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区风华






    “有多弱?”她好奇问道。

    瞎子一笑,伸出一根手指,在空中摁了一下,“就像我碾死一只蚂蚁一样,你跟蚂蚁差不了多少。”

    “……”

    空气中忽然一阵气流波动,瞎子的那根手指似乎按在了她的心脉上,难以呼吸。

    “就是这么弱。”

    他松开手指,“所以,一旦你使用念力,身体就承受不住,更遑论唤出天赋灵了。”

    “你说的对。”赵区区看着她,双眼亮晶晶,似乎找到了知己一般,“我一用念力就会累的不行。”

    瞎子点头,“是你太小了,一般的人,十二岁引灵,然后凝魂驻魄。这时候,才能无虞”的使用念力。”他停顿了一下,看着赵区区,发现她的眼里没有任何波动,欣慰的笑了一下,“但事情,永远不分早晚,可以不用等到十二岁,你可以有另外一条路。”

    瞎子有些兴奋,“这条路,很精彩啊,想不想走?”

    赵区区无所谓一笑,洒脱说道,“死不了,我就走。”

    瞎子激动的站了起来,不停的搓手,“好好好。”

    “。。。。。。”她忽然觉得答应的太草率了。

第六十四章 周浣() 
做任何事情都有一件大前提,瞎子高兴了半天,暗自合计了许久,想了许多名山险峻荒地,思想遨游十分快哉,等醒过神,望着空荡荡的横梁,才发现自己是被困在大周皇宫了,暂时出不去,更别提去那些地方给赵区区‘锻炼’身体。

    真是呵呵了。

    他冷笑,拂袖,离去。

    蚂蚁的路暂时只能在原地绕圈,这个想法让他不甘。

    等了这么些年,不就是为了收个徒弟好好培养回去显摆一番吗!

    人生就这么一个小小的愿望,怎么着也不能这样夭折了,他得去想办法!

    ……

    天启一泓院。

    一块空场地之上,三个少年或坐或立。

    远处风景如画,春意盎然,换个方向,便是冰天雪地,白雪纷飞。

    白衣少年先是笑了笑,望着东边阁楼的风景,摘了一片头顶上翠绿的竹叶,轻轻说道,“到底还是不行。”

    “明月,我错了。”一个着蔚蓝色衣服的少年凑过来,睁着一双大眼睛,努力的卖萌,“我错了……”

    靳明月推开他的头,站了起来,说道,“别找我,你去跟他说。”

    蓝衣少年为难的撇了撇嘴,斜睨了一眼坐在高处的第五晨涧。

    “我不去……前些日子,他还杀了我一名将军。”

    靳明月摇了摇头,俊美的面庞浮现几分无奈。

    “行,你别这个样子!”蓝衣少年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从地上拽了一根狗尾巴草悠悠的凑近第五晨涧,白净的娃娃脸上满是不自然。

    “咳…第五,跟你商量件事。”

    “……。”第五晨涧回过头,眼神清澈而明亮。

    这目光,周浣看着也是醉了,为何堂堂西凉第五殿下的目光如此纯粹,如此纯洁,如此想让人…欺负一番。

    他忽然打了个冷颤,为自己刚才的想法吓了一跳。

    “我有事想出去。”

    “……。”

    “考核,我们一起过啊”周浣轻松说道,目光闪烁,看着不远处的某个阵法。

    “……。”

    “行不行说个话。”周浣有些急,看着第五晨涧,伸手就想拍他。

    手心一疼,他看着掌心流血的伤口,目光深处一凉,随即敛去,回身就看着靳明月,举起伤口,“他伤人!”

    靳明月依旧春风满面,微笑不语。

    周浣告状作罢。

    …………。。

    某日清晨,赵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赵悠然是唯一知道这人来的主人。

    他从墙头接应了有些狼狈的蓝衣少年,随即腰上一紧,周浣紧紧抱住了他。

    他身躯一震,目光有些无奈。

    “啊……悠然,我不活了…。。靳明月和第五晨涧好欺负人……”

    周浣哭喊的正嗨,赵悠然已经挣扎开来,望着这位大周小皇帝,以及儿时挚友,摇了摇头,“你怎么混的这么惨。”

    周浣蓝色衣衫破了不下十个洞,不知道是被什么利器割破的。

    但衣衫下面,肌肤却完好无损,未见任何血迹。

    周浣扯着胸前一个豁大的口子,悲愤说道,“他俩是要逼死我啊!说好了一起考核,光顾着自己爽了,留着我一个人在阵内受万剑之苦,还好我命大,硬生生给捱了过来。”

    他说的嬉皮笑脸,故作轻松,赵悠然却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天启院的考核,他也是听了一些。

    进去难,出来一趟更难。

    周浣受了万剑穿心才出来一趟,确实不大容易。

    “这次出来,为何?”

    “听说那女人出事了。”周浣一笑,唇角带着几分冷意。“梳洗一番,我便进宫去,你跟我讲讲最近的大小事宜!”

    ………。

    赵府地下有一间小密室,这是周浣的临时工作室,唯一主管人员赵悠然正在给他汇报大周民生以及皇宫的事情。

    往日,他们一个听,一个念,不曾有其他行动。

    但今日,周浣明显有些兴奋。

    “你是说,有个瞎子扇了那女人一巴掌?”

    “不是,是我的表妹扇的。”赵悠然面无表情的说道。

    周浣看了他一眼,“就是赵将军之女?”

    “是极。”

    “哈哈。”周浣忽然笑了笑,目光诡异,望着黑暗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皇上。”赵悠然严肃的喊了一句,跪了下来,周浣堂然不动,静静的望着下方的如玉少年。

    “是该夺权了!”

    谁也不曾想到,大周众所周知的傀儡小皇帝周浣会在这样一件小黑屋里的密谋着怎样从他的亲生姐姐手里夺回自己应有的东西,可所有伟大的事情都在黑暗中孕育,在白日里绽放光芒,最终世人才会亮瞎双眼。

    所谓一鸣惊人,便是如此。

    周浣潜伏了十几年,似乎等到了这么一个时机。

    “我……先回宫看看。”

    赵悠然目光一闪,按耐住翻涌的情绪,终是忍了下来。

    ………。

    周浣回来见得第二个人是徐河清,当他走进北镇抚司的大门时,几个穿着飞鱼服的侍卫还冷冷的瞥了他几眼。

    “站出,你是何人?!”

    一把刀,明晃晃的拦在他身前。

    周浣似乎毫不在意,嘴角挂起灿烂的笑容,说道,“我找你们徐大人。”

    “大人是你想见便能见的?”那人冷笑,推了他一下。

    没推动。

    周浣站的笔直,目光有神,嘴角笑意却淡了下来。

    “朕见自己的臣子,有何不可?”

    一张娃娃脸,此时满是冰霜,带着不可触碰的尊贵与威仪。

    侍卫面面相觑,手里的刀却不肯放下,周浣无奈,分分钟变脸,扯着嗓子大喊,“徐河清,快滚出来,爷有事找你!”

    这样子,活脱脱街上地痞流氓。

    刚被镇住的侍卫立即跨下脸,觉得有些憋屈。大周皇帝若是这样,他们还不如瞎了。

    ………。

    “放肆!”内堂传来一道厚实的嗓音,徐河清飞快的走了过来,脸上表情复杂,先是推开两个侍卫,随即跪了下来,“皇上,恕老臣来迟。”

    低下头的一瞬间,这个年迈的老人眼角闪过几分泪光。

    他想起了许多年前,先帝去世,不足七岁的周浣扯着他衣角说道,“老大人,父皇这一去,朝堂就仰仗您了。”

    那时候的他才知道,周浣并非表面上那样软弱无能。

    “宫里,我呆不下去了,等我回来找你的时候,便是我夺权之日,老大人,你可要帮我啊……”

    那么小的孩子,目光恳切,他不得不点头。

    从此风雨数十载,他依旧坚韧的立在大殿之上,饱受风霜雪剑。

    “不,老大人,是我来迟了。”

    周浣扶起徐河清,白净的面庞带着几分感激。

    一旁的侍卫已经吓惨了,连忙跪在地上,不敢动弹。

第六十五章 姐弟() 
周浣搀着徐河清进入内阁,这个年迈的老人感动的热泪盈眶。跪在地上的侍卫有一个悄悄的撤了出去,周浣余光一瞥,冷声说道,“再动一步试试?”

    那侍卫脚步一顿,浑身一僵,转过头,对着周浣行了一个大礼。

    “干什么去?”周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圣上归来,此乃朝堂大事,百官当贺,长公主若是知道,肯定会喜极而泣!”侍卫前言不搭后语的说出了自己的最终目的。

    通风报信的干活!

    周浣哈哈大笑,向前走近,踢了他一脚,“狗奴才,这么会说话,朕允了。”

    那侍卫歇了一口气,心说小皇帝就是好,说些乖巧话就行,哪用的整日在周婉面前战战兢兢。

    “是。”他得意的向同僚一笑,转身便跑了出去。

    ……。

    徐河清看了一眼那侍卫的背影,摇了摇头。

    周浣负手站在北镇抚司的内堂牌匾之下,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圣上,您这次回来的突然,是为了那件事吗?”

    “不全是。”周浣目光望向大周皇宫…上的檐兽,目光迷离,“我得先让这座阵……”

    话未说完,门外便响起一阵脚步声。

    一个着粉红衣衫的少女跑得飞快,青丝飞扬,姣好的面容上如果没有被眼泪洗的一团糟的妆容,这一幕对于刚出院门没见过女人的周浣来说…。。还是很美好的。

    可惜,那乱七八糟的颜色已经把脸蛋毁了。

    作为外貌协会的一员,周浣挪动后脚,准备随时撤。

    “舅舅!”

    萧凤儿一个猛扑过来,双手张开,显得很热情。

    周浣成功的躲过这个拥抱,扶住了她。

    一张娃娃脸上满是严肃,指责道,“怎可如此莽撞!”

    萧凤儿一双泪眼盯着周浣,自动过滤掉这句斥责,嘴角一撇,开始嚎啕大哭。

    赶在后面的侍卫被这哭声又给震退了回去。

    周浣深深叹了口气,“哭什么!”

    萧凤儿置若罔闻,继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周浣见此觉得烦得慌,徐河清连忙拉他走到一旁,小声说道,“萧将军,去世了。”

    “这我知道。”周浣皱眉,想起赵悠然禀报他这个消息时,他心里也是复杂无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徐河清接着说道,“可长公主却执意不让萧将军下葬,那尸体还呆在灵堂,足足七天了!”

    周浣冷哼,“瞎搞!”

    以前可不知道那女人对萧越有这份心,怎么,失去了,直到后悔了?

    莫名的,他心里有些痛快。

    “可不是瞎搞嘛,这不,这姑娘每天都往北镇抚司跑,说让老臣给她做主…”说到这,徐和清颇为怜惜的看了一眼萧凤儿,“可我又能怎么办呢…。。那是她的丈夫,我一个外臣怎么掺和!”

    “御史监那些死笔篓子没去参她两本?”周浣挑眉,似乎早就知道这么个结果。

    徐和清嗔怪的看了他一眼,“圣上,你又不是不知道。”

    大周朝堂,多是她的人,哪有奴才指责主子的。

    ……

    这边,他与徐和清聊得正好,哭得正嗨的萧凤儿觉得有些没意思,只能忍住心里的悲痛,擦了擦脸上的泪水,上前说道,“小舅舅。”

    周浣停住话题,看了她一眼。

    “你可要…为我做主啊”萧凤儿扯住了她的衣袖,可怜兮兮的望着他,“周婉……她疯了,她不让我爹爹入土为安。”

    一想起这件事,她对周婉的怨恨就更深了。

    生前不让爹爹好过,死后还不肯放过他,简直太过分了!

    “恶妇!”她低声说道。

    周浣斜睨了她一眼,嘴角微挑,“你说什么?”

    萧凤儿抬头,看了一眼这位眉清目秀的小舅舅,一咬牙,便将心里话说了出来,“我就是觉得周婉是个恶妇!”

    四周一阵静寂,她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感觉,似乎就是背后说人坏话让那人听见了一般。

    她回过头,目光一惊,不知道是为自己的第六感的准确感到欣喜还是对最近的倒霉程度感到伤心。

    ……。。

    自从某个午后,赵括在朝城后山坑里写出这四个字之后,全天下有耳目的当权者都知道了那四个字,继而在许多人嘴里,周婉也真正成了恶妇的代名词。

    萧凤儿可能对这件事并不知情,但这个字眼从她嘴里好巧不巧的说出来之后,周婉便光明正大的听见这个词。

    不得不说,刚才那个跑腿的侍卫干活还是不错的,不过这么一会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