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区风华
“这是一座空城,父王临死前,说很遗憾,我离开的时候,不想再有遗憾。”
靖叔悠长的叹了口气,低声道,“那就出去……”
后面的话被乍起的大风吹散了,漫天卷起了风沙。呼啸的往我脸上扑来,细密的小沙粒被大风吹砸到脸上,有些细微的疼痛,一时没注意,靖叔的话便在耳边溜过,没有听清楚。
后来很多个日子,我都问过靖叔,那天,他到底说了些什么?
他终是没有回答我。
****
北渊有一座内城,传说有烛龙大妖镇守。
我从小就听着关于上古大妖的故事。对于这位离得极近的烛龙异常有兴趣。时常会捧着旧古籍,对着上面那段妖文发呆。
“盘古之君,龙首蛇身,嘘为风雨。吹为雷电,开目为昼,闭目为夜。不饮不食不息,息为风,身长千里,在无启之东。其为物,居钟山下,北渊谷祠。”
开目为昼,闭目为夜,我拂过这八个字,心下有些酸意。
难道是大妖闭上了眼睛,所以北渊才一片黑暗吗?那,他什么时候醒过来?
我看着那本古籍,将上面的文字背的一清二楚,每次入睡前,总会念一遍。
久而久之,晚上入梦时,就会看见一只细长的眼睛,那眼睛一片空洞,似乎看着一个一个地方,我有时候也会随着那目光看去,却是一片漆黑,什么都没有。
直到半年后,靖叔指导我引灵,那天,我第一次在那双空洞的眼睛内,看见了一丝光亮,微弱的,却让我的眼睛差点被毁。
光亮幻化成了一丝白色火焰,虚幻无比。
离明之火,我下意识的就喊出了这个名字,那火焰摇曳开来,绽放开来,整个世界便是刺眼的白亮,我在光明之中,第一次流出了泪水。
引灵后,我再也没有遇到那只眼睛。
****
靖叔后来离开了一段时间,我独坐空城,继续看着无垠黑沉。
荒丘之上,我用离明之火烧了一根火棍,插在最高处,照亮了一小块地方,看着那微弱的光,我感觉愉悦之极,离明之火燃烧的时间很长,前天的光,几天之后,仍旧生机勃勃,我开始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如果可以,我希望点亮整个北渊。
寻找燃亮时间长的木材是我十三岁那一年最喜欢做的事情,一个人在深山之内,摸索着婆罗树,这种树木也是我在古籍中看来的,只是深山之内,危机四伏,靖叔从不肯让我独自上山。
这一次他不在,我确实铁了心要实现这个愿望。
我要让剩余在北渊的子民也清晰看见他们的土地!
婆罗树找了差不多三个月,历经艰险才寻到一颗。不过也够了,我仔细算过,将整棵树分成两千五百份,一百插在城外,五百插在荒丘,剩下的全部放在都城内。
一切都照着我的计划来,过程很顺利,点亮北渊的那一天,我心情激荡,在荒丘之上来回跑了很多圈。
那一天,许多道目光聚集在我身上,也是那一天,我体会到了,当一个首领责任与恐惧。
离明之火是我的天赋灵,天生具有攻击力,点亮整个北渊的七息时间后,死伤妖数已达半数。
整个亮如白昼的都城忽然成了修罗地狱。
哀嚎声响彻了整个荒丘,带着骤烈的风声席卷整个都城,我站在城门上方,清楚的看清了每一张熟悉面孔狰狞不已的样子,他们在与火光殊死搏斗,他们挣扎在火海之中,他们的血液被烧成一股子奇怪的味道,此后许多年,都难以忘记。
漫天的白光,有灰烬在飞扬,我已经不敢再去看他们的眼睛了。
我害怕,我很害怕。
明朗是一个罪人!
罪人!
罪人!
从此之后,我再也不去做那个梦了。
关于光的故事,也似乎到了终点。
*****
靖叔又回来了,听说他找了我好久,找的很辛苦。
再见面的时候,他对我说,“阿朗,你要的光明,终会如期而至。”
我面容冷漠,不知该如何回这句话。(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九章 通缉令()
明朗手一僵,心知她是误会了。
可他偏偏嘴拙,连句最简单的解释也没说出口,在门外站了一会,转个身,回了自己房间。
与此同时,赵区区听着渐渐离去的脚步声也松了口气。
刚才虽说鼓起了勇气要来拼命,真要细想起来,还是有些天真,先不说能不能使用真元的事,便是这个地方也不是打架的好场所。
她倒了杯热茶,缓了缓心情。
轰
天际传来一阵巨响。
数十道恐怖的气息席卷整个客栈,赵区区手一颤,端着的茶杯洒出一些热水。
咚咚咚
急切的脚步声立即响起,何所惜慌乱的跑了上来,深吸一口气,问道,“区区,是不是要杀你的那些人来了?”
她找了一个手帕,擦了擦身上的热水,静下心的分析道,“不是的。”
她敛了气息,隐与万千妖群,那些人如何能轻易寻到她?
何所惜却有些担忧,“就怕有个万一啊。”
赵区区一愣,忽然站了起来,眉目间多了几分紧张。
“何所惜,我的剑不见了。”
剑自然是妖玉玺制成的剑,跟随她有三个月的时间了,平日就随便一放,并不觉得有多珍贵,况自从那天引出那道光之后,她就更加不愿意接近它,等如今想起了的时候,才猛地发觉它不见了!
脑子一阵白光闪过,似有什么被她忽略掉了。
何所惜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说道,“这东西你也弄丢了?”
这不是你娘唯一的遗物吗?
剩下这半句他还是没好意思开口,赵区区已经自责的满脸愁容,一双好看的眉头挤在一起,这样子让他有些不忍心说出再往她心口插刀的话。
“你在找找,说不定……”
“是他!”赵区区眼里掠过一丝暗光,“莲生拿走了。”
何所惜傻乎乎的问道,“他拿那东西有什么用?”
剑已经认区区为主。他人如何使得?
赵区区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了,她在房间幽幽的站着,想了许多,轻声说道。“我终于知道梦里他跟瞎子是什么联系了。”
何所惜听的云里雾里,赵区区却跟丢了魂似得。
不远处的声响越来越近,隐约可以听见盔甲相互碰撞冷硬的杀伐声,一道年轻的声音从天际传来,犹如神詆。
“奉命捉拿北渊逃犯。明朗!”
北渊逃犯…。明朗?
赵区区忽然映现出楼下那少年弹指间杀人的模样。
冷不丁的,门外一阵脚步声,慕爷端着托盘走了进来,醉醺醺的看着赵区区说道,“晚上没吃东西,饿不饿?”
说罢,便将托盘里的菜肴往桌子上一摆。
“吃!别客气!”
慕爷坐在凳子上,摇摇晃晃的,笑的极其灿烂,窗外的金戈铁马声仿佛瞬间散去。
赵区区心神不宁的坐了下来。说道,“外面怎么回事?”
一见这朝思暮想的小美人第一次搭话,慕爷醉沉沉的目光霍然清醒过来,“云殿那边不知道出了点幺蛾子,过阵子就好了。”
“云殿?”
“就是妖王储都死光了,听说是北渊的明朗杀的。”慕爷笑的风轻云淡,嘴角多了几分嘲讽。
赵区区低头,没有说话。
何所惜凑了过来,拿起筷子,一边吃一边问道。“那明朗这么厉害啊。”
慕爷啐了一声,“什么狗屁玩意!真要这么厉害还四处逃窜,成王败寇的事,唉。算了,我们这些小妖就不掺和了。”
何所惜倒了杯茶给慕爷,奉承道,“真是客气了,南陵这地方,你慕爷若说小。谁还敢称大。”
慕爷目光一亮,被这句马屁给说的精神一震。
“好说好说。”
交谈之间,赵区区又问道,“王储都死光了?”
“没…。没死光,死光了我们妖族不就群龙无首了么,区区,你问这个干嘛?”
“少鸳,你知道吗?”赵区区一双明亮的双眼直视着慕爷。
何所惜放下了杯子,手攥的紧紧的,他忽然想起莲生的一句话了。
过了桥,入北渊,暗黑之中,有十二道冷刃袭来,其中以少鸳的最为心狠,对准的,是你的心。
对准的,是她的心…。。
他拉住赵区区的手,有种想杀人的冲动,手腕处的鳞片开始大面积的生长,窗外忽然响起一阵闷雷,雨水倾盆而下。
慕爷被赵区区这目光看的一阵不自在,挪了一下身子,问道,“怎么了?新来的圣女殿下啊,有什么问题吗?”
赵区区扬眉一笑,“没问题,我就是想问一下,她死了没?”
慕爷咽了咽口水,小声道,“没。”
赵区区低头一笑,轻声道,“那就好。”
屋内多了几分若有若无的冷意,慕爷裹紧了身子,看着面前两人不对劲的样子,站起身,说道,“云殿的侍卫使来了,这下雨天,哈哈,好稀奇啊,我下去了啊,你们慢慢吃。”
他打了个马虎眼,快步下了楼。
室内,赵区区看了一眼何所惜,轻声道,“我明天就走,有急事。”
何所惜猛地抬起头,眼底多了几分不舍,转瞬即逝。
“好。”
一夜无话。
赵区区躺在床上,想起了瞎子和莲生。
到现在,她若还不明白莲生的一片苦心,那她就是真傻了。
当初被朱雀追的四处逃窜之际,是瞎子不顾安危引开朱雀,将她与周浣护在羽翼之下。
如今,又多了一个莲生,拿走了她的妖剑,便是拿走了暴露身份的最大武器,那些人寻着妖玺的味儿也能找上门。
他将一切危机引到自己身上,怎么就………
这一出出的调虎离山之计,赵区区都快被气哭了。
她想好了,不管那些人什么来头,一定要赶去莲生身旁,生也好,死也罢,总不能一直畏缩在这小镇子当个逃兵!
外面风雨交加,她心绪却难安宁。
******
街道外面,黑沉的夜晚,雨丝如幕,姜炫一身银白盔甲大步踏来,如一尊威武的雕像。
慕爷站在客栈门口,见着他面无表情的样子,没来由的打了个冷颤。
“可见过此人?”姜炫一双明目满是冷光,雨水顺着他英俊的面容滴下,别有一番冷清味道。
慕爷瞥了一眼他手上特殊法宝制成的通缉令,略过明朗二字,吊儿郎当的说道,“没见过。”
姜炫没理会他的态度,直接入了屋。
“不好意思,没房间了”
慕爷赶紧说道,挡在姜炫面前。
乖乖咧,这么俊俏的男人入了屋,以后区区眼里哪还有他?
慕爷眼底一片真诚,仔仔细细的瞧着姜炫,“真没了,你要不再出去溜溜?”(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章 刁民!都是刁民!()
慕爷这人可能长得就不大真诚,房间没了这种鬼话,明朗想都懒得想就知道这厮是骗人的,冷冷瞥了他一眼,低声说道,“客栈若是有要犯,你知道是什么罪名吗?”
慕爷神情一凛,正色说道,“这是不可能的!”
整个客栈加起来不超过十个人,哪一个都不像是烦劳云殿侍卫统领出来捉拿的人物。
姜炫嘴角添了几分嘲笑,举目看向二楼,似乎是对上了谁的目光,他猛的推开慕爷,直接入了客栈。
“啊呸,云殿出来的了不起啊!”慕爷啐了一口,随即跟了上去。
今晚雷电交加的,莫不是真要出事?
二楼窗户边,明朗目光幽深,听着楼梯的脚步声,心下一片安静。
“怎么,以为我不会捉你回去?”
门不知何时开了,地上一摊雨水,姜炫修长的身影在烛火间掩映不明,声音仿若寒冰,随着窗外的冷风飘了进来。
明朗抬头看去,问道,“要换一身衣服吗?”
他看着姜炫湿透的身体,眸光闪烁。
姜炫冷笑,不客气的褪下盔甲,将湿透的外衫脱了下来,一件一件的,很快,上身便裸露一片。
古铜色的肌肤上满是伤痕,很是符合一个身经百战的侍卫统领身份,只是,肩胛骨上,两道黑色的锁链,格外刺眼。明朗神色一紧,上前几步,死死盯着他肩膀处的锁链,眼里多了些许憎恨,“怎么回事?!”
锁链没有名字,却很出名。
妖族上下,凡是触犯了罪条的人,都会在宗老会的监狱里扣上这锁链,肩骨本是用力之处,在其关节处挂上这个,是个硬汉也得跪地求饶。无论是人是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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