似乎是想到什么难以抑制的事情,嘴角的弧度慢慢扩大。
“那现在该怎么办?”树妖有些烦恼,“血祭这个方法是行不通了,而且上次牺牲那么大也没什么效果,已经有许多小妖不满了。”
想了想,他又迟疑了问了一句,“少鸳,我们要不要放弃?”
“哈哈”少鸳笑了笑,眼底有些悲凉,“就是你们这些容易满足于现状的才造成现在这样的情形,随便来个修士,我们都是魂飞魄散!这个机会,千年难得,不好好利用,下一次翻身是什么时候?!树妖,你不要想着放弃的事情,只要有一丝的希望,我便是死,也要抓住。”
她眸光绽放出坚定的光芒,“我必定要回归妖族!”
树妖被她的话感染到,随即说道,“那好,我跟你一起。”
少鸳扬起嘴角,缓缓说道,“你再去告诉倒山他们,如果不准备合作,下次有修行者来此地,我不会在帮他们。”
树妖呆了一会,有些不敢置信的说道。“可是你也会…。”
少鸳一笑,“如果这次失败了,与死亡又有什么区别?”
树妖不能完全理解这样的少鸳,她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那种孤掷一住的决然令他心怦然心动却又恐惧不已。
只是,不论怎样,他都会与她一起走下去。
…………。
大雨下了第三天的时候。有减小的趋势。
周浣抬头看着小雨。脸色有些不好。
“还有多久才到目的地?”他焦躁的看向越清辙。
越清辙从怀里掏出罩了一层保护圈的地图,仔细看了许久,说道。“还有半天的路程。”
周浣接过地图,忧思不已。
时间不够了。
他抬起头,目光坚定的说道,“抄近道!”
密林至今为止只被探索一半。关于莫邪之心的位置,也好巧不巧的落在了密林中心。若是按照既定路线走,他们绝不会有生命危险,如果是抄小路,那就不一定了。
江云醒第一个拒绝这个有些不合理的提议。“走这几条路与送死有何区别,周浣,你的心已经乱了。”
“乱不乱与你何干?!”他厉声说道。回头看了一眼越清辙,“不要说我为一己私欲而做这个决定。你问一下她,我们的时间到底还够不够?!这一路以来,我们从未遇见一个天启院的学生,不是他们太快,而是,我们太慢了。”他看着不远处朦胧的景物,放低了声音,继续说道,“每次考核,先到的队伍肯定会有所损伤,但收获的却是后来者难以触及的,你知道吗,这次是第一次第五晨涧靳明月他们没有参加的试练,有多少人攒着劲想第一个走在最前面,风风光光的回到天启院领着自己应有的奖励?如果你甘于平庸,大可以走这一路的风顺,只是,我不甘心。”
越清辙听了这话,嘴角扬起一丝微笑,“他说的对,修行路上,最不要怕的,就是死。”
走在后方的赵区区身躯一震,这是她第二次听越清辙说这句话了。
求长生,不畏死。
毫无关联却令人心潮澎湃。
江云醒无奈的笑了笑,“好,被你们说服了,我们抄近道。”
周浣一笑,准备收起地图,脚下忽的一阵颤动,他脸色一变,下意识回头大喊,“结结界!”
越清辙眸光一闪,在雨中划了一个水幕,散发着淡淡光晕。
水幕隔绝了雨水,何所惜瑟缩的身体忽的一僵,直直的栽倒在地。
赵区区接住了他,拍了拍他冰冷的脸蛋,“喂喂…没事…啊!”
脚下的颤抖似乎有韵律一般,咚咚咚,如同厉雷当空,赵区区一个不稳,与何所惜再次倒在了泥泞的道路上。
吃了一口泥,还未反应过来,背部又是一痛。
“对不住了。”周浣趴在她背上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随即站起身,还未站稳,砰的一声,又倒了下来。
赵区区都快被砸出两口老血,想转个头大瞪何所惜一眼,却被余光所见到的情景给惊得说不出话了。
她发誓,这辈子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刺猬。
如一座大山一般,乌沉沉的肌肤厚重似乎连利剑都刺不穿,背部之上长满了倒刺,如同犀牛的角,那尖锐的光芒令人胆颤,在被身体遮挡住的尾部,粗壮的尾巴一摇一摆,偶尔落在地上,又是一阵颤动。
一双黑漆漆的瞳孔冷漠而恐怖,走一步,他们便跌倒一次。
赵区区已经被这莫名其妙的庞然大物给惊得趴在地上不知道起来了,直到何所惜呜咽一声才知道现在这个动作有多蠢。
忙站起来,准备有些骨气的与其对峙。
那庞然大物脚步一动,密林像是发生了小型地震一样,再次栽倒在地,连越清辙也免不了俗,一身衣服沾满了泥土,既窝囊又狼狈。
“倒山燎,巨型妖兽,密林排名前十的危机。”
周浣擦了擦嘴角的泥巴,站的笔直,望着走过来的巨兽,目光变得阴沉。
“那那那那能不能干过呢?”可怜的何所惜刚晕倒就被弄醒,承受倒山燎给予的惊吓之后还是有些颤抖的问出了这句话。
“我一个人可能干不过。”周浣嘴角扬起一丝笑意,战意汹涌,他回头看向越清辙,“但加上你,应该可以,待会我攻击它的眼睛,你趁机挖出妖心。”
越清辙握紧了手,眼底划过一丝激动,“好。”
两人这便决定好了,周浣与越清辙的第一次合作正是开始。
话落,周浣飞快的袭击过去,以手为刃,向倒山燎那沉厚的皮肤问了个好,铿然一声,雨水之中划过一道火花,倒山燎上方的倒刺如同雨伞一般,豁然撑开来,千万道细密尖长的骨刺生长开来。
手掌一疼,周浣转过身,再次袭了上去,这次,直指瞳孔,横渔也环绕而出,散发一道谁也看不见的细丝,往那道漆黑的瞳钻去,倒山燎身体笨重,闪躲速度确实不低,稍稍低头,如同沙丘肌肤猛地伸出一道骨刺,如针尖麦芒一般,横渔与骨刺相互对撞。
轰然一声,倒山燎张开大嘴,愤怒的嘶吼着。
嘴角的尖牙毫不留情的向面前的周浣咬去。
赵区区看的心一紧,心说这咬去下去,都不够塞牙缝吧。
周浣自然不是当牙缝里的肉的命,他翻身,如闪电一般躲了过去,横掠回来的时候,有些控制不住力道,砰的一声砸到了小树上。
?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