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区风华
莲生笑意冉冉,指向下方,说道,“万层卵石之下,才是红河的真面目,殿下,尽管去吧。”
赵区区一愣,从怀中找出了那柄银色小剑。轻轻抚摸着剑身,她低声说道,“我知道,这是妖玺制成的,倘若猜的不错,应该有一股势力会为它效力吧。”
“自然,妖王玉玺镇压群雄,千万年无人敢不持玉玺登基,它代表的,可不止势力这么简单,殿下,若你愿意登上王位…。。”
“好了,这事不多说,我们先去找到浮生之桥。”
“殿下。”莲生喊住了她,问道,“殿下,您是要下去见识一下红河的真相,还是只是要开启浮生之桥?”
赵区区止步,疑惑问道,“两者有什么不同吗?”
浮生之桥就在下方,反正都要看的,为什么要单独列出选择让她选?
她看着莲生深不可测的眼睛,心下多了些许凉意。
四周的水如同不可见的牢笼,已经开始困住她,让她不再自由的遨游,这种感觉,与当初在大周皇宫初遇周婉那时的无助竟有几分相似。
莲生一笑,“殿下,不必紧张,我的意思是,红河之下,景色太多,怕你迷了眼,耽误了正事,而且,有些景色,走的更远,才领悟的更深刻,不是吗?”
第二百四十二章 下来()
她低头,看向下方,想了一会,便回道,“你说的在理。”
有些风景,只有站在高处,才能看得尽兴。
这时候,她的主要任务,只是开启浮生之桥,送他们回红河,顺便,接赵括。
莲生淡笑,指着卵石正中间那道圆形的空隙,说道,“您只需要将莫邪之心扔下去,即可。”
“这么简单?”她有些征愣。
不是说只有妖族正统血脉才能开启浮生之桥吗?
这时候看来,应该说只有得到莫邪之心的人才能开启才对。
要她干什么?
她的具体作用就是下油锅吗?
赵区区忽然有些憋屈,默默吐完嘈,飘过那道圆形空隙,将手中的莫邪之心,轻轻往下丢去。
“咚”有轻微回响响起,继而声音越来越大,咚咚咚,犹如闷雷,四周的鱼群吓得四散开来,连带着空气在这紧促的响声之中都带着几分肃杀的味道。
响声之中,渐渐开始夹杂积压许久陈年机器运转时那种极其难听的吱呀声,吱呀吱呀,令人一阵牙酸。
赵区区在一旁听得奇怪,终于忍不住趴在空隙口,看着下方的情景。
莲生见此,微微一笑,往后退了一小步。
便是这一小步的时间,赵区区便被下方暴起的风刃给刮伤了额头,印记见血,愈加红艳。
她捂着伤口急退,倒吸了几口冷气。
这卵石下方,实在是凶险无比,居然连空气都可以杀人。
她看向莲生,正好对上那一双温润的双眼。眯眼问道,“你早就知道对不对?”
“殿下,好奇心是可以有的,你看了一下,觉得如何?”
“不如何。”
额头上的鲜血流的虽少,伤口处痛楚却丝毫不减。
她皱着眉头,看向不远处那躯体额头也开始流血。嘴角一抽。心说这个月流血量有点多啊。
吱呀声响了许久,直到空中莫邪之心飞回,声音瞬间静止。
安静的氛围好久不见。她有些回不过神,耳中依稀有那些杂音响起,时断时续。
“殿下,你该上桥了。”莲生指着水中出现的拱桥。轻声说道,“水面一座。水下一座,你走水下一半,他们走水上一半。”
“为什么?”
“水下是幽冥之桥,你只有走过这一半。才能回到躯体,去上面走完另一半,殿下。这是规矩,莲生有幸讲与您听。”
赵区区被这绕口令弄的有点晕。但好在想了想也能想明白,她点了点头,开始上桥。
磁磁一声,水下传来一阵刺耳的声音。
一块石头迅速往这边飞来,莲生伸手,单手将石头捏住,垂头看了一眼,随即笑道,“怎么,他们不欢迎你?”
天净石上的妖瞳委屈的眨了眨,如孩童一般开始掉眼泪。
莲生笑容加深,轻声说道,“你离开太久了,他们逗你玩呢。”
妖瞳疑惑的看向他,有些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你在干什么,不一起吗?”
赵区区走上这座有些不真实的桥,之前担心的踩空现象没有出现,反而脚底出现的那种厚重感令她有些说不出来的愉悦。
每走一步,就感觉身上也重了许多,待走到离中间那平地最近的时候,就发现她已经是**之身,那轻飘飘的魂魄也安居在体内,一股醇和厚实的气流在体内那颗黑色的丹石周围流动,氤氲之下,却有了些神秘感。
魂海之中的念力也增加了不少,起码下次召唤金乌那货的时候时间可以支撑的更久一些。
她微微一笑,转过头,看向了不远处的莲生,又问了一句,“不一起吗?”
“不了,殿下,这一半的路,只能你一个人走,您走过去之后,我才能上桥。”
他温和说道,眼底的恭敬之意只多不少。
赵区区微微颔首,握紧了手中的莫邪之心,瞥向下方,目光猛地一怔。
圆形出口处那里不知何时有一只黑色的爪子,爪子之上布满黑色鳞片,尖锐的指甲在卵石之上划过了一道痕迹,很深,可见其力度。
那是什么东西?
这一看,目光便再也难以转开。
莲生也看见了那只巨型黑爪,缓步上前,双手合十,念了一小段她听不懂的话。
黑色巨爪松开了卵石,往下沉去,再也不见踪影。
赵区区心里却激起千层浪,久久不能平息,她颤抖着问,“那是什么?”
怎么爪子的模样…那么像金乌呢?
她疑惑不已,看向了莲生。
“殿下,有些事,知道早了反而不好。”莲生波澜不惊,平静的看着她,“知道早了,你也无能为力,还要日夜思虑,知道晚了,你依旧无能为力,免不了日夜悔过,如果相信我,莲生愿意在最恰当的时机,将这件事告诉你,让你有足够的能力来解决这些,如何?”
赵区区一怔,心下有些空落落的。
她无可奈何一笑,最后看了一眼那个圆形的出口,随即定下心,走上了最后一节台阶。
………。。
………
岸上的妖兽看着那虚幻的桥已经按耐不住了。
在原地走来走去的不再少数,一片乱糟糟的,唯独少鸢站在最后,眼底蕴藏着情绪令人捉摸不透,老槐树在她旁边,目光炙热的盯着那座桥。
“回去之后,我在南河等你,给你半月之期。”少鸢忽然回头,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半月之后,大业开始,你不来…便别怪我不念旧情了。”
老鬼目光一闪,恭敬的低头,“这是自然。”
少鸢满意一笑,随即将目光看向远方。
在这么多的妖兽之中。或许只有她真正兴奋不是回家,而是回去红河之后的那一番动荡不安。
这么些年了,当那些老去的当权者,见到他们这些被逐出的弃族,会有何反应?
呵呵。
她很期待啊…。。
少鸢嘴角笑意更加深远。
而桥上,此时此刻,也忽然多出来一道身影。
那是。赵区区。
………
…。。
一阵天旋地转。水中的景色渐行渐远,空气猛地灌入口鼻之中,她下意识扶住了桥边的朱石。
手心一阵灼热。清楚的让她感知到如今的境况。
竟是…回到水面之上的这座桥了吗?
她回头,在淡薄的雾气之中,看向岸上的那些妖兽。
他们张大的嘴巴,不知道在怒吼什么。但神情上的兴奋已经可见一斑,连少鸢见她。脸上的笑意都止不住。
坐在岸边的何所惜跟傻了一样,在巨大的欢腾声中,他呆坐在地上,看着桥上忽然出现的赵区区。喃喃说道,“你说,她现在这个样子。像不像一个小仙女?”
周浣抬头,看向桥上的赵区区。微微一笑,“你说的对,很像。”
她站在桥上,身形瘦削,青色的广袖宽服在空中飘摆,清逸脱俗,更兼容颜清美,额间那印记添色不少,邪魅肆意,偏偏那目光却是皎然清澈,犹如一汪泉水,见之,则心静。
“第一次见她,你知道我说了什么么?”周浣忍不住笑道,“我很嫌弃她,直嚷嚷着这世上怎会有如此丑陋的女子,实在是污人眼睛!”
何所惜不满的看着他,“你好生肤浅!”
“是啊,所以现在我很后悔说这样的话。”
“哼,活该,不过…很多人都会后悔吧。”何所惜嗤笑,“当初随她一起入天启院时,已经领略到你们这些人的口舌了。”
每一个见到她的人,都会出言不逊,甚至还会拿出石头砸她。
这些事,他每每想起,就越加心疼她。
何所惜站起身,拍了拍屁股,笑的开心,“我要跟她一起去了,就此别过!”
周浣目光一闪,多了几分决然,他出手,往何所惜后颈劈去。
一道树藤猛地缠了过来,将何所惜带离原地。
周浣目光一惊,看向冷冷看过来的老鬼。
“早就知道你会打晕我。”何所惜刚刚站定,便笑了出声,“你这招不知用了多少次,我好歹何家接班人,再这么笨回去还不得被骂死。”
“你还知道你是临水何家的人!”周浣上前,斥责道,“临水何家何时教导子弟要往妖界跑?”
何所惜皱了皱眉,说道,“这事你不用管,我意已决,等日后有机会见面,一定会解释清楚的。”
周浣气的甩袖,回头看向围观的第五晨涧与越清辙,见这两人一副事不关已的样子,心下更是憋了一股气,他冷哼一声,看向桥上的赵区区,运集真元喊道,“区区,你确定要带何所惜一起回红河吗?”
声音穿过河水,无形之中被挡住了。
赵区区依旧呆愣带桥上,没有任何反应。
周浣心下骂了句,随即起步,往河水之上的桥上走。
“周浣!”第五晨涧的声音清冷响起。
周浣顿住脚步,回头,“怎么,你就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离去?”
“周浣,你不要在阻止我了。“何所惜看着他,认真说道,”我不是妖,但这么执着的往红河去,必定有我的原因。”
“我想不通你有什么非去不可的原因!!!”周浣怒吼,指着越清辙说道,“若你们执意如此,清风阁便剩她一人,叫她日后在天启院如何交代?!你知不知道第一次试炼的队伍是恒定的!一经分定之后,便再不能分开,一泓院的每个队伍每三个月都会有一项凶险的任务,你们一下子就走了两个,让她一个人出生入死,这算什么?!!!”
何所惜一怔,看向越清辙,心下多了几分愧疚。
他垂着头,看了一眼脚腕,眼底泪光忍不住就泛了出来。
他许久之前都对自己说过,要尽心尽力的护着她,可是…。
“无碍。”越清辙轻声说道,面上一阵风轻云淡,“我素来不是怕事之人,有何凶险,我一人闯便是。”
何所惜听罢,心下更是酸楚。
越清辙看向他,说道,“如果你想去,那就去吧。”
何所惜身体一僵,抬头看向那双眼睛,嘴唇微微颤抖。
“清辙”
“我会等你回来的。”
她微微一笑,美丽至极。
何所惜一动,脚步忍不住往前迈去。
“我们走吧。”老槐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如一盆冷水,泼了个他一身冰凉。
何所惜站住脚步,转过身,再也未看她。
男子汉大丈夫,有些事决定了,就不能轻易反悔!
…………
……
妖兽们尽管在沸腾,在上桥的那一刻,却都端正了表情,肃穆无比,仿若在完成一个仪式。
赵区区在中间,静静的凝望着他们。
整整半座桥,挤满了妖兽。
桥下方,也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赵区区看着走进跟前的少鸢,拦住了她,“你最后走。”
少鸢目光一闪,没有辩半句,听话的往队伍后方退去。
她看向在中间挤得痛苦的临规,嘴角扬起,说道,“临规,你过来。”
桥上的人虽多,却只有她一个可以说话。
临规一怔,顿觉周围轻松不少,连空气都宽松了许多,他感激一笑,忙踏着临时让出的小道往上跑去。
“你帮我将最后方那个人带上来。”她指着桥下方的何所惜,眼底多了些许光亮。
何所惜竟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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