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区风华






    朋友?

    是朋友那天在木屋还想下死手?是朋友在不虚山开启的那一刻还放阴招?

    说的未免太冠冕了吧。

    桌子上几人的心思不定,喝酒也没什么意思,很快,一群人就散了。

    只有许忙忙一个人乖巧的吃完了晚饭。

    肚子很饱,下楼的时候不自在的打了个嗝。

    赵区区皱眉,向他后脑勺拍了一记,“晚饭不用吃那么多。”

    再这样下去,会不会也跟何所惜一样成吃货了?

    她颇为担心的看了他一眼。

    许忙忙睁着无辜的双眼回望了过来。

    靳明月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许忙忙,眼里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光。

    “区区,这小孩子,是哪里的?”

    何所惜飞快的接道,“小村子里的,无父无母,我们便带了出来。”

    靳明月失笑,看了一眼何所惜,若有所指的说道,“何小公子不必紧张,明月并无坏心。”

    “呵呵”何所惜看着他笑了。

    若论现在给何所惜不信任的人列个排行榜,靳明月肯定高居榜首。

    亏得这货居然如此义正言辞的说出这句话。

    何所惜的态度靳明月没怎么在意,反而上前,轻轻的摸了一下许忙忙。

    “滚!”

    一道充满愤怒的童稚声响起,许忙忙皱起眉头,看着靳明月,身上满是敌意。

    靳明月一双手终是落了下来,却只是落了下来,蜻蜓点水一般就收了回去。

    对着许忙忙散发的怒意,抱歉一笑,“你长得太可爱了。”

    你长的太可爱,所有忍不住摸两下?

    啊呸!

    何所惜暗自唾弃了两声,随即拉着怒气冲天的许忙忙离开了蓬莱阁。

    赵区区望着两人离去的身影,目光暗淡了一下。

    随即起步,准备跟上去。

    “区区。”靳明月的声音适时响起,“恭喜了。”

    她回过头,疑惑不解,“恭喜什么?”

    靳明月想说些什么,终是没说出口,笑了一笑,换了个轻松的话题,“你今天考试如何?”

    “前五十名,应该没有问题。”

    “嗯”

    公子俊美如玉,让人如沐春风,看着她的说话的一瞬间,恍若梦境一般。

    她提步,走出蓬莱阁门口的一瞬间,靳明月的声音再次传了出来。

    “区区,小心那个孩子。”

    …………

    小心许忙忙?

    她皱眉,回到自己的小院子里,坐在火炉边,闭上眼睛,思绪有些纷杂。

    雪夜,分外宁静。

    外面的积雪又铺上厚厚的一层,黑压压的天空风雪欲来。

    她蓦然睁开双眼,看向门外。

    青石小巷,三里外,有一群人正极速奔跑,来势汹汹。

    她站起身,看了一眼正在入睡的何所惜与许忙忙二人,眼里掠过一丝暖意。

    不论如何,这个夜晚必须继续宁静下去。

    来着,唯有拒之!

    她走向门口,捡起几根寒枝,从火炉中借来些许热火,布了一个简单的阵法。

    阵法名为迷迭,是她学的第一个阵法,自然也是最熟练的。

    ……。。

    夜晚,青石小巷里,白雪沉寂的院门前,站着一群士兵,杀气腾腾。

    “生擒!”领头之人下了一道口令。

    随即十几个士兵闯进了院子。

    不过一瞬间,斗转星移,整个空间似乎都翻转了过来,世界一片刺目的白,疑惑间,一道火光炸开来,火星四溅,有一些沾到他们的衣袍之上,便是一阵焦味,他们互相凝成一团,警惕的看着周围的环境。

    “搞什么,围在那里转什么圈圈?”外面的士兵看的目瞪口呆,心说这几个人是不是傻了!

    “冲进去!”

    口令下达,那些人似乎什么也没听见,依旧严防死守看着空荡荡的四周。

    他们在干什么?!

    刺目的白色很快令他们双眼变得酸涩,忍不住擦了擦眼睛,以免会变瞎,再睁开眼的一刻,周围却是布满荆棘,他们被围在最里面,寸步难行,一旦挪步,便会成为刺猬,流血而死。

    几个人吓得犹如小白兔,颤颤巍巍的抱成一团,手里的刀也都落在地上。

    “疯了!简直疯了,一群蠢货在那儿干什么?”

    领头那人低声吼道,随即下了第二道指令。

    …………。

    清晨的小巷子格外宁静,不过这一天除外。

    一声尖叫响彻整个小巷。

    “哎哟,流氓!!”

    隔壁家的寡妇推开门,便看见地上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的汉子,有些抱成一团瑟瑟发抖仿佛看见什么恐怖的事情,有些脱光了衣服在中间跑来跑去似乎中了魔怔。

    “烧死我了,烧死我了!”

    那个裸奔的汉子在雪地里绕着圈圈,脸上的表情分外痛苦。

    寡妇一声尖叫之后,露过指缝看了一眼汉子身下的那东西,不由撇了撇嘴。

第一百一十九章 知晓() 
一声尖叫之后,更多人跑了出来,看着在地上躺着横七竖八的一群人,纷纷露出惊诧的神态。

    “哎哟,伤风败俗哦,那疯子怎么不穿衣服?”

    “还在原地转圈圈,中邪了吧!”

    “你看这些人,是不是兵马司的?”

    “是列!”

    小巷子何时这么热闹过?

    特别是看着素日里耀武扬威的兵马司众人在这里丢脸,顿时兴致就大了。

    围在一起指指点点,大早上遇着这么一件事,瞌睡都飞没了。

    院子外的吵闹声很快就吵醒了赵区区,她迷蒙着双眼,仔细听了一下外面的议论声,站起身,走向门外。

    小巷子挤满了人,她站在后面,隐隐约约的看见一些人的丑态,嘴角微扬,随即在白雪掩埋下的一根粗树枝给踢到一旁。

    迷迭阵,告破。

    “啊!”一声惊叫声响了起来,比之前寡妇的喊声毫不逊色。

    正是裸奔的汉子喊的,他醒过来的一瞬间,周围围了许多人,目光嘲讽而不耻,下一秒,身体便冷的直达哆嗦,他低头看了自己一眼。

    然后两眼一翻,准备晕过去。

    不过,周围那些细微的声音还是传到了他的耳朵。

    “好小啊。”

    “是列,长得这么威武,谁知道…”

    羞煞!羞煞!

    “快给我一件衣服?!”他惊恐无比,向着身后的还未清醒过来的士兵奔去,用着强劲的力道在士兵群中拉扯出一件遮羞布。

    有了衣服之后,不得不说,稍微安定了一下他的情绪。

    他气愤无比。嘴唇哆嗦着,心里比身体更冷,一瞬间,他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或者,这一天,全京城的人集体失忆也是好的…

    堂堂兵马司副指挥史。居然会沦落到这一步。

    “都散了。散了!”兵马司的人到底还是有几分眼色,见着自家老大丢这么大人,自然要站出来分忧。百姓热闹也看的差不多。露出微妙的笑容看了一眼兵马司的人,随即各回各家,不过那些家长里短可少不了一些笑料了。

    人群一下子散去不少,赵区区的位置就很显眼了。

    正站在自家门口。

    “就是她!”兵马司有人拔刀。目光盯了过来,“杀了严统领的人就是她!”

    副指挥史平复了一下心情。随即也看向赵区区,目光带着几分复杂,“拿下!”

    命令下达,却无人敢擅自行动。昨天晚上的事情他们可没失忆,这戴着面具的小哥…住的地方可有些诡异啊。

    “你们来,所为何事?”赵区区倚在门前。悠悠说道。

    “辱骂当朝公主,考场杀人。赵区区,你以为你还躲得下去吗?!”

    赵区区笑了,说道,“一大清早是不是没穿衣服给你冻昏头了,你说的话,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辱骂当朝公主?就她那句可能我人品比你好点?开玩笑听不出来啊喂!

    好吧,人品这句勉强能扯上一点,但考场杀人她可真就冤枉了。

    她很确定,她用的不是杀人的力道!

    衍圣之光入体之后,她对念力的把握还是比较精准的,力量一分一毫,她绝不会错算,让你缺胳膊绝不会让你断腿,让你内伤绝不会令你外面看出分毫。

    那个人的死因绝对与她无关。

    别把什么屎盆子都往她头上扣!

    赵区区的话明显激怒了穿着单薄衣服的副指挥史,脸煞白煞白,目光含怨的看了过来,“若不就犯,别怪我们手下不留情!”

    说罢,便命令士兵举起手中弓箭。

    这一刻,赵区区有些恍然,箭头在白雪间泛着寒光,令人心悸。

    许多年前,也是被逼的如此狼狈,但好在还有瞎子在身侧,可如今,举目四望,天地之间唯余她一人。

    “吱呀!”又是一道房门开了,何所惜看着门口这阵仗,一下子吓得目瞪口呆。

    我滴个娘咧。

    “这是怎么回事?”何所惜立即跑了过来,关切的看着他。

    …………。

    天启院初考落下帷幕,汴梁朝堂又多了一桩案件。

    宋国皇帝坐在龙椅之上,端正的面孔有些疲惫,不过下方官员并无人抬头看这位面色不佳的帝王,他们今天只关心一件事。

    那就是新晋侍郎刘渊的婚事。

    前些天便草草拟定,要让洛阳公主嫁给刘渊,此事虽未提上明面上,但皇帝陛下已经暗示了刘渊几次。

    今日,怕是最后通牒了。

    果不其然,处理了一些国事,这位皇帝陛下开始以一种慈爱的语气说道,“刘卿大才,婚事可有着落?”

    按照这句话的思路,刘渊接下来应该受宠若惊俯下身,说多谢陛下关心,然后皇帝风轻云淡的夸赞自家女儿几声最后指给他,再然后刘渊应该感激涕零的跪下来高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可惜了,这也只是朝臣想象的画面。

    在他们亲爱的陛下说完这句话之后,刘渊站在一旁,脸上毫不动容,在众视线注视下,他站了出来,拱手说道,“陛下,臣已有意中人。”

    嘶,这句话来的太不符合计划了。

    群臣垂首,不敢看皇帝的脸色。

    这当朝被拒绝,有损威严吶。

    “噢?”皇帝疑惑的问道,“何人?”

    刘渊不紧不慢的说道,“皇商恕罪,臣不便说。”

    嘶,这刘家小儿,不识好歹!

    朝堂一阵寂静,皇帝许久未开口,诡谲的气氛在空中的弥漫。

    不知过了多久,台上的一位太监尖声说了一句,“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众人松了一口气。随即看向刘渊,眼里既惊又惧,这人…圣眷不小啊。

    都这样了,皇帝居然还没动他?

    他们可不记得陛下心眼很大……

    ………

    后书房,皇帝高坐上方,室内温度正好,弥漫着香味。刘渊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你可知罪?”宋皇看着他,目光复杂无比,对于这个国之大才。他显然也不愿多加为难,只是,洛阳嫁与他,有什么不行?

    轮的到他来拒绝?

    说来说去。还是觉得这厮太狂妄。

    “臣知罪!”刘渊头贴在地上,态度恭敬无比。

    “好你个刘渊!在朝堂上可不是这样!”宋皇也被他这个样子给气笑了。这么服帖,怎之前不是如此?

    刘渊没有说话,皇帝却是沉沉的说道,“直说吧。我为你和洛阳指婚…”

    “不可!”刘渊立即抬头,目光坚定无比。

    “砰!”一份木简直直的砸向他的额头,宋皇怒目等着他。“你再说一句?”

    “不可!”刘渊额头留着鲜血,血液流进他的眼里。一阵酸涩,他看不太清楚站在上方的皇帝脸色,不过现在这个情况,就是傻子也知道,面前这位爷,生气了。

    匹夫一怒,血溅五步,帝王一怒,天下缟素。

    自古以来,皇上震怒的后果总是不堪设想,刘渊却是抬起头,闭上眼睛,缓缓说道,“请听臣下一言。”

    上方没了回音,刘渊睁开双眼,正好对上那道冷冰冰的视线。

    他心里一寒,直接说道,“请陛下明鉴,臣不愿娶洛阳公主原因有三,一是臣心里已有意中人,不愿另娶他人,其二,洛阳公主也有她的意中人,臣不愿从中作梗,其三,公主与兵马司指挥使……。”

    “住口!”宋皇拍桌,打断他的话。

    “有染!”他还是说了出来,随即跪在那里,等待着这位皇帝陛下降罪。

    从刚才的反应来看,这位皇帝陛下对自家女儿的事情一清二楚,而在这样清楚的情况在,还将洛阳指给他……还真是一位好父亲啊。

    刘渊?