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区风华
树木卡擦一声,应声而断,周浣重重的落在了地上。
“嘶。”何所惜抱紧了自己,龇牙咧嘴,“疼死了。”
赵区区疑惑的看向他,“怎么了?”
何所惜指了指周浣,小声说道,“替他疼。”
“……。”
已经不太想理这个奇葩了。
周浣站起来的时候,嘴角带着一丝血,当然也可能不止这一点血,不排除他打碎牙往肚子咽的可能。
首战失利,还被砸的这么惨。一般人就要想着怎么逃命了,只是周浣不太一样,他有一个逆天的天赋灵,摔他肯定是摔不死的。
他目光看了过来,带着几分暗示。
赵区区没看懂,何所惜也没看懂,在他们身后的越清辙却是如一阵风一般飘了过去,只见一道蓝光闪过,三菱刺的尖锐部分已经离倒山燎三厘米处。
赵区区看的眉心一凉。
一道黑色的长尾巴扫了过来,尾尖刚好碰到了三菱刺。
越清辙的突然袭击告破,但她也不是好相与的,一招落空,一招又起,手中的三菱刺立即换了个方向向它的尾巴斩去。
破空声响起,赵区区忽然听见何所惜说了一句话。
“完了”
第二百一十七章 地狱中间()
越清辙的战斗还未结束,就听见说完了,这种泄气的话,谁说都可以,偏偏是像何所惜这种脑残粉,这让她有些诧异。
她转过头,正想问为什么,又是一阵剧烈的地震袭来,赵区区一个趔趄,毫不意外的扑倒在地,等努力站起来时,周围的紧张气氛让她呼吸都放慢不少。
远处的打斗声也停了下来,周浣与越清辙不知已经回到原地,站在他们前面,背部挺得笔直,这种完全的如临大敌的紧绷状态已经很少见了,她微微测了侧身子,余光看向四周。
天光已经暗淡,雨水稍歇,他们站在树林中央,树林之外,忽然多了三四座山丘,那山丘之上长满倒刺,如之前的倒山獠一模一样。
她带着几分不可置信,问道,“周浣,到底来了几只?”
之前那一只倒山燎已经让他俩使出吃奶的劲了,这多出来的一二三四一定是幻觉对不对?!她闭上眼睛,随即再睁开,看向向他们缓慢走来的倒山燎,体会着脚下这酸爽的震动,心里已经在滴血,不带这么玩的!如此庞然大物怎么一次出现这么多?
“我数了一下,加上面前这一只,总共六只。”何所惜在后面带着哭音说道,“我们是不是要死在这里了?”
“别瞎说。”周浣沉声喝道,脑子已经在飞速运转,思索着解决的最佳方案,如今硬抗肯定是不行,倒山燎随便一只不注意都可能将他们踩成肉泥,更何况是六只?再加上密林之外那些虎视眈眈的妖兽……
“找一个方向,我们突围出去。”他轻声说道,身边的横鱼已经蓄势待发了。
赵区区脸上忽的一痒。似有绒毛划过,她猛地转头,正好看见越清辙的肩头之上站了一只漂亮的小狐狸。
那双清澈透亮的双眼看着她,不仅脸上痒,心里也痒了起来。
“天狐。”
何所惜看着雪白狐狸尾部那两条尾巴,手欠的伸出手,想摸一摸。啪的一声。轻软的绒毛如同沾了水的鞭子一样,狠很拍向他手背。
“啊呜!”何所惜惨叫一声,瞬间泪奔。
“别闹了”周浣沉声说道。
耳畔的风声已经静止。六只倒山燎如同六座大山将他们围在了正中央,仰头看去,刚好能看见树立的倒刺,而那双漠然冷酷的双眼已经移开视线。不知看向何处。
天光已经彻底昏暗,脚下的湿凉渐渐爬上心头。她挪了挪脚步,看着周浣,问道,“突围的话。该选哪个方向?”
“哪个方向都一样。”江云醒忽然出声,“倒山燎拥有不可想象的蛮力,愤怒的时候。可以推到山峰,它们以山丘为兵。以碎石为刃,悍勇无比,真要解决的话,除非是知命上境。”
知命上境?
周浣眸光一闪,握紧了拳头,嘴角多了些许嘲讽。
真要是知命上境谁也不会这么无聊跟倒山燎打斗,早就找个风水宝地参悟长生大道了。
当然,除了天启院首阁那些狂热的战斗分子。
“越清辙,你的天狐可以拖延多久时间?”他转头,看向那只漂亮的天狐,心下有些遗憾,到底是幼儿期,天赋技不能用出来,只能拼着爪牙往上冲,凄凉的可怜。
越清辙摇了摇头,“不知道。”
天狐在桃林之中曾与树妖博斗过几回合,受伤不小,这次出来,就是想着能让它见见世面,真往上拼命她肯定是不干的,天狐的幼儿期极长,这期间,只能给它树立战斗意识,
受伤若是多了,会对它有所伤害,这也是天狐与其他天赋灵本质上不一样的地方,幼儿期的它,娇花一朵,是需要呵护的。
当然,这事她不可能说出来。
“区区,你的金乌呢?”周浣见越清辙为难的样子,微微一想,便明白了,只好将这个难题抛给赵区区。
此时此刻,急需一个打头阵的。
他的横渔大多数时候只能做后援,作为突围肯定是不行的。
赵区区神情一变,打起精神,准备召出那位大爷。
…………。
……。
倒山燎的出现在密林之中的响动不可谓不大。
在密林深处,有十几个天启院弟子也发现了他们的身影,只是稍稍思索一番便放弃了准备救援的想法。
霍琰站在最外边,看的也最清楚,倒山燎那庞大的身躯令他有些心悸,手中的剑不由握的更紧,他不知道是哪个倒霉的碰上了这妖兽,只是暗暗为他们祈祷了一番,希望不要出现伤亡,如果可以,也是可以放弃试练的不是吗?
每个队伍都有一个一泓院弟子,他们身上的那道身份令牌是唯一一条退路,用上面的阵法便可以回到天启院。
这条退路是默认的,谁也不会嘲笑谁。
“别看了,我们继续走,我已经找到莫邪之心的具体位置了。”前方传来一道兴奋的声音。
霍琰回过神,提起剑,起步离开。
至于在他们身后,也有不少人在讨论到底哪个倒霉鬼这个可怜,居然遇上倒山燎这等妖兽。
“在我们后面的应该是周浣他们。”有人说道,笑了两声,又觉得不好意思这样幸灾乐祸,咳嗽了一下,继续说道,“倒山燎他们估计也解决不了,我们又少了一个竞争对手,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很振奋?!”
“闲话少说,倒山燎这种妖兽都出来了,前面还不知道遇到什么呢,振奋个p,不要高兴太早。”
“……”
密林之中,许多人都看清了现在的处境。
这一趟试练,如今刚好走到一半。
谁也不知道前面会发生什么,现在可怜别人的,不知道下一刻。谁要可怜谁。
…………。
倒山燎如山一般的身影压在众人的心中。
赵区区召出天赋灵的时候,心里总有些忐忑不安,她努力的克制情绪,与金乌开始对话。
“可以出来吗?”
金乌露出了一只脚,三只爪子,稳稳的站立着。
与之前的漆黑不同,爪子之上某一块皮肤已经变得鲜红。霎是显眼。
她眼睛一疼。颤抖问道,“那红色,是什么时候的事?”
金乌全身依旧笼罩着黑雾。看不清楚具体面容,传出来的声音也不像之前那样嚣张,带着些许慵懒,像是刚睡醒。
“你的进度太慢。不如让它们完成血祭,也助我一臂之力啊。”
这话说的莫名其妙。赵区区心思却哇凉哇凉的,最怕这种拖后腿的时候,金乌显然已经是血祭之后最大的受益者了,脚上那些红色。并不是她的错觉,正是之前那些妖兽所溅到她身上的血,一时不察。居然让它吸收了。
“妖又如何?妖才是上古时期最大的霸主,人类不过它们的食物。你在犹豫什么?”金乌的声音低沉,犹如洪钟。
赵区区惨淡一笑,“所以你不准备帮我了?”
金乌沉默了一会,随即说道,“不,我会帮你,我会让你看见我现在的实力到底有多弱小,也会让你明白实力弱小的人该接受怎样的境况。这样,你才会进取。”
话落,金乌黑漆漆的身影骤然消失。
而在密林之中,一道璀璨的光芒霍然绽放,炙热的温度席卷整个空间,无数棵树木瞬间枯萎,空中纷纷扬扬,满是灰尘,即便是之前洒落的雨水也难以挽救,这光线来的太快,赵区区闭上眼,第一次用念力认真感受她的太阳金火。火中蕴含着光,光照射在每一处,整个土地都在燃烧,远处如山一般的倒山燎也开始嘶吼,它们的尖牙犹如锋利的剑刃,映衬着光亮,散发着森寒的光芒。
而在它背上的骨刺也开始撑开来,挡住这难以忍受的高温,一些骨刺正在融化,留下不知道具体颜色的脓水落在背脊上,那坚硬黑沉的肌肤也开始烧伤,它们巨大的躯体开始抖个不停,地下再次发生了强烈的震动。
赵区区站在原地,金乌刚好在她头顶之上。
万丈光芒以她为中心,这一瞬间,她仿似站在了巅峰。此时心境难以用语言描述,还未等她仔细想,一道声音传入了脑海。
“不好意思,只能到这里了,如果不准备完成血祭,知命境界再见吧。”
金乌的声音虚弱无比,赵区区心神一震,准备说些什么,可是却什么都说不出口,第一次,她明白了金乌的无奈。
并不是不想帮你,只是,能力有限。
她苦涩一笑,默默说道,“那就再见吧。”
她还是不准备完成那所谓用鲜血换来的血祭,她是人,并不是妖。
她没有兴趣站在修行者的对立面,与全人类为敌。
………。
“快走!”周浣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一双手拉住了她,还未反应过来,眼前的风景呼啸而过,不过半刻中,他们已经离原地五百米。
倒山燎的嘶吼声渐渐停歇,赵区区回头看去,正好看见六只倒山燎愤怒的目光,死死的盯着他们。
“皮厚就是好,这样都晒不死!”何所惜悲愤无比的吐了一下嘈,“这下可咋办,我们好像出不去了。”
面前站着密密麻麻的动物,其眼神与之前一样的漠然。
“它们还是没有打消血祭仪式,区区,你小心了。”周浣回头,看了她一眼,眸中情绪纷杂。
倒山燎在后方,继续往他们这里包抄。
似乎一开始就算错了,林中的妖兽一开始的目的就是完成这个壮烈的仪式,倒山燎的出现不过是为了加重仪式砝码。
赵区区眼里多了几分冰冷,低声说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据何所惜后来回忆,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无论神态还是动作,拉风的让他差点跪下。
周浣脸色一变,“你准备做什么?”
“既然都拼命的在我面前自爆,我怎么好意思不接下?”她嘴角笑意森然,缓缓坐了下来,从怀中掏出了几个小木牌。
她看着小木牌,眼底多了些许柔色。
这是当初在不虚山收集的火木,其中蕴含的火源可以支撑一个阵法运转半个时辰,至于什么阵法…。。
周浣不解的看向她的动作,问道,“火离阵?”
“嗯”赵区区在身旁放置了七个木牌,眸中闪过一丝决然。
周浣没想到一猜一个准,皱了皱眉,又问道,“这时候布置这个有什么用么?”
“血怕雨,也怕火,雨水可以冲干它,火能烧尽它。”江云醒忽然开口。
周浣稍稍一想便明白什么意思了,随即上前,踢开木牌,将她拉起来,“疯了吗?将自己放在火中烤很爽?”
话落,脚下多了些许湿润,空气中的腥味越来越重。
众人低头,看着地上的鲜血,不由多了几分绝望。
难道,妖族行事,真的要如此极端?
赵区区使劲推开周浣,将木牌往地上一砸,运用念力无声无息的将其碎裂开来,一丝火星在地上升起,她盘腿坐在,坐在阵法中央。
火苗越来越大,温度也越来越高,流过来的鲜血瞬间被烧干。
似乎有那么一点作用啊。
何所惜欣慰的看着火中的赵区区,刚扬起的笑容凝固在嘴边,他指着火中那张痛苦的面容,不可置信的问道,“那火…也在烧着她?”
没有人回答他,这种沉默便是默认,何所惜忽然有些愤怒,他拉过周浣,喊道,“你知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周浣自然知道,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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