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区风华
“不,我不会。”他转过头,认真的说道,“我没有任何牵挂。”
“………。”
“你们到底何时下手?”
“………。”
靳明月看了他一眼,问道,“你很急?”
第五晨涧沉默不语。
“不急,就别再逼我们。”靳明月席地而坐,悠悠然说道,“美景当前,我们说说其他事?”
第五晨涧难得的冷哼一声,“有事便说。”
靳明月微笑,对他的态度毫不在意。
“你知道的,明城城主这个位子不太好当。”
第五晨涧默默的听他讲,面目平静,但如果非常熟悉他的人,就会发现他的目光已经毫无焦点,简称发呆。
“可以把这座城看作一个馅饼,四周都是对他不怀好意的人,我得让他们知道,这个饼子是我的。”
“什么时候……你喜欢吃馅饼了?”第五晨涧忽然发声,“直接说你想要什么!”
靳明月风轻云淡一笑,“把司马娇颜交给我。”
“………”
“就是上任司马相的千金。”
“有什么厉害关系,需要你出面?”
靳明月站起身,看着远处景色,眼里神色晦暗不明。
“吕庆城与司马相当年是同窗关系你可知晓?”
“吕庆城。”第五晨涧侧身,问道,“竟与他有旧?”
靳明月点头,露出一丝莫名笑意,“关系匪浅,不然怎么会让我从你手上拿人。”
“可以让你带走。”第五晨涧说道,目光清冷的望着他。
靳明月明白他的意思。
想要从他手里带走人便需要与他同等对话的资格,而证明有这个资格,必须,战胜他,或者,平手。
没有谁比他更了解这个眼神的意思了。
……………。
“我们多久没动手了?”靳明月笑着问道。
“………。”第五晨涧没看他。
大约是对这个问题有些不屑。
“好吧,我知道你从来不记这些。”他无可奈何说道,随即目光一凛。
一道刀光泼面而来,如水般清冽,透着寒光。
他侧身躲过,后面水榭碎成两半,池水荡漾,鱼群纷纷散去。
这一刀,算是打个招呼了。
他拍了拍衣袖,“开始吧。”
真正的战斗却不是刚才那样猛烈,两人仿佛进入另一个世界,对立静止不动,如同两尊塑像。周围空气似乎都挤成一团,带些扭曲,池水中的鱼儿不停的往深处游去,慢一些的直接晕死在水面。
裂成两半的水榭不知何时化为虚无,仔细看去,空中似乎有些细细粉状。
两人的战斗进行的悄无声息。
整个后院死一般寂静。
………………。
赵区区坐在前院,头上的桃花瓣稀稀疏疏的飞舞,她有些出神。
脑海中又出现一些白点,太康府的面貌又出现了。
有一处地方却是风起云涌,刺目无比,她急切的想跳出来,不愿去看那地方。
有凤凰啼叫,如血,万丈霞光,摄人夺魄。
有刀光泼面,寒冷刺骨,有蛟龙漏角,一眼望去,双膝酸软。
有玄衣少年凛冽如冰,面容若隐若现,风雪迷离间杀机肆意,玉白的身影在一片狂风骤雨中霍然转身,微微张嘴,似乎在说些什么。
赵区区仔细望去,瞥见一道紫色盛光一线乍开。
整个天际都开始朦胧起来,她不由得张了张嘴,喉咙却似乎被撒入万把钢针,难受至极。
“小心”
她明白了玉白少年说的什么了。
可是她只是观战的啊,为什么也这么惨?
身上有什么在蠢蠢欲动,隐约间她看见了一团黑色的东西蹲在那里,目露欣羡。
“丑”她极力的吐出这个字,喉咙上的肌肉仿似被碾压一般,“你;你”
她再也没有去看那两人狂虐的战斗,专心的盯着身旁的黑色虚影,好想问它,是不是你,把我弄得那么黑?
可是,她开不了口,浑身也动弹不得。
那一团黑影静静立在那儿,模糊不清,听见她极力说出的那个丑字之后猛然回头,望着她,那目光带着几分愤怒与……哀怨。
………………
“不打了。”靳明月先睁开眼,缓缓坐了下来,唇角多了一些血迹。他抬手,擦了擦,“我觉得有些不值。”
第五晨涧也收起刀,往身后一藏,那刀便消失不见。
一片衣角落地,他往前走了一步,说道,“人我可以交给你。”
说罢,便离去。
靳明月看他稳健的步伐,微微一笑,“就喜欢装。”
第三十四章 失落()
天下谁不知道靳明月是与第五晨涧齐名的人物。
年少成名,没点底子是不肯能的,第五晨涧与靳明月是旧相识,两人打起架不在少数,实力旗鼓相当,这次靳明月受了些轻伤,冰山殿下也不可能只损失一块衣角,可表现的如此风轻云淡,就有些让靳明月好笑了。
院子前,赵区区坐在树下,僵硬了许久,终于缓过神。
“砰”她跌倒在地上……脸先着地。喉咙火辣辣,身体软绵绵,整个人都不太好。
又是这种操蛋的情况!她禁不住想爆粗口。
好在有面具现垫了一层,不至于擦破皮。
都这么黑了,万一再添点伤口,她真的想去死了。
这次她倒在地上许久,也没见人来,只好靠着自己爬起来,这次的酸软时间明显变少了,身体似乎有了抗体一般。
当然,赵括要是在这,肯定会分析一番,然后拍了她弱小的肩膀,欣慰说道,“有长进啊。”
大约半盏茶左右,她恢复如常。
目光澄澈,看的东西也清晰许多,啧啧,她揉了揉眼睛,心说这也算是附加好处?
……………。。
胡律姗姗来迟,且面容有些怒意。
赵区区倒了杯茶他,没说话。
“今日本来有事与你说,可最近正值庆典,恐怕没时间做这件事,你……再等等。”胡律饮茶而尽。
“那日在书屋,见你对阵法小有研究,我准备教你一些特殊的法门。”
胡律静静的看着她,目含笑意,“就当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吧。”
赵区区摇头,“不敢当。”
胡律哈哈大笑。
“我便要教你,没有理由,如何?”
赵区区一笑,“那就谢谢啦。”
话刚落,姚寻便风风火火的跑来。
“不得了,我刚才看见司马娇颜了,那姑娘在院子门口大吵大闹,你要不要…。。去看看?”
赵区区脸色不太好。
神经病被放出来了?
胡律这时也叹了口气,“是靳公子要保她,殿下……。。”
“你们殿下跟他什么关系?”姚寻凑过来好奇的问了一句。
“似乎是,同窗。”胡律不太确定的说道,这事他听须野提过,但当时没怎么用心听,对这件事不甚清楚。
“那,他与司马娇颜是什么关系?”赵区区目光一顿,转向胡律。
胡律沉吟,“这我就不知道了。”
赵区区有些难过。
因为她一想到像明月一般的少年会出面保司马娇颜,心里就有些空落落。
为什么是这样?
“她,无罪释放了?”姚寻接着问道,有些咬牙切齿。
胡律不甘心的点了点头,“殿下这次的确有些欠考虑,如此草菅人命的恶行怎可轻易放过。”
赵区区目光一瞥,望向姚寻,“你怎么想?”
姚寻看了她一眼。
两人四目相对,一个想法便定了下来。
胡律看这样子有些不妙,忙站起身说道,“你俩可要消停点,庆典在即,可不敢闹事。”
赵区区摆了摆手,不在意说道,“不闹事,不闹事。”
胡律一颗心,忽然扑通扑通跳了两下。
这话谁信啊!
………………
司马娇颜确实在门口大哭大闹,哭闹的对象却是玄衣卫统领落苒,这个笑面虎此时也不笑了,面容铁青的站在那儿,任由司马娇颜哭喊。
“为什么------为何父亲在牢中重病,你们不闻不问!”
泪水爬满脸庞,身上时死囚的衣服,带着一些味道,头发凌乱不堪,即便这样,她还是泼辣无比,对这落苒大声嚷嚷,“你们玄衣卫是干什么的!”
“不会去找大夫吗?!”
落苒冷冷的看向她,说道,“司马小姐,请看清楚你现在的处境。”
司马娇颜置若罔闻,仍旧哭闹不止。
落苒有些讽刺的看了她一眼,轻声说道,“真是为司马相不值,他拼死救你,你却如此不识相,在此哭闹,若是吵着殿下,你再回牢房呆着?”
这威胁的一针见血。
司马娇颜张了张嘴,满腔怨怒,却止于口。
这等委屈,她何尝试过。
落苒嘲讽一笑,“还以为你有多执着,怎么,怕死?司马相重病缠身,不日便身亡,你不回去陪陪他?”
这话如厉雷当空,司马娇颜当即跌倒在地。
心中涌起万般酸痛,却没办法说出回去陪他的那句话。
终究还是懦弱的。
“哈哈”落苒大笑,轻蔑的看了她一眼,“滚吧。”
司马娇颜坐在地上,望着落苒离去的身影,填满心头的满是恨意。
她目光凶狠的盯着这座府邸,犹如恶魔。
赵区区与姚寻正是这时候走出来,司马娇颜的双眼一下子找到焦点。
赵区区身躯一震,看了过去。
“贱丫头!”她的恨意一下子找到了出处,脑海中回忆起事情经过,豁然发现所有的倒霉事都是因为她所起。
若不是她多嘴,在玄衣卫面前说三到四,爹爹也不会革职,她也不会落得这般境地。
都是因为她!
司马娇颜缓缓站起身,向赵区区走来。
姚寻瞬间将赵区区护在身后。
“你想干什么?”
司马娇颜狞笑,伸出脏兮兮的手就往他俩身上招呼。
这可真是此一时彼一时,姚寻怎么说也是个大‘男子汉,怎么可能挡不住这一掌。
“你神经病吧,还没找你算账,你就往上凑。”姚寻不客气的将她往地上一推。
扑通,司马娇颜摔了一跤。
长长的头发将她面容遮住,但那双眼睛散发出的狠毒光芒却让赵区区有些惊叹。
“你们给我等着!只要我司马娇颜存活世上一日,便与你们不死不休!”
重话一落,姚寻与赵区区面面相觑。
行了,这梁子结大发了。
“司马小姐何必如此,随我回大秦,往日一切自当烟消云散。”靳明月不知何时走了出来,先是对赵区区点了点头,随即将司马娇颜扶了起来。
赵区区转过头,没理他。
靳明月也不怎么在意,低下头不知对司马娇颜说了些什么,这个少女忽然安静了许多。
“先告辞了。”靳明月对赵区区说到,走了几步,又折回来,赞了一句,“你的天赋灵很好。”
第三十五章 失策,意外()
谁稀罕你的赞美!赵区区冷笑,转过头,没搭理他。
脚步声渐渐远去。
她终于忍不住回头看了一下那芝兰玉树的背影,暗自叹了口气。
姚寻与她相处时间并不长,但见她这样子也大约知道这孩子对靳明月那人有些兴趣。
“仇人的朋友,也是可以拉过来的撒。”他笑嘻嘻的安慰。
赵区区没说话,扶着脸上的面具,走到一个角落,掏出怀里的小镜子,仔细端详着黑黝黝的五官,脑海中不停地回忆当时面具掉下去自己是什么样子,是不是很难看?趴在地上找面具的自己,是不是……。很狼狈?
越想,心情越不好,整张脸又臭又黑。
姚寻见此,心里一个咯噔,暗道,坏了!这丫头又要又有好长一段时间暴脾气。
乖乖,靳公子真是害人不浅。
……………
司马娇颜跟在靳明月后面,仔细的听着他说完事情经过,泪水夺眶而出,却奇异的没有吵闹。心下想些什么,无人能知。
秦国的吕庆城与司马相曾有旧,这件事知道的人很少,对于司马相来说,却至关重要。
因为这是一条绝地逢生的路,太多人知道,并无多大利益。
当得知自己命不久矣,宝贝女儿命悬一线时,他终于走上了这条路,那晚上,他对着一室白纸碎片发愁,然后写了封信出去。
收信人,吕庆城。
但凡在五国政治中心混的人都知道,吕庆城那人,着实是个奸人,狡诈如狐,在大秦摸爬滚打数十年,坐上了一个绝佳的好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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